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完,嘴已經呈了O型,顯然太意外,太震驚了。他看向女兒的目光已經不同起來。
這個女兒,她能嫁給霍文柏,能住到金語家,還能讓唐黛住到他這小破屋來,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巨大的能量了?
他撫了撫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問她:“小情,你是怎麼認識唐黛的?”
郭情總不能說,她是為了爭男人和唐黛交惡吧!那會把老爸嚇死的。其實她和唐黛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自己也很意外,細細想來,應該是緣於唐黛的大度吧!
她隻能這樣想。
真正善良而豁達的人其實是唐黛。
“一次意外認識的。”郭情簡單地說,不願細談。
郭志強現在也顧不得追問了,他有些手忙腳亂地說:“好、好,我馬上就準備去。”
如果說現在他還有些將信將疑,那麼一會兒等唐黛貴氣逼人地降臨在他家門口,他突然覺得自己家太破,家具一點底蘊都沒有,看來把家交給曲美鳳,隻會沒有品味,俗的像個暴發戶。
“晏太太,寒舍實在太過簡陋……”郭志強說不下去了。
唐黛想笑,怎麼郭情的爸爸還很有古代情懷呢?怪不得生出郭情這樣具有古典氣息的美人。
她禮貌地說道:“伯父,給您添麻煩了。”
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都保持著基本的禮貌,這是教養問題。
離志強立刻受寵若驚地說:“哪裡,您太客氣了,是我們招待不周啊!”
唐黛微微一笑,問道:“郭情呢?”
“哦,我領您上去!”郭志強年過半百,此刻卻矯健地幾步躍到了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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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黛進了門,郭志強識趣兒地走了。
郭情見到唐黛,一顆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下了,她一把將人拉進來,說道:“祖宗,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渴死了!”
“至於嗎?不是有人在你身邊嗎?”唐黛問她。
“這不是怕曲美鳳狗急跳牆。”郭情說道。
“就是,怎麼沒看到你繼母和繼妹?”唐黛好奇地問道。
按理說招待客人,女主人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她這樣的女客。唐黛相信她的身份,曲美鳳肯定是想巴著套近乎的。
郭情挑挑眉說:“我真是意外,那個受寵的女人和受寵的女兒,被我爸暫時送到外面住了,怕破壞了我的婚禮,看來他最愛的還是他自己啊!”
唐黛無語,這真是個渣男無疑了。
郭情感慨地說:“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來了,我內心都感動了!”
唐黛笑了,說道:“這麼長時間我都管了,要是最後出了岔子,我也要鬱悶死。”她說罷,調侃著問:“新娘子,談談感想?”
“有什麼感想?”郭情不以為意地攏了攏頭發。
“咱倆關系都這麼好了!”唐黛衝她擠擠眼睛。
郭情頓時警醒起來,說道:“我倒是沒什麼,就是霍文柏快撐不住了,看的出來他忍的很辛苦,沒想到我在他心裡的地位這麼高,我真擔憂我的新娘之夜怎麼過,第二天起不來奉茶,是不是會被人笑話?”
唐黛笑了,說道:“老男人嘗到腥不能吃盡興,的確是件痛苦的事。”
“他真是太講規矩了,多少個機會他都不用,非得要等到結婚,這樣的男人真是不多了啊!”郭情感嘆地道。
“大家族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講規矩的,畢竟從小嚴格要求長大,長歪的其實不多。但是現在情況卻有些不同,長歪的不算少。”唐黛說道。
“也不知道我嫁過去怎樣,他會不會太嚴肅?”郭情忐忑地問。
“你的年齡是你的優勢,他要是喜歡和他相當的女人,早就結婚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你就用你的優勢對他,先了解著再看。”唐黛說道。
“嗯!”郭情點點頭。
晚飯的時候,唐黛沒讓人給自己送,就是用的郭家的晚餐,隻不過郭家搞的太誇張了,一大桌子的菜,郭志強在一旁討好地問:“也不知道晏太太您喜歡吃什麼菜,就一樣做了點。”
郭情在一旁說道:“這輩子家裡都沒做過這麼多的菜。”
唐黛也覺得對方有些誇張,但菜都做出來了,她能說什麼?於是她隻好說道:“伯父,您不要總站著,坐下一起用吧!”
“我還有事、有事,你們慢用、慢用啊!”郭志強賠著笑,退出去了。
就算讓他坐在這兒,他也吃不自在啊,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不少客人來慶祝了,他得招呼著。
郭情嫁給霍文柏,很明顯是件光耀門楣的事,看看來的這些人就知道了。
有多少是他高攀不上的?此刻這些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難道不是看他抱上了霍家的大腿?
吃過晚餐,郭情嫌客廳亂,所以拉著唐黛去了郭家的花園,一方面消食,另一方面打發時間。
談不上對霍文柏有多少感情,但是他最近對待她的心思,她還是意外的。她並不是冷血,有人對她好,她知道感激。
唐黛看郭情一直不說話,問她:“是不是婚前恐懼?”
“有點!”郭情輕嘆,“一直想離開這個家,真的要離開了,又突然對前途產生了迷茫。”
唐黛岔開話題說道:“對了,金姨對你的評價不錯。”
“哦?”郭情意外地應了一句。
“金姨可是個挑剔的人,能入了她的法眼,可見你表現真好。”唐黛說道。
郭情有些感慨地說:“其實後來我真沒想那麼多,就是像你說的那樣,用心做事,我自知人家地位太高,我高攀不上,所以也就淡了這心思。”
“這叫無心插柳成陰。”唐黛說道:“唐如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我看金姨反倒對她不像以前那樣了。”
“唐如太假了,她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不錯了。最近我看過她做的公益項目,真是一件不如一件,也難怪金姨心會淡。”郭情不屑地說。
“唐如本就沒什麼耐心,要不是因為嫁進霍家的事,她根本就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唐黛說道。
郭情卻說:“不過她看我住進金姨家,又殷勤起來了。”
唐黛笑了笑,說道:“那還不是容宛靜的鞭策。”
她說完,郭情沒說話,步子也止住了,唐黛覺得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看到前面不遠處,站著霍成梵。
在這裡遇到霍成梵,那可真是件稀奇的事。如果說他因為霍文柏的婚事而來,那他已經被趕出了霍家,根本不會因為這個出現在這裡。
郭情看對方的目光一直盯著唐黛,好像沒看到自己似的,她便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於是她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還有東西要準備,先回房了。”
唐黛伸手去抓,可惜郭情之前退的一步就是為的這個,於是她不厚道地逃之夭夭了。不是她不想幫,而是二少那種角色,不是她這樣的小人物惹起的。
她相信她自己不主動消失,二少會幫她消失的。
唐黛心裡暗罵郭情一句,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自然是來祝賀的。”霍成梵淺淺地一笑,向她走來。
月色下,他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銀光,更趁得他比那月光還要皎潔,氣質也越發高雅起來,朦朧中還帶著一種神秘感,讓人難以抗拒。
“以……你的身份祝賀?”唐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是啊!畢竟那個人也是我的父親,捧場還是要的。”霍成梵說的很真誠。
可是唐黛卻問了一句,“你不會想要破壞他們的婚事吧!”
霍成梵卻笑了起來,他清越地問:“我有那麼不孝嗎?我爸單身多年,好容易有了想再走一步的念頭,我應該恭喜才是。”
唐黛納悶了,怎麼看霍成梵都不像是那麼大度的人。
霍成梵卻轉言說道:“我的商場快要開業了。”
“這麼快?”唐黛驚訝地問道。
這才多長時間,從蓋樓到裝修再到入商品,怎麼想也不會這麼長時間就能把一切都搞定。
霍成梵笑了笑,頗有幾分冷傲,說道:“我想讓它什麼時候開業,那就能開!”
多霸氣啊!他說了這話,唐黛一點都不懷疑。
說到這裡,她仍舊不明白他來幹什麼。
霍成梵轉言說道:“晏寒墨還是沒有找到嗎?”
唐黛點了點頭,說道:“上次的事情,還沒對你說謝謝。”
上次是晏寒厲去找的霍成梵,可現在人站在她的面前提及此事,她就不能再裝傻了。
霍成梵笑了,頓時黑夜像是劃過一道流星,瞬間亮了半邊天,他的笑幹淨而疏朗,說道:“我又不是專門來找你討這句謝謝的。”
“你是為了來找我的?”唐黛直接地問道。
哪有給人家祝賀的,不在前廳呆著,跑到後院來和賓客說話,這不是很奇怪嗎?
霍成梵點了點頭,說道:“是!”他輕嘆一聲氣,略帶了惆悵,那染了憂鬱的面龐,仍舊清雅如竹,輕易就讓人起一種為他撫平眉心的衝動。
不過這不包括唐黛。
她看慣了晏寒厲的美色,對同等姿色的男人已經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霍成梵從來沒指望用男色迷惑她,他看中的就是她的不庸俗。
他轉開頭,看了眼遠處漆黑的天空,說道:“你覺得,我是回霍家好,還是不回呢?”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端看我願不願意回去。
唐黛說道:“這要看你的意願了,其實在外面的好處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