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你身上一點肉都沒有。”銀炫冽說著,夾了一塊排骨給她。
夜晚歌停頓下來,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阿青去哪裡了?”
銀炫冽放下了筷子,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們吃飯,為什麼要提起別人?”
夜晚歌不依不饒地追問,“是不是你把她趕走了?”
“別胡思亂想,養好身體才是。”
“你真的想讓我養好身體?銀炫冽,你別騙我!為什麼我現在越來越嗜睡?醒著的時候,越來越少,你說這是為什麼?”
“你病還沒好,多休息也是好事。沒什麼奇怪的,疑神疑鬼的,會很累的。”
“銀炫冽,要麼你趕我出去住,要麼就別在我的房間裡弄那個什麼破燻香!我是傻了一點,但是還不至於愚蠢到家!”
“誰敢說你傻,我的晚歌聰明著呢!你還說你沒胡思亂想,香薰沒問題啊,我不是也一直在聞麼,你小說看多了吧!”
“你為什麼要趕走阿青?”
“誰告訴你我趕她走了?好了,不就是一個阿青麼,我再給你找幾個更好的人服侍你。我們吃飯吧,我都餓了,等了你一天了呢。”
夜晚歌不再言語,確實,阿青的事情,不是她應該管,她也管不了。
畢竟那是銀炫冽的人,於自己來說,不過是比路人甲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銀炫冽見她低著頭,咬唇的樣子,可愛至極,一時忍不住,湊上去親了她一下。
夜晚歌被他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驚慌的看著他。
她是不習慣在眾人面前與他親熱,而銀炫冽是越來越喜歡偷襲她,看她驚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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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歌瞪了他一眼,厭惡的神色溢於言表,“銀炫冽你都不用上班的嗎?”
“上班?去哪裡上班?”
“當然是去龍天了啊!你這個總裁怎麼每天在這裡逍遙,也不去公司坐鎮?”她就是想趕他走,不想每天都看見他。
“龍天我很少去的。”
“你現在不上班,每天在這裡,是不是在吃老本?你就坐山吃空?”
銀炫冽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夜晚歌瞪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斂,清了清喉嚨道:“晚歌,我應該比你想象的有錢。況且,我就算在這裡,也可以賺錢。”
夜晚歌撇撇嘴,她就不應該和他這樣的人說話。
“先生您訂做的禮服已經送來了。”阿珠進來,對銀炫冽道。
銀炫冽點了點頭,“放在樓上吧。”
夜晚歌不由得驚訝,“什麼禮服?”
銀炫冽對她莞爾,“我們的禮服。”
“你想幹什麼?”
“不是說了,我們要結婚了麼。”
“你不是忘記了,我已經跟帝御威結過婚了吧?”
“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你了,所以你們那次的結婚不算!”
“算不算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夜晚歌拍案而起,憤怒道:“就算我沒有跟他結過婚,也不可能會嫁給你。”
銀炫冽伸手拉了她重新坐下,“晚歌,你是注定了要嫁給我的,不由得你反對。乖乖吃飯,一會兒我們去試禮服。”
“我說了,我不會嫁給你!”夜晚歌再次強調。
銀炫冽完全無視她的憤怒,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挑過了,確定沒有魚刺之後,放入她的碗中,微笑道:“那你想嫁給誰?東方閻嗎?他會娶你?別做夢了,他都已經要跟趙曼芙結婚了。還是帝御威?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你了。”
“我就是嫁給鬼,也不嫁給你!”夜晚歌負氣的說。
“你是想嫁給黑白無常?”銀炫冽忍不住逗她。
“銀炫冽,我在和你說正經的呢!”
銀炫冽單手支著下巴,微笑著看她,“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你!”夜晚歌無奈的嘆氣,拉了拉他的衣袖,“銀炫冽,我們談談。”
銀炫冽點點頭,“嗯,好,先吃飯,吃了飯再說。你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
夜晚歌乖乖的吃飯,五分鍾不到,就將一碗白飯吃下去,“我吃完了。”
“哦,要不要再吃一碗?”
“是在這裡說,還是換個地方說?”
“我們去樓上。”
銀炫冽抱起她,轉身上樓去。
這棟別墅很大,四層樓的高度,像一座城堡一樣,亦很漂亮,設計的十分精細,就連每個燈的開關,都是不一樣的,可謂別出心裁。然而夜晚歌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棟別墅,她基本上隻去過兩個地方,一個就是房間,再一個就是餐廳。
銀炫冽帶她去的,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房間很空曠,同樣有風吹拂著,正中央擺了一個模特,模特身上的那件黑色的禮服,熠熠生輝。
簡單大方的抹胸樣式,腰身上點綴了不知名的黑色寶石,下擺呈現魚尾狀態,更加能夠凸顯一雙修長的腿,曼妙身姿。
“喜歡嗎?”銀炫冽擁著她,站在模特的面前,握著她的手,去撫摸那件衣服。
“銀炫冽,我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我們不能這樣。”
“換上讓我看看。”
“你能不能也心平氣和的跟我談談?”
“我現在還不夠平靜嗎?我幫你換上。”銀炫冽笑了笑,將那件禮服從模特的身上脫下來,又過來脫夜晚歌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給她換衣服。
“我不會嫁給你的。我不想每天醒來,看到的是一張仇人的臉,我早就恨你入骨了。其實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娶我,你也根本就不愛我,隻是你覺得,我應該是你的玩偶,現在這個玩偶不聽話了,所以你才緊張,所以你才想用各種方法來禁錮我。銀炫冽你要折磨我,有很多方式,你可以像從前一樣,把我送進組織裡,繼續做你的殺人工具,你也可以幹脆就殺了我,折磨的方式千種萬種,你為什麼就偏偏要用這種方式呢?”
銀炫冽的手停頓了下來,凝神看她,一字一頓道:“你認為,我娶你,是在折磨你?”
夜晚歌掙脫了他的懷抱,怒道:“難道不是嗎?你折磨我,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銀炫冽皺緊了眉頭,“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愛你?!”
夜晚歌覺得很可笑,又覺得悲哀,“就算你如你所言愛我,可是我最恨你這種,用愛的名義來禁錮我。你以為你用愛我這個名義,就能在把我傷的體無完膚之後,一句簡單的我愛你,我就會投入你的懷抱?銀炫冽,我也勸你別做夢!我還是那句話,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
銀炫冽一字一頓,“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娶你。”
他最後將拉鏈拉上,仔細的打量著她,夜晚歌的皮膚白皙,黑色的禮服,既凸顯了她的高貴,又不失性感。
“你穿黑色很好看,真漂亮。”當初設計這件衣服的時候,設計師聽說銀炫冽要用黑色的時候,極力的反對,結婚禮服,黑色的並不吉利,在銀炫冽的淫威之下,設計師還是屈服了,直到這件衣服做出來之後,設計師才忽然明白,銀炫冽給的這張設計圖,隻有黑色才能夠詮釋這件衣服的靈魂。
那是一種孤傲,是一種絕望渴求重生,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美。
“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他又將夜晚歌抱起,轉而上了四樓。
夜晚歌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愣了一下。
整個四樓都是打通的,隻有一個房間,旋轉木馬在靜靜的佇立著,螺旋的滑梯,堆積成山的玩具,這簡直就是一個遊樂場。還有那張嬰兒床,小巧精致。
銀炫冽扶著她坐下,指著左手邊放著的洋娃娃,還有奶嘴之類的小玩具,“這是給寶寶三歲之前玩的。”然後又指著旁邊的滑梯,“寶寶四歲的時候,應該可以玩滑梯之類的了吧?秋千的話,應該也可以。”
他想了一下,又將夜晚歌抱起來,放在旋轉木馬上,他也跟著坐上去,按了開關,旋轉木馬,緩緩的奔跑起來。
“寶寶再大一點的話,我們就可以帶著他坐旋轉木馬了。”銀炫冽對著她笑,然後又指了指窗外,“你看那片海,現在還在修建中,大概再有一年就可以建成,我要給寶寶一個屬於他自己的海洋公園。”
夜晚歌扭過頭去,不再看他。旋轉木馬跟隨著音樂緩緩的奔跑著,歡快的音樂,讓人忘記,一直都隻是站在原地。
牆壁上亂中有序的貼著一些照片,夜晚歌仔細瞧了,竟然都是自己的照片,有些是她輕輕的皺著眉頭,有些是她做了好夢展顏而笑的,也有些是她醒著的時候,站在窗邊眺望的,失神的、發呆的。看的出來都是偷拍的,不過角度很好,把她拍的很美。
銀炫冽抱緊她,“你要陪著我,這些照片給寶寶看的。”
夜晚歌的眼睛掃過了整個屋子,然後昂起頭來看著銀炫冽,忽然笑道:“你的夢該醒了。”
銀炫冽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過來一般,如夢似幻的響徹在她的耳邊,“我會讓你看到,這一切都會成真。”
“你真的要娶我?”夜晚歌感覺自己身體猶如陷入冰譚般無法自拔,聲線若有似無。
“沒錯。”銀炫冽薄唇邊慢慢的勾起一抹狂囂的笑紋。
她是他早就認定的妻子,她這輩子隻能屬於一個男人,就是他。
“你以為我會答應?”胸口仿佛有血氣翻湧著要嘔出,夜晚歌不屑的低喊。
“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有選擇?”銀炫冽低啞慵懶的嗓音淡淡的揚起,在偌大的房間裡輕輕飄蕩,就像一個詛咒,也像一個夢魘。
夜晚歌眼底的最後一抹光芒崩潰了,欲毀滅般的憤怒和痛楚中,她的雙唇顫抖得厲害:“娶我你會後悔的,銀炫冽,你一定會後悔的!”
“不娶你,我才會後悔!”銀炫冽滿眼興味地凝著她,岑冷的唇角微抿,黑眸更加幽深,冷硬地一字一句說道,“夜晚歌,你必須嫁給我,沒有後路。”
“可是我已經嫁給帝御威了。”夜晚歌再次強調。
“你們隻是舉行了一個婚禮而已,如今已經沒有人記得你們的婚禮了,明天我會派人過來,我們就在這裡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一絲笑溢於嘴角,銀炫冽幽深銳利的黑眸裡有種不容違逆的神色。
“明天?”夜晚歌顫慄地問道,心如針扎,死咬著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
“我將會是你合法的丈夫。”銀炫冽阒黑的眼瞳更加深沉,低啞的聲音宛如由地獄發出來,“噢對,你可以期待一下我們的婚禮。”
夜晚歌打了個寒戰,嘴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他將成為她合法的丈夫?銀炫冽,她的仇人!
“單飛呢?我什麼時候能再次見到他,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不是又會出爾反爾?”夜晚歌的身子微微顫抖,就像是身處在嚴冬的深夜裡,四周充斥著黑暗的冰冷,困累至極卻畏懼要死,害怕一旦睡去,就會成為被寒冬凍死的流浪孩童,就會失去她唯一的親人。
銀炫冽俊容上的神色幽深,黑眸裡的冷芒如同利刃般出鞘般鋒利,令人不敢碰觸他的目光,“我們結婚之後你會見到他,不要試圖抵觸我的底線,否則——會有你不敢想象的後果。”
銀炫冽轉過身,邁著穩重又優雅的步伐走出了臥室,當他那雙黑眸從她的臉上移開之際,仿佛那種致命的魔咒就隨之解開了,但是他身上殘留下來的危險氣息慢慢凝聚成了暴戾的陰雲,密密滾滾地翻湧而來,重重的壓迫著夜晚歌的心。
碎金般的陽光愈加的強烈,窗戶上映襯著明恍的光芒,夜晚歌輕輕地垂下幽黑濃密的睫毛,攥在一起的泛白手指已經松開,唯有唇色依舊微微泛白。
湛藍色的天空,一碧如洗,金色的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天際,流光慢吞吞的往下流墜,灑在夜晚歌的嬌軀上,灑在她粼粼憂傷的面頰上,灑進她幽幽清澈的眼眸裡。
已經是第二天了,夜晚歌的眼珠仍舊有些呆泄,緩緩地轉動著,自落地窗透進來的流光刺得她陣陣暈眩,熱烈的讓人汗流浃背,卻也蕭瑟的令人生寒,恍惚之間,她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門外忽然有著細微的響動,夜晚歌立即挺直了背脊,屏息的望了過去。
數秒鍾之後,銀炫冽偉岸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西裝筆挺的男人,手持著文件包和紙袋,模樣似乎是辦理什麼事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