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抿抿唇說:“沒……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來看看。”
“來看看?你一個女孩子,跑到這種兇殺現場來幹什麼?別告訴我你對破案也有興趣!”紀銘臣試探地問。
“是、是有些興趣。”唐如說的時候,有些發抖,一看就是假話。
紀銘臣唇角微勾了一下,吩咐道:“董奇偉,把唐小姐作為重要嫌疑人,帶回局裡審訊。”
這麼一嚇,唐如立刻抬起頭脫口而出,叫道:“我就是感覺到不安,昨晚我夢到紀菱她吊著舌頭來找我,問我為什麼不說出真相……”
紀銘臣緊逼她問:“什麼真相?”
他的目光異常的犀利,這是一種在工作中形成的積威,普通人根本就無法抵抗他的這種目光。
唐如根本就沒抵抗便說了出來,幾乎與剛才的話是一口氣說出的,“昨天晚上,唐黛找我借了手套!”
一句話,不僅令面無表情的唐黛露出震驚的神色,也使得場中所有的人,把目光都轉向了唐黛,包括紀銘臣。
他在觀察這一瞬間唐黛的表情。
他其實並未想那麼多,隻是工作習慣罷了。
唐黛很快便恢復正常,她反問唐如,“我找你借手套?我怎麼不記得這件事?”
唐如有些無措地說:“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沒必要把自己卷進來,如果不是昨晚的夢太真實,我實在害怕,我是不可能再到這裡來的。”
“那手套呢?”唐黛反問。
唐如睜大眼睛說:“那要問你了,我怎麼知道啊?反正你沒有還我!”
唐黛微微地笑了,說道:“沒有證物,怎麼定我的罪啊?你口說無憑,我反而能告你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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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處理了,那種東西,你肯定是扔了。”唐如堅定地說。
唐黛笑了笑,看向董奇偉說道:“董隊,麻煩您帶人把唐如來時的路徑搜索一番,尤其是順手可扔的草叢裡。”
唐如的臉色微變。
“好的唐小姐。”董奇偉帶了幾個人,親自出去搜。
紀銘臣看向唐如,玩味地說:“唐小姐,誣陷人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啊!”
唐如臉色微微發白,說道:“我沒有誣陷!”
“那好,那你就說說,唐黛是什麼時候找你借的手套?”紀銘臣問道。
唐如想都沒想便說道:“就是樓上喊出事之後,我上樓想去看熱鬧,結果看到唐黛下來,她一眼就看到我的手套,然後要借,我問她幹什麼用,她說讓我別廢話,趕緊給她,我看她挺著急的,所以就借給她了。”
說到這裡,唐如哽咽了起來,她斂下眸說:“如果……如果我知道唐黛是用去……我肯定不會借的,本來紀菱死的時候我還沒想那麼多,可是昨晚我做了那個夢,一切就都想通了,唐黛肯定是用我的手套殺的人。”
“故事編的真好!”唐黛笑了笑,說道:“唐如,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陷害我吧!難道你不知道世上有種機器叫測謊儀嗎?”
唐如眼皮下的眼珠微動了一下,然後掀起長長的睫毛,那精致的五官帶著一種執拗,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不怕被測謊的。”
董奇偉的聲音響了起來,“紀局,找到了!”
他帶著手套的手拎著一副女式禮服手套,看向唐如問道:“唐小姐,這是不是您的手套?”
唐如點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這副。”
紀銘臣看向董奇偉問:“你在哪裡找到的?”
董奇偉答道:“是在通往大門口一旁的草叢中找到的。”
唐黛說道:“如果這手套是關鍵,我幹什麼還把它扔到周家?帶回我家處理不是更安全?”
唐如說道:“你剛殺了人肯定心慌唄!”
紀馨忍不住哼道:“不是,你這麼急赤白臉的想把殺人罪名往唐黛身上安,你是有多恨她啊?難道你忘了她是你的姐姐嗎?”
唐如的表情略顯不自然,她辯駁道:“我不是誣陷她,而是昨晚那個夢,是紀菱讓我幫忙給洗清冤屈的,我怕她一直纏著我。”
紀馨笑了,說道:“你是不是古代片子看多了?我覺得你去求個福之類的可能更有用。”
唐如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我會考慮你給的意見。”
紀馨一臉的無奈,這人要是能裝傻裝到這種境界,也是很厲害了。
而唐黛已經走到了董奇偉的面前,仔細地看這副手套。
紀銘臣敏銳地問她:“怎麼?有發現嗎?”
唐黛轉過身說道:“其實不用看我都能知道,這副手套肯定是我的而不是唐如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一副手套上找到我和她兩人的指紋。”
她指指手套說道:“唐如想去找我的手套,就必定要在唐家下手,在唐家,我的禮服都是我媽媽回來後新換的,我用過的手套,那都是以前的,肯定在庫房裡放著,我想這手套上應該有一種霉味兒。”
她看向唐如反問:“唐如,這手套的款式至少也有一年前了吧!你在昨晚的宴會上,一副急於嫁給霍成言的樣子,你打扮的那麼精致漂亮,你會戴舊款手套來這麼重要的宴會嗎?”
唐如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唐黛會說出這麼多的關鍵點,她仍舊不肯放棄,說道:“這手套款式舊嗎?我很喜歡啊!”
唐黛也不解釋,她看向董奇偉說道:“隻要能證明,她的指紋覆在了我的指紋上,就可以判她誣陷了,到時候我要她坐牢!”
唐如尖叫道:“唐黛你好狠心,怪不得會殺了紀菱。”
唐黛看向唐如說道:“你最好說出是誰指使你做的這一切,否則的話這黑鍋你是背定了。”
“你就是兇手,你別胡說!”唐如怒氣衝衝地說。
唐黛的內心是平靜的,她向來不會唐如一激就失去理智,她微微一笑,看向唐如說道:“以你的心智與膽量,是不可能自己想出來誣賴我的,我想你的人脈也比較單一,不可能被朋友教唆,所以你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我二嬸教唆的吧!”
“你胡說!”唐如尖聲叫道。
“反應這麼大,看樣子我猜中了事實。”唐黛不緊不慢地說。
唐如方知自己失態了,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慣常地揚起她高傲的下巴,這下巴她整的最為得意,精致不失性感,每次這樣做,她都會有一種無比的自信。
“唐黛,反正你不管怎麼說,都不能掩蓋你害人的事實。”她看向紀銘臣問:“紀少,有人證有物證,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紀銘臣忍不住笑了,他簡直無言以對。
唐如卻領會錯了他的意思,她得意地看向唐黛說道:“現在紀少都認為這案子可以結了。”
唐黛輕輕地笑著說:“你可真是天真,唐如啊!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非得把自己給牽扯進來也要害我嗎?好歹我幫紀局破過案子,而你隻是看了幾部電視劇就妄想破案?我告訴你吧!這隻能證明你和兇手有關。”
“你胡說!”唐如臉色一變。
唐黛微微一笑,反問她:“手套的事情,一驗便知結果如何,如果證實你誣陷我,那麼你怎樣解釋你是知道兇手戴著手套做案的?這樣的細節,一般人可不知道。”
唐如臉色一白,轉過頭看向紀銘臣。
紀銘臣點點頭說道:“這個沒錯,我看適當的時候還要唐小姐你和我們去做個筆錄。”
“我……”唐如的氣息有些不穩。
紀銘臣看向董奇偉說道:“你派人帶唐小姐回局裡做筆錄。”
“我……我要通知家人。”唐如心裡簡直悔死了。
紀銘臣說道:“唐小姐,你已經滿十八歲了,你可以通知律師,不涉及監護人的問題。更何況隻是做個筆錄,把你所說的事情記錄在案,不必緊張。”
唐黛加把柴說道:“當然這些就是將來我起訴你誣蔑的書面材料!”
唐如梗了梗脖子說:“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不往裡面卷了,那我收回剛才說的話行嗎?”
“晚了!”唐黛呵呵地笑。
紀銘臣說道:“唐小姐,您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剛才可都聽到你的話了,走吧!”
董奇偉走到門口說道:“唐小姐,走吧!”
唐如咬著唇轉身,似乎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落了下風地走,她又轉過頭看向唐黛,揚起精致的下巴說道:“反正我說的是真的,你能不能脫身還是兩回事呢!”
唐黛覺得好笑,她說道:“你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麼脫身吧!”
“哼!”唐如倨傲地走了。
紀銘臣看向唐黛問:“你怎麼看?”
唐黛想了想,說道:“兩種可能,一種是兇手讓容宛靜這樣做的。另一種可能,是容宛靜看到現場後,推測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條線對不對?”紀銘臣說道。
“嗯!我仔細想了想,宴會剛開始的時候,我看到唐如她的確是戴著手套,那時候她和霍成言正在熱絡地聊天,雖然我沒太注意手套的細節,但絕對不是剛才從外面找到的手套。”唐黛說道。
紀馨問道:“你剛才已經確定了,不是她戴的手套,那能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區別!”唐黛看向她說:“如果唐如的手套是我上樓後才摘的,這證明兇手行兇時已經想到了手套的環節,並且打算誣陷我了。如果唐如走的時候還戴著手套,這就證明有可能容宛靜與案子無關。”
紀銘臣眸光一閃,然後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能夠確定唐如走的時候是沒戴手套的,這就證明容宛靜肯定和案子有關了?”
“對!沒錯!”唐黛說道。
“但是容宛靜和蘇紫之間,隔的是不是太遠了?”紀銘臣說道:“她們合作作案!”
他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所以說這其中必有聯系。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決定要殺人陷害我的人,肯定不簡單,從人性分析來看,蘇紫太年輕,她不太像是案件的籌劃者,而容宛靜這個地位的人,應該不會去殺一個人來對付我,所以我推測,後面還有第三個人!”唐黛說道。
“第三個人?”紀馨驚呼道:“看似這麼簡單的案子,好復雜啊!”
紀銘臣目光暗沉地說:“這案子的確不簡單,不過目前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測,沒有證據證明啊!”
“所以我們就要找證據了!唐如是個突破口,今晚立刻進行指紋比對,然後從唐如入手!”唐黛毫不猶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