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理解。
他說他比較被動,有點受虐傾向,希望我強勢一點,最好精神霸凌和身體虐待都來,我不理解但順從。
他說他想玩強制,我也應了。
可是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哭著奔向他們,大喊「救命」。
原本出於「情趣」留下的痕跡成了我犯罪的鐵證。
我百口莫辯,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是實施猥褻的罪人。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復。
他嫉恨我輕而易舉獲得老師同學的信賴和喜愛,還搶了他自以為囊中之物的獎學金。
他不知道,我因為性取向被家裡斷了生活費,獎學金是我必須爭取的收入。
他也不知道,以這個罪名入獄的人,將會遭遇什麼。
泥淖之中,我遇到了封讓。
他終止了我的噩夢,那些人知道他有背景,不敢惹他,也沒再欺辱我。
我成了封讓的狗腿子。
他拉我一把,是出於同病相憐。
封讓給信賴的幫派兄弟做擔保法人,沒想到這是一個金蟬脫殼、栽贓陷害的局。
他被自認為可以託付後背的人背刺,我在自認為的愛情上栽了跟頭。
Advertisement
我們都是被辜負真心的人。
封讓比我早大半年釋放,離開前一晚,他掀開了我的被子。
其實我知道他的用意,這是一個標記。
隻有真正成為封讓的人,在剩下的日子裡他們才不敢動我。
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的同病相憐,是憐憫,還是憐愛?
今夜我終於知道了答案。
哥哥安慰弟弟,是不會用這種方式的。
他愛我。
隻是,為什麼他不願意承認呢?
11
我決定繼續踐行老公策略。
直接來不行,那就迂回著來。
家教留的金融題我不會,我跑去問封讓。
【LG,回來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
【LG 是什麼?】
【老哥。】
封讓沒回我。
回家後,他把我叫進書房,穿著襯衫和西裝褲,寬肩窄腰,扣子還解開了兩顆。
我聽得心猿意馬。
「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給我復述一遍。」
「……」
骨相極為優越的人,生氣也格外好看。
封讓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書,壓抑著不悅:
「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脫口而出:「想你……」
「老子問的是你脖子上那個頭!」
爆粗口了,好性感。
完了,更想了。
學長一事後,封讓明顯對我包容了許多。
畢竟他也心知肚明,我變成這個樣子是誰的原因。
他捏了捏眉心,耐著性子又給我講了一遍,冷聲警告:「沒有第三次。」
我連連點頭:「這次懂了,謝謝老……哥。」
封讓「啪」的一下合上筆記本,薄唇抿了抿,似是內心掙扎了番,才開口:
「蔣潮,我的社會閱歷確實比你豐富很多。」
「那是一定的,老哥。」
「但我隻比你大三歲。」
「嗯?」
「把那個老字給我去掉。」
「……好的,哥。」
12
沒有課也不用去醫院的日子,我照常給封讓送飯。
防止又在他公司犯病,臨出門前,我特地吃了藥。
隻是著急忙慌的,沒仔細數,不小心多吃了幾顆。
問了醫生遲遲沒得到回復。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怕耽誤封讓吃飯,我沒等,直接出了門。
美女秘書也在辦公室,目光相接,她朝我微微頷首。
「封總,要不您先忙?」
封讓抬起頭看到了我,又掃了一眼時間,認可地合上文件夾。
「嗯,你也先去吃飯吧。」
我深吸一口氣,講出提前準備好的臺詞:「旦那桑,今天的幹貝冬瓜很鮮。」
兩人皆是一愣。
秘書差點崴到,飛快出了門後,我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封讓蹙著眉:「亂叫什麼?」
「嗯?不是哥哥的意思嗎?」
「不是。」
我表現得求知若渴:「那是什麼?」
封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這不好笑。」
很快我就發現了更不好笑的事情。
忽略掉秘書發來的一大串盤問,醫生的回答簡短而直擊靈魂。
【攝入過多可能導致永久性困難。】
封讓此刻正在喝湯,注意到我的呆若木雞,出聲詢問:「怎麼了?」
或許是湯比較燙,封讓白皙的皮膚泛著紅,手指松了松領帶,又解開了最頂上的兩顆紐扣。
頭腦發昏了,也血脈賁張了,但是……
我低頭看了一眼。
完蛋了。
「哥。」我帶了點哭腔,「我好像對你沒有感覺了。」
封讓解紐扣的動作滯住,視線一寸寸下移。
眸光也一點點暗下來。
「這是好事啊。」
他一臉果然如此的豁然,頂了頂腮幫子滿不在乎道:「恭喜你,也恭喜我。」
13
我一路安慰自己,等藥效過去就好了。
熬到天黑,我鑽進封讓的被窩,清冷的冷木香充盈整個鼻腔。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化了,可該覺醒的地方愣是毫無反應。
我徹底慌了。
手忙腳亂地給醫生發消息,收到回復:
【驚呆,不過……前面你又用不上。】
啊?這說的什麼話?
震驚地確認了一遍發信人,完了,發給秘書了。
她嘲笑了我幾十條,過了一會兒,給我發來幾張隱秘角度的封讓偷拍。
【給你用。】
雖然很感謝,但沒什麼用。
點開一看……我無語地退了出去。
【每次都把對面大樓拍得這麼清晰,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對面派來的間諜。】
秘書敲敲打打了半天,過了很久,突然問我:
【我家有藥酒,你要不要試試?很猛的。】
如果是平時的我早就拒絕了,但此刻免不了病急亂投醫,我立刻翻身下床:【地址】。
沒想到她一個看起來如此摩登的都市麗人,會藏著這種酒。
打開破破爛爛的瓶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猶豫再三,我仰起頭對瓶吹。
很快我就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猛」。
封讓回來的時候,我基本燒得不剩什麼理智。
趴在他的床上,手腳並用地抱著被子無意識咕湧。
迷迷糊糊地看到他站在床邊,面色陰沉,愣是一點沒覺得緊張害怕,反而對著他嘿嘿笑了起來:「老公~」
「滾出去。」
啊,這麼冷淡,更是激得那股難以言說的燥火在體內熊熊燃燒。
「不滾。」
他似是被我毫不猶豫的回嗆噎到,譏笑道:「不是沒感覺了麼,現在又要做什麼?」
做什麼?
我決定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要做什麼。
掙扎著撐起身,搖搖晃晃下了床,在他以為我會聽話地離開時,一把揪住他的領帶,狠狠吻了上去。
封讓的瞳孔驟縮。
幾秒?大概是兩秒。
反正比我想象得要久,他才猛地一把將我推搡開。
我踉跄一步跌坐回床上,封讓胸口起伏著,抬手拭過唇角,眉頭緊鎖。
「你喝什麼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更熱了。
熱得我當著他的面開始脫衣服,隻是還沒解開兩個扣子,就被他按住了手。
「夠了!」
夠個屁。
我努力地仰起頭,吻在他的下巴,道:「瘋的是你,明明愛我……」
脖子被狠狠掐住,剩下的話被強行哽在喉嚨裡。
封讓發絲凌亂,雙眸猩紅。
「愛?我現在掐著你,再用一點力就可以掐死你。
「每天都對你惡言相向,愛答不理,你管這種叫愛?
「你是不是受虐受出了癔症,我現在和那群凌虐你的人有區別嗎?我隻不過隨手幫了你一把,手段溫柔了一點,值得你用這副姿態自甘下賤?
「如果那時幫你的是別人,你現在也會用這副媚態,搖尾乞憐喊著他老公是嗎?
「蔣潮……你究竟分不分得清……自己的心意……」
封讓的襯衫皺了,領帶垂在我的臉上,搖擺間帶來陣陣他的味道。
他的力度總是掌控得很好,表面一副目眦欲裂想置我於死地的樣子,其實隻是震懾而已。
聲帶受制,發聲困難。
眼淚從眼角滑進頭發裡。
我知道人類會對救自己出困境的人抱有異樣情愫,大腦會將它錯判為心動。
可我一直分得清啊,我分得清感激和愛情,分得清應激和渴望。
對封讓的感情確實起源於感激。
但早在他擋在我面前時的背影,幫我搓洗的衣物,爭取來的加餐,還有做噩夢時的擁抱裡變了質。
有太多話想要解釋,一張嘴,隻剩一句:
「哥,我想你。」
脖子上的力道倏然一松。
……
封讓不回我,一口咬在我肩頭。
我想說, 別咬了,沒一塊好肉了。
眼皮卻在困倦裡越來越重,慢慢合上。
14
第二天醒來,天光大亮。
我躺在封讓床上, 有些蒙圈。
低頭看了一眼, 呃, 仿佛和惡犬搏鬥一整夜。
惡犬封讓坐在窗臺邊, 還穿著睡衣, 垂眸看著手中的酒瓶。
「哪來的?」
我撓了撓臉:「一個朋友給的。」
「哪個朋友?」
怎麼不依不饒的,權衡再三,我還是供出了秘書的名字。
封讓微微蹙眉, 放下酒瓶,朝我伸手:「手機給我一下。」
那個酒瓶上好像有個家徽似的 logo, 隱約覺得可能哪裡出了問題,我不敢多耽誤, 解鎖後遞給他。
「你們什麼時候背著我有這麼多聯系?」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和她有交集。
第一次見面, 她穿了超緊身針織裙, 滿臉寫著「我要來勾引你了喔」圍在封讓身邊。
被我指出心思不正後,一臉不屑地扣扣美甲:「那又怎樣, 姐的魅力擺在這兒, 不散發都難。」
可惜封讓完全沒吃這套。
知道我是封讓弟弟後, 她主動向我道歉, 一來二去成了我的眼線。
這樣的笨蛋美人, 竟然真的是對面派來的間諜?
努力回想有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
應該沒有。
擔心她還在覬覦封讓,因此不管問了什麼,都會被我拐到我和封讓的幻想小作文上。
堅決不給她人生易如反掌的機會。
「幸好是個笨蛋。」
封讓將手機還給我。
我松了口氣。
「確實,她看起來就不太聰明。」
聞言封讓頓了頓, 看了我一眼,抿起一點笑意, 沒說話, 站起身往浴室走。
「那個……」
我忙不迭跟著起身,卻猝不及防地被全身酸痛來了個暴擊, 直挺挺地撲在地上。
封讓嘆口氣, 彎腰把我撈起來。
可推開門看到他的那一瞬,我的病就犯了。
「「封」我看著他鎖骨處的點點暗紅色,臉燙了起來,急急避開視線。
「那個……你會怎麼處置她啊?」
「我以為你會問點別的。」
確實想問,但酒醒後我就慫了,怎麼都開不了口。
「我身邊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還沒到清理的時候。」他將我抱回到床上, 「怎麼,怕了?」
怕?
地獄爬回來的人怎麼會怕。
我鼓起勇氣,抱住他的腰蹭蹭:「你好辛苦。」
封讓的肌肉一點點繃緊,良久,後背傳來他掌心的體溫。
「蔣潮,跟了我, 會更辛苦。
「在裡面的時候,和你確定關系是在保護你,但是現在,確定親密關系可能會害了你。
「今後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你隻能做我明面上不受待見的弟弟,能接受嗎?」
我敏銳追問:「暗地裡呢?」
「暗地裡……」
封讓抬手輕輕揉捻著我胸口電療留下的淡淡痕跡,在我吃痛哼唧時俯下身吻住我的唇。
「做你私人醫生……兼任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