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點了點頭,承認了。
他的任務是保唐如沒事,那別的就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了。
唐如的手在桌下絞來絞去,顯然處在極度的不安之中。
董奇偉盯著她,也不說話,目光越發地犀利。
這種無聲的對峙中,唐如額上豆大的汗珠已經冒了出來,這比對方的句句緊逼還要讓她感覺到壓迫,最終,她艱難地說道:“是……我媽媽讓我這樣做的。”
她何嘗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供出母親,那很有可能再次惹怒爺爺,把媽媽趕出容家,可是她真的撐不住了。
董奇偉臉上並未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內心隻是佩服唐黛的料事如神,這真是他見過的最牛的女人了,別看外表嬌嬌弱弱的樣子,但內心卻一點都不輸於男人!
他問道:“那就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吧!”
唐如低下頭說道:“我媽媽她給我一副手套,讓我戴一下,然後到周家,進門的時候不經意地將手套扔到一旁,再指證唐黛,說人是她殺的!”
“那你為什麼要同意?”董奇偉問她。
“我……恨唐黛!如果不是她,我的爸爸怎麼會失去實權?媽媽又怎麼會差點被趕出去?所以我媽媽一說,我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唐如斂著眸,睫毛輕顫,本應是極可憐的樣子,可卻沒人可憐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像這種隻敢在背後害人,永遠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於唐黛的差距,她要比唐黛的臉精致,比唐黛的身材魔鬼,可是為什麼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她而不喜歡唐黛呢?她從來都沒看到真正的差距在哪裡。
容宛靜被請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明白了。
所以當她聽到唐如供出了她的時候,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立刻就承認了下來,說道:“是的,是我讓她做的!”
“好,那就說說經過吧!”董奇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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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靜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與唐如說的沒有什麼區別。
董奇偉問她:“你是怎麼知道兇手是戴著手套的?”
容宛靜看向他,平靜地說:“我不知道,我看到紀菱死的樣子,她脖子上掛著絲巾,顯然那就是勒死她的東西,兇手想不留痕跡,肯定要戴手套的,所以我才想到這一點。畢竟晚會上,戴手套的女人太多了,不是嗎?”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董奇偉問她。
“當然是因為唐黛是害我如今境地如此慘淡的兇手。”容宛靜仍舊面無表情。
“好吧!紀菱被害的時候,你在哪裡?”董奇偉問她。
“當時,我正在和周賀碩的太太狄姍寒暄,聽到有人喊出事了,我們就一起往樓上走,結果去樓上的人太多了,我們被擠散了,我沒能擠到房間門口,你知道能擠過去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他們口口聲聲說不愛八卦,嫌女人們太八卦,可是到了這種時候,他們跟女人們搶著八卦,簡直是沒法說了!”
董奇偉忍不住說道:“請說正題,不要扯的太遠。”
“哦,好吧!”容宛靜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後來樓下又喊出事了,我心想這邊擠不進去,那就看下面的吧,於是我就想往下走。”
她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說道:“哦,對了,當時你們紀局的母親還踩了我一腳呢,不信你去問他!”
在外面看著的紀銘臣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董奇偉沒有應聲,問她:“然後呢?”
“然後就是一群人下樓看到紀菱……唉,死相真是慘啊!”容宛靜長出一口氣說道:“不過說實在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唐黛就是兇手,因為從始至終我都沒看到她啊!”
容宛靜錄完口供,紀銘臣立刻回到辦公室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
他忘了這是半夜,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他心裡很不耐煩,最後快要斷的時候,電話才通了,不過母親大人一接電話就帶著火氣。
“你個臭小子,平時不打電話就算了,好不容易打一個電話就是半夜,你看看這是幾點?我告訴你,你要是為了案子我立刻就掛,你這是要折騰死我啊!安眠藥白吃了!”廖清竹火氣十足地說。
“媽,我忘了時間!”紀銘臣看眼表,唇角抽了一下。
“你不要命也不讓別人要命不是?”廖清竹怒道。
“媽,就這一次,別說的這麼嚴重!”紀銘臣低下聲音,好聲說道。
“哼!是不是為了案子?”廖清竹冷哼地問。
“是!您可別掛啊!”紀銘臣忙說,他這位老媽的脾氣,他是沒辦法的。
“宋太家的女兒今年二十六了……”
紀銘臣忍不住打斷她的話說:“媽、媽,紀菱這剛沒,您就提這事兒,多……”
廖清竹語重心長地說:“媽又沒讓你立刻就結婚,你查案歸查案,自己的事情也要顧一顧,如果不是你這個歲數還沒個女朋友,我至於能跟神經一樣嗎?紀菱的事情我也傷心啊!可是人已經沒了……”
眼見這又是長篇大論,不知何時結束,他連忙說道:“好好好,媽,我同意去見,行了吧!”
“行了,那姑娘叫宋嫋嫋。”廖清竹說道。
紀銘臣腦中閃出嫋嫋炊煙,說實話,他實在是沒興趣啊!
廖清竹心裡順了,很痛快地說:“行了,你想問什麼?問吧!”
紀銘臣忙收回心思說道:“哦,媽,當時你們跑到樓上看熱鬧,是不是踩到容宛靜的腳?”
“嗯,是有這麼回事,這跟案子有關麼?不會我踩人一腳也有罪了吧!”廖清竹心不在焉地問。
她開始培養睡意,不然漫漫長夜要瞪著眼熬了!
“當然不是了,我問您,當時您踩她腳的時候,位置在哪裡?”紀銘臣跟著問道。
“還說呢,當時我擠都擠不進去,給我氣的,就在樓梯口附近吧!”廖清竹氣呼呼地說。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反擊
紀銘臣無語,女人看不到八卦就給氣成這樣了嗎?他跟著問道:“那您是什麼時候看到容宛靜的?”
廖清竹說道:“下面又叫出事了,還有人往上跑,我就想下去看看啊,結果誰想到容宛靜就站我身後,還那麼近,我想轉身,就踩到她了。”
“之前您沒看到她是什麼時候在您身後的?”紀銘臣問道。
“光顧著往前擠,誰注意呢啊!一聽說裡面紀蕊和霍成言被抓奸在床,這人們就跟瘋了似的,哎喲,我這輩子都沒這麼擠過。”
她說完之後,可惜地喃喃說道:“就是什麼都沒看到,唉!”
紀銘臣無語了!
這也不能證明容宛靜一直在樓上。這段時間她完全有可能目睹了兇手行兇然後再上來,做到無人察覺。
唐黛的錄相上面,隻能錄到門口這個範圍,走廊那麼長,擠滿了人,女人們大部分都在後面,這的確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好了媽,要是您再想起什麼,給我個電話。”紀銘臣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約人家姑娘?”廖清竹追問道。
“怎麼也要過了這兩天吧,要是讓爺爺奶奶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去相親,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的。”紀銘臣拿出這個讓人無法辯駁的話。
廖清竹滿意地說:“反正你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我等著!”說罷,她掛了電話。
紀銘臣長長地嘆了聲氣,這個案子又要停滯不前了。容宛靜有不在場的證據,她的嫌疑被洗脫了。
紀銘臣出來之後,在門外等候著的董奇偉著急地問:“紀局,怎麼樣?”
紀銘臣搖搖頭說道:“我母親的確踩了她的腳,她沒說謊!”
“那如果是她故意讓您母親踩的呢?”董奇偉說道:“很多案子中,都有人為制造目擊證人的情況。”
“那也要找到證據才行,目前我們沒有證據。”紀銘臣說道。
“這……難道隻要放人了麼?”董奇偉心裡其實十分清楚接下來的程序該怎麼走,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十分的懊喪。
紀銘臣拍拍他的肩說:“行了,唐黛是不可能讓她們好受的。”
原本他想給母親和唐黛兩人打電話的,母親提醒他這是半夜,他自然不能打這個電話了。
董奇偉點頭說道:“是啊,就算她不追究,她爸爸和媽媽肯定要追究的。”
“辦手續放人吧!”紀銘臣沒有多說,隻說了這麼一句。
說完,他停了一下,繼續說道:“監控她們的手機,還有看她們和什麼人接觸!”
這個時候,容宛靜肯定要和幕後之人聯系。
將近凌晨的時候,容宛靜和唐如才坐上車往家走,兩個人都是精疲力盡,由其是唐如,受了驚嚇,整個人顯得十分萎靡。
她看了一眼女兒,心裡很失望,她養育了一兒一女,沒有一個像她的,甚至還不如唐黛這個孤女膽量過人,她認為這就是基因的問題。
唐如雖然累,卻沒有睡意,她幾乎蜷縮在座椅上,看著母親問:“媽媽,您該怎麼辦啊?”
容宛靜當然明白女兒的意思,這件事唐黛不可能就此揭過,更何況現在又多出唐興晟和沈含玉。
她沉默了一下,轉過頭摸摸唐如的頭說:“如果媽媽不在你身邊了,你要自己保護自己。”
後悔麼?既然當時同意做了,就不要後悔。
“媽!我對不起你!”唐如哭了。
“行了,不要哭,你自己要堅強,雖然我們一同恨著唐黛,可你要學學她。”容宛靜雖然知道女兒幾乎不可能再改變了,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
“媽,我不要你離開。”唐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容宛靜沒有回話,看著窗外沉默。
車子裡都是唐如壓抑的哭泣聲,很是令人煩躁。
車子駛到容宛靜的另一處別墅裡,畢竟這個時候回到家,她也沒辦法和唐興良解釋,不過天亮之後,唐興良很快就會知道一切了。
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