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是旁觀者,還是當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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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不對勁
發布會已經結束,記者們收拾好器具陸續離場。那個用來鎮場子的公司高層正在和林雪禪說話,表情從先前的寬容變得略帶恭維。
無非是嗅到風聲,面前這個女明星身上打上了葉輕蘊的標籤。一旦林雪禪和葉輕蘊的關系能更進一步,他也算結了一個香火情。
許涼跟在裴意初的身後,聽見吳敏川正跟他說:“今天你處理得很恰當,我想不管是林雪禪,還是她背後的那個人,都會念你的人情”
裴意初聳聳肩,那背影把他還原成一個略帶叛逆的青年,意思是:我根本沒有這樣的企圖。
“嘿,許小姐,我發現你今天有點兒不對勁”,他突然扭頭跟她說。
許涼抬頭看他:“我怎麼不對勁了?”
“要是以前,你早跟上來說:那粉鑽別隻是個玻璃珠子吧?或者,那一定是珠寶商贊助的!”,他一手插進褲兜,嘴角上揚,帶著戲謔。
“這種小女人的嫉妒話,即使在我體內醞釀幾十年,我的聲帶也不會允許它被聲張出來”,她對那種小家子氣的行為是絕不認賬的。
裴意初見她終於跟上來,才緩步往前走:“好吧,我大概記錯了”
“今天早上你還說我記性差來著”,她斜他一眼。
“女人都這麼記仇嗎?”
“這要看哪種,男人可以狡兔三窟,稍有差池就能全身而退。可女人不行,一根筋,有些事,化成灰了也刻在塵埃裡”,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是在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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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兩人都看著她,吳敏川將她從頭掃到尾:“意初沒說錯,你今天真有點兒不對勁”,說著她扶了一下眼鏡,“可即使這樣,你也不能翹班”
許涼無所謂地笑笑,遲疑了會兒,對裴意初說:“你如果提前拆穿那個黑色針織衫有問題,我想林雪禪也不必破釜沉舟”
裴意初雙臂橫在胸前:“這怎麼怪我,本來已經想好了喝五次水之後就聲援她。誰知道我喝到第四次她就穩不住了”,說著還露出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害我差一點兒把水噴出去”。
許涼黑線:“這話你可千萬別被林雪禪知道,不然她會恨你一萬年”
裴意初奇道:“她為什麼要恨我?隻是提前公布戀情而已,公司沒規定她不能談戀愛吧?”
她當然會恨你,把鑽戒都拿出來,明天報紙上就會寫林雪禪好事將近。然後呢?膽子大一點的會隱隱約約揭露神秘男子的真是身份,葉輕蘊絕不會認賬,甚至會大發雷霆。
想到這兒,許涼步子一頓,差點兒崴了腳。自己憑什麼那麼有信心,葉輕蘊不會讓林雪禪代替自己的位置?
即使他愛童湘,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男人的心多易變吶,上一刻許了諾言,下一刻就能裝失憶。
況且林雪禪不缺美貌機靈,哄得男人不顧一切並非不可能的事。
許涼站在辦公室窗前,杯子裡的水已經涼了,觸在觸在指尖卻並沒有多少冰涼的感覺。她這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忘了開空調,手已經冷得發麻。
懶得再去開了。身上暖和了,心裡卻涼著,裡外不一的溫度會讓人更加難受。
窗外也是冷色調。陰沉沉的天空,烏雲耷拉在半空,似乎要隨時垂墜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夾雪,使整個世界充滿冷感。許涼輕輕地舒口氣,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
“喂?”,她接起來,是高淼。
“阿涼,我要結婚了”,從小到大的朋友在電話那頭說,帶著一絲雀躍和前路迷茫的緊張。
“啊?”,許涼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你和你男朋友才多久,就準備夫妻雙雙殺進圍城?”
電話那頭有人叫了高淼一聲,高淼趕緊和許涼說:“我現在有點事兒,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中午我訂了餐廳,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不見不散。我掛了啊!”
許涼聽她風風火火地說話,一會兒電話就被掛斷。
高淼和她有些緣分。枝州那麼多所學校,她們竟然從小學開始就是同班同學。後來一想她們兩個家世相近,讀的都是貴族學校,家裡都挑一流的師資將她們送進去,拔尖的就那麼幾個,能一直在一起也不算太離譜。
以前高淼和班裡一個長得很陽光,很會打籃球的男孩子是歡喜冤家,她還常開兩人玩笑,說他們是相愛相殺。後來他們去了同一所大學,在一起,再分開。
而她呢,暗戀一個永遠隻在座位上寫題的俊氣男孩兒。他不說話,不開玩笑,不與周圍的人交流,是個次次拿第一的怪胎。
這是多久遠的事了,像用一雙今生的眼睛在看前世。把記憶撩開一絲縫,朝裡面看,那個男孩子穿著幹淨清爽的黃藍格子襯衫,下擺束進米色的休闲褲裡,褲子很合身,但一坐下會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腳踝;他坐在那兒,眉目舒展,把整個身體塑在了椅子上。
現在看來,那些畫面像一帧帧極慢的電影鏡頭,已經泛黃了,帶著久不見陽光的潮湿氣味。
又有電話進來打斷她的思緒,沒想到是葉輕蘊。
“中午你過來嗎?”,他淡淡開口。還有一些紙頁翻動的聲響,大概是在辦公室裡。
兩人的公司離得不遠,有時候許涼會去他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裡睡午覺。隻是不知道今天走了哪條邪路,他竟然主動打電話來問。
“今天中午高淼約我吃飯”,她輕輕說。
那邊頓了一下,他鄭重其事地保證:“不會讓你兌現我們約好的一日遊”
許涼沒說話,聽他不動聲色地舒口氣。大概在喝咖啡,冬天的一杯熱咖啡會讓他有這樣的舉動。不過他是個異常挑剔的人,喝不加咖啡因的咖啡,裡面加沒有奶脂的牛奶。
“喂,你在聽嗎?”,他久久沒聽見她出聲,語氣裡已經略帶不耐煩。
許涼答話:“不是敷衍你,真的和高淼有約了”
“好吧,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他的語氣發沉,有點兒惱怒的味道,但竟然沒有掛掉電話。兩人就這麼相對沉默,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今天怎麼了,說話聽起來有氣無力?”
她有嗎?
她沒有!
許涼一下子把通話結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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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會離婚嗎
沒多久手機再次亮起來,在桌上“嗡嗡”地震動。那聲音似乎在代替打電話的那人興師問罪。
她等了半分鍾,震動一點兒也沒有安分下去的意思。這是躲不過了,許涼才把電話接起來,搶在葉輕蘊前面說:“剛剛不小心碰到結束通話的按鍵”
這半分鍾竟等來了他的耐心。他語氣裡沒有生氣的意味,仍是平常沉著的樣子:“我有說什麼嗎?”
許涼咬了一下嘴唇,握著電話的手心有一層膩涼的薄汗。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九哥,我們會離婚嗎?”
那邊沒說話,回答她的是一陣咖啡杯摔到地上的脆響。葉輕蘊的呼吸越來越急,顯然是怒到極致:“你剛剛說什麼?!”
她心裡懦懦,知道這是闖了大禍,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說話。
那邊似乎有人進門找他,隻聽他怒喝一聲:“滾出去!”
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連許涼的爺爺也贊他:猝然加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常看起來氣定神闲,連公司的股票跌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隻垂著兩手,他看人打臺球也這副模樣。
現在卻被她氣得什麼風度也不顧了,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心裡有一頭發怒的獅子。
“你現在在哪兒?!”,他按捺住把手順著電話音波,伸出她的手機聽筒,緊緊扼住她脖子的衝動。
從小一起長大,許涼如何聽不出來平靜語氣下面的風暴。她心裡七上八下,心跳聲大得成了體內的一場地震,讓她不禁小腿發軟。
他雖然有時脾氣不好伺候,但很少真正發火。可一旦點著了,在許涼看來,不死也要折半條命。
“我……我在公司”
“我現在來找你”,他終於徹底平靜下來,但嗓音卻危險,“不要在我來之前離開,阿涼,你知道的,小時候捉迷藏你從來沒有贏過我”
許涼慌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喏喏道:“九哥,你別生氣!我隻是隨便說說”
他朝她喊:“這話是隨便能說的嗎?”
林雪禪把戒指都拿出來的,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要心虛——連戒指都給了,還不興自己這個做妻子的發發牢騷?
但心裡的另一面咽了一口口水:等會兒他來之後,第一件事就要把門給鎖嚴。讓她隻在這個不打的辦公室裡丟臉吧,別丟到其他人面前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有底氣,唯獨面對他,活生生被襯得智商為負。
她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敲門聲突然傳來,使她吸進的那口空氣攀到頂峰,差點兒將她憋得抽過去。
要真抽過去就好了,也不會這麼快就接受一場審判。
閉著眼打開門,卻是裴意初。
“你幹嘛突然敲門?”,她瞪著他,有了點兒回光返照後的精神氣。
裴意初無辜道:“敲門還需要有個鋪墊嗎?”,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讓我以後敲門之前,都告訴你一聲:徐小姐,我要敲門嘍——是這個意思嗎?”
外面的陰沉天氣成片地灌進她心口,可許涼還是擠出一個承情的笑來,沒有心情來補充能量,這個笑又迅速地湮滅:“有事嗎?”
“你笑得可真表裡不一”,他背著手,上半身靠在門上。
“抱歉,現在我有點兒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