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時間,我隻覺得可笑。
不用非得搬?
那他們這又是消毒,又是換寢的,是鬧哪出?
哦,懂了。
這是在用實際行動來警告我。
逼我趁早收起我對靳岑那「惡心」的心思。
不然,他們三個絕對容不下我?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們對我的寬容晚.晚.吖大量,給了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靳岑皺眉,聲音發沉:「紀北辭。」
我嗤笑一聲,深深得看了靳岑一眼,沒再說話,轉頭開始收拾東西。
容不下就是容不下,裝個屁的聖母?
恢復到像以前一樣?哪樣?好兄弟?
就算我能做到,他能做到當這一切沒發生過,當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思嗎?
就能覺得喜歡男人不惡心嗎?
我的東西本就不多,砸了那些靳岑送的七七八八,一個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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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索拉上,我站起來就要走。
手腕卻猛地被拽住。
一直冷著臉在旁邊的靳岑終於忍不住似的,皺眉看向我:
「你想好了。」
「今天這寢你搬了,以後就別想再回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靳岑,將手腕慢慢拽出來。
聲音平靜:「恩,想好了,不回來。」
偏見就像是一根刺。
已經扎進了心裡,就不可能再恢復如初。
我跟靳岑之間,也再不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聽到我這麼說,靳岑倒氣急敗壞似的,怒笑著點頭:
「行,紀北辭,你丫可真行!」
7.
校園網這帖子,鬧得沸沸揚揚。
導員那邊自然也聽說了。
看著我的換寢申請,他皺著眉犯了愁,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搬走倒是容易,可是你搬去哪兒呢?」
言外之意,很明顯。
其他男寢也都不見得願意接納我。
就好像……我喜歡上了一個同性,就成了瘟疫似的。
「我出去自己住吧導員。」
「來我們這啊。」
我苦笑一聲的回答,與旁邊雲淡風輕的回應同時響起。
我愣了。
偏頭看去,就見隔壁體育系的導員一臉平常的看著我。
「多清秀的小伙子,就適合來我們系住。」
導員皺了皺眉,偏頭過去,壓低了聲音道:「這是紀北辭。」
體育系導員卻拉開了跟他的距離,繼續看著我,嗓門不減:
「我知道他是誰,這麼小聲幹什麼?」
「北辭啊,男寢 601,知道在哪兒吧?」
601?
我頓了一下,眼神迷茫。
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
8.
等我跑這跑那,終於辦完換寢手續,再折返回男生宿舍時。
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後,晚上七點半多了。
天色早變黑,男生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基本上都是要去吃飯,或者是吃過飯回來的。
我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個人在樓門口特地等我。
這人穿著穿著牛仔長褲,卻配了雙人字拖,俊帥的臉卻頂了頭糟亂的發。
靠在墻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看到我回來,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走了我的行李箱,聲音低沉磁性:
「路一梵,你新舍友,導員讓我下來接你。」
說完,這人轉身就往樓裡走。
我卻站在原地,整個人有點發懵。
我終於想起來,601 為什麼耳熟了。
就是因為我眼前的這位路一梵。
本學院首位身高腿長家世好,迷倒了萬千少女,卻公開出櫃了的「勇士」。
靠著絕對的智力與武力晚.晚.吖,以及財力,直接將對他有偏見的所有舍友打折、打服、打發、打走。
以至於現在的 601,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住。
「路,路師哥,」我打了個寒顫,急忙跟上去,「你不介意我住進來?」
路一梵低頭瞥了我一眼,腳步連停都沒停。
「你有傳染病?」
我一滯,「額,那倒沒有……就是……」
我本來想說,我喜歡男人。
但想了想,誰又不是呢?
一時間,似乎也沒什麼好矯情的了。
但路一梵沒有等到我的下文,腳步卻停了一下。
而後低下頭,掂了掂手中的行李箱。
「你就這麼點東西?所有?」
「被褥呢?」
我的表情微微僵滯,想到那被酒精泡了的被褥,心裡有點窩火:「扔了。」
「嘖,」路一梵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後,「好端端的扔被子玩?」
「那你今晚怎麼辦?」
「睡我床上?」
說來也是巧。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跟路一梵說話,我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現在停下的樓層,剛好是我原先住的三樓。
而更巧的是,路一梵這句「睡我床上?」說出來的同時。
303 的門剛好打開。
靳岑三個人的臉,出現在眼前。
三個人看到我和路一梵,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尤其是靳岑。
眸光幽暗的緊鎖著我的臉,神情陰鬱。
9.
舍長高時欽顯然跟我一樣,是聽說過路一梵的。
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出言譏諷我,隻是來回打量了我和路一梵幾眼,陰陽怪氣的冷嗤道:
「嘁,你倒是會找舍友。」
「絕配。」
路一梵頓時皺起了眉,眼神銳利,掃過高時欽的臉。
不用說話,壓迫感就足透了。
高時欽立即變了神色,別過頭去,拽了拽身後的靳岑:
「餓死了,走吧。」
「再待一會兒快沒胃口了。」
靳岑沒說話,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臉上,似乎在等著我說什麼似的。
半晌,卻又隻是冷嗤一聲,抬腳向樓下走去。
我也斂了心神,狀若無事的朝著樓上邁開了步子。
隻是一步兩步,視線卻控制不住的低垂,看向那抹遠去的身影。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隻是……
「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
「一般啊。」
身側走然傳來路一梵幽幽的聲音,驚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一腳沒踏穩,樓梯踩空,噗通摔了下去。
夏天穿的都不多,我今天穿的還是工裝半褲。
手掌和膝蓋沒遮沒擋,直接磕在臺階上,疼得鉆心。
我臉都白了。
路一梵卻神色如常,表情半點沒有變化。
不過倒也良心發現似的,一把將我扶起來,拍了拍我的後背。
「驚什麼。」
「校園熱帖,我又不瞎。」
我人更傻了,連疼痛都忘了,木登登的看著路一梵。
這就是憑一己之力幹翻男生宿舍的神是麼?
這事兒聊起來,這麼淡定的嗎?!
10.
「我還以為紀北辭會搬出學校呢。」
「倒是把路一梵給忘了。」
宿舍樓外。
沒有了路一梵的壓迫,高時欽的話晚.晚.吖頭也終於敢開了。
神情裡滿是鄙夷,冷嗤不已。
「現在倆變態湊一起,嘖,感覺整棟樓都惡心了。」
靳岑的腳步猛地停下。
回過頭來看向高時欽:
「什麼意思?那男的什麼情況?」
高時欽愣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半晌突然反應過來:
「哦嗐,你一個大直男估計不知道。」
「剛剛跟紀北辭一起的那個,是體育系的路一梵,大咱們一屆。」
「長得倒是挺帥的,一進學校就有不少姑娘倒追,迷得……」
靳岑的眉心擰得更緊:「說重點!」
「這就是重點,你別急啊,」高時欽無奈道,「化學系的系花那天當眾對他表白,你猜怎麼著?」
「這哥們直接說,自己喜歡男的,公開出櫃了!」
靳岑的眸底暗了暗。
胸膛起伏了幾下後,聲音有點輕:
「他……應該隻是找了個借口拒絕而已吧?」
「一開始大家也都這麼想啊,但後來,有人在 GAY 吧看到他了!」
「他喜歡男人的事兒,這不就實錘了嗎?」
高時欽說著,突然神情怪異的往靳岑面前湊了湊,壓低了嗓音:
「你剛剛沒聽見他說,讓紀北辭今晚睡他床上嗎?」
「路一梵那 601 就他自己住,現在好了,倆人都是 GAY,指不定……」
「哎?阿岑,你回去幹嘛?不吃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