他站在門口,笑意盎然地喊我姐姐,上前緊緊地把我抱進懷裡。
我能聞到許執身上清列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他很輕柔地吻我。
「姐姐……我好想你。」
許執在我耳邊喃喃,似乎是要把這段時間的分離全部補回來,我甚至都來不及說話。
借著一絲清明,我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了啊,姐姐你不想我嗎?」他委屈地吻我耳尖。
我也想,但我覺得許執這小混蛋要完了。
因為許安安的聲音陰惻惻從房裡冒出來了。
「你倆藏得夠深的啊。」
是的,許安安來了。
在得知我被鄒遠風騷擾後,她因為擔心連夜趕了過來。
誰知道,許執還真就今晚回來了。
得,都不用找時間坦白了。
11
許執身體僵了一瞬,然後警惕地把我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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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是我先對安柔姐有那種心思的,你別怪她。」
這事本身也是我徐徐圖之,我近水樓臺,仗著許安安走得近,和認識了十多年的弟弟走到了一起。
我拉開他,「我也有責任,安安你要罵就罵我吧。」
如果許安安生我氣很正常,我接受。
她抱臂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我以為她是要發怒。
「這臭小子哪裡好了,除了長得好看點,從小看到大,柔柔你就沒一點審美疲勞啊。」
「……」
果然閨蜜之間總是看不上彼此的男朋友,即便那個男的是她弟?
「街上帥哥一抓一大把,你看上許執哪點了。」
許安安一臉痛心疾首,看許執的眼神很嫌棄。
這是我沒想到的。
許執也突然睜大了眼睛,他像受了傷的小狗,撇著嘴勾了勾我的手指。
「別聽許安安瞎說,我很好的。」
我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哄他,許安安翻了個白眼利落地穿上鞋子往外走。
「既然你的護花使者來了,那我就不留下來吃狗糧了,你倆的事自己看著辦,我可不管。」
我知道這是許安安同意了。
這麼晚了,我們送她到車庫。
臨走前,許安安刻意給許執添堵道:「要是不要這小子了,跟我說,我給你介紹更好的。」
一路上,許執臉色都很不好看,仿佛真的害怕我不要他。
我笑話他,許安安說的話也信。
但他的表情依舊嚴肅,回到屋裡,許執很鄭重地從包裡拿出一堆東西。
周圍似乎安靜了下來。
他說:「姐姐,這是我這些年得到的所有證書,我很優秀,所以你別不要我,要珍惜我。」
「這是銀行卡,裡面是我得的獎學金,隻有十來萬,不多,但以後我會掙更多給你的。」
「還有這個。」他遞給我他的居民戶口,臉悄悄紅了,「我從家裡帶出來的,以後它就是姐姐的了,等我到年紀了,你就押著我去結婚好不好?」
眼前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滿滿當當地裝著的都是我。
真摯熱烈快要溢出來的情感,將我灼得心尖發顫。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拿出了和這份滾燙的愛意對等的情感。
所以那晚他要我等的就是這個嗎?
他想給我一個保障,他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和我在一起。
許執熱烈地盯著我,他在期待我的回復。
我倏地酸楚起來,眼眶發澀,他手足無措地給我抹眼淚。
「怎、怎麼了姐姐?」
我吸吸鼻子,冷靜地推開他。
「許執,明天你回家去吧。」
我不想讓這麼好的人再為我死第二次了。
12
鄒遠風也是重生的,從他說出的那些話裡,我幾乎能肯定。
隻不過他是最近才逐漸記起前世的記憶,前世那起火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還是針對的許執。
我不知道鄒遠風前世和許執到底結了什麼仇,還有他到底想起了多少。
我不能拿許執冒險。
所以我狠了狠心,第二天就送許執離開了。
從最初的難以置信,不解,到最後的妥協,許執走的時候甚至都沒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還在怄氣,忙拉住他的手說道:「許執,你……等等我。」
等我把一切都解決了,我就來找你。
他緩慢地把我的手拉開,眼眶通紅,說出的話卻十分平靜。
「姐姐,你愛我嗎?」
如果愛我的話,又怎麼會舍得把我推開。
我如鲠在喉,話到嘴邊卻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像從我們交往至今,「我愛你」三個字我從來沒對許執說過。
反觀許執從不吝嗇於他對我的愛,他像個在愛情裡一往無前的勇士。
在被鄒遠風傷害過的我曾一度不再相信愛情,是許執帶著一腔熱忱出現在我身邊。
與其說是我招惹的許執,倒不如說是他救贖的我。
愛是需要說出來的,可我卻忽略了這點。
許執漂亮的眼睛裡綴滿失望,他轉身走了。
我知道他想聽我說什麼,我很想告訴他我很愛他,可是不是現在。
我不能再讓許執牽扯到我和鄒遠風這件事裡。
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他。
許執以前一到站就會給我發消息,可是過去三天了,我還是沒收到他的回復。
還是從許安安那裡我才能得知他的情況。
小孩生氣了,還很嚴重。
但我還是照常給他分享我的日常,他不回也沒關系。
許安安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掛斷今天鄒遠風打來的第五通電話。
她擔憂地望著我,「他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纏著你?」
鄒遠風的公司最近虧空得厲害,前不久他的前秘書才曝光了他的那些生意上的醜聞。
這些新聞一出,他及他的公司受到嚴重的影響,甚至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我以為他會忙著收拾那些爛攤子,但沒想到他似乎打算破罐子破摔,甚至開始頻繁騷擾我。
「告訴許執吧,讓他過來也有個照應。」
我搖了搖頭,鄒遠風早已外強中幹,再加上他最近深陷經濟糾紛暫不會露面。
頂多隻敢打個電話,如果他不怕被抓進去的話。
但我低估了鄒遠風的無恥程度。
停車場內,我看到鄒遠風西裝革履地站在我車前對我笑了笑。
13
印象裡,鄒遠風從沒有這樣對我笑過。
溫和帶著些繾綣的情意。
可我卻隻覺得一陣惡寒。
我下意識想要往出口走,他已經大步走上來抓住我的手。
「柔柔,你早就想起來了對不對?」鄒遠風著急道:「我知道你還在怨我那時候沒有救你,我也沒想到你會在裡面,火太大,我根本進不去。」
「當時許執抓住了我的把柄,以此要挾我,他沒你想象得那麼單純,柔柔你別被他騙了。」
我心底不禁冷笑,他從來不會從自身找問題。
我覺得再繼續說下去沒有意義,極其不耐地拍開他的手,「麻煩你認清現實,我們之間早就完了。」
「我不信!你和許執在一起是想要報復我對嗎,如果沒有許執我們根本不會這樣,你仍然會是幸福的鄒太太,我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鄒遠風似乎魔怔了,他情緒越來越激動,他一面揪著自己的頭發,一面煩躁地走來走去。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不料鄒遠風撲了上來。
身後是一堵堅硬的牆,我被撞得眼冒金星,他還想說些什麼,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疾風般趕來。
許執一把揪住鄒遠風的衣領往後拖,我愣了下,反應過來想將他往後拉。
而許執卻隻是緊緊牽住我的手,堅決地將我護在身後。
「你再撞她一次試試?」
聲線又沉又重,像是在壓抑著怒火,他眼神凌厲地盯著鄒遠風。
許執高大的身影頭一次讓我感覺到壓迫感。
鄒遠風見到許執似乎清醒了些,他嘴角擴大。
「你就是個替代品小子,你知道前世柔柔為了我拒絕你多少次嗎?」
「就連這一世她和你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報復我。」
像是為了扳回一城,他特意激怒許執,但許執並未有其他反應,反而拿出手機。
「是要我報警,還是你自己走,選一個?」
鄒遠風最近不宜在公共場合露面,他恨得牙痒痒卻無計可施,最後隻能不甘地跑了。
我顧不得眼前發暈,忙問他:「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最近別來?」
他沒回答我,隻是心疼地揉揉我的頭,「姐姐,疼嗎,我帶你去醫院。」
「許執,回答我,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我加重了語氣。
如果鄒遠風徹底發瘋了,不管不顧了,我很難想象許執會怎麼樣。
我的手都在顫抖,像是回到了火場裡,我隻能看著許執的生命一點點逝去。
許執頓了下,手放下來,語氣聽不出喜怒,「鄒遠風找過我,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說你從沒愛過我。」
寒氣一點點湧上來,我有一瞬間的無措,我想到了前世我對許執的無情。
面對他曾經炙熱的愛意時,甚至殘忍地掐滅過。
現在他都知道了是嗎?
他會不會很失望。
我搖頭,慌亂解釋道:「不是,我承認我以前對你確實不好,但……」
「姐姐,你是不是從來沒信任過我?」許執打斷我,低嘆一聲,將我拉進懷裡,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這些,而是姐姐遇到危險為什麼總是第一時間把我推開呢?」
「從小就這樣, 弟弟長大了,也想護著姐姐。」
「姐姐怕我受傷, 那你有想過我嗎,我難道就不會擔心你?」
「你好不公平。」
這番話委屈又苦澀, 有溫熱的液體滑過我的脖頸。
我的小天使哭了。
「姐姐, 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鄒遠風這件事情交給我,別再推開我了。」
我緊緊擁著他, 用力點點頭。
和許執鬧別扭那段時間我也不好過。
原來在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無論什麼時候。
隻是我沒想到,沒過多久, 我就收到了許執和鄒遠風出事的消息。
15
許安安告訴我許執出事時, 我還在跟他發信息。
明明前一秒還在回復我的人, 下一秒怎麼就出事了呢?
我竭力止住顫抖的手, 跟著許安安去了前世出事的地方。
從重生到現在我一直盡量避免去到那個小區。
可就在此刻, 同樣一棟樓, 同樣的房間,還有同樣來勢洶洶的大火。
消防員和警車橫亙在樓下, 居民驚慌地從樓梯口跑出來。
許安安告訴我,許執和鄒遠風可能在裡面。
我眼前瞬間一片灰暗。
所以即便是重生了, 許執最終都躲不過那場大火。
此時此刻我隻有一個念頭。
進去和許執一起。
周圍的驚呼聲和阻攔我都感覺不到了, 我隻知道許執會痛, 會難受地叫姐姐卻不會撒手。
我還沒告訴許執我有多愛他。
直到一雙溫暖的雙手攬住我,我跌進了寬厚的胸膛。
許執輕撫我的後背,將我顫抖的身體緊緊擁住。
「姐姐,你是想為鄒遠風殉情嗎?」
話雖這麼說, 許執卻輕輕地吻了吻我的額頭,低聲告訴我別怕。
許執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面前,衣服上還帶著我家裡洗衣液的清香。
「許執,我也愛你,很愛你。」我的聲音顫抖不已。
失而復得的情緒堆積在心口,我第一次這麼慌亂且不顧形象地抱緊他。
大火被撲滅了,鄒遠風被人抬著支架出來。
他燒得很嚴重, 或許這一生就在病床上度過。
為了把許執騙進去,他再次故技重施。
所幸許執並沒有上當,而鄒遠風反倒因為火勢過大, 沒能逃脫。
回家的時候, 我本來想對許執瞞著我獨自找鄒遠風這件事來一個興師問罪。
可是隻要一觸及到他那湿漉漉的, 黏著我不放的眼神,我就立馬偃旗息鼓了。
「幹、幹嘛這麼看著我?」
「姐姐, 再說一次,我想聽。」
「我愛你, 許執。」
許執呼吸一下沉下去, 走過來黏黏糊糊地吻我。
前世許執的八次告白我從沒有回應過, 這一世我可以回應很多次。
當然每次回應過後的代價都是,第二天起不來。
沒錯,我重生了。
「(「」我滿口應了下來, 我可不想讓他再哭一次。
「等你到年齡了,我們就領證好不好?」我哄著他。
許執立馬變成狗狗眼貼上來,「姐姐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求婚?
也不是不行。
「願意嗎?」
「樂意之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