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凜則在第一時間長腿支地, 同時一條手臂往後探, 環住她的身體, 緊緊地箍著她, 靠在他溫暖的背後,她的被嚇到的心重新穩住。
“凜哥, 怎麼了?”顧夷嘉問道。
封凜沒有作聲,看著前方,沉聲說:“你們是誰,攔我做什麼?”
隨著他的話落時,一道流裡流氣的聲音響起,“也沒什麼,就是哥們幾個最近缺錢花,想找你們借點,不然就別怪咱們不講情面……”
聽到這話,顧夷嘉就明白,原來是攔路搶劫的。
這年頭的治安不好,城市的治安遠沒有後世的安全,特別是長途司機,聽說司機都要在車裡準備武器,時常有司機遇到搶劫身亡的事發生。
城裡的大街小巷裡,也有不少流竄的街溜子和搶劫犯,就連白天時,要是走得偏點都不安全,更不用說天黑之時。
顧夷嘉有些緊張,想要探頭看,但那隻手緊緊地按住她,讓她沒辦法動。
直到封凜下車,帶著她也跟著下車,對她說:“你站在這裡別動。”
顧夷嘉應了一聲,非常的乖巧地靠在自行車後面,讓他放心。
安排好她後,封凜便動了。
周圍的光線昏暗,顧夷嘉隻看到封凜的身影在面前倏地消失,接著就聽到呯呯呯的聲音響起,隻見人影交錯,其他的根本看不清楚。
她緊張得手心發汗,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
似乎還沒到一分鍾,周圍的人就躺了一地,最後隻剩下一個人站著,也是最高個的那人。
顧夷嘉自然認出對方,總算松口氣。
太好了,還是封團長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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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凜將那些人的上衣扒下來當成繩索,將他們的手扭到身後綁起來。
一群人哎喲哎喲地叫著,整個人趴在地上,手被反剪到身後,動彈不得,一個個像蝦米似的。
有人掙扎時,封凜一腳踢過來,也不知道踢到哪裡,渾身一麻,抖得像犯病一樣,慘叫連連。
做完這些,封凜朝顧夷嘉走來。
“你沒事吧?”
“嘉嘉,有沒有被嚇到?”
兩人時同開口,然後顧夷嘉搖頭,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他臉上的輪廓,確定他沒事後,由衷地說:“凜哥,你真厲害。”
雖然剛才很混亂,天色也太暗,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他的身影,在那群人中遊走,一下子就將他們放倒了。
真是安全感滿滿。
這地上的六個搶劫的青年捏到一塊兒,根本不夠封團長捏的。
“你們沒事吧?”
一道有些害怕的聲音響起,兩人抬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路過的老大爺。
老大爺先前聽到這邊的動靜時還挺害怕的,不過等發現那些搶劫的家伙被人制住後,他終於鼓起勇氣過來看看。
封凜看到來人,問他附近的公安局在哪裡,麻煩他去找公安過來將這些搶劫的人捉走,又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封凜是一位解放軍同志,老大爺頓時樂呵呵地表示會幫忙去找公安,讓他們在這裡等著。
這年頭,百姓對解放軍同志是非常信任的。
老大爺離開後,封凜和顧夷嘉站在一起,等他回來。
“怕不怕?”封凜低聲問道,盯著她的臉,擔心她被剛才的事嚇到。
顧夷嘉仰頭朝他笑,“隻要有你在,就沒什麼好怕的!”
封團長真是讓人太有安全感了,剛才的那一幕就已經證實到,一分鍾不到就放倒這些不良青年,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有他在,就算走夜路也不怕,封團長一身正氣凜然,連鬼都能嚇跑。
趁著周圍光線昏暗,沒人注意,她大膽地去拉他的手,被他反手緊緊地握住。
兩人站在那裡,小聲地說著話,氣氛親昵。
那群搶劫的青年心都涼了,原本以為隻是搶劫一對晚歸的年輕男女,弄點錢和票,哪知道竟然是解放軍同志,怪不得幾下就將他放倒。
老大爺很快就將公安帶來。
來了兩個公安,看到地上的六個搶劫的青年,也是無語了。
他們搶誰不好,居然搶到解放軍同志身上,解放軍是你們能搶的嗎?吃牢飯真是活該!
封凜將人交給公安後,載著顧夷嘉回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時,天色已經徹底地暗下來,坐在大廳裡看報紙的大娘見他們這時候才回來,關心地問道:“你們今天咋這麼晚啊?”
相處了兩天,顧夷嘉和這大娘也熟悉起來,加上她還是莊宜佳的大姨,那更是親上加親。
大娘也十分照顧他們。
於是她將先前在路上遇到的事和她說了。
大娘驚得不行,然後又慶幸地說:“幸好封同志是解放軍,要是普通人,隻怕被搶都是小心,還會白白丟了一條性命。”這種事可不少見,他們這些城裡人晚上沒什麼事,一般都不會輕易出門。
顧夷嘉也是一臉後怕,“可不是。”
“下次出去還是別這麼晚回來,晚上城裡可不安全。”大娘叮囑一聲。
顧夷嘉點頭,心裡卻有些嘆氣。
晚上睡覺時,封凜將人摟到懷裡,問道:“怎麼,心情不好啊?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的觀察力素來敏銳,她的心情不好,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顧夷嘉先是搖頭,然後又說:“也沒什麼,就是覺得現在這世道真是危險,晚上出門太不安全了。”
她的神色有些恹恹的。
作為後世的一名夜貓子青年,晚上兩點照樣呼朋喚友去喝酒唱K逛夜市,哪裡需要擔心什麼安不安全?就算喝醉酒,還能找代駕呢。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第一個要戒的就是夜貓子的生活,每天八九點就準時上床睡覺——睡不睡得著先另說,第二天六七點就要起床。
要說不懷念後世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那種便利的、豐富的、自由的、暢快的生活,誰不向往呢?
但是她都來在這裡,生活在這個年代,再懷念也沒什麼用。幸好她別的不行,還是挺樂觀的,總能在生活中找到樂趣,努力地讓自己過得很好。
“嘉嘉。”封凜不知道她為什麼悶悶不樂,他也不想問,輕撫著她的頭發,“你還有我呢。”
不是感覺不到她的悵然若失,不是感覺不到她對現狀的感慨。
他不去問什麼,隻是盡量地陪伴她,讓她不感覺到寂寞。
顧夷嘉不禁露出笑容,將腦袋扎進他懷裡,伸手緊緊地摟住他。
“嗯,我知道,有你呢!”
要說來到這個世界最幸運的是什麼,那就是遇到那麼好的家人,遇到封團長,還有封團長的家人和朋友都很好……
就算她的身體不好,也有盡心盡力地養著她的家人,有努力地幫她調理身體的胡爺爺和榮叔,還有封團長的呵護,他家人的體諒和支持……
顧夷嘉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人生不能太過計較得失,既然已經生活在這裡,那就要努力地適應它,等待黎明的到來。
休息日過後,家屬院裡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上班的第一天,馬政委就被老顧叫去訓練場上切磋,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一個搞政委的,雖然也會和大家出操,鍛煉也不少,但怎麼能和這些專門上戰場的兵打?隻怕對方一個拳頭就能將他打倒。
顧明城可不管他,硬是找了個理由和他比劃,還振振有詞地表示,“老馬,你疏於鍛煉了,這可不行啊。”
馬政委:“……”他哪裡疏於鍛煉了?
等馬政委渾身疼得都快要站不穩時,終於明白,老顧這家伙是為他妹子出氣呢。
昨天的事,老顧估計也聽到了,他不好找女同志做什麼,所以就找上自己這當哥的。
馬政委哀聲嘆氣,“老顧,你可不能這樣啊……”
顧明城喝了口水,冷淡地道:“你說啥?我又沒做什麼?”
你裝!你還裝!
馬政委心裡有些憋屈,但也知道這種事不能說得太明白,他們是搭擋,要是讓其他人以為他們不合,隻怕領導要頭疼,找他們聊天。
兩人到了辦公室,周圍沒人時,馬政委終於說:“老顧,這次的事是我妹子不對,我給你們道歉,我會盡快給春花找個對象,將她嫁出去,到時候我媽也會回老家的。”
這算是他的表態。
顧明城臉色稍緩,他語重心長地說:“老馬,也不是我說你,你真是糊塗啊!明明平時你看著挺精明的,咋在遇到家人時,就糊塗起來了呢?”
馬政委嘆氣,一屁股坐下來,無奈地說:“老顧,你應該懂我的,我離家都十幾年了,沒能孝順過我媽,我弟妹成長時,我這當大哥的也沒辦法照顧他們……就像那些年,你隻能讓弟妹帶著孩子在老家一樣……我對他們總有一種愧疚感,我愧疚啊!”
顧明城默默地聽著。
他確實能體會馬政委的感覺,覺得對家人有一種愧疚感,總忍不住想要對他們更好,更寬容,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不忍去苛責。
可是……
“說句不好聽的,我媳婦和妹子可不像你媽和你妹子,我媳婦和嘉嘉懂事又識大體,從來不會做讓我為難的事。”顧明城說著,有些得意。
馬大娘一味地從大兒子這裡拿錢去養二兒子和女兒,讓大兒媳婦和孫女沒吃沒穿,這是親媽能做得出來的事嗎?如果馬大娘像於曉蘭那樣,是個繼母,他覺得沒什麼,但她不是啊。
再說馬春花,是什麼性格的,能從這次她做的事中看出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自我又自私,見不得人好。
再對比自己的媳婦和妹子,顧明城覺得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是誰都能像他媳婦這麼明理大氣,像嘉嘉這麼乖巧聰明,像他的兩個孩子那麼可愛機靈的。
馬政委看他那得意的樣子,心裡那個酸啊。
為什麼同樣是家人,老顧的親人這麼好,他的親家人卻這麼糟心?
其實他眼睛也不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哪裡感覺不到自己老娘和妹子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是遠在老家的二弟,雖然沒見到,但也能從馬小壯的言行中猜測一二。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家人原來是這樣子的。
可那是他的家人,他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因為他們不好,就直接斷絕關系吧?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像以前那樣,大家離得遠遠的,彼此相安無事,留個美好的印象。
馬政委又嘆氣,對顧明城說:“老顧,你有沒有認識什麼青年才俊,給我妹子介紹一個?我想趕緊將她嫁出去。”
顧明城的臉色一僵,面無表情地說:“你將我當成媒公不成?”
就算他有認識的青年才俊,他也不想介紹啊,那不是耽誤人家嗎?要介紹也介紹個好姑娘給他們。
馬政委笑道:“哪是讓你當媒公,就是你認識的人也不少,幫忙介紹一個唄,到時候讓他和春花去發展就行,咱們不用管。”
顧明城還是搖頭,“你不用問我,我真沒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