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誰大半夜被甩一張冷臉都不會高興。
蘇棉雖然習慣了,但是內心還是不爽,尤其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一下樓聞到了一股子臭味,定睛一看,大雞爪子帶回來的那隻萌萌的小白兔不知怎麼的跑出了籠子,拉了一地的屎。
蘇棉瞬間要爆炸了。
她打電話讓家政阿姨提前過來收拾了殘局,又在頂樓的玻璃房裡泡了壺伯爵紅茶,再搭配了高熱量的紅絲絨蛋糕,拎著精致的雕花叉子,一口一口地把高熱量吞進肚子裡後,才沒那麼生氣了。
她給唐詞詞打電話。
唐詞詞躲在廁所裡接電話。
“寶貝怎麼了?”
“我要被氣死了!你肯定猜不著大雞爪子這垃圾男人昨晚幹了什麼!突然回來就算了!要求我履行義務也算了!結果一聽我說今晚要回老宅吃飯,就立馬翻臉了。還跟我說沒必要管這麼多!特麼我是在管他嗎?我就是問一句他這麼晚去哪裡。”
“……是我多嘴!是我活該!媽蛋!又給我甩冷臉!”
“這男人有病啊!我們是商業聯姻,我們蘇家是比不上他們秦家,但是像我們蘇家這麼聽話的不爭不搶的聯姻親家他們秦家去哪兒找?”
“退一步說,表面婚姻就表面婚姻,他媽的你別要求我行使妻子的義務啊!”
“操!秦明遠就是個渣男!什麼都想要,又什麼都不付出!還成天沒有好臉色。說話帶刺。”
“對外人溫文儒雅,對妻子毫無耐心,一張嘴就想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我詛咒他喝水咽著!吃飯被嗆著!”
蘇棉不帶喘氣地說了一大串的話,末了,喝了一整杯的伯爵紅茶。
唐詞詞被閨蜜再三叮囑要謹慎小心,在外頭絕對不能松懈,因此在廁所裡也不敢大聲說話,隻能小聲地說說:“我今早收到消息,說是有娛記拍到秦明遠半夜三點開車去香山,就一個人,在山上看了一整晚的風景,早上六點才下了山,回了晨熙公寓。不過這消息被人攔下了,我猜是秦家的公關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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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棉也沒料到大雞爪子竟然半夜跑去香山了。
眼下這會兒零下五六度的天氣,山上就更冷了,大半夜的,開車上山看日出嗎?
實在沒法理解他大半夜的在想什麼。
蘇棉這會兒和唐詞詞吐槽了,內心也舒服多了,也不打擾閨蜜工作,掛了電話。
氣歸氣,晚上的飯還得吃,戲也得演。
不過主動問候大雞爪子的消息,蘇棉是不想發了。
……半夜被甩了臉,再溫柔的人也該有脾氣。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季小彥給她發了消息,說是秦明遠已經在樓下了,讓她下來,一塊過去秦家的老宅。
蘇棉回了個“好”字。
她離開了別墅。
車已經在外面等著。
季小彥在車邊給她開了門,笑著說:“太太晚上好。”
從她這個角度望去,正好能見到秦明遠側臉的輪廓。他的鼻梁高挺,眼睫又分外細長,側臉望過去時有些混血兒的即視感。蘇棉有一說一,大雞爪子的側臉是真的好看,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光線之下,無端有幾分禁欲,也難怪網絡上一群不分年齡的女性被這張臉圈粉。
然而,表情也是真的冷冽,大抵是在香山吹多了冷風。
蘇棉在內心冷冷地呵了聲,又對季小彥微笑點點頭,才上了車。
季小彥問:“老板,現在出發嗎?”
秦明遠淡淡地“嗯”了聲,也沒看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要是擱在以往,他不開口那就她開口,可她半夜被莫名其妙地甩了臉,泥人也是有脾氣的,她也不想費心思討好他那不討喜的性格,索性也不開口了。
轎車內,鴉雀無聲。
第30章
季小彥感受到了夫妻倆的沉默,不動聲色地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兩人。
約摸過了二十分鍾,季小彥率先發現自家老板微不可察地側了首,看了眼垂首玩手機的太太,隨後又光速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那般看向了窗外。
車內又是一派寂靜。
身為助理,季小彥當然知道昨天半夜自家老板跑去香山吹冷風看日出的行為,娛記拍到後,第一時間聯系了鋒哥,要了二十萬。
這事兒才算是解決了。
季小彥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老板提著小白兔回紫東華府的時候,還是好端端的,他也打心底替太太感到高興。畢竟老板聽他說了後,覺得太太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裡待著容易孤獨,才讓他去買了小白兔的。原以為太太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沒想到半夜老板竟然跑出去了。
季小彥仔細回憶了下。
其實老板也不是頭一回半夜腦子抽風跑去香山看夜景,這一年多以來,老板大概也就跑了四五次吧,隻不過這一次是頭一回被娛記拍到而已。前面有幾次,都是他開車送老板過去的。老板也算有人性,沒讓他陪著吹冷風,他在車裡待著,老板在外面待著。
季小彥再仔細想了想。
每一次的情況似乎都差不多,在他認為太太要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老板就跑去香山吹吹冷風,吹完後又正好要去外地拍戲了,等拍完後回來又開始對太太冷冰冰的了。
想到這兒,季小彥又默默地看了秦明遠和秦太太一眼。
……豪門婚姻太復雜,想不通。
蘇棉在和閨蜜吐槽了一頓後,其實也沒那麼氣了,尤其是一想到熬過今天,將有一個多月見不到大雞爪子,她的心就如同春天來臨,萬物復蘇。
她心情愉快地上了某寶,下了幾十單後,轎車也拐進了一條胡同裡。
秦家的老宅到了。
季小彥說:“老板,太太,到了。”
秦明遠應了聲,先下了車,隨後給蘇棉開了門。
蘇棉搭上秦明遠的手掌,下了車。
兩人終於在長達一個小時後有了視線碰觸。
秦明遠聲音微沉:“別在爺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免得爺爺以為我欺負了你。”
蘇棉本來打算一下車就和秦明遠演一對恩愛夫妻的,然而聽到這話,總算是忍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沉默地望著他的眼睛,用平靜的聲音反問:“難道昨天晚上不是嗎?”
她的眼裡是無法言喻的委屈。
秦明遠的胸口瞬間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呀,真巧,我以為你們夫妻倆會早到,沒想到跟我們一塊到。”
梓鹿挽著秦禮初的手笑盈盈地走來。
零下的夜裡,梓鹿穿著單薄的羊絨大衣,底下是紅色的裙擺和銀色亮片的高跟鞋。明豔的五官在夜裡光彩奪目。
蘇棉一秒入戲,挽住了秦明遠的胳膊,溫婉一笑,隻說:“本來會早點到的,不巧路上有點堵。這不正好了,可以跟哥哥嫂嫂一塊進去。好些日子沒見嫂嫂了……”
她上下打量了眼梓鹿,笑說:“嫂嫂這條裙子真好看,是B家的高定款嗎?”
梓鹿松開了秦禮初的胳膊,親親熱熱地拉住了蘇棉的手,說:“喜歡嗎?巴黎那邊我還留了條,你喜歡的話,我讓他們包機送過來,明晚你就能收到了。”
蘇棉也不客氣,含笑說:“先謝謝嫂嫂了。”
“一家人客氣什麼。”
“有話進去說,外邊冷。”
秦禮初沉聲說道。
“男人就是沒辦法理解女人的樂趣,我買了這麼多裙子,在他眼裡都一個樣,”梓鹿又松開蘇棉的手,挽回自己丈夫的胳膊,說:“外邊可真冷呢,棉棉我們進去聊吧。”
“好。”
蘇棉應了聲,落了半步。
等秦禮初和梓鹿先進去了,才和秦明遠一塊進屋。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大雞爪子。
他的臉部微微緊繃。
和她預料得的反應差不多。
每次大雞爪子遇到他的大哥總會分外沉默,就像是一個稚嫩的弟弟。兄弟倆遇著了,尬聊是必備,兩人能從各自的嘴裡多挖一個字出來都不容易,也幸虧他們娶了老婆,有老婆們在一旁插科打诨才沒這麼尷尬。
早幾年的時候,蘇棉就從自己的母親柴晴女士的嘴裡聽過秦禮初和秦明遠兩兄弟的事情。
柴晴女士說秦禮初和秦明遠兄弟倆不和,兩人在外面也鮮少有笑臉相對。而秦禮初為人陰戾,手段又是雷厲風行,生怕秦明遠與自己爭家產,費盡心思把秦明遠弄進了娛樂圈,而自己把守星龍集團的偌大家業。秦明遠爭不過,隻能在娛樂圈裡掙得自己的一片天地。
柴晴女士再三囑咐——
“你嫁進去後千萬別跟秦禮初對著幹,碰上秦禮初就夾著尾巴做人。”
“你的未來婆婆當初嫁進秦家的手段畢竟也不光彩。”
“盧慧敏和你未來公公雖然是門當戶對,但要真比起家世,還是比不過秦禮初那過世的母親。”
“不過我們也不要求你進秦家爭什麼東西,當好你的小秦太太就成。”
蘇棉嫁進秦家後,倒是從自家婆婆裡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
“……禮初是個話少的孩子,從小就跟我們不親,也確實有能力。老爺子也格外欣賞他。咱們明遠志不在此,你以後少聽外面的闲話。”
後來蘇棉見過盧慧敏女士和秦禮初相處。
秦禮初至今也沒喊盧慧敏女士一聲“媽”,見著時,也就客氣疏離的一聲“敏姨”。
盧慧敏女士應得也爽快。
兩人雖然是名義上的母子,但是在蘇棉看來,盧慧敏和秦明遠一樣,多多少少有點懼怕這位星龍集團的皇太孫。
蘇棉和秦明遠結婚一年多,見秦禮初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仔細算來,可能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清,反倒是她那位嫂嫂見得多。
蘇棉還蠻喜歡和梓鹿相處的,冥冥中總覺得有股子親切感,橫豎比秦明遠好相處得多。尤其是秦家家大業大,每次回老宅陪秦老爺子吃飯,一張定制的圓飯桌能坐將近三十人。
當初蘇棉剛進來,認臉和叫對人都費了好一番功夫。
現在熟悉了,挽著秦明遠的手,見著人張嘴就打招呼,嘴巴乖巧得不行,秦明遠也溫和有禮地陪著她打招呼。
到了飯點。
秦老爺子坐著輪椅,被張管家推了出來。
秦老爺子原本身子骨算硬朗,每年也有身體檢查,隻不過一個人再有錢,也是沒辦法跟時間賽跑的。去年年初生了場大病後,身子便徹底虛了起來,如今進進出出都得坐輪椅。
外人都說星龍集團的秦老爺子可能撐不過明年。
蘇棉身為秦家的孫媳婦,自然不算外人,每次瞧秦老爺子都覺得不及上次的身體狀況,心裡也隱隱擔心秦老爺子撐不過明年。
“都來了,上菜吧。”
秦老爺子被張管家推到了餐桌的主位。他整張臉已經爬滿了皺紋,頭發半白,眼珠子裡滿是濁氣,額頭有一道明顯的疤。
蘇棉聽說是當年秦老爺子白手起家的時候和人起了衝突才留下來的。
至於為什麼後來不做手術除掉,也沒人知道,曾經有記者在財經雜志裡給秦老爺子做過一期採訪,裡面也問過這個問題。
秦老爺子隻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