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洛思身子一震。
這怎麼可能?珍姨剛才已經過來跟自己匯報了,說赫連尹早上沒吃,昨天吃的又是冷飯冷菜,要不了幾天,就能逼走她。
“思思,你的房間真漂亮啊。”赫連尹友好地說,看了眼她的早餐,微微一笑,“都十點多了,思思,你的早餐居然還是熱的。”
韓洛思猜不透她想表達什麼,笑容有些僵硬,“我早上起來得晚,你知道的,我畢竟是客人,所以爺爺給了我特權,讓我睡晚一點,早飯也準備得比較晚。”
“是嗎?那你這麼晚吃早飯,午飯是幾點吃啊?”
“當然是隨大家了,正午十二點一起吃的,不過這幾天家裡有貴客,爺爺要陪客人吃的,所以我們單獨吃。”
“這樣啊,那思思,你知道家裡的貴客是什麼人嗎?”赫連尹仍然在笑,三分明媚,七分狡黠。
“這些人都是來祝賀二叔調回京城的,有很多高官政要,是誰嘛,我倒不清楚,但聽爺爺說,這些客人都很了不起。”韓洛思在赫連家一直是裝柔弱大度的,所以她不敢趕赫連尹走,反正赫連尹也不敢對她怎麼樣,不過是應付兩句,不會少塊肉的。
“原來如此。”赫連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韓洛思房門外的方向說:“珍姨,你有事找思思嗎?怎麼站在門外不進來啊?我沒什麼事呢,就是來找思思聊聊家常呢,你有要事就進來吧。”
隱在房門後的珍姨身子明顯一怔,她走了進來,笑容尷尬,“哪有什麼事呢,就是老爺子讓我過來問候一下思思小姐,思思小姐,老爺子問候你頭還疼不疼。”
“不疼了呢,已經好很多了,謝謝爺爺的關心。”
赫連尹冷眼看著兩人的對話,心想,原來珍姨已經吃裡扒外了,她趁著家裡來了客人,跟韓洛思兩人一起狼狽為奸擠兌自己,爺爺向來討厭下人勾心鬥角的,假如這些事情被爺爺知道了,珍姨會有什麼後果呢?呵呵。
可既然珍姨敢這麼欺負赫連尹,那就一定是跟韓洛思商量好對策的了,她一定不會懼怕自己的告狀。赫連尹不明白,珍姨雖然隻是爺爺的下人,但跟著爺爺肯定比跟著韓洛思強啊,為什麼她要吃裡扒外呢?難道她認定了韓洛思會是爺爺的孫媳婦,所以把寶都押在她身上,想等著老爺子哪日歸西,在韓洛思身上混到一些好處?
不對,她跟著老爺子已經多年了,照理說下半身應該已經衣食無憂的,沒必要為了一個孫媳婦的未來去賠上自己的一切,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珍姨有什麼把柄在韓洛思手上,老爺子最討厭嚇人勾心鬥角和偷偷戀愛,既然她不是為錢,那一定是為情了。
這把年紀的女人,對象會是誰呢?赫連尹在腦袋裡把赫連家的下人都搜出來對了一遍,她的記性很好,一般隻要見過了臉,就基本不會忘掉。
但最終,她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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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自己對珍姨還不夠了解吧,所以洞悉不了她的心事。
想到這裡,赫連尹叫住正要離開的珍姨,望了眼屋外的天色,平靜道:“珍姨,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我還有些話想跟思思聊,你等下把我的午飯送到思思這裡來吧,我想跟思思一邊聊天一邊吃。”
珍姨的身子僵了一下,這個尹小姐太聰明了,思思說她十二點吃飯,她就說她要在思思的房裡吃飯,韓洛思是客人,珍姨等下總不能送冷的飯菜過來吧,而且冷的飯菜本來就是韓洛思整赫連尹的,她說十二點吃,那必然就是熱的飯菜了。
“是。”珍姨應聲去了。
韓洛思也鬱悶了一下,赫連尹為了吃上頓好菜好飯,也是夠拼的。她柔柔一笑,“小尹,你還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有啊,我有很多話跟你說。”在自己房裡吃不到熱的食物,又不能去主屋打擾爺爺跟哥哥,她隻能另謀生路了,雖然她可以出去外面吃了飯在回來,但這一片地帶的四合院住的全是達官貴人,基本沒什麼餐館,要找個餐館,至少得開半小時的車程去尋找,她沒車。
韓洛思就是拿準了這個主意,故意擠兌她的。
“你說吧。”韓洛思的笑容很虛偽,因為她壓根不想跟赫連尹周旋,隻有兩個人,沒意思跟她瞎鬧,鬧了也鬧不出什麼名堂。
“聽說你參加了原創情歌的比賽?”赫連尹沒話找話說。
“是啊。”
“怎麼沒在海選看見你?”
“噢,我是內定名單,所以不用通過海選,直接從晉選比賽開始參加。”她貌似很自豪,把走後門當成能耐和光榮。
赫連尹也沒說什麼,聽起來是風光,不過到時候選手們可不怎麼想了,就算她再有後臺,也應該去海選過過場的,否則到時候一定會惹得民怨四起,海選賽和淘汰賽都不參加,好硬氣的後臺啊,應該是她媽了,她媽那種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心大的,自以為女兒美貌天仙,可以問鼎冠軍,奪得哥哥年底的跨年演唱會嘉賓。
“好福氣啊,居然是內定名單。”赫連尹不顯山不露水地笑著。
很快,熱騰騰的飯菜送上來了,這次珍姨不敢在動手腳了,赫連尹津津有味地吃著養顏的雪蛤,她餓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了,此時能吃到這麼新鮮的飯菜,簡直就如同活過來了一樣,中途,赫連涵涵聽說赫連尹在這裡,便尋了過來,赫連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涵涵是珍姨挑撥過來的,是韓洛思讓珍姨去做的。
這一刻,赫連尹反而不討厭赫連涵涵了,她把心思從赫連涵涵身上轉移到韓洛思身上去了,雖然赫連涵涵驕縱蠻橫,蠢如鹿豕,但假裝善良卻把人耍得團團轉的韓洛思比她可惡幾千倍,赫連涵涵這樣的角色,在電視劇裡一般活不過三集,不用她去對付她,她自然會挖坑埋了自己。
但韓洛思就不同了,她小小的年紀,竟然能獲得爺爺的青睞,又控制了爺爺身邊的管事婆,還有強大地位的父母親,她才是最大的障礙,其他人,隻是小角色而已。
“攞女,你也在這裡啊。”赫連涵涵酸裡酸氣地坐在赫連尹身邊,言談傲慢,“在自己屋裡吃不到好吃的就過來蹭吃蹭喝嗎?德行。”
赫連尹不怒反笑,津津有味地舔了舔湯匙,“你怎麼知道在我房裡吃不到好東西啊?”
赫連涵涵一震,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轉過眼,韓洛思冷冷地掃著她,那眼神,冰冷得就像一把刺刀。
她一下子不知所措,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吃著珍姨端上來的雪蛤。
赫連尹又問:“涵涵啊,你昨天不是被爺爺禁足了嗎?怎麼今天就可以出來逛啦?難道爺爺已經赦免了對你的懲罰?”
赫連涵涵沒有回答,表情得意。
“咦——!”赫連尹忽然驚奇地叫了一聲,目光盯在赫連涵涵的脖子上,驚疑不定地說:“難道你上吊自殺啦?哎,脖子處的吊痕那麼明顯,這可怎麼出去見人啊?大夏天的總不能穿高領吧?”
原來她昨晚自殺啦,怪不得珍姨昨晚支支吾吾的樣子,原來涵涵是利用了爺爺對她的憐惜之心,來了一招以死明鑑來翻身,怪不得爺爺解了她的禁足,呵呵,指不定她昨晚怎麼反口咬她呢,赫連尹微微一推測,就知道爺爺現在心裡頭一定恨透她了吧,爺爺一定以為,是赫連尹推韓洛思下的魚池,然後嫁禍給了赫連涵涵,赫連涵涵不甘被陷害,所以以死明鑑了。
這麼高的招,赫連涵涵肯定想不出來,一定是韓洛思支的主意。
赫連涵涵聽她這麼說,禁不住去摸自己脖子上的吊痕,其實她昨晚本來就不敢,是韓洛思一個勁勸她,說隻有這樣,才能解禁報仇,為了報仇,她就豁出去了,可眼下卻換來了一條顏色深紅的吊痕,哎,真是影響美觀!
韓洛思聞言,立刻去櫃子裡取來一支鯊魚膏,“涵涵,這個藥膏你拿著,擦在脖子處,可以淡化痕跡的,這是我媽媽以前在歐洲幫我帶回來的,聽說一周就見效,你拿去用吧。”
“思思姐姐……”赫連涵涵一臉感動的樣子,但同時,她也暗暗攥緊了雙手,呵呵,這個仇她一定要向赫連尹討回來!
赫連尹默默看著那隻鯊魚膏,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這支鯊魚膏赫連尹曾見過,之前她受了傷,哥哥曾給她買過,據說這支藥膏是淡化傷痕用的,韓洛思臉上看不見一點傷痕,身上的皮膚也很白皙,她買這支藥膏幹嘛?有何用意?
這些疑惑困擾著赫連尹,她匆匆吃了飯,也顧不上赫連涵涵的言語挑釁,便告辭回了房間,整個下午,她都坐在窗臺前看三國演義,直到赫連胤溜進她房裡,她才笑著站起來,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哥哥。
赫連胤沉默地點了點頭,目光陰冷。
夜深人靜。
赫連胤突然跟珍姨說要吃夜宵,讓她煮碗面到房裡來。
珍姨應聲去了,在廚房下了面,灑上蔥,便送到了赫連胤的房間裡。
“進來。”赫連胤在房裡說話,聲音冷淡。
於是珍姨就開門入內。
她一走進去,嘴巴就被人塞了一塊臭不可聞的抹布,暖黃的燈光下,赫連胤動作利落,三五除二,把珍姨雙手反剪在身後,用粗麻繩困住了。
赫連尹眼疾手快接住了差點摔碎在地上的碗,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光溢彩,“小心一點。”
她的聲音很小。
赫連胤點點頭,與她默契一笑。
珍姨被綁得跟粽子一樣,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赫連尹也不廢話,一腳踹在珍姨的心口處,將她的黑旗袍踩出了幾縷髒腳印,冷著臉色,“說!你為什麼吃裡扒外?”
珍姨臉色一變,嗚嗚搖頭。
“她否認呢。”赫連胤唇角一勾,幾不可見的,那麼冷。
珍姨還在搖頭。
“我們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為什麼要吃裡扒外?幫助韓洛思欺瞞爺爺?還有欺負我?你們到底有什麼計謀?”赫連尹說著,抽出了珍姨嘴上的抹布,眼神威懾。
珍姨用力搖頭,淚眼哗啦,“我沒有吃裡扒外啊!少爺,你要相信我說的話啊。”
“相信你?”
赫連胤微微挑眉,將桌上的透明玻璃杯掃到珍姨的臉上,隻聽‘啪!’一聲,玻璃杯在珍姨眼角破裂成塊,濺出了一地的血!
“啊——!”珍姨雙手被綁,打滾在地上,悽厲慘叫。
“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幫直接幫爺爺處置了你,不要以為我這個少爺是空設的,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赫連胤這話一點也不假,老爺子的態度很明顯,他將來的一切都是要給赫連胤繼承的,到時候老爺子一死,珍姨就得仰仗著赫連胤,才能混個德高望重的好管家名聲,繼而獲得老爺給的養老金和一套房子。
珍姨身子不自覺一縮,“少爺,我真的沒有吃裡扒外,尹小姐的食物,是老爺子許諾的。”
“是嗎?老爺子許諾你給尹小姐吃比下人還不如的冷菜冷飯?好啊,那我們現在就一起去見見爺爺,看他怎麼說吧,你若說的是實話,我尚且饒你,如果你說的是假話,不止是你,就連你的好姘頭,我也要連根拔起!”燈光的陰影裡,赫連胤輕慢而嘲弄地俯視著珍姨,渾身散發出黑暗的危險氣息。
珍姨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赫連胤冷漠地說:“你以為你跟韓洛思勾結,我就拿你沒轍了是嗎?我告訴你,這裡是赫連家的地盤,教訓下人還輪不到韓家來插手,我要抓你的姘頭,易如反掌。”
說完,他朝門口喊了一聲,“老周。”
老爺子身邊的老周慢慢走了進來。
珍姨看見那件黑色長衫,頓時面如死灰。
老周進了屋,看見珍姨被綁著,也權當沒有看見,態度沉穩地站在赫連胤身邊,面容平靜。
“老周,我今天讓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
“少爺,已經查到了。”老周說到這裡,微微對地上的珍姨鞠了一躬,“對不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是少爺這邊的人,所以對不住了。”
他講完,看向赫連胤,聲音緩慢道:“回少爺的話,珍姨在府裡的姘頭是老爺子的司機,阿許。”
這個老周是個挺神的人物,最神的地方是他能慧眼識英雄,當年他跟了老爺,如今他跟了少爺,他很明白,赫連家的地位不管怎麼輪換,也不可能輪換到女人的手上的,韓洛思在費勁心思,也隻能拿捏住像珍姨這樣的小角色,像他們這種忠心為主的人,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犯錯的。
珍姨跟阿許的事情被韓洛思撞破後,她本來去向老爺子坦白,然後離開就是,偏她貪心,想著再熬兩年就可以拿到養老金和房子了,所以被住在赫連家的韓洛思拿捏住把柄,任她操控,從珍姨甘願被操控的那一天起,她就是赫連家永遠不會留用的人了。
珍姨癱瘓在地上,完了,她的房子和養老金都沒有了,不止如此,她還攤上了吃裡扒外的罪名,老爺子最恨底下的人勾心鬥角,要是被老爺子發現了,她跟阿許都沒有好果子吃。
“老周,那天在花園裡的事情,你可看得清清楚楚,你來說說,韓洛思是為什麼掉進魚池裡的。”赫連胤淡漠而問,墨黑的眼眸寒如冰凍的深湖。
“是涵涵小姐要推尹小姐,結果尹小姐機敏躲開,涵涵小姐就推到了韓洛思,跟著,兩人雙雙入了魚池,卻冤枉是尹小姐陷害的她們。”那天老周雖然身子進了屋,但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少爺的人,一直就躲在暗處關注著赫連尹,若是她受了委屈,他會立刻稟報。
赫連尹微微吃驚,這個老周,一點也不糊塗啊,相反,機敏得很。
“珍姨,我老周勸你一句話,你在赫連家也呆了不短的時間了,對老爺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子最討厭底下的人勾心鬥角,若你能及時回頭,老爺子一定會從輕發落的,若你執迷不悟,我想,你跟阿許別說是養老金了,到時候估計京城都呆不下去。”老周上前奉勸珍姨。
赫連尹微微一笑,跟著老周的尾話道:“珍姨,為了一套房子和養老金,你背叛了跟了二十幾年的老爺子,你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珍姨不說話,她抿緊著嘴唇,神色蒼白。
“如果你現在把韓洛思的陰謀說出來,我可以考慮為你保密這件事情,你無非就是為了養老金和房子麼?我可以讓這個秘密延後2年在公布,等你跟阿許都拿了房子之後,再讓爺爺知道這件事。”巴掌打完了,糖來了,赫連胤緩緩蹲下身子,美麗的模樣哪裡還有剛才的陰冷,他分明就美得傾國傾城嘛。
第149章 震驚情歌淘汰賽!
聽到這裡,珍姨已經滿身是汗,她定定地看著赫連胤,見他眸光溫潤,一副要給自己生路的樣子,於是,珍姨低下頭,聲如蚊吶地說:“求少爺幫幫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