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紀蕊,“你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怎麼就沒一個人在意唐黛的外遇問題?”
紀蕊心想這個傻子,但是這時候她沒必要惹唐如不快,因為她得用唐如去對付容宛靜,想也知道,容宛靜一定會發脾氣,到時候承受這脾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是啊,怎麼那些人都相信唐黛呢?”紀蕊一反之前的說法,裝成不解的樣子。
唐如說道:“難道救了金語那麼重要?早知道我就救她了。”
紀蕊反問:“當時的情況,你敢去救人嗎?”
那刀可是真要落的,又沒人保護你,難道你心甘情願地去擋刀?
唐如不吭聲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上多道傷疤。
她恨恨地說:“我們等,隻要唐黛一死,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就是勝利者。”
想也知道,霍成言沒了念想,肯定會回頭的。而晏寒厲恨也會恨金語,因為唐黛是為了救金語才跑出去的。到時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走吧,我們先住到村民家裡去,我媽的電話先不要接了,等唐黛一死,我媽再大的火氣也沒了。”唐如說道。
村民們不知道實情,隻會以為她與紀蕊是幫助來修路的,隻會對她們熱情地招待。
容宛靜此刻的心情除了氣憤之外,大概就是恨鐵不成鋼了。
金語的人起到了作用、霍成堯的人也起到了作用,晏寒厲的人也起到了作用,總之水下發現了洞穴,這個洞穴十分隱蔽,的確不好找,但是被他們找到了。
晏寒厲得知後,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趕過去,搶過高坤手中的潛水裝備,換好衣服,然後背上氧氣瓶,帶了潛水燈,跳進水中。
他帶著水下蛙人們,一起向深處潛去,這裡的路錯蹤復雜,不過沒有關系,隻要找到了入口,他就不擔心找不到她,他隻希望她能堅強一些,堅持下來,等著他來救她。
他們一次次返回重新找路,順著水流走,不會遇到死路,可是卻能遇到潛不過去的地方。這些大男人們,體型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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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黛坐在黑暗中,她半跪坐在地上,抱著霍成梵的頭,她的一隻手放在他的額上,手下面是一些剩下的繃帶,由冷水浸湿,覆於他的額頭之上。她坐在水邊,不斷地換冷水,給他物理降溫。
他高燒是由細菌引起的,這樣的辦法了勝於無,她希望他自身的免疫力,能抗過這一關。
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哭過之後,她不得不踏上找出路的徵程,她一次次地下水,可她無法潛過這個長長的甬道。
原本她閉氣時間就不長,再加上體力有限,這麼長時間她沒有吃一點東西,水不知道能不能喝也喝了,反正毒死也比渴死強。
她一次次地挑戰,均無功而返,沒有人帶著她往前遊,她不敢把力氣用盡,隻能潛一半留一半回來,如果她死在水中,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晏寒厲找不到她的話,她隻能期望霍成梵再次醒來,兩人一起挑戰這水底。她已經把周圍能爬的都爬了,能照的都照了,沒有出路,就是沒有出路,除了水下!
等待的時間越長,唐黛的心情就越絕望,直到麻木。她麻木地一次次地換著他額上的毛巾,他的額還是很燙,可她又覺得欣慰,因為這證明他還活著,這樣的心情,她此生從來體會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唐黛的腦子都不能思考了一般,隻是機械地幫他降溫,一次又一次重復著這個動作。
水中突然響起了聲音,唐黛尋聲望去,隻見從水裡浮起了亮光,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但她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到亮光了,為了保存電量,她將霍成梵的手機關了,她就坐在黑暗中守著他,一起等待著。
這亮光,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看到了天堂的光一般。
晏寒厲不知第多少次從水中浮起,他第一個浮起來的,他一眼就掃到了坐在水邊的她,可是他卻沒有出聲,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髒的跳動聲,一下又一下地加快著。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找到了,在這裡!”
晏寒厲上了岸,一步步有力地向她走去,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像是看到了神一般,她的男神!
唐黛的淚一滴滴地掉了下來,都掉在霍成梵的臉上,此刻晏寒厲並沒注意她身上還有一個人,他的眼裡隻有她,全是她,他的心裡也隻有她,全是她,他在感謝上帝,感謝任何一個人,她還活著。
她看起來沒有受傷,她還能哭,還有情緒,這很好!
唐黛低頭,有些木訥地說:“他受傷了,發著高燒,昏迷了一段時間,快救救他!”
晏寒厲打了手勢,後面立刻有人過來將霍成梵搬開,先放在一邊。
有人拿了急救箱先給他做急救措施,晏寒厲則蹲下來,再也忍耐不住,將她擁進了懷中。
唐黛那無聲的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似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傾訴著自己的委屈。
晏寒厲喉間不住哽咽,他知道她委屈了,可是此刻他卻說不出一句話,生怕開口就是抑制不住的大哭,和她一樣。
他是個男人,不能這樣、不能!
他拿過食品,撕開包裝,抱著她說:“來,吃點東西。”
唐黛本能地開口,咬了下去,可是卻嘗不出任何味道,內心中既是苦澀又是興奮,她靠在晏寒厲的懷裡,問他:“你潛過來,這裡長嗎?為什麼我試了那麼多次都潛不出去?”
晏寒厲內心一震,沒有說話,壓抑不住的酸楚從心底漫延過鼻尖,她沒抬頭,看不到他臉上劃過一抹淚滴。
大概她一個人在這裡太久了,她有些自語地問:“你怎麼不說話?看來是很長了。”
“嗯!”他虛應了一聲,這個距離不算短,如果沒有氧氣瓶是不可能潛過來的。他慶幸她學會了潛水,可是在這裡,如果他沒有找到她,後果不言而喻。
他擰開瓶蓋,遞到她嘴邊說:“喝一些水,不要多,我們還要潛出去。”
“我不想潛水了。”唐黛的臉上露出一抹恐懼,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放肆地表現自己的脆弱。
一次次的潛水,換來一次次的絕望,她從大哭然後到每次上岸後的抽泣,然後又變成麻木。
到後來,她會爬到霍成梵身邊說:“又一次潛水失敗,如果躺在這裡的是我,你一定能把我帶出去的,可是我那麼沒用。”
她會躺在地上哭著說:“我再也不想潛了,我不要下去了,哪怕死也不下水。”
可是,過一會兒,有了體力,她又會再一次下水。
再後來,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次次上岸變得沉默起來,最後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再潛水了,她沒有食物,餓極了隻能吃一些地上的野草,她麻木地抱著他,給他換水,希望他能挺過去。
這樣的絕望,遠比昏迷要折磨人,他或許這樣睡著離開,沒有任何的痛苦,可是她的心卻在一遍遍地凌遲、在絕望!
但是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她等到了她的男神,他來救她了!
晏寒厲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寵溺地說:“好,不潛了,我帶著你出去,帶著你!”
“嗯!”唐黛閉上眼,感覺到了一陣眩暈。她呢喃地說:“我們走吧,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晏寒厲知道她體力流失的厲害,於是立刻拿來了潛水服,讓她穿上,水下很冷,現在必須要讓她保暖。
他給她戴上了氧氣瓶,唐黛轉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躺著的霍成梵,叫了一句,“霍成梵……”
晏寒厲叫道:“高坤,務必要讓他活著出去,我要人平安無事!”
他看到霍成言在一旁站著,他不管霍家內鬥如何、恩怨如何,現在霍成梵不能有一點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一切都無法挽回。
更何況,雖然那是他的情敵,可是這一刻他去感激著這個男人,是真的感激。他讓高坤跟著霍成梵,就是防止霍成言下黑手。
“是!晏少!”高坤鄭重地答道,他明白晏少的意思。
晏寒厲看向唐黛說道:“我們下水,我帶著你,你什麼都不用動。”
“嗯!”唐黛點頭。
她剛學潛水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她並不擔心。
晏寒厲先下了水,然後在水裡接著她。
她下了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手機,我要帶著手機,他的手機!”
晏寒厲立刻讓人把剛剛唐黛坐過的地方,將手機撿過來裝好。
唐黛又說:“還有那個包,裡面有個日記本,要帶出來,這是遇難者的,我要把它交給他的家人。”
“好,放心吧,我會讓人做好的。”晏寒厲說著,給她戴好眼鏡,打開氧氣,做好安全措施,打了手勢,兩人一起潛水入中。
躺著的霍成梵,雖然沒有醒來,可是他夢中卻夢到,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出去的路因為熟悉,就簡單多了,唐黛看著這長長的洞,知道自己如果沒有氧氣瓶,是無論如何都出不去的,她內心無比慶幸,找了一個強大的男人。
不然怎樣能發現水裡有洞穴的?這可不是幾個人就能發現的,她不知道他動用了多少力量。
已經累到極致的唐黛,一出水,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就無聲地閉眼睡了。
晏寒厲抱著唐黛上了岸,岸上有人想幫他抱她,可他卻閃開了,他要一步步地將她帶回去,安全無恙!
金語也在外面等著,她看到唐黛的時刻,長長地松了口氣,幸好沒事、幸好沒事!她並沒有迎上去礙事,等唐黛身體恢復了健康,她再去看唐黛。
隱藏在暗處的霍成堯也沒有現身,他隻是看著晏寒厲抱著唐黛,唇邊露出了微笑,他淡淡地吩咐身邊的人,“好了,我們準備回去吧!”
這裡沒有他的事了!
晏寒厲什麼事情都不管,他目前隻關心自己老婆的身體,她看起來沒事,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事。
唐黛再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在病房裡,幹淨整潔,雖然不如B市的病房好,可在這裡應該算是最好的了。
晏寒厲時刻盯著她,見她醒了,立刻問她:“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
唐黛轉過頭看向他,微微一笑,說道:“沒有,我沒受傷。”
她是不會說出自己在洞裡怎麼過來的。
可是晏寒厲能夠想到她經歷了什麼,渾身上下數不盡的傷口,雖然都不大,但這些密麻的傷口讓他明白是怎樣造成的,醫生說她細菌感染,說她身體虛脫,肌肉拉傷。
他明白,那是頻繁潛水造成的。
醫生又說,從她口腔裡的提取物化驗來看,她食用過野草,雖然沒有毒,但是極不幹淨。
當時唐黛根本就沒心思去洗,她拔下來,就往嘴裡送,整個人的狀態有些呆滯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恐怕有蟲子她也能吃進去。
晏寒厲明白,她在洞中受的苦,並不像她現在表現出的這樣美好。
唐黛摸著他的手說:“你嗓子都啞了,是不是一直都沒睡覺?”
“我沒事!”他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