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對她太好了,不但給了她一個完美的老公,還給了她哥哥,現在竟然連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母也還給她了,仿佛把她以前飽受的各種苦難,一下子都給彌補了一般,讓她一時間難以消化。
晏寒厲當然能理解她的惶恐,他的手按了按她的肩,沉聲說道:“不用擔心,有我在你身邊。”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地捏著,小心地問她:“你說這不會是個夢吧,到最後,他們不是我的……”
晏寒厲雖然心裡也有疑慮,但他還是勸道:“不會的,既然爺爺都肯定了,那就不會有假,他怎麼會認錯自己的兒子呢?”
她的小手冰冷冰冷的,他忍不住心疼,攬緊了她便往外帶,說道:“行了,能正式和哥哥相認,不是遂了你的心願嗎?不管怎樣,先去看看,他們應該很期待地見到你。”
唐黛木然地和他一起往外走,腿都是軟的,她的心跳的非常快,手指麻麻的。
這個消息,轟動了B市,當然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唐興良一家了。
唐興晟回到唐家,那對唐興良來講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今後唐家是誰的,根本就不用猜測。
更有甚者,不知多少人都在後悔當初怎麼沒求娶唐黛呢?現在唐黛可真真正正是唐家大小姐了,以後手裡能有股份也說不準呢!
你想啊!唐興晟肯定覺得虧待這個女兒,為了彌補給她股份是很正常的。真是什麼便宜事都讓晏寒厲給佔了。
以前在B市並不顯眼的孤女唐黛,竟然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起來,很多青年才俊發現她簡直越變越漂亮,以前覺得如同女神般的唐如,竟然連一半都比不上她似的。
要說最識貨的就是晏寒厲了,他竟然一眼就看出唐黛的美,慢慢加以打磨,最終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華。
真是捶胸頓足般的後悔啊!
唐宅的門口已經擠滿了記者,晏寒厲的車子開的十分緩慢,許多記者都拍著窗戶問問題,這場面簡直就是駭人。
唐黛看著這麼多的人,表情還是有些呆呆的。
幸好晏寒厲有所準備,帶來的人不少,將記者們隔開,這才保證車子駛進去,停在客廳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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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打開了,晏寒厲下了車卻發現唐黛還在車裡,他立刻繞過去,一手按在車門上,彎下腰伸手拉她的手,說道:“黛黛,我們進去吧!”
唐黛恍然回了神,看著他,呆呆地點了點頭,在下車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踉跄著坐在地上。
這個場合,並不適合將她抱進去,所以他隻能攬了她的腰,將她往屋子裡面帶。
“寒厲,我怕!”唐黛微弱地發出聲音。
“有我在!”晏寒厲沒有多說,隻是低聲給她力量。
這是一種多麼復雜的情緒啊!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後來發覺沒死,大喜!然後又在花園裡發現了三人的墓,大悲!現在人突然回來了,又是大喜!
心髒不強勁的恐怕這時候早就昏過去了,好在唐黛年輕,沒有心髒方面的疾病,沒有昏厥過去。
晏寒厲帶著她剛剛走進大門,從客廳裡便奔過來一位婦人,她情緒激動,她的目光中沒有別人,她又哭又笑,捧著唐黛的臉,語氣混亂地說:“黛黛、我的黛黛,媽媽的好女兒,我是媽媽啊!”
唐黛更傻了,她看著對面這個情緒激動的女人,這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她很漂亮,溫婉中帶著嬌貴,唐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低沉的聲音響起:“含玉,你別嚇到了孩子,她一時之間可能接受不了,我們慢慢來。”
唐黛移開目光,這個男人,看起來成熟穩重,目測年齡就在四十多歲一般,正是有魅力的時候,他此刻目光溫和地看著她,滿是慈愛地說:“黛黛,我是爸爸!”
這是她爸爸?怎麼他看起來比二叔年輕了十歲呢?
晏寒厲的目光隨意掃向沙發上坐著的另一個人,眸中的溫度瞬間跌落,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強烈按捺下自己的情緒。
沙發上的男人,友好地衝他點頭致意。
可是晏寒厲卻覺得心中冰冷一片,簡直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含玉的情緒十分激動,甚至有些崩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嘴裡卻停不下來,仿佛要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一般。
“黛黛,你不知道,媽媽一直在想你。媽媽離開你的時候,你才那麼小,軟軟的、香香的,總是用你葡萄般的大眼睛看著我,我一想到,心就在痛……”
唐興晟攬著她勸道:“含玉,你別這樣,你心髒不好,不能激動。”
他看向唐黛解釋道:“這些年,她都在想念你,所以久鬱成病,得上了心髒病。”
唐黛的目光中,終於微微有了些反正,她看著沈含玉,眼眶都紅了,可是那句“媽”卻遲遲地叫不出口。
沈含玉根本就沒聽到唐興晟的話一般,她的眼裡隻有唐黛,她仍舊哭著說:“黛黛,我不知道你恨不恨媽媽,我知道你肯定會恨我的,你一定要恨的,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我時刻都在罵自己,為什麼那麼小,就把你給拋下了!”
“好了含玉,你也是迫不得已!”唐興晟勸道。
唐黛的淚一滴滴滑落下來,就像是掉落的珍珠一般,看的晏寒厲心疼不已,但是他又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時候誰勸也是沒用的。
他低聲說道:“黛黛,你不是一直想有爸爸媽媽嗎?你給他們寫的信,想說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說給他們聽,這是好事!”
沈含玉一聽這話,哭得不能自已,唐黛更是哭得厲害,整個人都靠在晏寒厲的身上。
唐興晟無奈地說:“含玉,我早就和你說過讓你控制情緒,你可是答應我了,你看你這樣,讓女兒也哭的這麼傷心。”
“我控制不住,我一看到黛黛,我就想起當初,我為什麼要受人挑撥,和你吵架呢?女兒在身邊,有什麼不能忍的呢?”沈含玉失控地叫道。
“她那麼小,誰教她學說話?誰教她走路?在她摔倒的時候誰扶她起來?在她哭泣的時候誰又能把她抱在懷裡?我每次想到這些,我就痛不欲生,她上小學了、中學了、大學了,每一個重要的時刻,我都不能出現在她的身邊,甚至她的每一次生日,我都……”
“媽媽!”唐黛痛哭流涕,沒有經過大腦,這一聲便叫了出來。
沈含玉更是難控情緒,一把將她抱了過來,哭著說:“黛黛,媽媽對不起你,我不是個合格的媽媽,每次你過生日,我就要給你準備一份禮物,對著蛋糕蠟燭說一次生日快樂!”
唐興晟的眼眶也紅了,他一言未發,緊緊地抱住屬於他的兩個女人,這個過程雖然走過來,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唐禎走過來,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媽,您可是霸佔我妹妹這麼長時間了,我還沒說上一句話呢!”
唐黛在沈懷玉的懷中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站在媽媽的身後。
他微微地笑著,很是親切地說:“黛黛,我是哥哥唐禎,你肯定不記得我了,不過我記得清楚,你小時候經常是我哄你睡覺呢,那個時候你很黏我,如果不是後來……我相信你第一個叫的,肯定是哥哥。”
唐黛瞪大滿是眼睛的眸,表情卻是如遭了雷劈一樣!
這是誰?她見過,這就是在酒吧裡見到的那個男人,後來和紀馨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怎麼不是霍成堯?這是她的哥哥?
她的思維徹底混亂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禎笑得還是很溫和,說道:“是不是有些陌生?不過以後就好了,有哥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你。小時候都誰欺負過你?哥哥一一給你打回來!”
如果不是她太過震驚和不解,聽到這話她一定會感動的哭,可是現在,她實在接受不了,站在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說他是你的哥哥。
這就好像她以為她的爸爸和媽媽已經死了,可其實沒死是一樣的感覺。她以為霍成堯就是她的哥哥,可實際上不是。當然還多了一種感受,那就是被欺騙的憤怒!
他騙了她,欺騙了她的感情!
“怎麼了?”唐禎一臉鬱悶地說:“爸、媽,好像妹妹她不喜歡我似的。”
晏寒厲沉聲說道:“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間她需要消化。”
他禮貌地叫道:“爸、媽、哥,我是晏寒厲,是唐黛的丈夫!”
不管怎麼樣,得先表現一番,剛才他已經被無視很半天了。以後他還得取得她家人的接受與喜愛。
唐興晟點頭說道:“我在電視上見過你,現在一看,果真是一表人才的好男人!”
他拍拍晏寒厲的肩,欣慰地說:“黛黛嫁了你,是她的幸運,你將她照料的很好。”
“謝謝爸!”晏寒厲揚起唇,低眸看了一眼唐黛,目光溫和了很多。
唐承宗抹著淚說:“行了,快點來坐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沈含玉叫道:“我要和黛黛睡一個房間。”
晏寒厲臉一黑,怎麼著,剛回來就要和他搶老婆嗎?
唐興晟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含玉,黛黛已經結婚了,你這樣不合適。”
沈含玉剛才是一激動才這麼說的,早忘了這一點,她隻好鬱悶地閉了嘴,眼巴巴地看著懷中的女兒,她就是不願意撒手。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能看著女兒一點點長大,那該有多好?她的眼中,盡是悲傷。
這是一種不能觸碰的痛!
晏寒厲看到客廳裡還坐著唐興晟、唐修和唐如,三個人的表情倒是很一致,都如喪考妣一般。
他們的心情,不用想也能猜的到。
唐承宗笑著說:“興晟,你們的房間這些年我一直都讓人在打掃,直接住進去就好了。”
唐興良臉上露出怨怒的表情,哥哥的房間,是除了父親的房間外,最好的房間了,他多次想住進去,卻遭到父親的拒絕,那時候他不理解,現在卻有點明白了。
死了的人總霸佔著一個好房間幹什麼?
此刻唐興良陰惻惻地問:“爸,是不是您一直知道我哥他們沒死?”
唐承宗臉色一沉,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花園裡的墓碑你沒看到嗎?”
“爸,死了的人怎麼說回來就回來?總要做DNA鑑定才能做數吧!”唐興良又不甘心地說道。
他現在隻能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當然,這些都是必要的!”唐承宗吩咐道:“律師來了嗎?”
管家忙說道:“老太爺,律師已經在候著了,我馬上讓他進來!”
律師走了進來,唐承宗問他:“唐興晟的DNA備案沒有?”
律師忙說道:“老太爺,我已經按您的吩咐,做了公證,他的確是您的大兒子。”
唐興良立刻癱軟在沙發上,完了、完了!
唐承宗滿意地點點頭,他說道:“既然興晟已經回來,自然沒有在家呆著的道理,唐氏的業務他也都熟,以前都是他處理,所以他會盡快回到唐氏工作。”
誰都沒想,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