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上他想當我爹》, 本章共4177字, 更新于: 2024-12-11 14:49:21

皇上喜歡我娘親。


那又如何。


「去,門口排隊取號。」


對面的丞相,一年前就開始給我娘念酸詩了。


隔壁的大將軍,日日哭著喊著要給我做爹。


還有大周首富,新科狀元,鄰國皇子……


看著眼前一溜被我娘拒之門外的大男人,我翹起了二郎腿:


「比一比吧,看看誰對我最好。」


「……」


三天後,皇上成功在比賽中脫穎而出。


他左手拿著封公主的聖旨,右手給我搖著扇,身後還跟著一群宮女太監。


個個手上都端著我求而不得的玩意兒。


他問我:「朕現在可能做你爹了?」


我眯著眼躺在椅子上,盡數收下。


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指了指參賽規則中間夾雜的一行小字:


【最終解釋權歸我娘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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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


美到什麼程度呢?


我爹死了五年了,墳前的貢品就沒斷過,日日都有人去叩謝我爹早死之恩。


至於我怎麼知道的。


那就說來話長了。


三歲那年,我在家門口活泥巴玩,隔壁的二狗子一腳踢翻了我的城堡並嘲笑我是個沒爹的孩子。


這我能忍?


我當即就回府偷了兩個餅子當幹糧,吭哧吭哧地拖著二狗子去見我爹。


走了整整兩個時辰。


當我指著那個墳包說是我爹的時候,二狗子哭的好大聲。


我站在我爹墳前得意的笑:「怎麼樣,你爹的墳包沒我爹的大吧。」


我娘可說了,我爹活著不中用,死了一定得住寬敞點。


這可是京城最大的墳了。


二狗子哭的更大聲了。


我想了想,往墳前ṭų₈一坐,掏出餅子一邊吃一邊看他哭。


餅子有些幹,我四處尋摸了一圈,盯上了石碑邊上那盆綠油油的梨。


【願辭遠兄保佑在下早日贏得晚棠芳心。——將軍府敬上】


辭遠是我爹的名字,晚棠是我娘的名字,將軍……好像二狗子爹。


可剩下的都是什麼意思?


算了不重要,我把紙條捏成團扔了,拿起一顆梨子往衣服上擦了擦,遞給二狗子:


「吃麼?可甜。」


二狗子擦擦眼淚擦擦鼻涕:


「吃。」


吃差不多了,二狗子忽然問我:「咱把我爹給的貢品吃了,我爹不會生氣吧?」


「不會吧。」我咽下最後一口,「都送給我爹了,那就是我爹的,我吃兩口怎麼了,大不了讓我爹保佑你爹心想事成唄。」


「嗯嗯,也是。」


 


2


自那天起,我便知道了,我爹墳前有吃的。


二狗子也成了我的小跟班,出去逢人便說,我爹墳前有吃的。


接下來的兩年裡,我成了我們胡同最受歡迎的孩子,隔三差五就呼朋喚友地去我爹墳前打牙祭。


時間一長倒也有了幾分心得。


譬如將軍府向來隻送瓜果,丞相府送的是各式各樣的糕點,首富送的都是大魚大肉……


今年我五歲。


掐指一算,今日我爹墳前又該上新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丞相大人供的。


肉食放久了不好吃,得早點出門。


更重要的是,一個月前我上學堂了。


過兩日便是月考了,我得去我得墳前拜拜,讓他保佑我才行。


到墳頭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人影站在我爹墳前,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


來早了。


我走到我爹墳前,恰好與他對視上。


不知道為啥,那人眼眶還有點紅,見到我的時候很驚訝。


大約是沒見過墳地裡長出娃娃的吧。


「咳咳。」我昂首挺胸,努力仰頭看著他,「東西就交給我吧,你的心意我爹收下了。」


他看著我許久沒說話,眼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語氣稍微有些顫抖,他問:「你是何人?」


我指了指我爹的墓碑:「我是他閨女。」


他緩緩蹲下,臉上又像哭又像笑的,不像個正常人:「你,都這麼大了……」


那可不。


我拍拍他的肩:「您是相府新來的小廝麼?」


相爺不行呀,以前都是親自來的,感情淡了感情淡了。


他搖搖頭:「不是,我……」


「那就是將軍府的。」我篤定的打斷他,在他否認的眼神裡,開始不確定,「那是狀元府?尚書府?還是首富家裡的……」


我每提一個名字,他的臉色就黑一點,最後給我整害怕了。


我仰著頭,弱弱地瞟他一眼:「都不是?不能夠吧。」


他蹲下身,咬牙切齒把我往肩上一撈:「朕是你爹!」


 


3


見我不說話,他的臉色又緩和下來:「對不住,朕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想了想:「原來是宮裡的呀。」


他臉色黢黑:「怎麼,宮裡的,你也見過?」


我點點頭,從我的小布包裡翻出一張紙條:


【願辭遠兄保佑在下早日贏得晚棠芳心。——順親王敬上】


「呵,順親王。」他冷笑一聲,盯著我的小布包,「還有誰的?」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我們倆一起坐在我爹墳前看完了這兩年的小紙條。


二狗子說的沒錯,墳前就是陰氣重,我總覺得周圍陰惻惻的ṭūₑ。


我盯著他帶來的食盒:「叔啊,我餓了,我瞅瞅你帶了啥來?」


他沒動,隻是問我:「你把這些紙條收起來,是想替你爹報復他們?」


報復什麼?


我疑惑的看著他:「我娘說做人要知恩圖報,他們天天給我爹送東西來,我得記住他們,日後上墳的時候求我爹保佑他們啊。」


他似乎很努力的想擠出一個笑來,但是失敗了。


「你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說我不知道。


「但是等我長大了讀書識字了就知道了。」


他做了個深呼吸,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淼淼。」


「好,淼淼啊,你爹沒死,朕就是你爹,先前因為一些事與你娘分開,如今……」


「叔。」我打斷他,「我是孩子,不是傻子。」


我看著不遠處罵罵咧咧趕過來的人,


「他們也都說是我爹,二狗子說人隻能有一個爹,所以你們到底誰是我爹?」


 


4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我這麼些個爹都聚一塊兒了。


丞相吹胡子瞪眼的:「今日是皇上登基的日子,不知皇上為何出現在此?」


大將軍也吼著個嗓子:「臣附議!」


狀元郎微微一笑:「微臣以為,陛下該以國事為重。」


……


我叔,啊不,是皇上。


皇上聽著他們叨叨完了,然後一個個掃過他們的臉,把手裡的紙條砸到他們臉上:


「你們以為朕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心裡想什麼?」


「啊這……」


他們各自撿了自己的走,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唯有丞相,臉不紅心不跳,舔著臉慢條斯理地說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以為,臣無錯。」


大將軍嘿嘿一笑:「臣附議!」


有道理有道理。


皇上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憋出來一句:「Ṭú₃菀笙不會喜歡你們。」


我懂了。


「原來你們都稀罕我娘啊。」


 


5


他們看著我,臉色有點小心翼翼的。


連向來臉皮厚的丞相叔都噎住了,磕磕巴巴地說道:「這個,淼淼啊,本官保證,若是有朝一日本官成了你父親,定當對你視如己出。」


大將軍點點頭:「本將也是!」


我看著他們,琢磨著要不要問問視如己出是什麼意思。


算了不重要。


我學著我姥爺的樣子,把雙手往背後一擺,昂首闊步地走過他們跟前。


「我娘可疼我了,平日裡我說啥她都答應我,所以我想讓誰當我爹,誰就能當我爹!」


皇帝似乎不太相信,他問我:「當真?」


「當然啦,我可是我娘的大寶貝啊,再說了,我一個小孩子,怎麼敢騙你們呀!」


反正我娘說了,童言無忌。


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看熱鬧罷了。


我眼瞅著他們眼睛都亮了。


丞相叔一摸胡子,「那依淼淼看,誰才適合做你爹呢?」


依我看嘛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們:「那可Ṫùₚ得好好比比,看誰對我最好了。」


 


6


第一場,武鬥。


一群人站在我爹墳前欲言又止。


丞相叔面上猶豫不決:「皇上龍體尊貴,臣等不敢放肆。」


大將軍點點頭:「臣附……」


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他轉頭看著丞相叔,好像有點委屈:「哥,你打不過皇上我可是打得過的,依我看這比試公平得很。」


一時間聲音分成了兩派,打或是不打。


我聽來聽去看來看去,哼唧一聲:「沒關系的,不比也行,那我可就回家吃飯啦。」


「行了,都別廢話。」皇上叔捏了捏拳頭,「一個個上吧,不能打的一邊去。」


這才對嘛,我還沒見過文武百官打架呢。


皇上叔大氣。


我往我爹墳頭一坐,隨手撈了個桃子啃。


「快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砰!】


我才啃破點桃子皮,就見皇上一掌拍飛了一個人。


嚯,這不比街上的雜耍好看?


「將軍叔快上呀,加油加油,衝鴨,後邊後邊,打後邊,不對,打前邊,不對是左邊,快快快右邊快!」


【砰!】


我將軍叔倒了。


真沒用。


「狀元叔小心!躲開躲開快,小心臉!诶我艹,破相了嗎破相了嗎?」


不經打呀不經打。


別誤會,不是說狀元郎,我說的是所有人。


一個都不經打。


桃子還沒啃完,人就倒了一片。


沒一會兒,皇上叔揉著拳頭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臉上的殺氣還沒散:


「朕贏了。」


看到了,有點愁。


身手這麼好,回頭要是發現我騙他了,會不會揍我呀。


我仔細思考了一番,看了看丞相叔和狀元郎,揚起小臉衝皇帝笑: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第一場您贏了,咱們第二場就文鬥吧。」


 


7


總不能有人打架第一考試還第一的吧。


於是我說:「第二場咱們就比,誰能讓我考第一。」


皇帝叔狐疑地掃著我的臉:「考第一?你平日裡成績如何?」


好晦氣的問題。


我避開他的眼神,手指揪在一起:「就,還行,哎呀你們就說比不比吧。」


「比,怎麼不比。」丞相叔笑的很是開懷:「不過一個啟蒙考試有何難,這樣,先讓本官看看淼淼如今的學識。」


啊,不合適吧。


但是他沒聽我的,他問:「子曰:有朋自遠方來……」


我想了想:「雖……雖遠必誅?」


「……」


大將軍一把推開丞相:「哥你幹啥呢,上來就整這麼難的,別說淼淼了,我也不會啊,讓我來我來。」


說完,將軍叔看著我,和藹可親的問道:「咱來個簡單的,淼淼先背一段三字經試試?」


我說好。


「人之初,斷機杼;子不學,父之過……」


「……」


狀元郎呵呵一笑:「還是交給在下吧,依在下的了解,如今學堂學的正是詩詞。」


我瘋狂點頭。


他輕咳兩聲:「我念上句,淼淼接下句,可好?」


我說好。


於是他念道:「慈母手中線。」


我接:「十步殺一人。」


他念:「借問酒家何處有。」


我接:「牧童倒拔垂楊柳。」


他念:「垂死病中驚坐起。」


我接:「仰天大笑出門去。」


……


狀元郎沉默了,他說:「淼淼還是……很博學,隻是年紀小,難免學串了,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隻是也沒說問題怎麼不大,該怎麼教。


「嗤。」一直沒說話的皇上叔冷笑一聲,「一個個的,都不過如此。」


這次竟然沒人反駁他。


於是他大手一揮:「考第一有何難,將你會的寫下來,你會什麼,朕便讓學堂考什麼。」


他說:「既然學不會規則,咱就自己制定規則。」


 


8


其餘人都驚呆了。


丞相叔大呼一聲:「昏君,昏君啊。」


將軍叔捶胸頓足:「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也驚呆了,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嗎。


「我,我知道京城哪條街吃的最多,哪家烤鴨最香,哪家的糖葫蘆糖衣最厚,還有哪家南風館的小郎君最好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忽然沉默了。


皇上叔臉一黑:「呵,知道的還挺多。」


那可不。


「不過……」皇上再一次懷疑我,「你確定你能決定誰做你爹?」


不能,但是我怎麼會在這時候承認呢。


怎麼也得體會一把當第一的感覺吧。


於是我拍著胸脯保證:「自然可以。」


「行。」他把手裡的食盒交給我,「考試的事就交給朕,三日後你等結果便是,這是你娘愛吃的東西,你替朕交給她。」


我一口答應下來:「好!」


 


9


回到家,我抱著食盒就往我娘屋裡走。


「娘,我回來了娘——」


【啪!】


什麼東西飛出來了。


問題不大。


是我娘的拖鞋。


我撿起拖鞋,一手提著鞋一手提著食盒,走到我娘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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