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鴻霖隻覺得諷刺,他的話,是在諷刺自己!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就是他
回家的路上,唐黛問晏寒厲,“是不是我說的太直接,爺爺不高興了?”
晏寒厲平和地說:“他高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無法逃避。”
“看來是真的不高興了。”唐黛嘟嚷。
她在意的自然是以後相處的問題,她不想也知道,自己把晏家另一個孫子給這樣赤果果的揪出來了,晏爺爺不恨她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當時的情況,她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晏寒厲看著她說:“不要亂想,他還不至於為了這件事遷怒於你。”
老爺子現在遷怒的是他。
晏鴻霖認為,原本有更好的辦法,處理的更圓滿,可是晏寒厲偏偏要縱容唐黛去查這件事,把事情放在表面上,讓人無法回避。所以他不滿的是晏寒厲,並不是唐黛。
唐黛說道:“現在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但是我想知道,晏家的底線呢?”
“底線那是在晏寒墨配合的情況下才有的,如果晏寒墨執意和我們作對,那就沒有什麼底線,該怎樣就怎樣。更何況你認為我們求情了,紀銘臣就會對他法外寬容嗎?那是不可能的。”晏寒厲說道。
因為有了紀銘臣,這件事反而變得簡單了,唐黛和晏寒厲不必顧慮著晏寒墨是自家人而糾結到底該怎麼辦,紀銘臣就會稟公辦的。
“好吧!現在還是要先給紀銘臣洗清嫌疑才是。”唐黛說道。
“那你打算從哪裡入手?”晏寒厲問她。
唐黛想了想說道:“這個案子疑問最大的就是死者的動機了,所以我想從他身上入手,親自調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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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死者的資料你已經看了,你還打算從哪裡入手?”晏寒厲問她。
唐黛說道:“能不能安排現在立刻見一下董奇偉?明天見當時除紀銘臣外,另外的辦案人員,然後視情況,我會去看一下當初的受害人。”
“現在見董奇偉?”晏寒厲看了一眼時間。
“越快越好吧!”唐黛說道。
“那好,我立刻就安排。”晏寒厲說道。
過不多時,唐黛與董奇偉在一家偏僻的飯店裡見面了。
事情發生之後,唐黛還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所以這也是為了讓她在等待的時候,先吃一點東西。
董奇偉一看到她就嘆氣說道:“唐小姐,我們都中了圈套。可惜我們幫不了紀局!”
唐黛說道:“你趕緊說說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董奇偉點頭,他當然知道現在自己幫不了紀局的忙,可是唐黛不同,晏寒厲身邊可都是一些厲害的人,什麼精英都有。
於是他立刻說道:“原本我的人都是盯著晏寒墨的,後來我手機上進了一條短信,說晏寒墨家裡出事了,我當時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我總不能錯過吧,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什麼情況,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一幕。”
“盯著晏寒墨的人,都在晏氏樓下是嗎?”唐黛問他。
“是!因為我怕那是晏寒墨脫身之計,所以我沒有動那些人,我帶著別人去的。我當時就詢問了三名記者,他們也都表示,是收到短信說有大新聞才來的。”董奇偉說道。
唐黛問道:“晏寒墨所居住的小區是高級別墅區,那些記者們是怎麼進來的?”
董奇偉說道:“他們那些人,自然有他們的辦法,什麼翻牆之類的,簡直就是全能。你看明星們有什麼*,好多不都是在家裡給偷拍的?還有,我還注意到別墅外面也有很多的記者,如果看到新聞再趕來,應該沒那麼快,所以我猜測收到短信的不隻這三個人,但是有辦法進來的,隻有這三個人。”
唐黛點頭說道:“那你們勘驗的情況呢?”
董奇偉說:“幸好我們動作快,否則如果別人接手了,這些我們可都打聽不來。死者闫鷗,致命傷為腹部的刀傷,全身隻有那一處傷,所以兇手是一擊而中的。現場有打鬥痕跡,但並不明顯,腳印隻有闫鷗一人的,這與紀局穿了鞋套相吻合。闫鷗的腳印從門口到他倒地周邊,範圍不超過一米。”
他一口氣說完後,才說道:“大致就是這些了,現場比較簡單,你們的指紋和腳印都沒有,剩下的就是晏寒墨與宋小姐的了。當然有一些是鍾點工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晏寒墨的鍾點工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指紋上非常容易辨別。”
唐黛問道:“董隊,以你過往的經驗來看,闫鷗是自盡的可能性大還是現場有另外一個人的可能性大呢?”
董奇偉說道:“按現場來說,是沒有另外一個人的。但是一方面刀子的角度,證明現場還有一個人,再有,一刀斃命也從另一點證明了我的推斷,自盡的話,很難有對自己下手那麼狠的人。”
唐黛點頭,她又問:“如果他有一個不得不對自己下手狠的理由呢?”
“那第一點呢?”董奇偉反問。
“我們先不說第一點,隻說第二點。”唐黛說道。
“好吧!如果有理由,不是沒有可能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您一定認為現場隻有他一個人呢?”董奇偉問道。
唐黛說道:“因為如果現場有打鬥的聲音,我們在三樓一定能聽到。雖然我們在三樓,但環境非常的安靜,我們又刻意放松腳步,防止意外發生。就算有晏寒墨的一段視頻,那個時間很短,根本就不可能一段打鬥後致死,所以我懷疑打鬥的痕跡,是闫鷗刻意做出來的。”
“這……”董奇偉猶豫了一下說道:“有些牽強!”
的確,他們辦案的時候,這樣的推斷,是很牽強,畢竟辦案是要用證據來說話的。
唐黛沒有理會這個目前無法驗證的推測,又問道:“刀子的來源呢?查證了嗎?”
“哦,刀子是闫鷗帶來的,上面隻有他和紀局兩人的指紋,闫鷗的指紋是多個,紀局的指紋隻有一隻手的握刀指紋。”董奇偉說著,聲音稍見低落。
唐黛心裡明白,董奇偉這是想到紀銘臣可能由此被連累的結局,心裡不舒服吧!
她心裡又何嘗舒服?她不得不摒棄心中雜念,將思緒重新回到案子上來。
董奇偉說道:“目前來看,紀局這次很難脫身,我們誰都碰不到案子,就算想出力也是無能為力。”
此時陶乾對紀銘臣說:“目前的證據看來,你很難脫罪,你不如認了,以防衛過當來定案,我可是為你著想,才這麼說的。”
紀銘臣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不必了,謝謝!”
陶乾無所謂地撩撩唇,轉身走了出去。
唐黛了解完案情的細節之後,便和晏寒厲一起回家,畢竟剩下的隻能明天來做,她要回去梳理一下案子,然後好好地休息。
但是沒想到,兩人剛到家,就看到了同樣剛到的廖清竹。
晏寒厲在車裡皺了皺眉,說道:“黛黛,你在車裡等著。”
“不必了,怎麼說她都是紀銘臣的母親,我不能躲著。”唐黛說道。
明知道對方會發脾氣,可是唐黛卻不能退縮,作為朋友,紀銘臣付出了這麼多,她哪怕是受些委屈也沒關系的。
晏寒厲想勸,可又知道她心裡所想,明白勸了也沒用,隻好陪著她一起下車,至少他在的時候,對方不敢太忌憚。
廖清竹跑來找唐黛,自然也是有原因的,紀銘臣出了事,那就是紀家的事,紀家人自然都要想辦法救紀銘臣。
紀蕊也在,她站在客廳裡揚著手臂挑著眉大聲叫,“唐黛那就是個災星,碰了她的男人,誰也別想好,你們看看霍成梵?”
這話觸動了廖清竹脆弱的內心,原本她兒子都是好好的,可是自從認識了唐黛,就總也不順,先是原本定好的婚姻出了問題,現在不但工作出了問題,反而性命還堪憂了,這話沒說錯啊!
紀蕊一遍遍地說著唐黛的罪名,一次次地撞擊著廖清竹那已經脆弱不堪的內心,終於使其崩塌。
紀氏與晏氏還有生意合作,紀家人自然不允許紀蕊一直說唐黛的不是,但是這些勸說的話,廖清竹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聽進去。
有時候,人在脆弱的時候,隻會聽一些自己想聽的,不想聽的就自動摒棄了。
此刻她一看到唐黛,便立刻說道:“唐黛,我求求你了,離銘臣遠一些吧,他現在已經夠慘的了。”
唐黛已經她要罵自己,對自己出氣,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她看著廖清竹,心裡百味乏陳,不錯,紀銘臣是被她連累的,她身邊的麻煩多,這也是事實。她的朋友會被連累,這她承認。
但這念頭隻是一瞬,她開口時已恢復正常,她淡淡地說道:“伯母,現在我還要為他找出證據,洗清他身上的嫌疑,我怎麼能遠離他呢?”
廖清竹一怔,看著她沒有說話,她是沒想到唐黛會這樣說。
唐黛看著她,目光澄清而又悠遠,她的情緒平和又有一些哀傷,但這哀傷讓她掩飾的很好,隻是讓人感覺到她沒有攻擊性,容易放下戒備的心防。
“紀銘臣出了這樣的事,紀家上下一定在為他想辦法,可是紀家誰又說出了實際的辦法去幫他呢?我想沒有吧!我這麼晚回來,是去了解案情了,我知道了案子的細節,也知道了要擊破的方向,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去為這個案子奔波,我要找出被害者陷害紀銘臣的動機,找出案子的漏洞,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沒有人能夠把案子做得完美,隻能是我們沒有發現線索罷了!”
唐黛輕輕地說出了這麼多的話,隨即又把視線轉到廖清竹臉上,問她:“伯母,您說,紀家有哪個人,能夠像我這樣,為他而努力呢?”
廖清竹啞口無言。
唐黛問道:“是不是有罵我的,有說要幫紀銘臣找關系的?可是您應該明白,記者大眾盯著這事兒,陶乾又來者不善,這些都行不通。他們何嘗不知道呢?他們為什麼不像我這樣為案子奔波呢?或許他們不像您想象的那樣關心紀銘臣,也或許他們沒那個本事從案子中證明紀銘臣的清白。”
廖清竹快要哭了,她也不知道,這些話她不但聽進去了,進而還讓她動容了。
唐黛站在她的面前,她好似看到了唐黛那顆赤誠的心。她並不糊塗,她還能分清誰是誰非,她不得不承認,唐黛這個人,在現在這一刻,讓她討厭不起來。
唐黛的睫毛微微斂了下來,輕顫著的像一隻脆弱的蝴蝶,她低聲說:“我承認,紀銘臣他的確是被我連累了,等我為他證明了清白之後,我會離他遠遠的。”
此刻晏寒厲真的很想將她緊緊地攬進懷裡,因為她看起來是那般的脆弱而孤獨,就好像她那纖細的睫毛一樣,可是他又不能這樣做。
他要的效果,是廖清竹徹底對她消除反感,不僅僅是少個敵人的原因,而是她與紀銘臣朋友的關系,之後能夠走的更輕松一些。
讓他放下防備的,自然是紀銘臣對宋嫋嫋那放不下的一絲感情。
此刻的唐黛,站在那裡哀傷又柔弱,讓人根本就生不出厭恨之心,反而會更加憐愛。廖清竹是個有母性的女人,她不會不動容的。
果真,廖清竹的目光湿潤了,她在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之後,如釋重負地說:“不,以後你們還是好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反而覺得輕松了很多。剛才唐黛說的話,讓她恍然,如果今天自己做的不好,兒子就會徹底失去這個可以為他付出的好朋友。
唐黛的目光微微有些詫異,廖清竹輕吸了吸氣,然後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剛才你說的不錯,是我糊塗了,並不是因為你能幫他,我才說這樣的話,而是我發現我的兒子出了事,隻有你肯這樣的去幫他!”
廖清竹這一瞬間就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樣,她並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女人,相反在豪門裡的女人,都不會蠢得太離譜,她抱歉地說道:“以前我真是錯的離譜,對你很不禮貌,現在我並不是因為你能幫銘臣才這樣說的,而是我不想我的兒子失去這麼好的一個朋友。”
她現在才能理解為什麼兒子要和這個女人走這麼近了,並不是什麼美貌,而是這個人值得去交。
唐黛那沉重的心,總算可以輕一些了,不得不說,這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