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夷嘉想著也沒多少了,便應下來。
於是她就變得更忙,連帶著莊宜佳這大肚婆也跟著忙起來,讓她怪不好意思的,怕許營長有意見。
莊宜佳笑道:“沒啥,許營長不敢有意見的,放心吧。”
她現在是關鍵時期,許營長哪裡敢說啥?更不用說顧夷嘉身邊站著封團長,許營長也不敢去找封團長抱怨。
莊宜佳看顧夷嘉正在做的東西,好奇地問:“你要做什麼衣服?”
“羽絨服。”
“羽絨服?”莊宜佳很疑惑,“會暖和嗎?”她摸了摸地上的鴨絨,輕飄飄的,沒穿過的人不敢想像。
顧夷嘉道:“肯定暖和啊,你看那些鴨子冬天時不管多冷它們都不怕,就是因為它們身上有這些絨毛保暖。”
莊宜佳聽後想了想,“如果真的暖和,我也讓老許收集鴨絨做一件。”
等到下雪的時候,顧夷嘉做好了一件羽絨服。
這件羽絨服是給她自己做的,第一次做的手藝不怎麼好,鴨絨填得不夠均勻,這邊扁那邊鼓,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拿去見人。
等她汲取教訓,再做出第二件時,終於像模像樣了。
做成功後,顧夷嘉特地穿著出門走了一圈,迎著風雪回來,依然覺得身上很暖和,沒有以往那種冷到骨子裡的感覺。
封凜卻很緊張,一直問她冷不冷。
“真不冷。”顧夷嘉朝他笑,“你摸我的手,還是暖和的呢。”
封凜摸了摸,面無表情地說:“挺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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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溫溫涼涼的,沒有暖和的時候。
顧夷嘉嗔怪他一眼,“算了,等我給你做一件,你穿上就知道了,絕對比又沉又重的軍大衣好。”
顧夷嘉接著給封團長做了一件,做的是長款的。
做好後,她親自給他穿上。
這件羽絨服是黑色的,封團長特別適合穿這種深色的衣服,更襯得他五官俊美犀利、威嚴冷酷,很有氣勢。
封凜穿上羽絨服時,瞬間就感覺到不同。
首先它很輕,輕得像沒重量,其次它真的很暖和,穿上去後,就感覺不到空氣中的冰冷。
他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甚至隱隱出了汗,隻能將裡面的羊毛衣脫下來,再將羽絨服套上,這樣才好一些。
顧夷嘉看他的神色,頓時神氣起來,叉著腰說:“現在你信了吧?”
“信了。”封團長認錯認得非常幹脆。
他摸著羽絨服,瞬間就想到那些駐守在祖國北疆的戰士,那樣惡劣的環境,如果有羽絨服,他們一定會好過一些。
封凜當即穿著羽絨服出門。
顧夷嘉也不管他要去做什麼,接著繼續做羽絨服。
這一整年間,收集到的鴨絨非常多,可是有好幾個蛇皮袋呢。當時她開口,有多少收多收,沒別的,就是想給親朋好友都做一件。
很快,陳艾芳、顧明城和寶山寶花都收到羽絨服。
這年頭以樸素為主,所以顧夷嘉也沒在羽絨服上搞什麼花樣,一件件做得很樸素,最多在小孩子的衣服上添了一些花樣兒,看著可愛一些。
寶山穿上羽絨服去學校,感覺都輕松許多,坐在教室裡,也不再冷得四肢僵硬。
陳艾芳穿著去上班,回來後很是驚奇道:“這什麼羽絨服的,還真的挺暖和的。”
顧明城點頭,“可不是,我穿它去巡邏,這大雪天的,也不怎麼覺得冷,還很輕便。”
……
羽絨服備受好評,穿過的人都喜歡極了。
這可是御寒的神器,輕薄又暖和,不像以前穿著軍大衣,走在風雪中,格外的笨重。
羽絨服也很快就在駐地流行起來。
方師長聽完封凜的匯報後,特地看了他的羽絨服,忙叫人去收集鴨絨。
正好駐地這邊有養雞場,養雞場裡可不僅有雞,還有鴨子,現在鴨子殺了,鴨毛都不扔,而是收集起來處理幹淨,拿來做羽絨服。
顧夷嘉騰出空來時,也順手給方師長、宋月梅各做一套羽絨服。
兩人沒想到她還給他們做,不禁對她誇了又誇,還在某次大會時特地嘉獎她,整個駐地都知道羽絨服是她的功勞。
顧夷嘉臉都紅了。
這、這羽絨服真不是她想出來的主意,她受之有愧。
顧夷嘉也沒忘記遠在京市的公婆,給他們做好羽絨服後,就和一些山貨一起寄過去。
還有胡老、榮叔,也一人都有一件。
榮叔的羽絨服是讓寶山去縣城時給他帶過去的,寶山回來對顧夷嘉說:“榮爺爺非常喜歡,他說小姑姑喜歡他做的臘肉臘腸,他今年會多收一些肉,做成臘肉灌臘腸給小姑姑嘗嘗。”
顧夷嘉聽了很感動,幾年的相處下來,他們和榮叔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也親厚得如同親人一般,彼此有什麼好東西,都不忘記給對方一份。
胡老那邊,是顧夷嘉和封凜親自送過去的。
“這就是羽絨服?”胡老好奇地摸了摸,又將它拿起來,發現它輕得不可思議。
顧夷嘉笑道:“胡爺爺也知道羽絨服?”
“咋不知道?現在很多醫生都在說羽絨服,說這東西比軍大衣好穿還保暖。”
他將羽絨服穿上,身體很快就暖和起來,笑道:“果然是好東西,穿在身上輕飄飄的,不再壓著人難受。”
他的年紀大了,身上的血肉漸漸流失,瘦得像一把骨頭,每到冬天裹上軍大衣時,都覺得那大衣重得難受,身體也不見有多暖和。
這羽絨服穿著確實舒服。
趁著來胡爺爺這裡,封凜和他說:“胡爺爺,今年我和嘉嘉要回京市過年,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胡老愣了下,然後笑道:“我就不去折騰了,你們回去吧。”
“那胡爺爺去我哥那裡過年吧。”顧夷嘉說道,她可不想胡爺爺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醫院的宿舍裡過年。
胡老沒答應也沒拒絕,笑道:“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呢,不急不急。”
京市。
當警衛員將一個包裹拿進來時,管霽和封司令都習慣了,知道又是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寄東西過來。
其他的兒子、女兒也不是不寄東西,但他們工作忙,加上孩子多,需要養孩子,所以寄的東西比較少,都是逢年過節寄過來。不像小兒媳婦,可能是他們沒有孩子,人也比較闲,還會賺錢,總是顧著兩老,有什麼好東西就寄過來,可不管是不是過年過節的。
管霽興致勃勃地說:“不知道這次嘉嘉寄什麼過來給咱們,這包裹好像挺大的。”
她用手掂了掂,發現包裹雖大,但真的不重。
封司令道:“會不會是羊毛衣?”
前兩年,小兒媳婦每到冬天都給他們寄她自己親手織的毛衣,都有好幾件了。
管霽拆開來,發現裡面除了一些山貨外,還有兩件厚實的衣服,這衣服看著厚實,但真的一點也不重,託在手裡,輕飄飄的。
封司令翻來覆去地看,也不明白這衣服裡面填的是什麼東西,咋這麼輕。
“嘉嘉說,裡面填的是鴨絨。”管霽一邊看小兒媳婦的信,一邊回答,“它的特點是輕,但很暖和,比軍大衣要暖和。”
“鴨絨?”封司令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管霽已經興致勃勃地試穿起來,她在室內走了會兒,很快就覺得熱了,發現自己好像穿得有些多。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和平時穿的一樣啊,哪裡多,但裹上羽絨服,真的覺得熱起來。
於是她將保暖的羊毛衣脫下,重新穿上羽絨服,發現全身都輕松許多,而且還不冷,頓時明白了羽絨服的好處。
“老封,這羽絨服果然好!”她驚喜地說。
封司令也跟著穿上,同樣也體驗到它的好,眼裡露出驚喜之色,不禁想到那些駐守在最艱苦之地的戰士。
有這東西,他們就不會那麼難熬了。
夫妻倆對羽絨服都很滿意,也覺得十分新奇。
接著他們繼續看信,管霽發現,小兒媳婦還很貼心地在信裡講了怎麼處理鴨毛,怎麼做羽絨服,一點也不藏私。
她將信遞給封司令。
封司令看完後,感嘆一聲,“咱們老兒子的眼光真不錯。”
居然娶到這樣的好姑娘。
管霽得意地說:“是啊,要不是咱們老兒子,哪裡能有這麼貼心能幹的好兒媳婦?”
不能生又咋了?
管霽從來不是那種一定要孩子傳宗接代的人,她是開明的,一個女人的價值不應該在能不能生,而在於她做了什麼,給國家、給社會帶來什麼,創造了什麼價值。
就算她隻是以微薄之力在建設國家,也是好的。
封司令看完小兒媳婦的信後,終於拆開小兒子的信。
這是夫妻倆的習慣,反正自己這兒子寫信都是那德行,隻是寥寥幾句問候,仿佛多寫幾句會要他的命一樣,他們看得膩了,都不想看。
還不如看小兒媳婦的信呢。
她寫的信就和她本人一樣,總帶著幾分俏皮活潑,就算是生活中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也能讓她寫得妙趣橫生,讓人忍不住想笑,收到她的信時是滿滿的期待感。
這也讓管霽都和小兒媳婦當上筆友,一個月不少一封信往來。
不過這次,封凜在信上多添了一句話。
封司令驚喜地說:“老管同志,你兒子說,今年過年,會和嘉嘉一起回京市。”
“真的?!”管霽滿臉驚喜地搶過來看,果然看到兒子在信裡說這事。
她驚喜得不行,不過很快又擔憂起來,“到時候天氣太冷,坐火車要三天兩夜呢,嘉嘉能熬得住嗎?”
封司令道:“不是有羽絨服嘛,這東西暖和著呢,應該沒事的。而且你要相信咱們兒子,他既然決定帶嘉嘉回來過年,嘉嘉的身體應該能受得住。”
管霽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瞎操心。
小兒子對嘉嘉有多上心,她這當媽的還是知道的,要是嘉嘉的身體不適合長途奔波,他肯定不會答應。
想到今年過年,小兒子和小兒媳婦要回來過年,管霽就高興不已。
她站起身,“不行,我要打電話問問老大、老二和老三,他們今年能不能也回來過年,到時候咱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這麼多年了,因為孩子們的工作原因,每年過年都會少一些人,甚至有時候隻有老兩口一起過年。
難得今年小兒子要帶兒媳婦回來,要是幾個孩子也回來,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