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陸昂旭是因為得不到我而躁動著不肯和她訂婚,隻要讓他得到,哪怕是替身,他會覺得也就那樣,從而放下執念。
邏輯上好像沒有問題,問題出在晨星身上。
每天滿腦子隻有寫歌的人因為找不到靈感而發瘋,正巧碰到了上門來的萬寶珠。
一開始精神恍惚的晨星沒認出萬寶珠,直到聽到她自我介紹以及來意。
晨星被嚇了一跳,前世記憶和當下瘋狂相結合,她一秒鐘報警。
13
我趕回家的時候,警察正在安慰嚎啕大哭的晨星。
「晨月,晨月,我害怕,嗚嗚嗚……」晨星見我來了,飛撲進我懷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站在一旁的萬寶珠是我從未見過的臭臉,感覺她已經在心裡罵了我倆一萬遍。
聽萬寶珠的助理說,當時晨月嗷地喊了一嗓子,一邊後退一邊報警,崩潰地扯頭發:「你別過來!你這個沒人性的魔鬼,你別想再傷害我!」
警察面對無法溝通的晨星也很無奈,話說得相當委婉:「徐小姐,或許你帶著你妹妹去做一下檢查?」
我賠笑著點頭:「是,我會帶她去看一下的。實在是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前腳剛把警察送走,轉身時聽到有人在喊我:「晨月,發生什麼事了?」
陸昂旭的出現讓場面再度失控,失控的是萬寶珠。
萬寶珠本就積攢了一肚子的火,這下全都爆發了。
「陸昂旭,你跑來這裡?跑來你總助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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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準備被炮火波及,抱著晨星回了房間。
晨星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哭得有些虛脫,小聲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輕輕地給她擦著臉:「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之後,晨星紅著眼睛笑:「我就說嘛,你在哪兒都能過得很好。
「但是,你不要想著為我報仇了,你很好,我很好,這一輩子就夠了。」
我的晨星永遠那麼善良,永遠在替我著想。
「放心吧,你最了解我,我知道孰輕孰重。」
晨星往旁邊挪了挪,我也躺到床上。我們手握著手,額頭抵著額頭。
我喃喃道:「不管是陸家還是萬家,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蜉蝣撼樹。
可我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時間去做這件事。」
「我很幸福,晨月。我在音樂上有天賦,我寫的歌有那麼多的人喜歡,我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唯一的煩惱就是怎麼寫出更好聽的歌,這是我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她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讓這種幸福持續下去吧,我們一起。」
我也笑了:「好,一定會的。」
外頭響起敲門聲,我替晨星掖好被角出去開門。
萬寶珠已經走了,陸昂旭有些疲憊地問:「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因為沒必要。」
「沒必要?」他音量稍稍提高,「我是你的——」
他卡殼了,最終泄氣:「最近澤瑜有聯系你嗎?」
我誠實地點點頭:「顧總和我約了幾次飯,但因為和我的行程撞了,雖然很抱歉,還是推掉了。」
陸昂旭笑了,這笑有點幸災樂禍,還有點同病相憐。
他看著我感慨著:「你到底有什麼魅力……」
14
三年之後,陸昂旭的叛逆期過了,和萬寶珠隆重訂婚。
我的職位還是他的總助,但涉及的東西和剛入職時已經完全不同了。我著手重點項目的管理,實權相當於半個總經理。
萬寶珠的營銷方式花樣百出,顧澤瑜挖墻腳的方式也花樣百出。
陸昂旭忙上加忙,身上的戾氣讓人對他退避三舍。
相反我很高興,晨星參加了歌手選秀,雖然沒拿到第一,但也得了季軍,她收獲了更多的鮮花和愛。tütŭ
下班回家, 看到她的短頭發我大吃一驚。
「小星,你的頭發……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一瞬間我想了很多, 什麼黑粉襲擊、潑硫酸之類的。
晨星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著走到我面前,轉了個圈:「怎麼這個表情,不好看嗎?粉絲都說我短發挺好看的呢。」
我放下心來, 摸了摸她的發頂:「好看著呢。」
晨星哼著歌繼續做飯去了。
那格放了日記的抽屜如今隻剩了陸氏和萬氏集團的資料。
我做事喜歡多做一步,如果在我正面擊垮他們之前, 有更便捷的方法出現的話,我也不會放過。
所以我每天都在許願,他們內部管理出大婁子。
科學玄學一起上,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電話鈴聲響起, 我一看來電顯示, 果然是顧澤瑜。
他最近剛順利完成一個大項目, 整個人放松得很,閑來無事就愛挑事。
甚至猖狂到直接去公司樓下接我, 說要和我共進晚餐。
這事兒第二天傳到了陸昂旭的耳朵裡,他直接讓保安拉黑了顧澤瑜的車牌。
日子如流水一般過著, 二十八歲時,陸昂旭和萬寶珠結婚登上實時熱搜。
兩個月後, 我提出離職, 因為競業限制協議, 暫時成了無業遊民。
晨星似乎早就知道了我會這麼做,她抽出一張銀行卡十分傲嬌地遞給我:「隨便花吧。」
我不客氣地接過來。
陸昂旭大約是覺得我被他傷到了, 喝醉酒跑過來找了我幾次,被像木頭一樣的我打發了。
在家這兩年,我並不是什麼都沒做,在陸氏攢下的人脈並沒有因為我的離職而消失。
萬寶珠的動向我也有實時掌握。
在我們三十歲的時候,晨星發布了她的三十歲紀念歌。
我重新穿上職業套裝,來到了顧氏的大樓。
耳機裡是晨星清冷的聲音。
「陰轉多雲的天空,雨還沒落下, 你的傘就出現在我眼前,抬頭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晨星將傘遞給我, 囑咐道:「結束給我打電話, 我來接你。」
顧澤瑜從公司大樓迎出來,看到我倆時明顯一愣。
晨星貼在我的耳邊小聲問:「晨月,你要選他嗎?」
我對著顧澤瑜微笑,轉頭把晨星往車裡塞:「放任與觀賞都算殘忍的一種。
「我永遠都會選你。」
一切都在往不同於前世的方向上發展, 那又如何?
我知道他對我不一樣,那又如何?
他們的惡不會對我展露,那又如何?
他們對我的感情在悄然變化,那又如何?
我隻是一隻蝸牛, 在殼裡藏著刀,慢慢爬上葡萄架,靜待著葡萄成熟的時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