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覺得大家把自己當成是玻璃做的,無奈地抗議道:“我現在都可以獨立寫程序了,你們還這樣操心”
眾人怕他心裡不舒服,這才加快了腳步。
寧嘉謙落於人後,他習慣了走在許涼後面,以一個永久的,守望的姿態。
等陸琮,衛曉楓他們的車子走了之後,許涼才上車。她正要吩咐司機開車,寧嘉柔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車窗外,許涼降下車窗,問她:“有什麼事嗎?”
寧嘉柔臉色有些凝重,說:“我可以上車跟你說幾句話嗎?”
許涼點了點頭,讓司機開了鎖,往旁邊挪了一下身體。
“可以把隔板升起來嗎?”,寧嘉柔靠近許涼,小聲說。
許涼心裡一動,按動按鈕,照做了。
等後車廂同前面隔開後,寧嘉柔才放心和她說話,“最近有個女人來找我,說我哥哥當年的車禍,還有在醫院裡險些被人傷害的人,是因為你心腸才這樣毒辣”
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許涼心跳微亂,眉頭打結,因為她?這話暗中所指的兇手很明顯,就是想把一切都推到九哥身上。
“可是我哥哥從出院以來,一直有人暗中保護他。似乎是葉輕蘊的人”,寧嘉柔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所以按捺不住,想問許涼討主意。
保護寧嘉謙?這事許涼一點也不知情。她不知道葉輕蘊有怎樣的計劃,但現在先把寧嘉柔安撫了要緊。
便說:“你別慌,我會把事情問清楚,給你一個準確的答復。不過你先跟我說說,那個來找你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寧嘉柔回憶了一會兒,搖頭道:“她用紗巾蒙住半邊臉,我看不清她真實的樣貌。不過她身材挺好,氣質也不錯,但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她說我不信可以去細查”
當年的事情,不管他們費了多少力氣,都沒能找到兇手。現在有人信誓旦旦,一副證據就在眼前的樣子,不是說假話,就是布了局。
寧嘉柔並不傻,該信誰她心裡有一杆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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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多逗留,說完事情,寧嘉柔就下了車。
車子啟動了好一會兒,許涼還在想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把葉輕蘊的身家脾氣分析的那樣透徹,如果是以前那個神經敏感的寧嘉柔,恐怕已經輕信了。
心裡突然冒出一道讓人不快的身影,許涼搖了搖頭,怎麼會是她?
想得腦子疼,她摸出手機,點開寧嘉謙幫她下好的遊戲。許涼一玩兒就上癮了,很有趣,一個挺著肚子,超人模樣的媽媽行走在迷宮裡,她必須要判斷哪些是孕婦可以親近的,哪些要遠離。
比如孕婦不能吃螃蟹,就要把螃蟹殺掉。繼續通關。如果判斷錯誤,就會跳出一個提示框,顯示該物品對孕婦的不良作用。
如果血條空了,還要到系統去“買”。不是用錢買,而是對“boss”不停賣萌。
許涼好話說了一籮筐,才重新滿血復活。這時候車子剛好到了官邸,她要去跟老太太說一聲自己回來了。
退出遊戲,下了車。一回到官邸她走路都比外面小心翼翼,這種狀態是被家裡的下人傳染過來的。
她們都緊張兮兮地覺得自己是個瓷娃娃,連帶許涼也被弄得緊張兮兮。
剛進了客廳,就聽見婆婆聶緹的聲音,許涼心弦一緊,整理了一下著裝,像是個準備受上司接見的下屬。
哪怕婆婆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嚴厲。
一進去,果然不僅婆婆在家,連大姑母葉禮楠也回來了。
許涼一進門,幾位長輩就像月亮落進屋裡一樣,臉上都被這光芒襯得明媚了。
聶緹還沒等許涼叫人,一臉激動地三兩步上前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她的肚子上。
“瞧瞧,我剛還和老太太打賭,說你一準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現在一看,果然是”,微娘笑道。
許涼說:“媽媽,你和大姑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說一聲?”
葉禮楠常年繃著臉也松了不少,“你這個婆婆真說風就是雨,和我聚會還道下午給禮橋叫一位按摩師傅治腰疼。話題一轉說到你了,越說越想回家看看,連和京裡的家中打個電話都來不及,就回了枝州”
聶緹少有這樣不理智的時候,她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情緒收斂得快,便說:“大姐還說我呢,當初你兒媳懷孕的時候,還不是這樣不管不顧”
葉禮楠抿唇笑了一下,並不辯駁。
臨時回的家,聶緹和葉禮楠都需要跟北京的家裡打電話。
本來還想讓葉禮橋和許涼通電話,但他沒有回家,在開會,隻好作罷。
聶緹把能問許涼的都問了個遍,什麼胃口好不好,睡得怎麼樣,還包括有沒有和葉輕蘊分房睡。
許涼一下子卡殼了。
一瞧她這樣,聶緹便嗔道:“輕蘊這孩子可真是,在外面看著沉著穩重,就是磨人,一黏起來真拿他沒辦法”
葉禮楠回憶道:“他小時候就老成,不怎麼黏人吧?”
聶緹一副“你不知道”的表情,“他啊,黏著阿涼是他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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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早一點了,麼麼噠
☆、292.葉主簪纓
晚上葉輕蘊回來,被一大家子的說笑聲弄得腳步一滯,進了門一看,原來是母親和大姑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盛霜正在告你的刁狀,趕緊過來和她對簿公堂”,聶緹對他招手道。
大概是因為阿涼懷孕的緣故,母親臉上的笑意比平時要真切柔和許多。葉輕蘊的影子在地上滑動,很快就到了許涼旁邊,他習慣性地牽住她的手。
許涼耳朵紅了,掙扎了兩下。
葉輕蘊不解地看她一眼。還沒遞個眼神詢問,葉禮楠就在一旁笑道:“我還說你母親哄我,現在一看,果然黏人”
他被笑得一頭霧水,問許涼:“什麼黏不黏人?”
許涼低聲道:“你趕緊放開我”
葉輕蘊不放,兩個人的手暗自較勁。拿他沒辦法,許涼最後隻能妥協,放棄抵抗。
既然兩位長輩回家,自然一家人要一起吃飯。
在禮儀規矩上,葉禮楠最像已逝的葉老爺子,用專門的餐具,吃飯不能說話,等長輩先動筷等。
一大家子好久都未受過這種管束,但大姑很少回來,順她一兩天也沒什麼。
恪守規矩地吃完了飯,盛霜先是松了一口氣。她一向怕這位大姨,訓起人來板著臉,說話一套是一套,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
在她面前說話做事一向累,等吃完飯,她就說累,跟長輩們告了退,由邢二扶著回了房。
離開之前,她朝許涼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許涼雖然也正襟危坐,但對於旁邊這位不假辭色的大姑沒多少畏懼。記得小時候,她每次回來探親,都會特意帶自己出去玩兒一圈。
雖然這種“玩兒”是那種很不能讓人放松的音樂會,或者畫展。但對於女性長輩稀缺的許涼來說,從小就很感激大姑對自己的這份心意。
盛霜溜了,許涼自然成了其他人重點的看護對象。溫璇非要去後院看看許涼孕期的起居。
於是連帶著微娘,大姑,還有葉輕蘊夫妻,以及家裡的一些下人,聲勢不凡地往後院開去。
這一去可不得了,聶緹對他們兩個的臥室一陣改造,被面換成了百子千孫的圖案,家具也來個乾坤大挪移。說是孕婦的忌諱多,雖然沒什麼根由,但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這期間聶緹又一再囑咐許涼,能坐著就不要站著,能躺著就不要坐著。她以前習慣性流產,千辛萬苦才保下葉輕蘊這根獨苗,所以後怕得對許涼肚子裡的這個慎之又慎。
聶緹把自己也折騰出一身汗來,一轉頭,看見大姑子正和兒媳在說什麼。她心裡不禁納罕,這個葉家大小姐對誰都淡淡的,唯獨對阿涼十足用心,連盛霜這些正經侄女兒都是不能比的。
葉禮楠看屋子裡嘈雜,怕驚到許涼,就說同她一起出去走走。
許涼腳都還沒抬,葉輕蘊就湊到她身邊去了。
葉禮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這樣不放心阿涼和我獨處?我又不是老虎豺狼”
葉輕蘊笑得坦蕩,“哪兒啊,她是個孕婦,事兒多,我習慣時時在她身邊,有什麼事也好搭把手”
“行了,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阿涼就在院子裡陪我轉轉,保證回來不會少一塊肉”,葉禮楠拉住許涼的手,含笑對葉輕蘊說。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厚著臉皮跟著了。跟許涼說自己去書房裡處理公事,便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隱沒在書房背後,許涼才收回目光。葉禮楠笑說:“隻是在家裡,你們就這樣難分難舍,真跟調了蜜黏在一塊兒似的”
許涼不好意思地垂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在一片悠揚的蟲鳴聲中,葉禮楠抬頭看了一眼夜幕中碎光一般的星辰,輕聲嘆道:“好久沒有看見星星長什麼樣子了,特別是家鄉的星星”
許涼被她牽著的那隻手,感覺到她身上微涼的溫度。很親切,也很溫柔,就像小時候,她帶著自己去逛街,總怕把自己給弄丟了。
對著這位看似冷淡,實則和善的長輩,許涼說:“您以後可以常回來啊”
“嗯”,也不知是答應沒答應,葉禮楠隻出了個聲,又說,“上次回來還是一年前的事,你和輕蘊之間總覺得隔了一層,我們這些人也不能幫著你們捅破那層紙,隻能幹著急。特別是你婆婆,生怕你就那樣不鹹不淡地和輕蘊過下去,恨不得天天把你們捆在一塊兒”
沒想到讓長輩們這樣操心,許涼略帶愧疚地說:“以前是我們不懂事。我性子慢,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一筆糊塗賬”
葉禮楠不禁笑說:“以前啊,輕蘊看著你的眼神是又愛又恨,估計你不開竅他也沒轍。不過他到底是小輩中間最有耐心的一個,現在你們開花結果,我們看著也高興”
把思緒探到最深處,她跟許涼說:“你們兩個之間的因緣,說起來還有我一份功勞呢。你小時候比較內向,也不愛出門玩兒,我就想著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悶壞了多可惜啊。就跟輕蘊說,隔壁有個文靜的小妹妹,以後大姑不在家,多幫我陪陪她,讓她高興。他應下了,我還當他年紀小,隻是敷衍,誰知道這個諾言,他一守就是這麼多年”
聽完她略帶感慨的語氣,許涼不禁一愣,“怎麼沒有聽他說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