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對陸昂旭盡心盡力,跑腿送水都是基操,被同學們嘲笑:「保姆的女兒就是會伺候人。」
我直接裝聽不見,時間長了,這些人自討沒趣就不說了。
這一學期過得還算平靜,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之後,我的成績排全班第三。
第一名是個低調安靜的女孩兒,叫林湘,第二名是顧澤瑜。
成績公布之後,顧澤瑜難得給了我一個眼神,大約是「沒想到你居然有腦子」。
我轉頭和他對視,笑得很輕松:「下次我就是第二名了。」
顧澤瑜嗤笑了一聲,轉過頭不理我了。
放寒假,我終於能回家了。晨星見我回來,眼神閃爍,她說:「姐姐,你現在變得好漂亮。」
陸家並不虧待我,用著昂貴的護膚品,穿著大牌衣服,青春期的孩子也是一天一個樣。
我知道自己的變化。
「小星也漂亮了。」我走過去摸著她長長的頭發,高高的馬尾輕輕晃悠著。
上一世她寒假回家時,從披肩發變成到耳根的短發。當時我還疑惑問她為什麼要剪這麼短,畢竟她一直都是喜歡長發的,那時候她笑著敷衍過去,這一世我才知道原因。
我遞給她一部新手機和一個信封,裡面是五千塊錢。
晨星接過來看了看:「姐姐果然能過得比我好。」
「不過,下學期應該會很難吧,可以應付嗎?」她撐著腦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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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應該沒問題,倒是你,過得習慣嗎?」
「不太習慣。」晨星擺弄著新手機,抱怨道,「學習很難,家裡熱水器總是壞,食堂的飯菜很難吃,媽媽太愛嘮叨了……」
我安安靜靜聽著,直到她哂笑了聲:「晨月,你在哪兒都能過得好,我卻不能。」
我從後面抱住她:「但我們是雙生姐妹,我們的命運是相連的。」
她低低應聲:「你說得對。」
寒假過後,她把寫好的另一本日記交給我:「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上一世,寒假過後兩個月,母親因為要照顧姥姥搬回了老家,我也跟著轉學,我和晨星隻能通過手機聯系。漸漸地,她除了給我轉錢,很少再聯系我了。
我笑著接過日記:「期待再見那天。」
收拾好行李回到別墅,陸昂旭不滿地說道:「不野到開學你是不想回來啊。」
我沖他微微一笑:「還好吧。少爺有好好學習嗎?新學期能考過我嗎?」
管家在一旁給我打眼色,陸昂旭被戧得沒話說,翻臉上樓了。
我沖管家笑笑,也回了房間。
坐在書桌前看著日記本被淚水洇濕的痕跡,那一頁寫著——
【那天,她來了,我的噩夢開始了。】
【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是人,成了一條可以被隨意對待的狗。】
05
新學期開學第二周,班上來了一個轉學生,也就是晨星日記中提到的女孩兒,萬寶珠。
萬寶珠家世顯赫,容貌昳麗,笑起來像是小天使。
她和陸昂旭、顧澤瑜是青梅竹馬,隻是她後來轉學去了國外,現在又回來了。
顧澤瑜和陸昂旭對她的態度和其他人大不相同,這是有眼睛都能看出來的。
同學們私底下偷偷八卦他們三人的關系,我聽了一耳朵,裡面居然還有我的出場。
萬寶珠在最初聽到我是陸昂旭的陪讀時,並沒有任何嫌惡,她笑瞇瞇地拉起我的手,故意說給陸昂旭聽:「阿旭脾氣可差了,辛苦月月啦。」
陸昂旭一點兒沒生氣,反倒有點無措:「我哪兒脾氣差?
「再說了,你要是覺得我脾氣差,那你就別和我當朋友了。」
他還傲嬌上了。萬寶珠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陸昂旭,順毛說了兩句就把他哄開心了。
如果不是我看到她一臉冷漠地擦著握過我的手,我都要懷疑晨星和我遇上的不是同一個人。
幸好她是,這位傲慢又殘忍的大小姐,並沒有改變。
運動會的時候,我莫名其妙被報了三千米項目,想也知道有人搞鬼。
體委一臉幸災樂禍:「這個名單沒法改了,這段時間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我暗中觀察著班上其他人的表情,偶爾有那麼幾個替我擔憂,更多的是在看戲。
上一世,晨星也是這樣被報名的,那會兒她遭到的霸凌已經很嚴重了,根本不敢提出異議,隻能硬著頭皮去跑,最終暈倒在操場上,甚至沒有人送她去醫務室。還是校醫發現了她,將她帶走的。
這一世換成了我,我唯一的那點敏感都用在了晨星身上,對別人是一視同仁的鈍感力。
「少爺!」我站起來大聲叫前排的陸昂旭,「少爺少爺少爺——」
陸昂旭正和萬寶珠聊天呢,不滿地轉頭:「閉嘴,什麼事?」
「我被報了三千米,跑不了,跑完就得死。你是少爺,你想想辦法。」
這話讓我說得無比坦蕩。
陸昂旭:「……」
萬寶珠:「……」
06
三千米我最終還是沒去跑,因為陸昂旭一句「不跑就不跑」,體委從名單上把我劃掉了。
顧澤瑜在我旁邊坐著,冷冷嘲諷道:「書呆子。」
「書呆子怎麼了,你要打我嗎?」
「我為什麼要打你!」
「那算了。」
顧澤瑜氣得咬牙切齒,把課本翻得噼裡啪啦響。
我知道萬寶珠在看這邊,我隻假裝沒看到。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生活變得熱鬧不少。
上廁所被澆水,我濕淋淋地回到教室,往陸昂旭面前一杵:「少爺,有人打狗不看主人了。」
陸昂旭一口水差點把自己嗆死,班上同學也神態各異,大約沒想到我臉皮可以這麼厚。
後來倒是沒人澆水了,開始往我的書桌裡塞死老鼠。
我拎著老鼠尾巴走到陸昂旭面前,一本正經地喊:「少爺,有人打狗又不看主人了!」
陸昂旭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死老鼠差點沒吐出來。
他怒吼道:「滾遠點!」
我一臉受傷地拎著老鼠回到座位,遞給顧澤瑜:「顧少爺,接住這個死老鼠,咱們就此簽訂主僕契約。」
顧澤瑜臉色鐵青,但他真的在思考。
陸昂旭好不容易緩過來,沒好氣兒地道:「我讓你把老鼠扔遠點兒,你滾回來。」
在那天之後,也沒人給我放死老鼠了。
死老鼠事件後,整我的手段變得高明了些,比如栽贓陷害。
隔壁班的女生丟了一隻金手鐲,因為金額很大,學校趕忙查監控。
查來查去,發現我曾和她擦肩而過,之後她回到班級就說手鐲不見了。
於是保安隊連著老師將我的書桌掀翻,裡頭果然掉出了一隻金鐲子。
大家用「果然如此」的表情警惕著我,好像我窮就一定會偷東西。
老師很失望:「徐晨月,你就算——」
「老師您先別失望,直接送檢驗科,查查鐲子上的指紋就知道我碰沒碰過了。」
老師被我一句話堵在嘴裡,那個女生外強中幹地狡辯:「你偷的時候肯定戴手套了。」
我一臉無所謂:「拿出證據來,少爺、少爺,有人——」
「閉嘴。」陸昂旭有些頭痛地走過來,心累地說,「好好查查,不是她。」
那女生還要說什麼,顧澤瑜冷不丁開口:「她也就隻會把食堂的水果偷偷帶回來吃了。」
我毫不心虛:「因為好吃,想多吃。」
老師和同學也相信我了,我看著人群後冷臉的萬寶珠,憨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