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齡打了哈欠,揉了揉眼角,帶著困盹的聲音問道:“可以回去了?”
“嗯。”奚辭一邊笑著應道,一邊扶著她靠過來的身體,朝對面坐著的江禹城道:“爸,我和鬱齡先回去了。”
江禹城動了動有些發酸的脖子,淡淡地應了一聲。
鬱齡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後又面無表情地拉平嘴角的弧度,擦幹淨臉上的水珠,走出衛生間。
出來就見她爸依然坐在那裡盯著他們,都盯了一個晚上了,依然不錯眼,這股韌勁讓鬱齡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心裡認定她爸確實在她媽媽死後,真的變成了個神經病了,不知道媽媽見到他,會不會罵他。
“爸,我們走啦,下次再來。”鬱齡挽著奚辭的手,朝她爸揮揮手。
見兩人真的就這麼走了,江禹城皺起眉頭,站在窗口,看著樓下車庫開出來的一輛車,突然又有點兒不確定起來,難不成是他想錯了?
直到車子離開小區,他轉頭看向這套自己住了很長時間的房子,抿了抿嘴唇,不管是不是想錯了,依然不能動搖他的決定。
他太渴望見到她了,不管她是人是鬼,他都想見到她!
坐到車子裡,鬱齡打了個哈欠,籲了口氣說道:“爸爸剛才的臉色真差,我都擔心他會不會做出什麼。”
發現盯了一個晚上,可他們什麼都沒有做,讓他希望落空,那種落差感,自然會生氣。江禹城最後雖然沒有表現出生氣,但那突然乍現的氣勢,也讓鬱齡壓力有點兒大。
奚辭笑道:“你放心,他現在不會挑明的。”
鬱齡想了想,認同他的話,“爸爸行事喜歡劍走偏鋒,不過他對媽媽的事情很慎重,沒有萬全和準備和肯定,他確實不敢冒然挑明。”說完,問道:“對了,那兒有媽媽的魂魄麼?”
“有,有兩魄。”奚辭肯定地說。
鬱齡一臉驚喜,“收起來了?”
“嗯,收到養魂器裡了。”奚辭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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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鬱齡忍不住笑起來。虧她爸今晚一直盯著他們,想看看他們要做會考,如果沒有米天師寄來的養魂法器,奚辭想要將她媽媽分裂的魂魄收集起來,確實要像昨晚那樣,用個什麼媒介移進去,但是有了養魂法器後,殘魂殘魄會受到吸引,自動進去,根本不用人特地作法。
所以,既管江禹城盯了他們一個晚上,卻看不出什麼來。
雖然爸爸可能已經猜出他們在幹的事情,但鬱齡暫時仍是不太想挑明,不是信不過爸爸,而是覺得不管是外公的遭遇還是媽媽,都透著一種古怪,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也算是一種保護吧。而且,看她爸在媽媽死後的所作所為,她真的怕到時候爸爸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第86章
天色大亮,鬱齡從被窩裡爬起身,將枕頭墊在身後,就這麼懶洋洋地窩著。她喜歡賴床,不管是醒得多晚,醒來後,隻要沒事幹,都會在床上賴會兒,靜靜地想著事情。
這兩天,已經收集到媽媽的二魂四魄,還剩下一魂三魄。從這兩天所收集的情況來看,剩下要去的地方有祖宅和媽媽當初死亡的地點,估計那剩下的一魂三魄都滯留在那兒——當然,不排除有什麼意外。
一邊想著事情,她一邊伸手將床頭的劇本拿過來翻看,昨晚收到短信,因為電影前期的準備工作還有一些,所以大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劇組就要開機了,到時候她這個女三也要露一露臉的,接著就要進組。
“想什麼?”清潤柔和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一隻溫暖的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鬱齡的目光從劇本轉到坐在床邊的男人身上,剛起床時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柔軟,說道:“在想拍戲的事情,到時候如果忙的話,可能要住到影視城那邊了。”
“很辛苦麼?”奚辭有些擔心地問,就怕她太辛苦了。
鬱齡想了想,說出一句讓很多演員都很想揍她的話,“其實還好吧,隻要爭取一次過就行了,我很在行的。”然後她又道:“其實我還是想紅的,紅了以後,身價會上漲,收入也會增多,到時候你想買什麼都可以。”
自從上次去了一次商場給他買買買後,鬱齡突然覺得自己賺錢養家挺好的,就是喜歡豪爽地給他買買買,特別是看他那既高興又臉紅的模樣,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女富豪喜歡給自己包養的小白臉買買買了,那感覺不是一般的爽,是特別爽。
當然,奚辭不是小白臉,但是她就是喜歡看他高興的模樣。
奚辭聽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赧然,說道:“辛苦你了。”
奚展王完全不覺得自己老婆給他買買買有什麼不對,隻覺得這是她愛自己的表現,可高興了,這就是文化的差異。
等吃完早餐,鬱齡窩到陽臺看劇本時,收到了奚辭遞給她的銀行卡。
“這是我存了十幾年的積畜,我平時也不用買什麼東西,給你收著,你有什麼喜歡的盡管買。”
鬱齡瞅著他,這算是上交工資卡給老婆麼?雖然她不相信什麼男人有錢就學壞,如果一個人想變心,沒錢也能學壞。不過他這種上交工資卡的行為,證明他挺有自覺性的,心裡自然也高興。
“這裡有多少?”她隨意地問了一句,琢磨著給他換一張卡,反正她有錢。
等聽到奚辭說了一個金額,鬱齡頓了下,扭頭看他。
奚辭與她對視,面上依然是那樣溫煦和悅的笑容,山清水甜一般,在這炎熱的夏季,分外地清爽,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格外幹淨明晰的氣息。
鬱齡糾結了下,決定還是收下了,問道:“你們這一行原來這麼賺錢的啊?”可是米天師看起來好像挺窮的樣子,能開一輛上百萬的車子已經高興極了,而那車還是公費的。
奚辭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我不太熟悉,米天師他們隻要有什麼麻煩事就會找我,每次都會付酬勞,還有古物淨化之類的,時常找我。久而久之,就這麼多了。”他一副不太確定的樣子。
這男人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或者是視金錢如糞土?不屑黃白之物?
鬱齡心裡感嘆,突然發現奚辭根本算不得窮小子,所以爸爸說他一定是看上她的錢什麼的,根本就不準確啦。
果然他是喜歡她,才會和她結婚的,壓根兒不是看她的身份。
雖然早就知道,現在明白了更高興了,於是鬱齡丟下手中的劇本,朝他歡快地撲過去,將他壓到了陽臺上的懶人椅上,看他滿臉通紅的樣子,更歡快了,啊嗚一口就低頭咬上他漂亮的唇。
這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秀氣漂亮的感覺,不管是五官還是肌膚,甚至是修長高挑的身材,特別是白天明亮的光線下,發現他的肌膚竟然漂亮得沒有丁點瑕疵,曉是鬱齡自己的膚色很好,還是稍稍地羨慕了下。
又是啊嗚一口咬在他的喉嚨上。
奚辭微微蹙眉,終於翻身起來,將懷裡像隻小獸一樣折騰人的家伙摟住,一把扛起離開陽臺。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陽臺上親密,周圍都是住戶,就算可能沒人看到,他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將她扛回房裡,奚辭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盯著她因為笑鬧紅撲撲的臉蛋,有些口幹舌躁,再也忍不住,俯身壓了上去,一路摸索著,最後熱情而迫切地闖進那溫暖緊窒的地方,將她攬到懷裡,親著她汗湿的臉,柔聲道:“是你剛才先撩我的。”
所以他以為她想要,就將她扛回來了麼?
鬱齡捶了他一下,呼吸變得急促,突然發現他身上有一處地方根本不漂亮,那猙獰的形狀和長度,撐得她有些難受,嘟哝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最近事多,回家都是倒頭就睡,很久沒和他親熱,隻是想蹭蹭他,一點也沒有白日宣那啥的意思啊。
奚辭低笑了下,眼尾處泛著瑰麗的色澤,使他的眼睛變得嫵媚多情,格外地漂亮,鬱齡看得有點移不開眼睛,隻能傻傻地看著他,直到被他擺弄成羞恥的姿勢也沒有反應過來。
折騰了幾回,鬱齡精神終於不濟,還沒結束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
奚辭將她抱起身,等她洗漱後,去將煮好的香菇雞絲粥配小菜端進來,讓她就在房裡解決。
鬱齡看了他一會兒,便兇猛地開始解決這一頓不知道是午餐還是晚餐,連續喝了三碗粥,她才擱筷子,顯然是餓慘了。
吃過晚飯,她又繼續看劇本,奚辭坐在她身邊,把玩著那枚養魂法器。
昨晚他已經將收集到的二魂四魄都移進來了,可以感知到雙玉鎖裡變得凝實的那二魂四魄。可惜因為魂魄皆不齊全,就算將鬱敏敏召喚出來,也不能說話,最多隻是記起鬱齡是她女兒,其他的記憶和丟失的魂魄一起,沒能全部補齊。
“過幾天我們回祖宅一趟。”鬱齡一邊揣摩劇本一邊和他聊天。
奚辭應了一聲,問道:“江家祖宅現在住了什麼人?”
“就我爺爺奶奶,沒有其他人了。”鬱齡給他科譜江家的成員,“奶奶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爸、三姑、小叔是奶奶生的,二叔、四叔是外面的女人給爺爺生的,除了小叔在部隊裡還沒有結婚外,其他人都結婚了。二叔和四叔有兩個孩子,私生子女不知道有幾個,不過因為二叔和四叔是私生子,奶奶一直不待見……”
聽完鬱齡的科譜後,奚辭說道:“你爺爺真不檢點。”
鬱齡:“……”
奚辭看她,見她神色木然,心知自己好像說了不符合人類的話,輕咳一聲,說道:“現在法律是一夫一妻制,不是妻子生的孩子都是不合法的,你爺爺竟然還弄出兩個私生子,這真是……”
鬱齡噗地笑起來,點頭道:“就是,爺爺做得挺不地道的,真是又渣又缺德。”說到這裡,她深吸了口氣,說道:“爸爸很不喜歡二叔和四叔,連三姑也不喜歡,以後如果遇到他們,你不用理會。”
奚辭點頭,要無視人挺容易的,奚展王還容不得其他人來挑釁。
說了江家的事情,鬱齡又說起媽媽當年出事的地方,“媽媽是為了救爸爸死的,當時媽媽去S市參加一個交流會,爸爸也在S市出差。後來交流會結束後,媽媽被同事邀請去一個新建成的農家樂玩,爸爸恰好也去那裡視察,沒想到那時下了大雨,路旁正在建的房子的一個鋼架倒下來,媽媽當時及時推開了爸爸,但是媽媽她……”
說到這裡,她鼻子又開始發酸。
當時她就在安姨家,聽到這個消息後,她被接回江家,接著是媽媽的葬禮,記憶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單調的衰樂,沒有一絲色彩。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隻知道她媽媽不見了,她再也沒有看到媽媽,直到長大一些,才明白死亡代表什麼。
奚辭將她攬到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說道:“過幾天,我們去S市一趟。”
鬱齡嗯了一聲。
奚辭不想她想這些傷心事,便轉移了話題,說道:“等到時候收集完媽媽的魂魄後,讓她在養魂法器裡滋養一下,等她的靈魂凝實了,就可以和你見面了。到時候,你想讓她留在陽間陪你,或者是送她進陰間投胎都可以。”
“真的?”鬱齡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媽媽能留在陽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