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個小瓶子,朝夜晚歌身上灑了下,這才轉過身,“帶進去。”
夜晚歌本來覺得暈眩,這會兒卻陡然清醒過來,她盯著墨淵手上的小瓶子,這是……
“別亂看!”兩個手下用力的踢了腳夜晚歌,她隻得被迫低下頭。
一路被押到側樓。
墨淵帶著她順著深黑色的樓梯上了樓,夜晚歌抬起頭,就看到一面巨大的玻璃窗。
整個圓形房間都是用玻璃圍起來的,靠近後面的部分是純白色的,墨淵走過去打開門,將夜晚歌推進去。
她踉跄了下,整個人摔進去,卻並未覺得疼,連地板都是柔軟的羽絨。
墨淵在她身前站定,“這裡是實驗人專用的隔菌防彈玻璃房,玻璃全是子彈都打不穿的,更別提用砸的,反正除非有鑰匙,不然沒人能進的來。你好好待在這裡反省,要是少主真的出了什麼事,整個血玫瑰都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我?”夜晚歌抬起頭冷笑,“我倒想知道,你們怎麼不放過我。”
墨淵目光犀利:“你就在這裡等死吧。”
夜晚歌皺起眉頭,知道掙扎也沒用,她什麼也沒再說,起身走到邊上,擦著玻璃窗坐下去。
墨淵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去,鎖上門後,他直接走到自動焚燒桶邊,將鑰匙扔了進去。
兩個手下張大嘴,“老大,這……”
“這房間就兩把鑰匙,一把在我身上,一把在少主那裡。”墨淵轉頭看向玻璃房內,“少主要是不醒,她就得一輩子待在裡面,除非血玫瑰整個被人掀起來,還得炸開才行。像她那樣漂亮的女人,留著就是個禍害。”
兩個手下誰也沒再開口,跟著墨淵下了樓。
一整個下午都沒人再上來,這裡似乎並沒人看守,因為關進玻璃房的人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也不需要安排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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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歌一直被關在裡面,每餐飯都會從一個特殊的小口子送進來,看起來像是邊上的自動加熱區。
她隻是瞥一眼,並未吃一口。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夜晚歌餓得頭腦發昏,坐的雙腿都發麻,她伸手扶住玻璃窗,站起了身。
她走到餐盤邊,掃了眼後勾起嘴角,果然,是自動加熱的飯菜,定時從那個小口子被傳進來,應該也是全自動的。
夜晚歌將餐盤拿起來,抬手朝那小口子處敲打,可怎麼也敲不開。
她收回手,端起碗隨便吃了幾口,明明清淡的飯菜她卻覺得十分油膩,看著都惡心。
夜晚歌放下碗,肚子裡空蕩蕩的難受,她伸手捂住胃,隻覺得一陣幹嘔。
驀地,玻璃房外傳來腳步聲。
夜晚歌側過頭,就見夏紫茵從樓梯口上來。
她身邊還跟著兩個手下,夏紫茵側過頭吩咐了兩句,那兩人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夏紫茵抬腿走上來,在玻璃房外站定。
夜晚歌直起身體,同她對視。
夏紫茵身上還是之前那套衣服,上面點點血漬,應該是還未來得及換掉,她抬起頭,臉上明顯帶著憤怒的神色。
夜晚歌別開視線,走回方才起身的那個位置,準備坐下去。
夏紫茵眼神一刺,她伸手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這還是從銀炫冽的房裡取出來的。
她將玻璃房的門打開。
夜晚歌聽到動靜後抬起頭,見門開了,便起身走過去,夏紫茵抬手攔住她的路,“你想去哪裡?”
“你不是來放我出去嗎?”夜晚歌面容冷靜,她站著沒動,“如果不是你就直說,走來走去我嫌累。”
“你嫌累?”夏紫茵擋在房門口,聞言笑出聲來,“你居然嫌累?夜晚歌,你到現在還能如此鎮定!”
“被關了這麼久當然淡定,要不然我早就瘋了。”
夜晚歌維持鎮定,不想將情緒表露出來,她抬首,“夏紫茵,我不想和你耍嘴皮子,如果不放我走,我就回去坐著。”
“放你走?你覺得你出了這裡還能活下去?”
夏紫茵盯著她淡然的臉,一股子氣直衝上來,她咬緊牙關,突然開口,“你非要這麼淡定是嗎?好,那我就告訴你,少主死了!”
轟——
一道驚雷炸過頭頂,夜晚歌猝然瞪大雙眼。
渾身像是陷入冰窖之中,所有血色褪的幹幹淨淨,驟然變得冰冷無比。
她張張嘴,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心就像是被撕開一個口子,夜晚歌想說自己不會覺得痛,更加不可能會流血。
可分明就是泣血的疼……
☆、大結局
夏紫茵視線緊鎖著她的臉,她眼神黯淡了下,“你哭了。”
夜晚歌愣怔良久,她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下臉,才發現竟然有淚痕滑過。她慌忙別開視線,將身體也跟著轉過去。
夏紫茵盯著她顫動的雙肩,她眯起眼睛,神色探究,“少主死了,你應該高興不是嗎?”
夜晚歌並沒動,夏紫茵繼續開口,“昨晚他流著血躺在你身邊,你無動於衷,讓他一夜流血到天亮,這會兒他死了,你又哭什麼?”
哭什麼?夜晚歌渾身發抖,她伸手捂住嘴,發現自己牙關都在打顫。
夏紫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動作,眼底也跟著被悲慟,她就是看不得銀炫冽生死不明的躺在醫院裡,夜晚歌還能如此淡然的模樣。
她轉身朝外面走,臨走時還留下一句,“夜晚歌,害死少主的人是你,雖然不是你動的手,但是他會死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為你,你就是名副其實的殺人兇手!”
夜晚歌一動不動,直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她整個人才擦著玻璃窗癱軟下去,眼淚無法抑制的湧出來。
銀炫冽死了……夜晚歌雙手捂住臉,將身體蜷起後頭埋入膝蓋。
夏紫茵推開門走了出去,將門重新鎖好。
她走到樓下,私人醫院那邊看守的人便來了電話,夏紫茵忙接起來,“夏小姐,少主的手術已經完成,整個胃部都被切除……目前少主還在昏迷中,手術後的反應還在觀察中,人暫時還未脫離危險期。”
夏紫茵點下頭,心口提著的一口氣還是未松下去,“我辦完事馬上就過去,你們照顧好他,就算他醒了也暫時別告訴他夜晚歌被關起來的事情。”
看守的人猶豫下,“這……”
“沒什麼不好的,聽我的吧,夜晚歌如此狠心,難保少主非要來看她,再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那人想了下,也不敢答應,隻是說道,“夏小姐,這……您還是快些過來吧。”
“好,那我現在過去吧。”夏紫茵掛斷電話後上了車,半個小時候後開到了醫院。
她走進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讓她片刻的晃神,夏紫茵抬手撐住額頭,自從做了流產手術後,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
叮——電梯到達頂端的重症監護室,夏紫茵剛抬腿跨出去,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響起,她接起來,對方的聲音很急,“夏小姐,您快來,少主不行了!”
夏紫茵握著手機的手一抖。難道她騙夜晚歌的話成真了……
她顧不得許多,抬腿就朝急救室衝去,白色的大門並未鎖,裡面傳來醫生的聲音,“心髒驟停,準備強心劑,準備電擊!”
銀炫冽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他清俊的臉龐慘白一片,薄唇了也失了血色,護士走過去按住他的雙肩,拉開他的衣服,測試後,將強心劑對準心髒搏動最強的地方注射進去。
銀炫冽並未反應,他一動不動,護士探向他的鼻尖,而後馬上收回來,“醫生,沒呼吸了……”
夏紫茵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她推開門口看守的人,“我要進去!”
“夏小姐,不行……”
“放開!”
夏紫茵猛地衝進去,她幾乎是跌到病床邊,醫生手裡拿著電擊器,貼住銀炫冽的肩胛,“注意看他的頻率。”
“好。”醫生按下開關,電擊器猛然開始啟動,銀炫冽整個人被電的彈起來下,而後又重重的落回床鋪。
銀炫冽依舊一動不動,一點反應也沒。
夏紫茵見狀哭出聲來,她顫抖的伸手握住銀炫冽垂在床沿的手,“少主……”
醫生又重新將兩個電擊器按下去,銀炫冽被反反復復彈了五六次,護士看了眼心電圖,“不行,醫生……”“估計不行了……”
“不!”夏紫茵站起身,她用力將那醫生推開,雙手扳住銀炫冽的雙肩,“少主,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啊!”
銀炫冽雙眼緊閉,才短短兩天,整個人迅速瘦下去,夏紫茵按照他的肩頭,眼淚滴在他臉上,“我是夜晚歌,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夜晚歌!”
銀炫冽雙眼皮輕微顫了下,夏紫茵心口一抽,低頭貼住他的耳際,“銀炫冽,我是夜晚歌,我來看你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銀炫冽隻覺得置身於一個冰窖中,四周都是刺骨的寒冷,他伸出手,想要大聲喊她的名字。可是無論他怎麼喊,夜晚歌也不再理會她。銀炫冽心急如焚。
夏紫茵見他眼皮接連跳動,她一咬牙,低頭便吻住了他的唇,“是我,”她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假扮自己是夜晚歌,她貼住銀炫冽的唇,“銀炫冽,我是晚歌……”夏紫茵說出這句話,心口也在滴血,可她沒辦法。
銀炫冽眼皮動了動,最後兩個字入耳,他頓覺周身的寒氣消失,他雙唇動了動,“晚歌……”
邊上看著的醫生一怔,夏紫茵忙起身,衝著他喊道,“繼續電擊!”
醫生忙上前,夏紫茵緊握住銀炫冽的手,“銀炫冽,你不能有事,我是晚歌,我還在等你……”
銀炫冽於昏迷中下意識的攥了下手,他眼眶湿潤,期待太久的東西他不敢奢望能重新得到,但至少,不要再失去……
“小姐,請你先出去,病人現在已經有意識了,醫生需要搶救!”護士將夏紫茵請了出去。
夏紫茵站在門外,朝裡面望去。一派忙碌的景象,幾名醫生正圍聚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什麼,神情都很嚴峻,護士們輕手輕腳地在擺弄著救護儀器。夏紫茵心中祈禱著,少主千萬不能有事。
一夜的折騰,所有人都筋疲力盡,醫生們不敢疏忽大意,一直觀察著銀炫冽的情況,他們也不敢跟夏紫茵說得太多,怕她接受不了,交代病情時隻叫她不要太擔心,這話說得也很勉強,隻是說了總比不說好。
遠處的天空微微發白,令人絕望的夜晚終於要過去了。
夏紫茵一夜沒睡,守在重症監護病房外,看守的手下過來跟她換班。她剛剛站起身,走廊另一頭忽然一陣騷動。夏紫茵聽到聲音,立刻回頭望去,不由愣住。
有幾個人正快步朝這邊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棕色大衣的男人,看上去不過五十出頭的模樣,面目沉冷,他身後跟著數名黑衣人,就連院長、副院長也跟在後面。而走在他左右兩邊的人倒是夏紫茵認識的,一個人眉頭緊皺,神情肅穆,另一個捏著手絹不停地抹眼淚。
馬丁和龍茗妃。那麼,這中間的男人是何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夏紫茵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看著龍老帶著一幹人朝這邊走來。一時間,監護室外的走廊裡,除了腳步聲,竟什麼聲音都沒有。
然而,正當夏紫茵架起十萬分的戒備準備迎接,龍老卻從她面前目不斜視地走過,直接進入監護病房,她仿佛是個透明人,被徹底無視。
龍老一直呆在裡面,幾個黑衣人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靠近。夏紫茵被攔在門外,她也沒衝動地硬闖,而是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過了一會,龍老派人來喊她進去。
監護室旁的一人間高級病房被龍老佔用,他神情倨傲,靠在沙發裡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