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女廁所都是一個男孩眼中的禁地雷區,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男的隻要一衝進女廁所裡,就會被罵成變態,然後各種掃打。
更何況,女廁所中還有一樣恐怖的傳說——
帶血的衛生棉!
這玩意就算沒見過,也聽過不少男生在討論,在不可抗力的青春騷動裡,男生們最喜歡的話題就是討論女同學,不止討論樣貌,身材,還有一些女生的私密話題。
這時期的女孩對他們來說,就像一條充滿神秘的美麗棧道,令他們奮不顧身向往,而一旦話題深入了,就難免會扯出女性例假的話題,也就是衛生間裡帶血的衛生棉啦。
赫連胤雖然沒興趣,但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被同伴的討論耳濡目染了,進入女廁所裡,不可能跟走在操場上一樣若無其事。
更何況,男生進女廁所代表著欺辱,一般欺負弱小同學才會把人推進女廁所裡,然後進行人生攻擊或者嘲笑。
“在哪裡?”他微微咳了一聲,有些窘迫。要不是赫連尹說那女孩休克了,打死他都不會進來的!
“就是這裡了。”赫連尹指著一扇單間門。
赫連胤走上去。
一腳重重地踹在門上!
門鎖“嘎吱”一聲略微松動了——!
赫連尹喜出望外,“門鎖松了。”
伴隨著這聲驚呼,赫連胤一個優美旋身,一腳飛踹在門上!
“砰——!”
門被猛烈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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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蕩蕩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旋轉,灰塵空落落地飛揚著。
逆光中,有一個金色的剪影。
少年立在萬千道光芒裡。
明亮美麗得令人睜不開眼睛。
而當他看清廁所裡昏迷的人是誰時,妖邪的眼眸瞬間冷去,竟然是全校公敵任夏瑾!
第23章 他回來了
“竟然是她,呵呵……”像是在咒罵自己,赫連胤微微翕動嘴唇,低頭冷笑,“你剛才在騙我,是不是?”
“對不起,我不想騙你的,可如果你知道自殺的人是任夏瑾,你是絕對不會救的。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她就活不成了。”
冷靜的聲音撲進耳裡。
赫連胤身子一僵,扭過頭,瞳孔冰冷,“你他媽故意耍我是不是?剛才辰希還在說要怎麼整治她給阿宵報仇,她害得阿宵無緣無故被請家長,還寫了保證書,你卻讓我救了她,你知道你現在讓我做的是什麼事情嗎?”
他生氣了。
阿宵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赫連尹卻讓他來救任夏瑾這個劊子手。
歸根究底,這件事就是任夏瑾的錯,假如她不寫下日記,就不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也不會害得阿宵被她牽累。
在年輕男孩的世界裡,兄弟情意往往是很重要的,就算喜歡上了同個女孩,都可以為了兄弟,彼此去放棄那個女孩,更何況是那幾個發小,從小穿著同條褲衩長大了,其感情可出生入死,他卻救了個牽累自己兄弟的女人,這讓他怎麼對自己的兄弟交代?
這簡直就是一種愚弄,一種諷刺。
在赫連胤的認知裡,他把她當做親妹妹,付了真心去對待她,她就應該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不管他是對是錯,都應該支持自己。
而不是去幫助一個外人!
他越想越恨,瞪著赫連尹,想狠狠說出幾句諷刺她的話,可最終,他無法沒有開口。
強烈的逆光中。
少女好像陷入了回憶,她沒有回答赫連胤的問題,神情恍惚地走到昏迷的任夏瑾身邊。
任夏瑾趴在馬桶上,纖細得嚇人的手臂橫在馬桶上,泊泊流血的傷口已經凝固了,可同樣的,她也陷進昏迷了。
望著那女孩死寂的臉龐,赫連尹的眼眶忽然紅了,她撕下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包在任夏瑾受傷的手腕上。
而後,她閉了閉眼,疏離漠然的眼瞳,忽然變得濃烈黯淡。
“我救的,是我自己。”赫連尹的聲音沙啞。
赫連胤猛然怔住。
那個單薄的背影讓他的心莫名一疼,他望著她的後腦勺,聲音變得輕輕的,“你自殺過?”
她彎下腰。
勉力背起比她更瘦弱的任夏瑾。
“我死過。”赫連尹輕描淡寫地說,然而眼底氤氲的悲愴泄露了她的情緒,她緊緊咬住嘴唇,把任夏瑾背了起來。
赫連胤的表情僵住。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也不會讓人詬病你的名譽和威望,所有的責任我來抗,你回去吧,我要送她去醫院了。”
說完,她背著任夏瑾離開女廁所,單薄的身影,在此刻迸發出凜凜的堅毅。
身後的少年呆呆地站著,沒有任何反應。
半路上,任夏瑾從背上滑了下來,重重摔在地面上。
她的腦袋開了花,鮮血從額頭上緩緩滲出來。
赫連尹愧疚地捂住任夏瑾的額頭,試圖背起她,可受傷的手腕行動不便,任她怎麼把任夏瑾弄上背去,都會滑下來。
反復幾次後,赫連尹有些泄氣,馬上就要下課了,要是不能趕到樓下去,就會被同學們發現了。
逆光中斜映出一個身影。
那人輕輕彎腰。
一雙修長優美的手接過任夏瑾。
赫連尹詫異抬頭。
赫連胤背著任夏瑾,眸光深深,就像書畫中的妖姬,帶著張揚強烈的美麗。
他朝赫連尹拋出一張出門條,“你連假條都沒拿就想出校門?異想天開啊。”
在他戲謔的目光裡,赫連尹的臉頰忽然有些眩暈和灼燙,她失神地看著他,“你剛去幫我請假了?”
他頷首,“你說呢?我不去請假哪來的假條呀?快走吧,不然就要被同學看見了。”
有了出門條,三人暢通無阻地出了校門,守衛大叔看了眼出門條,和善不足冷漠有餘,他是盡忠職守的,但也是墨守成規的,隻認出門條不認人。
臨走前,赫連尹瞥見大叔把出門條扔進垃圾桶裡,有些鬱悶,“他既然要丟掉,為什麼一定要向我們拿出門條呢?”
想起上一次她的手也是這樣,沒有出門條一切免談,毫無人情味可言。
“那還用說?他在裝X唄。”赫連胤調侃,隨手攔了輛計程車,把任夏瑾放在後座上,赫連尹也跟了進去,則他也沒有離去,坐進副駕駛裡,沉聲對司機道:“大哥,港島附屬西醫院,人命關天,抄小路吧,隻要不出車禍,有多快就開多快,警察要是開罰單,我雙倍付錢。”
赫連尹聞言微微愕然,“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我是挺討厭她的,可我妹妹非要救她,我有什麼辦法?做哥哥的,總不能讓妹妹被學校的人討厭吧,假如我不來,你一定背不了她,然後下課了,你的行為就會被學校的人發現了,與其事後再去幫你擦屁股,不如早點防範。”
赫連尹不禁莞爾,“謝謝你了,哥哥。”
“我想我是被你洗腦了啊,居然會救這麼一個怪胎,唉,回頭阿宵還不削了我啊?”
“韓洛宵是這樣的人嗎?我看他挺安靜的啊,不像會欺負同學的人啊。”
“你這麼說就大錯特錯了,欺負同學哪要我們自己動手啊?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自然有熱心的妹子替我們收拾,阿宵想收拾那怪胎,大把人會替他出氣,用不著親自動手。”
赫連尹沉默片刻,“看來事情挺棘手的。”
“是挺棘手。”
“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嗎?”
“解決是不可能,校園有校園的生存法則,她隻能等到這事淡了為止,反正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大概……”他比了個掐指一算的姿勢,眼尾微挑,“大概七天吧,人類的記憶是很短暫的,所以新聞的熱度不會超過七天,除非事情的發展過度誇張,否則都不是事兒。”
“你倒是很懂嘛。”
“那是,聰明是爹媽給的,嫉妒不來。”
第24章 如此孤獨
“那你覺得要怎麼防止這事的延續?”
赫連胤聞言扭頭,眼底湧出淡淡的妖氣,卻未見媚態,這便是與生俱來的吧,糅合了妖氣仙氣,美得能驚起秋水,驚落繁華。
“我可告訴你了,赫連尹,我以哥哥的身份命令你不準管這鳥事,今天救她已是額外開恩,你要在多管闲事,我可就要治你了。”
赫連尹沉默。
“怪胎得罪的人是阿宵,而阿宵是我好兄弟,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個大院的,你應該幫阿宵才是。”
赫連胤說得頭頭是道,沒錯,假如按常理來推斷,赫連尹是應該站在韓洛宵那邊的,可她見不得以多欺少,況且任夏瑾本來就沒有殺傷力,她隻是個可憐之人。
想了想,她開口道:“哥哥,你是韓洛宵的好兄弟,假如你叫他算了,他一定會聽的。”
“憑什麼?我為什麼要救那個怪胎?她的事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啊?”開玩笑,讓他為了那怪胎去撩兄弟的逆鱗,糊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哥哥,你不覺得這是一種美德嗎?”
“不覺得。反正話我說明白了,你今天辦完這事,就別再參合了,而且你也管不來,別給自己找罪受。”
赫連尹沒說話。
赫連胤也沒說話,反正他善意提醒了,其他的,她自己看著辦吧。
充滿消毒水的醫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