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新婚快樂?」
「沈書言,我該說你大度還是犯賤?」
「曾經說會一輩子愛的不是你嗎?」
「現在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是想惡心誰?」
恢復記憶的季嶼川強勢霸道。
他的每一句話都尖酸又刻薄,狠狠刺痛我的心。
「……」
兩廂沉默中,他一點一點湊近將唇壓了上來。
觸及溫軟的那一刻,我忽然醒過神,劇烈地掙扎起來。
「不可以。」
「怎麼不可以?從前不是很喜歡嗎?」
「從前是很喜歡,可你不是他。」你是蘇沁棠的未婚夫,不是我的阿魚。
「你不是一口一個『那個傻子』已經死了嗎?那你該明白我喜歡的是他而不是你。」
季嶼川冷笑了一聲,臉色陰翳。
「噢?」
「隻喜歡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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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讓你看看到底是那個傻子厲害還是我厲害。」
他強勢地掰過我的下巴,讓我被迫承受他的吻。
跌跌撞撞地從玄關到臥室。ẗü⁹
Alpha 的信息素溢了滿室。
我哭著求他放過我,又被他引誘著沉淪。
他嘴上不饒人。
可我哭的時候卻又溫柔地吻去我的眼淚,就像從前的阿魚一樣。
「沈書言,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在我意識昏沉時他在我耳邊說,「就算你喜歡那個傻子又怎樣呢?」
「他回不來了,能把你留在我身邊的隻有我。」
第二天早晨醒來眼皮沉得仿佛千斤重。
身上疼得要命。
費力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這裡不是我家。
季嶼川把我帶到哪兒了?
走出房間,發現外面客廳的茶幾上擺好了早餐。
可能是聽見我發出的動靜。
季嶼川從書房出來。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淡然道:「既然起來了,就吃早飯吧。」
從昨晚他出現開始,我就看不懂他。
明明要結婚了,為什麼一定要來招惹我呢?
是因為忍受不了曾經我欺騙過他,所以要報復嗎?
我問他:「這是哪兒?」
他笑了:「我為你買的房子啊,不喜歡麼?」
我啞著嗓子:「我不需要。」
他走過來與我貼得很近,「這由不得你。」
「沈書言,從今天開始除了這裡你哪兒也不能去。」
15
季嶼川把我囚禁了。
他不準我出門,也不準和外界聯系。
他買的那棟房子裡有一間很特別的房間,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
例如項圈,手銬,皮鞭……
他說這些都是他這些年收集來的專門想要送給我的。
我不聽話想往外跑的時候他就會把我關進這間屋子,把那些東西一件一件在我身上實踐。
我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他豢養的寵物。
他試圖像馴服動物一樣馴服我。
可能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玩死。
我哭著求他:「季嶼川,不要這樣,我會死的。」
他俯身貼近我耳邊說:「說愛我。」
「愛我,我便讓你活。」
明明自己那麼討厭我,卻固執地讓我一遍遍地說愛他。
16
我在季嶼川的書房發現了一把點擊椅。
觸碰到它的時候我莫名地覺得恐懼,我剛剛想轉身出去。
卻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電腦鼠標,播放到一半被暫停的音頻開始播放。
裡面是季嶼川電擊治療的過程。
音頻裡,他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卻被告知我不要他了。
經歷電療的痛苦後他顫抖著手給我打電話,熟悉的號碼撥了一次又一次卻從未接通。
「哥哥,你來帶我走好不好?」
「我不想待在這裡。」
高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
「哥哥,我以後都會聽話,別不要我。」
「沒有人會喜歡傻子。」他媽媽的聲音冷漠而殘忍。
「他不要你,因為你是個累贅。」
「你什麼都不會,隻會給他帶來麻煩。」
季嶼川哭著嘶吼。
「我不是傻子。」
「我很聽哥哥的話。」
「不會給他惹麻煩。」
「我要回去找他。」
「你不是傻子,就不會被窩囊地關在這裡。」
「……」
我幾乎自虐般地聽完了這個音頻。
當初他媽媽說帶他回來治療。
但我從未想過,是這樣的治療。
為了讓他恢復記憶不擇手段。
我的心像是被撕成了無數碎片,疼得要死。
怪不得他恨我。
是我親手把他推走的。
他說得沒錯。
那個愛我的小傻子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17
我渾渾噩噩地從裡面出來。
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
我蹲下身收拾碎片,掌心被劃破。
血流了一地卻無知無覺。
「你做什麼?」
季嶼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抬頭看他,對他露出一個笑:「你回來啦?」
他臉色難看到極致。
衝到我面前將我拉起來,又找來醫藥箱小心地替我處理傷口。
「怎麼,就那麼不想待在我身邊?」他皺著眉冷聲道,「以為自殘我就會心軟放你走了?」
我的眼淚滴落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上,他被燙到似的蜷了一下手指。
就在他要冷言嘲諷之際我伸手抱住他小聲說:「我不走,你想我待在你身邊,我就在你身邊。」
他嗤了一聲:「沈書言,我不信你。」
「那我怎麼做你才會信呢?」
他抬起我的下巴與我呼吸交錯,喉結微微滾動低聲說:「吻我。」
我稍稍仰頭吻上他的唇。
「……」
我似乎找到了好好和季嶼川相處的方法。
他冷臉的時候,我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他就會變得好說話。
我軟他就硬不起來。
他嘴上不饒人,但心其實很軟。
或許他隻是怨我,並不是真的恨我。
有些時候我想麻痺自己,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可我忘記了,他是有未婚妻的。
蘇沁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
我就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扔大街上的小醜。
無地自容到恨不得去死。
18
蘇沁棠來的時候身後帶了一群保鏢。
「你就是沈書言?」她打量著我,試探問道。
她和電視上一般無二,漂亮明媚且張揚。
而我就像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老鼠,看她一眼都覺得羞愧。
「是。」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破壞你和季嶼川的感情。」我澀著嗓子跟她解釋,「他就是過不去我曾經拋棄過他的檻,所以……」
「你跟我道歉幹什麼?」蘇沁棠一臉震驚,「我和他之間又沒有感情。」
「你是不是看見了我和他要結婚的消息?」
「那些都是娛樂小報瞎寫的,我倆被拍的那天是為了慶祝終於解除聯姻,誰知道那些無良媒體亂寫都說我倆好事將近。」
「他一個控制欲那麼強,腦子還有毛病的 Alpha 誰想跟他結婚?瘋了嗎我。」
我呆了呆,「那你——」
「嗨,我是來救你的呀。」
「你帶這麼多人……確定是來救我,而不是來揍我?」
「不帶這麼多人怎麼打得過季嶼川那個變態?」
她招了招手,她身後的保鏢便將一個捆綁著套了麻袋的人往客廳的沙發上一扔。
「你放心跟我走。」她抓著我的手,「我手下的人已經把季嶼川那個變態狠狠揍了一頓捆起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我知道他囚禁你,覺得很同情你,也很憤怒,我可以送你出國,讓他再也找不到你。」
她一臉憤慨激昂地跟我說著,我卻隻聽見季嶼川被揍了。
趕緊跑過去將套在季嶼川頭上的麻袋摘下來。
看見他嘴角的烏青時,心疼壞了。
想要斥責他們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卻又想起這麼做是為了救我,堪堪閉上了嘴。
「你瘋了嗎?他囚禁你唉,你還心疼他。」蘇沁棠皺起眉道:「我們得趕緊走,不然等他醒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我卻掙脫了她。
「我不走。」
「不是他囚禁了我,是我想要留在他身邊。」
蘇沁棠驚訝。
「為什麼?」
我說:「因為我愛他。」
蘇沁棠:「可是他不是三年前那個單純的小傻子,你不知道真正的他是怎樣的,你若真的了解了他,可能會巴不得這輩子都沒認識過他。」
蘇沁棠跟我說了季嶼川家的事情。
季嶼川父母是聯姻,彼此之間沒有感情。
季嶼川的出生隻是他們對兩邊家長的交代。
季嶼川從一出生開始就被當作季家的繼承人培養,季家對他的身體素質以及學習成績都有著極其嚴苛的要求。
不準他玩樂,不準他交朋友。
在這樣家庭出生的季嶼川生性涼薄、感情淡漠。
但對於自己在意的東西,又近乎病態的偏執。
蘇沁棠說,在季嶼川十歲那一年,養了一隻小狗,但他父親覺得這隻狗影響他學習。
於是讓下面的人將那隻狗殺死了。
並且告訴他,廢物是不配擁有在意的東西的。
十歲的季嶼川雙眼通紅地看著他父親什麼話也沒說。
但沒多久他就切下了殺死小狗那個人的手指把它和小狗的屍體一起放在了他爸床頭。
他這一舉動把季家人震驚得夠嗆。
「後來他又養了一隻和那隻死去的小狗一模一樣的小狗,那隻小狗除了他誰都不能碰。」
「你說這麼小就這麼變態,你還敢愛他?」
「而且三年前的車禍是因為那隻小狗死了,他跟一群人去飆車出了事故。」
「他的變態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我並不覺得他變態,隻是覺得很心疼。
他隻是需要愛而已。
我緊緊抱住季嶼川。
忽然很後悔三年前做出的決定。
我不該放手。
「我愛他。」
「不管他是什麼樣子。」
三年前我讓他媽媽帶走他是以為離開我,他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若是知道他從小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她帶Ţŭ₎走他。
「蘇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也謝謝你來救我, 但我不會離開。」
蘇沁棠再三確定,「沈書言, 我可是把他的缺陷都一清二楚地告訴你了,你確定還要那麼固執地和他在一起?」
19
「嗯,我確定。」
我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季嶼川的額頭。
「他或許有缺陷,但我又何嘗不是?」
「我們都不是滿分的愛人。」
「但我會努力好好愛他,如果正巧他也還願意愛我,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蘇沁棠搓搓胳膊咦了一聲, 走過來踢了一腳季嶼川支在地上的長腿, 「季嶼川, 聽見了吧?」
「人家愛你愛得要死。」
一直躺在我懷裡的季嶼川動了動睜開眼睛,眸色沉沉地看著我:「你愛我?不管怎樣的我你都愛?」
我的心髒顫了顫,一時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但還是回應他:「嗯, 對。」
季嶼川低聲控訴:「可你說我不是他,你說隻喜歡傻子的那個我。」
我解釋:「因為是你自己先一口一個『那個傻子』的說, 而且我以為你要結婚了,所以才那樣說的。」
季嶼川靠在我懷裡不說話了。
蘇沁棠笑了一聲:「你別看這小子敢把你關起來,但在你說完隻喜歡傻子的他時傷心得買了一夜的醉,後來又哭唧唧地說你為了離開他,都不惜開始自殘了。」
我嘆氣:「我是因為不小心聽見了你電腦上的音頻, 我心疼又後悔,才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並不是想要自殘。」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想我呆在你身邊,我就待在你身邊,即使那時我覺得你是想要報復我, 但我還是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
季嶼川垂眸,聲音有點委屈:「我以為那隻是你哄我的手段。」
我啞然。
或許因為上一次的欺騙讓他對我失去了信任吧。
蘇沁棠看著我倆, 無奈嘆氣:「他不敢跟你說喜歡, 因為覺得你不會喜歡真正的他。」
「他害怕將愛意說出口, 會得到你的厭惡。」
「他一邊不舍得放你走,一邊又怕繼續這樣下去你會傷害自己。」
「我實在沒眼看,所以我就隻能幫你們一把, 我把他最陰暗的一面擺在你面前,讓你自己選擇。」
「結果你還是愛他。」
「咦--」
「我還以為是什麼愛而不得的虐戀情深。」
「結果你倆都愛得要死。」
「就是沒長嘴。」
「我走了, 你倆慢慢互訴衷腸吧。」
「結婚記得叫我。」
20
蘇沁棠走後,我問季嶼川:「如果今天我的答案是要跟她離開,你真的會放我走嗎?」
季嶼川緊緊抱住我:「會,Ṱũ₋ 當我看見你滿手是血地蹲在地上ẗũ̂ₕ流淚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放你走了。」
「曾經我想,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把你拴在我身邊一輩子, 誰讓你拋棄我?明明說過一輩子愛我,憑什麼說拋棄就拋棄了?我覺得我該恨你,該狠狠懲罰你。可我高估了自己,對你我總是硬不起心腸。」
「我見不得你流淚, 見不得你不開心。」
「傻子。」
我嘴上罵他。
卻又捧起他的臉, 輕吻他的眼睛、鼻尖。
虔誠而憐惜。
季嶼川反客為主,熾熱的吻如疾風驟雨ẗú²般落下來。
「哥--」
「再說一次吧。」
滾燙的肌膚相貼。
我就像巨浪之中的小船遊來蕩去,艱難地呼吸。
「說什麼?」
他滾燙的掌心握住我的腳踝, 嗓音低啞性感。
「說愛我。」
我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我愛你。」
「我也是。」
他吻去我眼角的淚水。
「沈書言,我愛你。」
「重逢後,那些傷害的話都是違心的。」
「不要記得它們。」
「想要你愛我才是真心的。」
這一夜我和他沉淪在欲望之海。
不知疲倦地向對方索取。
他說他是情感缺陷的控制狂。
我告訴他我是腺體缺陷被家族驅逐的可憐鬼。
「……」
我們都沒有得到過家人的愛。
如浮萍漂泊了半生。
遇見彼此那一刻才終於找到歸宿。
餘生很長。
我們會好好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