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正色道:“上樓把你身上這件換了,他抱過這衣服呢”
許涼心裡“呵呵”,還說沒醋,你盡管自欺欺人吧。
自從構陷寧嘉謙那個大心結解開後,兩人之間便根本沒有心結了。
即使有磕磕絆絆,兩人也隻當是生活中的調味劑,很快就翻篇了。夫妻沒有隔夜仇,放他倆身上真再合適不過。
剛剛還一個氣得揍人,另一個被揍得差點哭出來,這會兒就不由自主地抱在一塊兒去了。
許涼推了他一下,“你不是讓我上去換衣服麼?”
他腦海裡爭執了一番,最後還是說,“你回來我還沒抱過呢”
許涼白他一眼,剛剛逞兇的是他,這會兒委屈的還是他。
“今天李阿姨怎麼樣?”,葉輕蘊隨口問道。
許涼說:“還好,隻是傷勢發出來了,看著有些嚇人。我專門問過醫生,她說沒事,等發過之後就好了”
葉輕蘊“嗯”了一聲,“改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許涼應了。縮在他懷裡,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嗅著他身上清爽的氣息,不知不覺眼睛便合上了。
他將旁邊的一件黑色風衣拉過來,蓋在她身上。打量著她舒心純淨的睡顏,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養了個閨女。
隔了幾天便是清明節。葉輕蘊那幾天格外忙,聖安的分公司馬上就要開始營業,工廠已經開始生產零件,嚴聖希已經回國,準備開個小宴,慶賀分公司的成立。
這種做派,不可謂不低調了,他在國際商場中也是十分有名的人,在中國開立分公司卻如此悄無聲息,實在出人意料。
嚴聖希悠然地當個闲人,但葉輕蘊卻事情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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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把顏氏在華聞的勢力壓下去,還得預防霍顏兩家的聯手。
於是這幾天的會議一個接一個,股東也接見了不少。到清明這一天,已經將近十點的樣子,他才驅車回家接許涼一起回官邸。
本來兩人說好了,他隻去公司開個短會,就回來接她,結果生生遲了一個小時。
葉輕蘊跟她說抱歉,轉而又笑了,“怎麼不知道自己提前去,在家幹等著?”
她一副“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的樣子,實誠道:“你讓我等著啊”
葉輕蘊心滿意足地吻了她一下,“好疙瘩,真真聽話”
許涼頓了一下,問他:“我是不是又犯蠢了?”
他憋著笑:“不蠢,一點都不蠢,哈哈~”
許涼磨牙,騙人!
途中葉輕蘊打了電話回去,說他們馬上就到了,於是一到官邸,就看到家人已經整裝待發的樣子。
因為是給老爺子掃墓,在枝州的兩位姑母一家,還有老太太,以及葉家新女婿邢二都等到了。
葉輕蘊一向守時,今天卻不巧遲到,於是一見面就給各位道歉。
知道他公事纏身,自家人都不會為難,反而要寬慰他幾句,囑咐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祭祀用品微娘早已準備好了,吩咐人放到車上。一大家子都身著黑色衣服,因為這個日子,表情難免肅穆端莊。
老太太眼睛看著有些紅腫,大概是哭過。但她一向要強,其他人雖然關切,可到底不敢多嘴詢問。
收拾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便要出發。因要關照盛霜這個孕婦,大家的腳步都放得慢一些。
葉禮楣和邢二一左一右扶著大腹便便的盛霜,都有些緊張的樣子。
其他人則簇擁在老太太旁邊。
昨晚下過雨,一行人的腳步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格外小心一些。
就像彼此鄭重對待這一天的心境。
葉家人,還有隨侍的下人,浩浩蕩蕩開著好幾輛車,往葉家老爺子的墓地去了。
老頭子門生不少,這麼多年過去,很多人已經權掌一方。正是這種見微知著的經營,葉氏一門才會聚集如此強勢的人脈。
所以這日給葉老掃墓的人也不少,還都來得早。其中有另一重心思在裡面,留下掃墓痕跡,讓葉家人看到,自己沒有忘記葉家當年的恩德。
老爺子的墓面積著實不小,石碑立得巍峨,跟他生前筆直的身姿似的。
墓旁還有一片空地,是他下葬時,老太太吩咐人準備的。將來等她老死,就葬在丈夫旁邊。
一行人面色端肅,追憶起老人家生前的音容笑容笑貌,都不禁紅了眼眶。
他是個嚴於律人,更嚴於律己的長輩,上司。也是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和藹的父親,慈祥的爺爺。
以前提起葉振嶼三個字,每個人心頭都要顫上三顫,此時人不在了,但卻時時刻刻都是葉家人的行為標尺。
葉家人人手一炷香,手穩穩端著,後面則是葉家的下人和警衛員,除了不便俯身的盛霜,其餘人都鄭重地拜了三拜。
他們祭奠的不僅是葉振嶼本人,更是葉家曾經的主心骨,凝聚力!
上了香,又燒了紙。葉輕蘊自己抽空抄的家訓燒了一份給爺爺。
以前為了磨練他的心性,一犯錯就是抄家訓,寫大字報。久而久之成了習慣,現在他一心煩就寫家訓,墨揮紙上,心便靜了。
書房裡早就積了一大摞紙,這次帶來的,是他最近寫的一幅。
老太太則帶了丈夫生前最愛的梨花白,酒一杯杯地灑到地上,同昨晚雨湿的痕跡洇在一起。
照例地,祭祀完之後,老太太會多留一會兒,單獨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會兒話。
其他人都退到車裡等著。
正往汽車方向走,行在許涼前面的遲明宇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然後跟父母說:“醫院那邊有個病人情況有些變化,我要過去一趟”
葉禮榆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還是池諱江怕耽誤他,立刻道:“這裡交給我,你放心去吧”
池明宇點了點頭,又和其他人道了別,匆匆往自己汽車方向去,許涼目光掃過去,見他又接起了電話,說:“別說這樣喪氣的話,更別在病人家屬面前說。醫生都對病人沒信心,他怎麼醒得過來……”
剩下的話,被風刮散,隨著地上卷起的落葉,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題外話------
二更來噠,大家早點睡,晚安!
☆、259.送炸彈來了
過了幾天,李慕依的傷口終於痊愈,許涼當真松了一口氣。別人為了她受傷,如果傷口還在,就像一道留在她心口的疤痕一樣,時不時就要跳出來擾亂一下生活。
作為當事人,李慕依也松了口氣,明明一再強調傷口沒有大礙,許涼偏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跑前跑後地探望,有時候真讓她哭笑不得。
但恰好有了這段日子,許涼和李慕依越加熟識,兩人漸漸無話不談。
李慕依對許涼的指點很多,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還有娛樂圈裡表面和平,私底下暗藏的爭鬥等等。他們話題很開闊,討論一道素材怎麼樣做口感最好也能消磨半天。
因為有了許涼的陪伴,李慕依比往常要開朗很多,氣色也好看起來。她也會親手下廚給許涼做飯,有時候葉輕蘊也會過來,三個人,坐在昏黃溫暖的燈光下,看起來像真正的一家子。
這周末,本該是許涼在家陪著葉輕蘊的日子,但李慕依在家裡眼巴巴盼著她去,於是她便將葉輕蘊拉著一起到李慕依家裡吃飯。
等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空氣清爽,小區的花臺裡穿出一陣幽香,不知道是什麼花在暗夜中開放。
許涼挽著葉輕蘊的手臂,在外面漫步,車子跟在後面慢慢開,沒有驚人盛景,也沒有豪華裝飾,隻要是兩個人在一起,就這樣一路慢行,也有很美的質感。
“後天就是聖安分公司的開業宴會,不會大辦,去的人也少,到時候你可能要和我一起出席”,葉輕蘊一手插兜,對依在自己身旁的人說。
許涼點頭道:“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葉輕蘊輕笑道:“不用這麼緊張,嚴聖希一向對你慈祥有加,他特意囑咐我要帶上你一起。所以你人到就行了”
她說好,接著就是“哎呀”一聲驚呼,低頭一看,原來是地上一塊石板有松動,底下積了昨天的雨水,人一踩上去,一下子就飛濺出來。
許涼低頭查看,她穿的是一條長裙。裙子安然無恙,可腳踝上方的小腿處就遭殃了。
本來心情都快上天去摘星星的,現在隻能水中撈月一身湿了。
她正要俯下身去,葉輕蘊卻攔著不讓動,“你裙子本就不短,再蹲下去,就全完了”,說著他拿出一條手帕來,蹲下身,接著幽暗的燈光仔細將汙漬擦拭幹淨。
小巷子裡有一兩個行人路過,看見他們這一站一蹲的姿勢,都不禁側目。許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感動。
她垂下眼睛,看見他清爽光澤的頭發。他掌心有一層微微的溫度,握住她的小腿。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卻甘心這樣為她俯下身來。
許涼身體微躬,手放到他頭頂上去。
葉輕蘊仰起頭看她,眼睛裡有星辰一般的亮光,奇怪道:“怎麼了?”
她笑了一下,“你長得那麼高,除非用個無人機拍航景圖,否則誰知道你頭頂長什麼樣啊?今天不是剛好有機會,心裡好奇”
這個說法太扯,葉輕蘊嗤笑一聲,“那你現在覺得我頭頂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就是沒什麼不同我才奇怪呢,明明和我的差不多,憑什麼你要一再詆毀我腦袋裡面的庫存呢?”
他悠悠地說:“這種東西重質不重量,你腦仁兒跟地球那麼大,有用的隻有針尖那麼小,有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