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差她籤下她的名字。
不曾料想,帝御威說出來的話,竟然真被他做到了,夜晚歌心頭紊亂,她甚至都不曾將那些話真正放在心底,因為機會渺茫。
然而現在……
似乎是感知到了身邊女人的動容,銀炫冽側眸瞟了她一眼,低聲冷然,“你覺得,籤了那份離婚協議,對你來說,真的有好處?”
“……”
“晚歌,你應該沒有這麼天真才是。”銀炫冽說,“屬於你天真的時光,早已經過去了,而這個時候,更不是你天真的時候。”
他的話一次次的仿佛都在提醒著她什麼,像道讓人無法反抗的催眠劑,硬生生地,每一次都要來抹滅掉她心裡微微亮起的那點希翼。
夜晚歌咬了下唇,感覺身體漸漸被冰冷蔓延,有一種無力感,讓她渾身疲憊。
她的兒子,還在他的手上。
帝御威不是她跟銀炫冽恩怨裡這個世界的人,她沒必要將他扯進來。
提唇,夜晚歌忽而笑了笑,低低的淡笑是她對自己的自嘲。
夜晚歌沒有再對帝御威說什麼,跟著銀炫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望著兩人已經消失的門口,帝御威在原地定了很久很久,低垂著頭,額前被一片陰霾覆蓋。令人窺覬不出此刻他的心情,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薄霧般的陰鸷中。
傑修跟包間內的其他人都怔住了,對於這演變的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緩緩,傑修凝重著臉,走到帝御威的身邊,道,“看來夜小姐決意已定,主人,我們還是……”
倏地,傑修話還未說完,帝御威身影一晃,還不待他們回過身,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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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修扭頭朝他大步往外走去的背影望去,眼裡浮現出了擔憂。
*
出了不夜城,外面是無窮無盡的夜色,由於是特殊地段,又是在午夜時分,很難打到車。
出來後走出有一段距離,夜晚歌甩開了銀炫冽禁錮的手,低眸淡無情緒的道,“我能自己走。”
銀炫冽瞥她一眼,闔了闔眸,沒多說什麼,馬丁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側。
然而,還沒走出去幾步,銀炫冽肩膀倏然被人從身後一握,他本能地回頭時,一記凜冽拳頭惡狠狠地揮向他。
眼瞳猛然一陣收縮,銀炫冽眼神一暗,極快偏過頭,快閃過了這一記撲面而來的拳頭。
夜晚歌第一時間覺到身邊的異常,可還沒讓她看過去,手腕驟然猛地被人一拽,緊接著下一秒就被人拽入一個堅硬地懷裡。
頭頂上帝御威熟悉的聲音,“如果我努力的時候而你卻選擇放棄,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原諒你。”
心髒猛地漏掉一拍,夜晚歌凝滯著呼吸詫異抬頭看他。
帝御威盯著她錯愕的瞳孔,捏起她的下颌,一個吻,毫無預兆的落下來。
“夜晚歌,愛我。”
唇瓣上是屬於他的溫度,仿佛是帶了一股魔力的電流,傳遍她的全身。
她怔住了,連心髒也像是停止了跳動。
“如果你不能愛我,那就讓我愛你。”唇齒廝磨間,帝御威低喃的語言就像是情人間的繾綣細語,“你隻做被愛的那個人就好。”
夜晚歌身體顫了又顫。一時間錯愕得不知所措,不知回應也忘記推開,瞪大了雙眼凝視他近在咫尺的面孔,呆滯的任由他吻著她。
一邊的馬丁,被這一幕震驚了住。
而銀炫冽凝視著兩人,隻見,他眼底滲出了絲絲的陰鸷,幽涼得像是一條毒蛇。被人觸犯到了最深層的底線處,雙手一點一點的收緊,面色冷峻了起來。
然後,渾身的戾氣迸發而出,銀炫冽眼神陰鸷的猛然上前,一拳朝著帝御威揮了過去。
那一拳又狠又猛,仿佛是夾帶了所有他的偏執怒意,就像是前千斤巨石橫壓過來,冷風凜冽,呼嘯而過。
夜晚歌眼角的餘光瞥見銀炫冽的行動,她雙眼一滯,心髒的铉立刻繃緊,本能地推開帝御威轉過身來擋住他。
可帝御威已經率先從她驚恐地眼裡注意到她的舉動跟意圖,在她剛轉過身千鈞一之際,他猛然將她身板過來護到懷裡,在夜晚歌還來不及錯愕時,緊接著隻聽見碰地一聲,原本護住她的人霎時栽倒在地。
而那一刻,仿佛隨著她的心髒也重重的被擊了一下,猛地一痛。
“帝御威——”她的聲音幾乎失在喉嚨裡。
一邊的馬丁擴大了雙眼也涼涼的吸了口氣。
帝御威倒在地上,腦海裡有半分鍾甚至更長的時間昏暗,眼前的畫面全是黑沉,腦海裡徘徊著嗡嗡地聲音,聲音似乎很大,快將他的腦袋震裂開了,耳邊沒有任何聲音,他甚至聽不見別人的喊叫聲,一對眼皮沉了又一沉,仿佛下一刻就好似要昏死過去。
隨後,待漸漸有了點知覺時,他感到自己左邊耳膜有湿湿的帶著腥氣的液體湧出,但左邊的耳膜仿佛是麻木了沒有任何感覺跟聲音,隻有液體順著耳膜湧出後流淌過他肌膚的觸感。
用力強撐著一對眼皮,他猛地甩了甩頭,然後,視線裡漸漸出現了畫面,剛開始的模糊到漸漸清晰起來,但腦袋仿佛還是被刺激到了似的,依舊昏沉得厲害。
但當視線觸及到跟前女人的面孔時,他忽然輕輕笑了出來,“你看,你還是很在意我的。”
雙眼突然猝不及防地滾出湿熱的淚珠,夜晚歌心頭滯滯撕扯的痛著,她定定望著他,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用力吸了口氣,努力摒棄掉腦袋裡那些紛雜吵鬧的嗡嗡聲,帝御威雙手撐著地面,夜晚歌慌忙伸手將他扶起來。
而當他吃力地站起身時,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席遍他的腦海裡,帝御威又一次用力甩了甩頭,稍稍才好過一些,但方才被銀炫冽一拳砸到的左耳,除了邊沿處有像是骨頭碎裂等等之類的疼痛感跟湧出的鮮血,依舊沒有其他過多的感覺。
穩下了自己,抬眸,帝御威看向面前冷眼望著他們的銀炫冽,笑了笑,“這一拳,是我為惦記了你的妻子而該承受的。”
銀炫冽雙拳收緊,眼神愈冷冽異常,冰冷得猶如寒冰,刺過人的五髒六腑,隨後,他一句話都吝嗇,突然邁開腿上前來。
帝御威察覺到他要做什麼,極快擋在夜晚歌面前,“你不會再有為所欲為的機會了。”
“馬丁!”銀炫冽徹底失去了耐性,嗓音陰鸷。
馬丁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遲疑著,但再看看帝御威現在的傷勢,最終還是咬了下牙,猛然快步上來,從另一邊將夜晚歌扯了過去。
夜晚歌想要反抗,可當看到銀炫冽陰鸷的眼神時,心中微涼,而馬丁也低聲在她耳邊說,“夜小姐,現在的情況對帝少不利,如果……”
☆、274 都可以不要,唯獨她不能離開
頓了頓,他擰著眉頭說,“你不想讓帝少再出事在這裡的話,還是跟我們離開吧。”
冰冷的語言仿佛鑿擊著她心底最為柔軟的地方,夜晚歌渾身涼涼的。
帝御威看到馬丁把她到一邊去時,剛想是上前來,然而銀炫冽卻搶先攔住了他,迎面又是一拳朝他揮過去。
帝御威眼疾手快的躲過,轉為雙手倏地擰住他衣襟,欺身逼近他,“銀炫冽,從你當初那麼殘忍的傷害了她開始,就應該做好永遠失去她的準備,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惦記著一個被你傷得完無體膚的女人,你以為這是愛嗎?”
“住嘴!”銀炫冽低聲冷冷的開口。
帝御威笑他,“你做的這麼多事出來,還試圖強迫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你算什麼男人?除了威脅逼迫利用人的軟肋,你還有其他什麼新鮮法?”
“住嘴!”
“從你在賭桌上答應以她為籌碼時,你早就輸了一切,你根本不愛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帝御威冷笑著,“私自的想要佔有不過是你內心空洞孤獨黑暗,除了一個曾因為你遍體鱗傷的女人外,你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讓填滿你內心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你才固執的想要得到她,但這並不代表你愛她。”
一字一頓的,銀炫冽森冷地道,“我讓你住嘴!”
“你真可悲,”帝御威卻並不理會他眼中絲絲陰涼的色澤,依舊是道,“因為自己的不幸就怪罪到別人的頭上,因為失去親人自己慢慢黑暗就認為是別人的錯,要把所有人都變得跟你一樣不幸才肯甘心,你真的太可悲了,因為你永遠都不懂什麼才是愛跟溫暖,我很慶幸,哪怕是失去父母,我也沒有變成像你一樣的人。”
帝御威的話剛剛落下,隨之而來的就是銀炫冽狠狠的一拳砸到他的臉上,帝御威毫無防備,左邊又挨了又狠又硬的一拳,過大的力道讓他身形不穩,趔趄著往後退了好幾步,耳膜邊又是一陣嗡嗡地聲響襲擊著他。
銀炫冽雙拳攥得緊緊的,還想上前,這時,旁邊的夜晚歌驟然道,“住手!”
他腳步一頓。
夜晚歌眼中含著晶瑩淚光,隻感覺渾身被冷意籠罩,寒沉的眸死死盯著他,她隻咬著牙,瞪著他,沒再說多餘的一句話。
然而那眼神無聲的控訴,更甚千言萬語的嘶吼,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無窮無盡的恨意。
銀炫冽心神一動,心髒處仿佛有刺刺的痛,到底是被帝御威的那些話說的,還是因為她的這個眼神而擁有這樣的感受,他不清楚。
但終歸是沒有再繼續上前,銀炫冽面色陰沉的倏然轉身回來,拽著她的手臂用力就她扯走。
夜晚歌看到一邊的帝御威,本能的想要掙脫開銀炫冽的桎梏,可銀炫冽卻在這時搶先一步一拳砸掉旁邊一輛車的車窗,伸手從裡面打開了打開了車門,直接就將她推了進去,隨後衝馬丁冷聲,“上車!”
馬丁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但瞥見少主陰沉的眼神時,還是硬著頭皮繞到駕駛座的車窗邊,同樣用力幾下砸開了車窗,打開車門坐入裡面,隨後動作嫻熟的扯出幾根線試圖發動車子。
沒用多少時間,車就被動了,響起了一怔轟鳴聲,很快,他掌控著方向盤,倏然驅車離開。
“銀炫冽——”
後座中,夜晚歌起身去擰開車門,試圖強行下車,然而銀炫冽卻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面目森沉的道,“你敢離開我試試!”
他似乎很憤怒,不管是眼神還是掐住她脖的力道,都充滿了一股憤怒之感,力道像是不受控制的加大,他冷冷而危險地盯著她。
夜晚歌面色漸漸漲紅,由紅到紫,她雙手推打著他的胸膛,呼吸困難,“放……放手……”
“夜晚歌。”銀炫冽冷沉的聲音說,“誰我都可以不要,唯獨,你不能離開我,因為,我愛你。”
“……”
夜晚歌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而喉嚨的呼吸仿佛被他的雙手阻斷了,讓她呼吸愈困難起來,但是,她卻不再繼續掙扎,隻是就那麼冷笑地看著他。
他一定不知道,他說出來的這番,讓人感到多麼滑稽。
這算是愛嗎?
腦海裡依舊嗡嗡地響著,擾亂了帝御威的整個思緒,當他的視線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乘車離開時,下意識地邁開步伐想要追上去,然而剛剛走出去兩步不到,腦海裡猛然一陣黑沉的眩暈傳來,耳朵邊仿佛沒了知覺,眼前也漸漸黑暗下來。
下一秒,他身影搖晃著,腦海仿佛被什麼侵蝕了似的,漸漸失去了知覺……
當聽到有人來說不夜城外面有些距離的地方生了一些情況時,傑修跟經理等人急匆匆地趕出來,來到了之前的地方時,看到的是帝御威毫無知覺的模樣。
“主人!”
“帝少!”
傑修跟經理臉色大變,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感知到身邊有人,帝御威艱難地打開一對沉重的眼皮,視線裡模模糊糊的,聽不太他們在說什麼,他隻是突然抓住傑修的手,艱難啟唇,“去查探血玫瑰的情況。”
望見他狼狽的模樣,傑修心驚著,“主人你……”
“別廢話!”帝御威閉著眼睛用力地甩了甩頭,想甩開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試圖想要清醒點,無力地道,“馬上就去辦,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敗銀炫冽,救她出來。”
凝視他固執的模樣,傑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