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一種直覺,知道這一幕是她和奚辭登記結婚的第一個晚上,他們第一次做愛,他在床上變成妖,以妖的模樣和她做愛。
他以精血為媒,與她籤定生死劫,彼此生命相連共享,給她更多的庇護。
“剛才……那是什麼?”青紗帳裡,她困難地問。
“我們結婚了,自然是結婚的儀式。”他沙啞地說,“這是我們一族的儀式,生死相隨,死了也要在一起。”
強大的妖力的衝擊下,她的記憶漸漸地被抹除,替換。
“你又一次忘記我了。”他輕嘆著說,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後悔。
……
這些,是她失去的記憶。
鬱齡站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著,看著自己兩次因為妖力的衝擊而忘記他,卻又被他以一種另類的方式填充另一段記憶。
失去的記憶,以這樣的方式讓她想起來。
然後她忍不住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正想著,突然發現黑暗之中出現了光亮,她毫不遲疑地朝著那道光跑去。
當身體跑進那道充滿了光的入口後,她終於睜開眼,對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第235章
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不祥的血紅色眼睛,對於連續和僵屍戰鬥了十幾個小時的人類而言,本能的反應就是拳打腳踢地自衛。
一拳過去不夠,再來一個撩陰腿,終於將湊到面前的血紅色眼睛的主人揍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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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者說,那血紅眼睛的主人壓根兒就沒有還手。
鬱齡一躍而起,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時,不禁傻眼了。
金色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自然清爽的風拂過,清新的空氣,芬芳的花香,沒有古墓裡的沉悶和穢氣,整個世界是自然而清新的,宛若置身的森林之中。
她能確定,當時他們從祭臺摔下去時,是往地底下摔的吧?
可這一片藍天白雲、風景優美的地方算什麼?儼然就像突然從暗無天日的地下古墓摔到了森林裡,就算有地下世界,也不會有這種地方。
鬱齡呆呆地看著遠處的天空和佇立的樹林,最後目光落到先前被她踹飛的人身上。
不,應該說他是自動被她踹飛的,非常幹脆利落地承受了她的拳打腳踢,被人打完後,還能一臉溫柔慈愛地看著她,這脾氣好得讓施暴的人羞愧。
不過鬱齡沒有羞愧的想法,反而警惕地看著他。
見她警惕的樣子,雙眸血紅色的男人用和他猙獰的外表不符的溫柔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然後,他朝她和善地笑了笑,坐在那兒,表示不會傷害她。
鬱齡哦了一聲,瞄瞄他宛若滴血一樣的紅色眸子和那雙沒有收起來的可怕利爪,說他是僵屍,其實也可以。可他的血是紅色的,他沒有僵屍的獠牙,他有自己清醒的意識,他的身體有屬於人類的溫暖。
他就像一個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僵屍的怪物。
他從地上站起來,過了一會兒,雙眼變回黑色,長指甲也收了回來,變成正常的樣子,指甲的色澤像一個正常的人類,粉紅健康,甚至連手臂上那塊原本被僵屍王抓去一塊血肉的地方也重新長了新的血肉,皮膚呈現一種新生的嫩紅色,傷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愈合。
恢復力可怕的驚人,儼然一種怪物。
鬱齡弄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什麼。
雖然能感覺到他的善意,她依然沒有放松,畢竟這個人……將她的外公害成那樣,她實在難以放松。
還有,這裡是哪裡,奚辭和外公呢?還有其他人呢?
這些都讓鬱齡心裡十分在意,想不明白,為什麼從祭臺摔下來後,本應該摔到黑暗的地底,可現在就像突然穿越了時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身邊的親人愛人都不在了。
她努力地想了下,從祭臺落下來時,奚辭抱著她,可最後不知道怎麼地,就漸漸地失去了意識,然後作了一個夢,醒來就在這裡了。
最後,鬱齡的目光落到對面的男人身上。
他站起來後,整理身上被血染紅的衣服,傾刻之間,又恢復成先前在祭臺上那副風清雲淡的仙人之姿,溫柔悲憫,不似人間之人。
額頭勒著的抹額上的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襯得他白玉般的面容溫潤美好。
他溫柔地看著她,用一種溫柔的聲音道:“你叫鬱齡是吧?”
鬱齡嗯了一聲。
他和氣友善地笑了下,“不用害怕,這裡是安魂鄉。”
“安魂鄉?”鬱齡就像鸚鵡學舌,仿佛不太明白。
譙笪沣走到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樹下。
那棵樹的葉子有些像銀杏樹,在陽光下葉子像會發光的寶石一樣,燦爛得灼眼睛。
俊美出塵的男人伸手輕輕地放在它的樹幹上,轉頭朝她露出一個非常美好的微笑,用一種韻律十足的聲音說:“是啊,安魂鄉,我們通靈一族的故鄉,我們的誕生之地、埋骨之所、靈魂歸依之處……”
鬱齡一臉茫然,顯然還是不能理解他說的話。
她知道安魂鄉,外公曾經和外婆說過這地方,可那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沒人知道。經歷了這麼多事,鬱齡並不會認為外公當時的話是開玩笑的,也覺得世界上應該會有安魂鄉。
可她從來不知道,這所謂的安魂鄉,其實並不屬於現實世界中的某個地方。
是的,鬱齡現在非常能確定,他們從祭臺摔下來後,直接摔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不在現實世界中的某個地方,有點類似於另一個空間。
聽說,通靈一族能縱橫陰陽,能去一個神秘的地方,如果是這裡,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想想鬼門和魔門的存在,同樣也是通向另一個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空間,通靈一族能打開一個“門”去另一個空間也不奇怪。
既然都有鬼門和魔門這種不知道通向什麼的世界,為什麼這裡不能?
想明白後,鬱齡很快便接受了這個設定,問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譙笪沣非常幹脆地說,“安魂鄉是通靈一族的故鄉,原本隻有通靈一族的人才能進來,這次因為你們的血液開啟,意外地讓不屬於通靈一族的人也進來了。那些人雖然能進來,不過因為他們不是通靈一族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落到哪裡去了。”
鬱齡聽後,沒有出聲。
至於相不相信他的話,沒法從她冷淡的臉上看出來。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鬱齡轉頭看去,就見聶譙笪穿過一條開著很多野花的路走來。
他手裡拿著一捧用葉子裝著的野果,見到鬱齡已經醒了,高興地說:“太好了,鬱齡,你終於醒了。”
他走過來,想要像以往那樣拉她,被她冷淡地避開了。
聶譙笪有些失落,不過也沒有強求,將用葉子裝的水果塞給她,說道:“你應該餓了,吃點東西。”
鬱齡看了一眼那沾著水珠的不知名野果,問道:“我剛才怎麼了?”
“因為開啟安魂鄉的通道,你血脈中的力量被抽取過度,所以昏過去了。”聶譙笪回答道。
鬱齡嗯了一聲,沒再問了。
聶譙笪想和她說點什麼,但看她冰冷的神色,隻好先朝樹下的譙笪沣走過去。
鬱齡站在那裡,盯著他們,目光慢慢地又看向周圍。
這裡就像是森林中的某個角落,周圍除了樹外,還有一小片草地,草地上綻放著很多不知名的花草,開著色澤妍麗的花,五顏六色,像點綴在一塊翠綠色的地毯上的花紋。目光再往遠處看去,卻隻是一片灰蒙蒙的色澤,仿佛那裡已經是世界的盡頭了。
鬱齡皺起眉頭,實在無法理解這安魂鄉到底是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它仿佛有所限制,那些灰蒙蒙的色彩,就是它的邊緣了。
可天上卻有太陽,這一切實在難以用科學來解釋——算了,反正自從她遇見奚辭以後,身邊就開始發生了很多不科學的事情,再添一樁也沒什麼。
鬱齡一邊咬著不知名的野果,一邊聽著不遠處聶譙笪兩人的對話。
他們正在商量如何獵殺一同進入安魂鄉的僵屍王,兩人的態度都很一致,必須趁這次機會殺死僵屍王,殺死這個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