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收拾好行李。
登上了去往滬城的飛機。
距離婚期還有四天。
父母沒有松口取消婚禮,他們還抱著一絲希望,我和顧淮景還能和好。
我低頭摸了摸那根戴了 7 年的紅繩。
想了想,看完比賽回去,要跟那個貌合神離的家做徹底的斷絕。
我終於明白,有的父母就是不愛自己的小孩。
我跟自己和解了。
阿昆接我到的酒店。
「聽說那個黑馬選手也住在這裡,說不定能碰到。」
我笑:「你是他的小迷弟?」
阿昆撓了撓頭:「我隻是覺得,他的一些技巧,很像野哥。」
心口微微一愣。
阿昆轉移了話題:「寧姐,我帶你進去,哥們些都很想你,看到你來看他們的比賽,他們肯定會很開心。」
我們是要臨近開始才去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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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場上,確實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老面孔。
這些人,以前都跟著祁野混。
都有著不太好的身世,是祁野拉著他們走出深淵。
然後有了一生要追求的目標。
「在那兒,黑色機車服,黑色的車。」阿昆指著一個人朝我說。
離得有些遠,其實不太能看清楚。
我看過去。
很巧,那個人戴著頭盔也轉了轉頭。
很奇怪。
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雙手突然發抖,心快要跳出喉嚨。
「比賽開始了!寧姐!」
他是第一個沖出去的人。
然後一騎絕塵。
就跟不要命一樣往前沖。
我突然想到了三年前那場拉力賽,祁野賽前對我說的話。
他說,他會帶著冠軍獎杯跟我求婚。
我呆呆看著在賽場上馳騁的黑影。
心裡又酸又脹。
13
我想,我需要一個答案。
不管他是不是,我都想看看頭盔下的模樣。
我拉著阿昆先沖到了領獎臺下。
等待的這幾十分鐘,比任何時候都煎熬。
就像是,在機場裡等一艘船。
知道結局,但還是不死心。
直到,大屏幕上顯示他已經沖過了線,得了冠軍。
他有著一個外國人的名字。
我看著大屏幕上切換鏡頭,他食指中指並攏放在唇邊,向空氣投擲一個熱吻。
那一瞬間,我感覺這個吻好像落在了我臉上。
一片燥熱。
他隨著工作人員慢慢走到後臺。
我託關系,也進去了。
走到他前面。
我知道這樣很沒有禮貌。
但我真的很想看看他。
我用英語問他,能不能摘下頭盔。
他沒動,隻是站在我面前。
就連身材都這麼像。
我的心難以抑制地咚咚咚跳個不停。
他終於開口了:「sorry。」
對不起。
對不起。
那一刻,我周遭一片冰涼。
果然,不是嗎?
又想起了那年夏天,祁野問我,如果他不在了我會怎麼辦。
我說我要殉情。
可是我沒死成。
我低著頭,嘴唇都在顫抖。
終於,沒有了念想。
轉身要走。
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我低頭,視線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移到青筋泛起的手腕上。
那裡戴著一根跟我手上相同的紅繩。
早已磨損得不成樣子。
那一瞬間,我腦子一片空白。
一滴淚卻打在了他的手上。
我看著他單手解開了頭盔。
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就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
祁野。
是我的祁野。
我好想,好想你。
可是,張了張嘴,什麼音節都沒有發出來。
我終於理解了,激動到失語是什麼狀態。
三年過去,他好像沒變化,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又好像變了。
不然,為什麼我的視線一片模糊?
祁野站在燈光下,光暈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黃,他逆著光,眼底湧出笑意。
朝我勾了勾唇:「我的小辣椒,怎麼?不認識我了?」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哭到不能自已:「你怎麼,才回來啊。」
「聽說我的小祖宗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我當然是回來,搶婚。」
他攬住我,親吻我的頭發。
可我分明聽到他的聲音裡,有微不可察的顫抖和哽咽。
14
我抱緊他,抱緊他。
任由淚水不停流下。
深怕下一秒,發現這就是我的一個夢,是幻覺。
我太害怕了。
所以,哪怕是幻覺。
也讓我晚一點醒來。
「對不起,我說過要帶著冠軍獎杯向你求婚,晚了三年。」
「……你怪我嗎?」
我搖頭。
不怪。
隻要你能回來。
我什麼都不要。
我隻要你。
這天的頒獎典禮上,祁野為我獻上了獎杯。
以及一枚遲來的戒指。
我在臺下看向他。
現在的他和多年前的他,身影重疊。
遲到三年的承諾。
終於等到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15
那晚,我們把多年來的思念,都化成了動作。
不斷在汗水和眼淚中,一遍遍佔有彼此。
哪怕精疲力盡,也不願意停下。
最後在他的懷抱裡,他才慢慢告訴我這些年發生的事。
很狗血。
他和顧淮景長得那麼像,是因為他們真的是兄弟。
祁野媽媽也是富家千金,當年跟祁野爸爸自由戀愛。
卻不想顧淮景的媽媽從中攪和,給他爸下藥,懷孕上位。
祁野媽媽眼裡容不下沙子,無奈離開,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後來顧淮景的媽媽知道了他們的存在,暗中不斷打壓他們。
也漸漸讓祁野媽媽動了報復的心思。
於是,她掌控祁野,讓他去國外接手舅舅的事業,打擊顧家。
祁野不願意,因為有我。
所以祁野媽媽對我下手。
我突然想起那些無緣無故的跟蹤,恍然大悟。
祁野害怕了,求她不要動我。
已經偏執的媽媽給出了條件,不動我就讓祁野離開這裡。
於是,設計了一場假死。
祁野被帶去了國外。
這三年,他每天隻睡幾個小時,就是為了能早點見到我。
他的聲音裡夾著一絲哽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講這些年在他身上發生的故事。
如何從 0 學習管理公司,如何證明自己,如何才能掙脫偏執媽媽的掌控。
他不敢見我,不敢聯系我,都是為了保護我。
短短幾十分鐘就講完了。
但我卻知道,他的這些日子過得有多難。
他還能站在我面前,是花了多少的努力。
我抱緊他。
他也緊緊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每次想你想到快發瘋了,我就用筆尖狠狠戳在自己的手腕上,我告訴自己,要快點,要快點成功,不然我的女孩會等不及了,我承諾過她,要在賽場上為她贏取獎杯,我不能食言,我說過我要娶她,她很傻,會一直等我的。所以,我瘋狂學習,然後慢慢脫離了她的掌控,才終於能夠站在你面前。」
我知道的。
淚水幹了又流。
像是都把這些年壓抑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臉,在額頭上印上了一個溫柔的吻。
「我的小辣椒,要跟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