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五點,將近北京的晚高峰。
車子被堵在了路上,讓秦明遠的心情愈發鬱結,堵了許久,在晚上七點的時候,秦明遠在上了香山。
他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又下了山。
他約了陳紹元去了常去的一家私人俱樂部裡喝酒。
陳紹元進來的時候,秦明遠已經喝了四五杯酒。
陳紹元說:“難得啊,居然約我出來,你最近不是在接手家裡的公司嗎?怎麼有空約我出來?不陪太太了?”
陳紹元認識秦明遠許多年了。
他結婚的時候,他也不驚訝,畢竟身處豪門,婚姻大多身不由己。
他也在秦明遠結婚那天見過秦太太,之後秦明遠忙著拍戲,幾個月也就隻見一回,平時約他出來,他大多時候都隻回一句——要陪我太太。
陳紹元知道秦明遠並不愛交際,還在念書的時候便與整個豪門圈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勝在他家裡有個雷厲風行的哥哥,他也樂得輕松。
秦明遠又連著喝了兩杯酒。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陳紹元,問:“你挽留過人嗎?”
陳紹元“啊”了聲,仔細一瞧秦明遠,問:“有感情問題?”
秦明遠說:“我有個朋友有感情問題,他的太太要跟他離婚,他用盡一切方法挽留都沒成功,還被他太太罵了一頓。”
陳紹元打量了下桌面上的空酒杯,再打量著秦明遠,確定他有些微醺,否則不會無中生有,說出我朋友既是我的話。
陳紹元消化掉蘇棉要和秦明遠離婚的消息,問:“為什麼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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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遠說:“我朋友的太太對他沒有感情。”
陳紹元說:“真的嗎?”
秦明遠:“真的。”
陳紹元:“沒有感情那就創造感情。”
秦明遠:“失敗了。”
陳紹元:“怎麼會失敗?你……你朋友長得好看嗎?有錢嗎?有魅力嗎?都有的話,那就是不夠有耐心,這種條件的男人不會有女人不動心,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秦明遠:“她就是不動心。”
陳紹元聽得糊裡糊塗。
……他們夫妻倆不是感情很好嗎?
……秦明遠這人看著冷情,沒想到還挺重感情的啊。
陳紹元正想說什麼,又見到秦明遠再次倒了一杯酒,仰脖一飲而盡。
他說:“我朋友這個太太演技厲害著呢,和他演了兩年的恩愛夫妻,怎麼不進軍娛樂圈?怎麼不去拿奧斯卡影後?”
他又喝了杯酒。
他說:“她以為我非她不可嗎?想嫁給我的女人海了去,填太平洋都能填滿。我等著她來求我復婚,沒有經濟支撐,過慣豪門生活的她能撐多久?我看她不住紫東華府能住哪兒?哪兒能讓她住習慣?”
他冷笑一聲,又接二連三地喝了好幾杯酒。
陳紹元總算知道了,今天喊他出來不是聚會,是來當垃圾桶的。
陳紹元在秦明遠顛三倒四的話裡勉勉強強拼湊出了他借酒消愁的原因,無非是對商業聯姻的太太動了真感情,而太太沒有,如今還要鬧離婚。
陳紹元對情情愛愛的事情不太感冒,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以你的資本,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你現在離婚協議也籤字了,你是單身的男人了,哥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女人。”
陳紹元翻了翻朋友圈。
“這是方家的千金,哈佛畢業的,長得也好看……”
秦明遠看了眼:“醜。”
陳紹元又翻了個新的。
“這是林家的姑娘,書香世家,本人也很才華……”
秦明遠看了眼:“沒我太太好看。”
陳紹元又連著翻了五六個,秦明遠的評論永遠是在變著方式誇贊著他的前妻。
陳紹元真的懂了。
秦明遠這人愛慘他的前妻了。
第72章
秦明遠喝得酩酊大醉。
陳紹元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把他往哪裡安置,畢竟他是個公眾人物,處理不好被狗仔拍到了,鐵定是要上頭條的。
但是送他回家又不合適。
他都說了兩人在走離婚的流程了。
也不是,不還沒走完嗎?
醉醺醺的秦明遠在說話:“醜,都醜,沒我太太好看。”
陳紹元決定做個助攻的好人。
他借秦明遠的手指解鎖了手機,翻到秦太太的電話,撥了個電話過去。沒多久,電話接通,然而半點聲音都沒有。
陳紹元有點尷尬,輕咳了聲,說:“嫂子,我是陳紹元,明遠他喝醉了,現在在南豐路的私人俱樂部裡,我有點急事要回家,你能過來接他一下嗎?”
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
“好。”
陳紹元心想,答應得這麼幹脆,看來還是有點希望的。
四十分鍾後,陳紹元見到了季小彥。
季小彥急匆匆地過來,扶起了醉倒在沙發上的秦明遠,說:“哎,老板怎麼喝這麼久酒?謝謝陳哥你照顧老板。”
陳紹元問:“他太太呢?”
季小彥說:“太太現在在車裡呢。”
陳紹元一聽,覺得自家兄弟還是很有希望的,都親自過來接了,看來也沒秦明遠嘴裡說得那麼無動於衷。
陳紹元把秦明遠交給了季小彥,接著又怕秦明遠第二天起來把這事兒給忘了,編輯了一條微信發了過去——我覺得你老婆對你還是很關心的,我給她電話讓她來接你,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半夜三更的還跟你的助理一塊過來。
秦明遠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隻覺頭疼欲裂,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他才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找了陳紹元喝酒,做了什麼不記得,他是怎麼回到紫東華府?
他擰著眉頭,去翻手機,見到了陳紹元的微信。
他不由一怔。
他昨晚喝太多了,整個人醉醺醺的,回來後沒什麼印象,依稀隻記得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在鼻間縈繞。
他環望四周,是他的臥室。
床頭櫃上還剩小半杯的蜂蜜水。
他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睡衣。
秦明遠眉眼微動,再看了眼陳紹元的微信,前後一聯想,內心就燃燒起一股希望來。
大概率是秦太太後悔了。
他昨天在香山上,一個人算了筆賬。
蘇家對秦太太不算大方,倘若知道她和他離婚了,經濟上肯定不會給予補助,甚至有可能為了施壓,停止一切經濟上的援助。
秦太太很有骨氣,要淨身出戶,連唯一的房產也要轉到他名下。
沒有了原生家庭,也沒有丈夫家的經濟上的支持,秦太太向往自由的那一顆心能撐維持多久?
秦太太也是個聰明人,也懂得算這筆賬。
秦明遠看了眼時間。
這還沒到二十四小時,秦太太應該也想通了。
秦太太也是個要臉面的人。
他等會打算給秦太太鋪個臺階,讓她下來,昨天的事情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想到這裡,秦明遠覺得鬱結了一整夜的心舒緩開來。
他把剩下的蜂蜜水一飲而盡,腦袋殼子似乎也沒那麼疼了。
秦明遠正想出去,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秦明遠應了聲。
蘇棉的聲音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
門被輕輕推開。
蘇棉進了來。
秦明遠發現秦太太還是昨天的打扮,連衣服都沒有換。
他問:“你昨天沒睡?”
蘇棉說:“嗯,沒睡。”
說是沒睡,但她整個人卻容光煥發,一點兒也不像是沒睡的模樣。
她又關切地看著他:“你有好點嗎?腦袋疼嗎?能下床嗎?清醒著嗎?”
秦太太帶著關愛的三連問,讓秦明遠的內心柔軟了幾分。
他問:“你照顧了我一整晚?我昨天心情不好,喝多了,有沒有發酒瘋?”
蘇棉有點尷尬。
她的沉默讓秦明遠覺得做男人要有擔當,要主動給臺階,臺階還得擺在老婆的腳下。
他微微沉吟,正想開口時,蘇棉輕聲說:“不是我照顧你的,是小彥照顧你的。昨晚我讓小彥睡在我們家了。”
秦明遠僵住。
蘇棉又說道:“昨晚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小彥見到了,我想著第二天早上律師會過來,所以也沒有瞞小彥,把我們正在走離婚程序的事情跟他說了,我估計譚銘鋒很快也會知道了,我先跟你說一聲。”
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他,說:“看來你沒有宿醉的症狀,律師已經過來了,就在樓下,我問了律師,我什麼都不要,也不需要寫什麼特定的財產協議了,戶口本身份證我也復印好了,照片也準備好了,結婚本也帶上了,我早上也跟民政局預約了,考慮到你的關注度,那邊願意私下裡給我們辦理。”
她考慮得周全,又說:“我預約了中午十二點,你現在起來,半個小時後出發應該差不多了。對了,東西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早上也喊了搬家公司過來了。我問了律師,房產轉到你名下還得走流程,律師說大概十五個工作日,如果還需要我出面的話,你通知我的律師我就行了。”
蘇棉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要交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