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銀炫冽依舊埋著頭,神情落寞,聽到墨淵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他沒有抬頭,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把咖啡先擱下吧,你可以下班了。”
豈料遲遲得不到回答,隻聽到一聲親昵的聲音:“少主……”
銀炫冽一震,這聲音不是墨淵。
立即抬頭。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夏紫茵,長發披肩,化著精致的妝,手裡拿著裝咖啡的紙杯子。
“你怎麼來了?”他驚訝的皺眉。
“我擔心你,在巴黎看到國內的新聞,得知龍天最近出了大事,就飛回來了,剛才正好路過看到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所以想來看看你。”夏紫茵的答案並無破綻,聲音也溫柔平和,說完將手裡的咖啡放到銀炫冽面前,莞爾一笑,“我記得以前少主你每天都要喝一杯這家店的經典美式,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了,你口味還是沒有變,真長情。”
這話自有深意,銀炫冽不是聽不懂,但他不想點穿,點穿便中了夏紫茵的計,卻也不拿那杯咖啡,隻是將手裡握著的手機放回桌上,垂眸看著電腦屏幕,不痛不痒地扯開話題,問:“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
“剛才我都說了,隻是單純地因為擔心你,所以想來看看你。”
“嗯,謝謝!”銀炫冽像聽不懂暗示的樣子,完全不受夏紫茵蠱惑,手指繼續在鍵盤上啪啪敲著。
夏紫茵被他如此冷落,尷尬又情急,不免湊到他身邊又喊了一聲:“少主……”口齒竟有些嬌嗔起來。
銀炫冽微微皺了一下眉,但不明顯。
夏紫茵見他似乎也沒有多排斥自己,大著膽子往他身上貼過去,可銀炫冽竟然一個側身,轉椅往旁邊順溜地滑了一下,巧妙避開了夏紫茵的靠近,然後從側櫃裡掏出文件,一樣樣放到自己包裡,最後站起來,開始收電腦。
“你要回去?”夏紫茵暫時忘卻了尷尬。
銀炫冽已經迅速將電腦收到,拎在手裡:“對,我現在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擅自飛回國來找我,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心裡的人是誰,不要再抱不切實際的幻想。”遂也不顧夏紫茵瞬間蒼白的表情,從衣架上拿了大衣便要準備出去。
夏紫茵還站在原地,直到銀炫冽在門口問了一聲:“不走嗎?不走我關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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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茵這才咬了咬唇,憤恨又惱羞地踏著高跟鞋出去。
樓梯上,銀炫冽走在前面,留給夏紫茵一個絕冷的背影。
這個男人怎麼如此無情?
她來不過是想看看他,甚至已經做好被他諷刺或者驅趕的準備,可他從頭到尾都像個陌生人,完全無視她的出現,這樣才最傷人!
“少主!”夏紫茵不甘心,躲著腳站在樓梯上喊了一聲。
銀炫冽回頭,神情漠然:“又有什麼事?”
“我真的隻是想來看看你!”夏紫茵再度重復,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泛濫整個眼眶,“龍天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我知道你一個人壓力肯定很大,所以才會想來看看你,並沒有其他想法,你不必用這種態度對我,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現在這樣根本配不上你!”
遂下唇一咬,委屈嬌惱。
銀炫冽不由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心領了,但新聞你也應該都看到了,我最近確實壓力很大,所以真沒有心情和精力再來應付你。”銀炫冽說完又轉身,一手拎著電腦,一手掛著大衣,背影似乎在黯淡的樓梯燈光下顯得更為無力。
這是夏紫茵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竟會有如此消沉的一面。
不由的把心一橫,問:“那夜晚歌呢?如果今天來看你的是夜晚歌,你會不會也這樣?”
銀炫冽走在前面的腳步明顯一頓,臉稍稍側了側。
這種無聊的問題他一般不屑回答,可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開口了:“沒有如果,因為她根本不會來!”
聽聽這口氣多叫人心疼,夏紫茵心裡冷哼,繼續逼問:“你們是不是已經打算離婚了?之前網上說你現在跟一個模特在交往,也確有此事對不對?”
銀炫冽這次沒有再回答,身子偏過去,毫不回頭地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
夜晚歌晚上給張振打電話。
“張叔……”
她在私下裡都會親昵的喊他一聲張叔。
“大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事?”
“今天下午的新聞你應該看了吧,涼西月死了,龍天今天的股價持續大跌,所以你那邊先按兵不動吧,等觀望幾天再說。”
“好,聽大小姐的安排。”
夜晚歌掛上電話,又去浴室洗了個澡。
之後趴在床上又看了一會兒雜志,靠近11點的時候準備關燈睡覺,可手機卻又響了。
她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有些害怕在晚上突然接到電話。
夜晚歌翻身將手機撩過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喂,哪位?”
“請問,是夜小姐嗎?”那頭傳過來的聲音輕柔好聽。
夜晚歌微愣:“我是夜晚歌,但不知你是…?”
“你好,夜小姐,我是席亦雅…。”
夜晚歌聽到這個名字,心口一下子抽緊,但口吻還算平和。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我印象中似乎並不認識你。”
電話那端的女人也沒有生氣,甚至聲音變得更加有禮了:“夜小姐,你是不認識我,但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今天我打你電話也是因為有事找你。”
席亦雅停頓了兩秒,一直禮貌溫柔的聲音突然沉了一點下去。
“是這樣的,今晚龍總約我來陪他喝酒,可能他心情不好,不小心就喝多了,所以能否麻煩你來接他一下?”
笑話麼?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夜晚歌忍不住都在電話裡直接笑出來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實在別怪她沒有教養。
可席亦雅的聲音依舊柔和:“夜小姐你別誤會,我知道龍總今晚想見的是你,可不知為何他又把我約了出來,現在喝得這麼醉,我又不知他家住哪裡,所以隻能麻煩你來跑一趟。”
話都被她說盡了,謙卑有禮,夜晚歌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隻能說銀炫冽外面的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夜晚歌深深呼一口氣,問:“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趕過去。”
☆、249 危機關頭,趕她出去
半分鍾後夜晚歌收到席亦雅發過來的地址,地址顯示是一家著名的地下娛樂賭城。
夜晚歌抱著膝蓋在床上又坐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下床走去衣帽間開始換衣服。
從別墅到賭城大概需要四十多分鍾,一路上夜晚歌內心都很煩躁,甚至差點半路回頭,想想自己為什麼要去?憑什麼她要去?她根本就不應該去!
明明她就是被逼嫁給銀炫冽的,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和她有什麼關系?
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甘心,畢竟她現在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她要去親眼看看,親眼看看銀炫冽和這個模特席亦雅之間到底已經進展到哪一步!
夜晚歌的車子剛停到地下娛樂賭城的門口,訓練有素的門童已經過來等著幫她泊車。
大約五分鍾之後她跨入賭場大廳,前頭早就有人通知賭場這邊,自然已經有人提前站在門口恭候她“大駕光臨”。
這個地下娛樂賭場其實銀炫冽是幕後老板,夜晚歌現在既然是銀炫冽的妻子,自然是這裡的貴客。
隻是她很少來這種聲色犬馬的場所,不過有錢的男人找樂子,通常都喜歡來這裡。
“哎喲夜小姐,我就說今兒個這雞鳴山的風都是甜的,想來肯定有貴客臨門…”迎上來的是賭場裡的一個小頭目,菲律賓人,操一口不大純正的中文,還偏要學著北方口音。
夜晚歌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聽周圍的人都喊他“阿僕義”。
“少拍馬屁。”夜晚歌見慣了這些人的虛偽嘴臉,自然不給好臉色。
阿僕義嘿嘿笑著,垂手跟在夜晚歌後面:“夜小姐您看您這話說得。我這哪裡是拍馬屁,您今天怎麼得空想到來這裡,是不是也想玩幾把?”
“去去去!”夜晚歌真煩這樣纏人的東西,不由回頭杏仁一瞪,“我今天來是找人的,看到銀炫冽了沒有?帶我過去!”
沒料阿僕義剛才還挺活脫的表情突然就悶下去了,小眼睛左右轉了一圈,又賠笑著說:“哎喲您找大老板呀,這我還真不大清楚…他今晚來了嗎?一般他不會選這個點來的啊,要來也該走了,您看這都幾點了?”
羅裡吧嗦說了一大通,明顯是在搪塞。
夜晚歌哼了一聲:“阿僕義,能實誠點嗎,有什麼就告訴我吧,他現在人在哪兒?帶我過去!”
“這個…。”
許是看出夜晚歌不好騙。他隻能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後腦勺:“夜小姐,您也別為難我了,大老板今晚確實在這。但我真沒法帶你去,沒那膽子,要不我叫人給那邊打個電話,要是他還沒走,您再自己過去?”
夜晚歌想了想,同意了。
站在大廳等的功夫,阿僕義便走到不遠處的柱子旁邊打電話,一邊打還一邊不時用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偷瞄夜晚歌。
大約過了三四分鍾,大概是跟那邊說好了,阿僕義才慢慢湊過來。
“夜小姐,妥了,大老板在秀臺那邊,凌晨那一場秀要開始了,您是打算現在過去?”
夜晚歌見阿僕義雖態度恭謹,但眼神多有閃爍,冷笑一聲:“我知道那地方,現在就過去。”
阿僕義見她這般,隻能撩著後腦勺又支支吾吾地說:“夜小姐,那可不是一般地方,必須是我們這裡的黑鑽會員才能入內,您要不等大老板看完秀出來了再過去找他?”
經他這麼一說,夜晚歌心裡那股冷意更濃,可臉上卻依舊款款笑著,從手袋裡掏出一小疊紙幣,也沒數,直接塞到阿僕義的口袋裡。
“你也別拿會員資格唬我,我進去是找人的,找到人就出來,你若是覺得這點小費不夠,等出來的時候我再給你加點。”
阿僕義用手捏著鼓鼓囔囔的工作服口袋,笑意闌珊,還在端著那點兒架子:“夜小姐,您這樣不大符合規矩。況且那地方也不歸我管,這事兒……有些難辦!”
夜晚歌沒惱,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又掏出一疊直接塞到他手裡:“真以為我是這麼容易唬的?比這更大更亂的場子我都見過,這點規矩不懂?你們這幫東西都是一個牽著一個的,所以少給我裝,拿著,帶我過去!”
阿僕義被夜晚歌這麼唾了一通,面子上掛不住了,但心裡卻有些佩服。
果然是大老板的女人,有經歷,有氣場,唬不住,隻能又嘿嘿笑著,將那疊錢順理成章地裝進另一個口袋:“既然夜小姐都這麼說了,又是我們的貴客,那我就跟那邊試著再說一下,到時候有人在門口接您,那個…您也知道,賭場這邊太忙,我也脫不開身。”
感覺像是要把夜晚歌這個燙手山芋推掉,夜晚歌也沒為難他,道了一聲謝,自己裹著大衣出了賭場。
這裡之所以能夠成為亞洲地區數一數二的賭場酒店,除了規模宏大之外,最吸引人之處便是具備多元化體驗,客房,賭場,娛樂中心,免稅購物廣場等,應有盡有,而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特色秀。
特色秀不是每天都有,逢周五周六才會有演出,秀臺便在地下娛樂城的大劇院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