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江鈺,你真出息了啊。」
男人的語氣冷得都要結冰碴了。
我被嚇得手一抖,下意識就想道歉。
但轉念一想,我沒摘頭套啊!
於是便夾細嗓子,裝傻充愣道:「誰是江鈺啊?聽不懂。」
周止琰被氣笑了。
「別裝了,你的『左右護法』可沒戴頭套。」
「……」
我扭頭一看,薛菲菲和江鈺分別站在我兩邊,表情那叫一個尷尬。
「你們先回去吧,我和江鈺有話要說。」
「好的好的。」
倆人如蒙大赦,拎起箱子就走了,速度快得一批。
轉眼這個地方隻剩我和周止琰兩個人。
周止琰在石凳上坐下,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點燃,上升的煙霧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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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啊,挺有當奸商的天賦。又是你室友的主意?」
我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樣,腦袋低垂著,悶悶地「嗯」了一聲。
周止琰彈了彈煙灰,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
「喜歡做生意?」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搖頭:「不喜歡」
「是嗎?我看你挺喜歡的。從明天開始,我親自看著你賣,想偷懶都不行。」
我:「……」
20
姨媽巾的生意黃了。
周止琰說出那句「我看著你賣」之後,我嚇得連夜把作案工具——玩偶服、禮盒、紙箱,全燒了。
晚一秒都怕周止琰來真的。
送周止琰姨媽巾的女生也少了,或者說是根本沒有了。
因為周止琰實名發了條帖子:「以後誰再想送我那些玩意兒,直接送我女朋友寢室就行,反正最後都是她用。」
對於周止琰這個行為,我隻想說:特麼的要不要這麼帥?
轉眼和周止琰在一起將近一個月了。
他對我真是沒得挑。
我時常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但他從來沒說過,我也不敢問。
怕尷尬,怕自作多情。
於是我就這麼安於現狀,同時又對未來深感憂慮。
搞得都特麼要精分了。
今天是 A 大六十周年慶典。
我們學校整了不少節目,又是歌舞又是小品的。
零下十幾攝氏度的天讓學生在露天的場地觀看,沒十年腦血栓都幹不出這事兒。
我坐在人群中。
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像個熊。
饒是如此,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小鈺,喏,暖寶寶,貼衣服裡暖暖。」
我接過薛菲菲遞來的暖寶寶。
剛要撕開上面的紙,突然想到了周止琰,這小子為了穿褲子不顯臃腫,成天連條棉褲也不穿,現在不得凍得跟個孫子似的?
想到這,我起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鈺你幹嗎去?」
「給周祉琰送暖寶寶。」
「靠,又秀恩愛……」
21
我在周祉琰專業所在的位置並沒有找到他,而且電話還已關機,連封磊都不知道哪去了。
沒辦法,我隻好隨機抽取一位幸運觀眾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周止琰去哪了?」
男同學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教學樓。
我道了聲謝,便朝教學樓快步走去。
剛走到拐彎處,就聽到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兩個男人站在吸煙區,其中一個問:「你對她是不是太好了點?」
另一個男人雲淡風輕地回道:「現在練練手,以後不就有經驗了嗎?」
「哎喲,你不怕產生感情了,分開的時候舍不得啊?」
「有什麼舍不得的,到時候我就有更好的了……」
我後背抵著墻,靜靜地聽著周止琰和封磊的對話。
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周止琰是在拿我練手。
隻是一個練手,就能做到這麼好。
那要是真愛上了,得好到什麼樣兒啊?可惜我這個「試驗品」是永遠體會不到了。
此時的操場儼然已經變成了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屠宰場,我隻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疼的,疼得我想哭、想喊、想宣泄。
但我隻是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不想再聽到那殘忍的聲音說出更殘忍的話,抬著已經凍麻的腳走了。
22
一個人回到寢室。
我呆坐許久,腦子裡嗡嗡作響。
其實我不能怪周止琰的,他並沒有錯,錯的是我。
周止琰實在是對我太好了,好到我忘了他是迫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的。
人啊,總是貪得無厭的。
沒在一起的時候,就想著:隻要得到過就行了,哪怕他不喜歡我,哪怕幾天就分手,最起碼那個月亮曾經是屬於過我的,也不遺憾了。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得貪心了。
我開始想讓這月亮完全屬於我,它的月光也隻能照在我身上……
以至於現在無法接受自己隻是個「試驗品」的真相。
當依賴形成,離開就像戒毒。
我擦了把臉上的淚,掏出手機給周祉琰發了條信息。
「周止琰,我們分手吧。」
其實用「分手」這個字眼都屬於我高攀了,應該說「我放過你了」才更貼切。
發完信息,我把手機一關,爬上床逃避般地蒙頭大睡。
夢裡啥都有。
……
睡醒時外面天已經全黑了。
薛菲菲和安美應該還沒回來。
寢室內靜悄悄的。
我打開手機,瞬間被上面的幾十通未接電話和 99+的消息驚到了。
「為什麼分手?」
「理由。」
「江鈺,說話。」
「提分手別在電話裡說,當面跟我說。」
「我在東操場等你。」
「還不來是吧?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不是,你真不來啊?你就眼睜睜看我凍死?」
「媽的,當初真應該聽你的穿棉褲。」
「江鈺,好冷…」
看到這,我直接躥下床,拎上兩件厚外套便往外跑。
23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東操場,我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觀眾席上的男人。
他正一口一口地抽著煙,腳邊散落一地煙頭。
我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周止琰!」
男人抬頭,俊臉蒼白耳朵通紅,顯然凍得不輕。
他邁著被凍麻的腿走到我身前。
張口第一句話便是:「你不喜歡我了?」
我沉默地搖了搖頭,把外套遞給了他。
「既然還喜歡我,為什麼要分手?」
我對上周止琰深邃的眸子,忍著哽咽說:「周止琰,我不想做你尋找到真愛前的試驗品了。我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做那些讓你苦惱的蠢事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好,我放過你了。」
男人瞇了瞇眼睛,迅速提取出重點。
「尋找到真愛前的試驗品?什麼意思?」
「今天你和封磊在吸煙區說的話,我聽到了。」
周止琰沉思片刻,然後幽幽開口:「你說的不會是那句『現在練練手,以後不就有經驗了』吧?」
我壓下喉間的苦澀,點了點頭。
「是。」
周止琰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著是那麼無奈。
「我真是白挨了三個小時凍,江鈺,死人都能被你氣活。那說的壓根就不是你,而是小咪!」
我人傻了。
「小咪是誰?」
「封磊的那隻柴犬。」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