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寶用肉乎乎的小手捧著手機,聽到手機那邊傳來媽媽的聲音,開口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媽媽”。
“奚寶,有事嘛?”
“媽媽,奚寶要和爸爸出門。”
“去哪裡?”
“xx山。”
“……去那裡做什麼?”
“打壞東西。”
“……”
“媽媽,奚寶想去,有爸爸在,奚寶很安全噠。”
“……”
奚寶扭頭看向爸爸,見爸爸含笑看著自己,抿了抿紅唇,紅著臉撒嬌道:“媽媽,讓奚寶去啦,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奚寶好可憐……”
米天師和江禹城被紅著臉撒嬌的小家伙驚住了。
要知道,自從奚寶出生後到現在,就是一副傲嬌的小模樣,吵鬧、哭泣等小孩子成長中不可少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系。似乎小小年紀的他就明白,這種事情很丟臉,他要做一個完美的小孩子,絕對不會做出那些丟臉的事情。
江禹城驚愕過後,又忍不住傷心了。
寶貝外孫居然為了跟他爸爸去涉險,甚至不惜賣萌撒嬌,這根本就是讓人沒辦法拒絕啊。
果然,當聽到小家伙高興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媽媽最好了”時,就知道這事情沒辦法改了,然後小家伙高高興興地將手機還給他爸爸,跑過來拉住江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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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給奚寶換衣服,奚寶要和爸爸一起去。”
江禹城:“……寶寶,咱們不去好不好?那裡太危險了,在家裡陪外公不好麼?”
奚寶用一雙萌萌的黑亮大眼睛瞅著他,並不開口說話。
於是江禹城也敗退了,將外孫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又在他的小書包裡放了一些他愛吃的零食點心水果和牛奶,讓他背上小書包,扶著門框目送他們離開,像個被全天下拋棄的可憐老人。
奚寶趴在爸爸肩頭,朝外公揮揮小手,叫道:“外公,奚寶回來會給外公買禮物。”
奚寶逢年過節收的紅包不少,奚辭都讓他自己收著,小小年紀的小家伙知道錢是好東西——這還是林玖每次過來得瑟地顯擺自己賺了多少錢,又借出了多少錢,有多少隻妖欠了他的錢之類的,嘮叨得多了,小家伙也知道錢這東西有好處,可以使妖推磨,於是就將自己的紅包都放到爸爸特地給他準備的保險櫃裡。
江禹城聽了,既覺窩心又心酸,他們家孩子果然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可熊起來,也是全天下最讓人頭疼的。
小奚寶這種熊勁,絕逼是遺傳了他媽媽的,江禹城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
接近目的地時,天色漸漸地變得昏暗。
此時是下午三點,太陽還高掛在天上,但車子開進山時,太陽漸漸地被隱入了烏雲中,整個天空都變得灰蒙蒙的,連周圍的景色也有幾分陰森。
奚寶坐在爸爸身邊,一雙小腿晾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小手裡捏著兩枚媽媽送給他玩的玉珠,眼睛往窗外看,然後忍不住往爸爸身邊貼去。
奚辭伸手摟住他的小身子輕輕地拍了拍,低頭朝他微微笑了下。
奚寶仰頭看著爸爸,比普通的孩子要鮮紅的嘴唇忍不住揚起,回給爸爸一個難得的笑容。
前面開車的米天師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感嘆,果然再傲嬌的小朋友,父母於他的意義也是不一樣的,還是不吝嗇對爸爸媽媽笑,多笑點挺可愛的。
奚辭安撫好兒子,繼續看著手中異聞組提供給他們的衛星拍攝圖,旁邊還有一個星羅盤。
此時車子已經開過了一條盤山公路,往樹林而去。
米天師邊控制著方向盤邊說道:“從星羅盤的顯示看,這次有妖鬼作亂,山中滋生了不祥的邪物,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佔卜也不能告訴我太多,到時候你要小心一些。”
佔卜這東西,一向玄奧難測,能告訴人的事情有限,佔卜者隻能自己領會。而且佔卜的結果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時可能會因為一些外因而改變事情的結果,這也是佔卜之學的一個奧妙之處。
米天師的佔卜是米家老太爺手把手地調教出來的,雖然比不過他家老太爺厲害,在同輩中卻是出類拔萃了。
經過佔卜,他發現自己可能會在這次任務中隕命,隻好來找外援了。
佔卜像是一種提前預知,讓人能避開一些不好的事情。當然,有時候,命中注定的事情,縱使提前作了準備,那也是避無可避,就另當別論了。至少,米天師這次佔卜雖能佔卜到自己可能喪命,卻有一線生機。
毫無疑問,這線生機,就是找個外援。
奚辭嗯了一聲,將地圖記下後,將它闔上,然後低頭看向正好奇張望的兒子,柔聲道:“奚寶怕不怕?”
奚寶抬頭看爸爸,烏黑如墨的大眼睛瞅著人時,就算板著張包子臉,也是萌萌噠的,搖搖頭,繼續挨著爸爸,抬頭看著窗外。
車子穿過樹林,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米天師停車,轉頭對奚辭道:“接下來,我們要上山,應該沒問題吧?”說著,目光落到安靜地坐在那裡的孩子問道。
到底是個沒滿三歲的孩子,就算是半妖,米天師仍是有點兒擔心的。當然,他想起自己三歲時,被家裡的長輩們拎去一起做任務,被一群鬼怪嚇得都丟了一魂,後來還要老太爺招回來,想想也挺苦逼的。
“沒問題。”奚辭說,抱著兒子下車。
鎖好車後,米天師拿出兩張符,貼在車上,一人兩妖一起進山了。
不知打哪裡吹來的一陣陰風,刮過山林,掀起貼在車上的黃符,狂風似要將它撕碎。黃符在風中振動不休,符紙上的朱砂泛起一陣淡淡的紅光,最後那陣風方才不甘地離去,天地間恢復一片詭異的寂靜。
米天師託著星羅盤,朝著星羅盤指示的方向而去。
這進山的路並不好走,甚至沒有路,米天師在前頭走得有些堅難,不得不叫出個鬼奴幫他開路。
奚辭步履闲適地跟在他身後,身姿挺拔,如同行走在平地中,絲毫不受影響。
奚寶坐在爸爸手臂間,小手攀著他的肩膀,往周圍看去。
自從進山後,周圍的環境看起來更陰暗了,明明是大白天的,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鬼林之感,那藏在陰影處的鬼怪妖物時不時地用充滿惡意的眼神暗中窺探他們,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奚寶的眼睛滑過幾縷紫芒,小手忍不住握緊。
奚辭似有所感,低頭看向兒子,發現孩子白嫩嫩的臉上浮現若隱若現的妖紋,不由得有些驚訝,伸手輕輕地拍拍他,笑著揉揉他的腦袋,抱著他繼續前行。
很快地,伴隨著一陣陰風刮起,接著是一陣詭異的笑聲,在寂靜的山林中響起,讓人寒毛直豎。不過在場的人和妖皆沒在意,繼續前行,直到一群黑影從暗處中跳出來,朝他們衝來。
米天師拋起星羅盤,雙手夾著幾枚符紙擲出。
奚辭翻手,手中出現一把桃木劍,一陣刀光劍影,地上很快就堆了一地的殘肢斷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米天師朝周圍丟了一張符紙,符紙在半空中自燃,變成一團符火,將地上那些骯髒的鬼怪和妖物的屍體燒成灰燼。
“那東西在阻止我們靠近。”米天師說。
奚辭沒應聲。
米天師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隻大妖現在已經妖化,長發迤逦落下,隨意地用個玉飾扣在後腦勺,沒讓它沾到地上的髒物。妖冶的臉上紫色的妖紋妖娆綻放,唇紅似血,狹長的紫眸似笑非笑睨過來,勾魂攝魄,好個妖豔賤貨的典範代表。
再看他懷裡抱著那個萌萌噠的孩子,此時白嫩的包子臉上也浮現出紫色的妖紋,一看就讓人知道是父子倆,妖詭之極,教人驚心魂魄。
米天師驚了下,“奚寶這是怎麼了?”
“沒事,受了點驚嚇。”奚辭拍拍兒子,並不在意。
半妖平時看起來就像個正常的人類,但作為半妖,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妖類的特徵,當他們遇到危險或者心情波動比較大時,身上就會浮現妖紋,力氣也跟著變大,具有妖類的能力。
米天師接觸的半妖不多,見小奚寶沒事,方放下心來。
一人兩妖繼續朝山裡前進,一路上斬殺了無數的鬼物和妖物。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暗下來。
奚辭檢查地上的妖物的屍身,用樹枝挑起翻看,一會兒方才站起身,對米天師道:“這些妖物墮落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數量應該不多。”
米天師松了口氣,他可不希望山裡那邪祟將整個山中的妖和動物都弄成妖物,那就太麻煩了。
直至午夜,米天師終於找到山中作亂的邪祟。
“這是什麼東西?”米天師忍不住錯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