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蘊走過來攬著奶奶的肩說:“您老人家別擔心,我隻是發個燒而已,一年到頭的,誰有那麼大福氣整年不生病?”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一圈,但眼神不利索了,便伸手想捧著他的臉仔細看。葉輕蘊順著老太太的身高,彎下腰,奶奶的手便溫柔地伸過來了。
老太太借著門口的燈光,擔憂地嘆了口氣,心疼道:“都瘦了一圈兒了,本來就不胖,要你母親回家看到了,肯定當面數落,背後掉淚”
葉輕蘊微微壓著老太太的手蹭了蹭,“奶奶,您看我都回家來了,到時候讓微娘幫我補回來不就行了”
老太太掃一眼葉輕蘊被扎過針的那隻手,被周到細致地戴了手套護好,便扭頭笑意盈盈地對許涼說:“阿涼有心了,有你照顧輕蘊,我這心裡頭就是踏實”
許涼謙虛道:“我也沒做什麼,醫院裡樣樣俱全,我輕松著呢”
老太太點點頭,隻當全然不知兩人之間有嫌隙,一手牽一個,穿過燈光下古香古色的庭院,進了屋子裡面。
換了鞋,小阿姨捧著熱毛巾過來給兩人擦臉,又有人下來報說,葉少他們的臥室已經規整好了,也放了水,少夫人上去就能泡澡。
老太太慈祥笑著對許涼道:“好孩子,在醫院裡也累了吧,上去洗洗,去去乏”
許涼說了聲好,便有個伺候她的小阿姨跟在身後,上了樓去。
葉輕蘊一路目送她上去,等許涼的身影拐過角再看不見,他才收回目光。一扭頭便看到老太太笑吟吟地瞧自己,他難得有些羞赧,掩飾地笑了一下。
老太太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哼了一聲說:“不受待見了是吧?”
葉輕蘊嘴硬道:“阿涼隻是沒擰過勁兒來”
“阿涼是個和善的孩子,心地善良柔軟,對別人是這樣,對你更甚。要不是惱極了你,怎麼會連家都不肯回,你還巴巴地問能不能在官邸裡住幾天?”
葉輕蘊摸了摸鼻子說:“這隻是權宜之計”
老太太有什麼不知道的,嘆口氣隻說:“要說葉家的爺們兒都跟悶葫蘆似的,明明愛人家愛到心坎兒裡,硬是要端著。你們結婚都好幾年了,我瞧著隻這段時間恩愛一些,這怎麼又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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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蘊說起這個情緒便有些低落。又想起另一樁,便試圖側面打聽打聽,問說:“阿涼的母親,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許家?”
老太太驚愕地看著他:“你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再想起當年舊事,她隻覺得心口直跳,正色壓低聲音對葉輕蘊道,“這件事,你不要再去查,也千萬不要讓阿涼聽到一絲風聲”
葉輕蘊搖頭苦笑道:“我也是不敢相信,才這樣問您。正如您所說,不能讓她知道,所以今天我才百口莫辯”
老太太感慨道:“當年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許家和潘家才把這件事給壓下去。兩家從此以後不再來往,潘家甚至到今天也不敢把阿涼認回去,就是心中有愧啊”
“我真的……很怕阿涼會知道這件事,她太幹淨了,所以容不得一絲骯髒。她父母之間有多慘烈,她知道後,就會有多難過”,葉輕蘊少有怕的時候,但一想到當年那些不堪,也不禁捏一把汗。
老太太心裡也堵得慌,過一會兒,抬頭瞧了一眼座鍾,看時間不早,便叫微娘,請了家庭醫生過來,給葉輕蘊量了體溫,他仍有一些低燒。又拿了醫院開的藥檢查了一遍,說沒問題,葉輕蘊這才吃藥上樓。
許涼這時候已經洗完澡,吹幹了頭發。葉家老太太喜歡用口利沙酒瓶子當暖水袋埋在被窩裡,上上下下便都效仿。
本來屋子裡溫度就夠暖和,再進了暖烘烘的被窩,簡直舒服得直讓人嘆氣。
葉輕蘊上來便看她埋在被子裡,臉色粉嫩嫩地紅著,隻不過見他來了,好臉色就沒了。她十分堅決地說:“今晚我睡客房去,剛剛交代了家裡的小阿姨,讓她幫我拿了一套睡具過去”
“這怎麼行!”,他立即不贊同道,“奶奶要是知道我們鬧成這樣,她老人家不得成天擔心我們吶?”
許涼掀被下床:“反正以後等我搬出去住,老太太還是要知道的”
葉輕蘊反應極快地摟住她不放,“床都幫我暖好了,你還想跑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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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再多寫一點的,頭痛,明天再寫吧。大家晚安,麼麼噠(づ ̄3 ̄)づ╭?~
☆、211.帶她去見大世面
葉輕蘊十分有心機地將扎過針的手扣在她胸前,挾天子以令諸侯,許涼怕他手出血,便不敢輕舉妄動。
“你去客房睡,誠心想讓奶奶看出苗頭來是吧?我都病成這樣,沒力氣滿足你,放心睡吧”,葉輕蘊聲音裡帶著安撫蠱惑,低低在她耳邊說。
許涼心裡雖然還有些刺,但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她並不想家裡的老人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好,照說結婚這麼久她都沒懷孕,雖然盼孫心切,但葉家的長輩卻沒一個在她面前提起這事兒,老人們顧念她,她也要懂得感恩回報,不讓他們擔心。
她將他的手小心拿開,然後轉身十分不甘地瞪他一眼,才說:“你不許動手動腳”
葉輕蘊爽快保證道:“我一定安分守己,不越雷池”
許涼撇撇嘴:“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葉輕蘊看著她,嘴角含笑,笑得許涼全身發毛。
在醫院住了兩天,葉輕蘊挑剔那裡的洗浴環境,加上手上扎針,所以沒能洗澡。
回到家,他終於可以舒服地洗一洗,於是拿上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他剛進去沒多久,許涼便聽見他在裡面叫自己。許涼本怕他壞心眼兒,不想搭理,但轉念又一想,這人病都還沒好,要是真有個什麼差錯,如何跟老太太交代?
她將信將疑地貼到浴室門口去,隔著門問他:“你怎麼了?”
葉輕蘊道:“手上出血了,你幫我拿些藥和紗布來。”
聽他的語氣不像作假,許涼趕忙去底樓拿了醫藥箱,裡面有家裡自己的方子制的玉真散,止血效果十分好,還拿了紗布等物事,便往樓上去。
她跑得有些急,敲浴室門的時候還氣喘籲籲。
葉輕蘊在裡面說:“你直接擰開就行了”
浴室門沒有鎖緊,許涼一擰便打開了,裡面重重霧繞,恍惚身置雲端。葉輕蘊光著身子站在蓮蓬頭下,身體被水打湿,上過釉一般亮澤。
許涼心裡覺得有些不妙,趕緊將眼睛垂下去,非禮勿視。
葉輕蘊倒是不客氣,一把將她拉過去,手伸給她看,他竟然自作主張,把留置針給取了下來,手上鮮血不斷,滴到地上,又被哗啦啦的水流給衝淡了。
許涼氣道:“好好的,你幹嘛要把針給取了,明天還要滴藥呢!”
葉輕蘊一臉無所謂,像流血的不是他自己,他將打湿的頭發隨性往後一捋,全身性感有力的肌肉舒展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拍沐浴露廣告。
許涼暗自咽了咽口水,好吧,雖然他不是個好男人,但這份男色卻是頂頂上乘。
大概是被眼前的環境渲染過,葉輕蘊的語調也帶著一層雲山霧罩,“針管黏得不夠緊,老是耷拉下來,我索性取了”
“那你趕緊把衣服穿上,我給你止血纏紗布”,許涼拿他沒辦法,無奈道。
葉輕蘊眨眨眼,“我全身都是泡沫,怎麼穿?”
許涼一噎,但也不能看著他一直流血,便隻好妥協,將東西都拿到浴室裡來,先消了毒,再塗上玉真散,用紗布包好。
從葉輕蘊這個高度,可以看見她一副心無旁騖,極認真的樣子。長而細密的睫毛微微眨動,像棲息在花間的蝶。
“好了”,許涼剛抬頭對他說道,葉輕蘊便俯身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她嚇得臉都皺起來了。
還好他沒有其他心思,嘴唇一觸便離開。許涼先睜開一隻眼,便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危險警報接觸,她這才把另一隻眼睛睜開。
葉輕蘊悶笑著,看她又一臉不快地轉身要走,趕忙攔住她道:“去哪兒啊?手包著紗布,更容易湿。你得幫我洗才行”
許涼握拳,得寸進尺!
她轉身哼道:“無所不能的葉先生,怎麼會被這種小事難倒?”
葉輕蘊老神在在地說:“誰說我無所不能?至少我不會生孩子”
許涼覺得他今天尤其無賴,但深究起來,又有一股孩子氣,死攪蠻纏,就像十幾歲的年輕男孩子喜歡別人,便總喜歡欺負人家。
她總不能跟個外表接近三十,但內裡撐死了十五歲的男人計較是吧?
大人大量的許涼取下蓮蓬頭,硬聲對他道:“把頭埋低點兒”
葉輕蘊不肯,一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樣兒,“我一個大男人,給你鞠躬多難看啊?”
事兒可真多,許涼不耐煩,“你要是不願意就自己洗”
葉輕蘊和她對視幾秒,終於敗下陣來,就在許涼認為他要乖乖照做的時候,他忽然將許涼抱起來,嚇得她趕忙用腿圈住他的腰。
她驚叫一聲,垂眼看他樂不可支的樣子,氣得在他肩頭垂了一下,“放我下去,你還病著呢,怎麼就那麼多幺蛾子?”
葉輕蘊得意到:“這樣你就夠得著了”
許涼很想罵人,怒得氣都喘不均勻,“哪有你這麼胡來的,這樣洗,我身上會打湿的”
葉輕蘊不肯,抱緊了她,隻覺得她胸口的兩團貼著自己光裸的胸膛,他一下子血液沸湧,小腹熱辣辣地脹起來。
看他打定主意,許涼仍在起義:“你這樣言而無信,就知道騙我!”
說著她便想起這段時間的心酸委屈來,全拜他所賜,一下子眼圈便紅了。
葉輕蘊看她淚眼盈盈,心裡那團火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他柔聲道:“好,不欺負你。我這就放你下來,好不好?”
許涼這才點了點頭。
他果真扶著她落地,許涼終於著陸,心也安定下來,徐徐舒了口氣。
她正滿心舒緩,但地上實在滑,一個不小心,許涼重心不穩,便向後栽倒。
葉輕蘊眼疾手快,趕緊撈起她的腰肢。兩人都覺得後怕不已,動作定格在那兒,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葉輕蘊終於嘆氣道:“你這冒失的樣子,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