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隻比自己大了三倍的怪物,奚辭依然遊刃有餘,並不顯得狼狽,一次次地阻斷了那隻怪物閃躲的路,動作幹脆利索,顯然是特地訓練過的,果然符合天師輔助師的人設,真是帥氣極了。
接著更驚悚的一幕出現了,那隻怪物被奚辭虐得不要不要後,終於開始發狂。
它的身體開始冒煙,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露出裡面血紅色的肌膚組織。那腐肉脫離骨架掉在地上,融入溫泉中,溫泉的水變得更渾濁了,但那些腐肉很快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一樣,唯有渾濁的溫泉水散發一股略微腐臭的味道。
很快的,這隻怪物的身體隻剩下一架殘留著血紅色碎肉的骨架,隻有一顆腦袋保持原樣。
它尖嘯一聲,整個空間都震動起來。
鬱齡一個站不穩,摔到了地上,並且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挺屍的吳朋玲身上,吳朋玲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終於不像先前那樣痛苦而虛幻了,慢慢地平靜下來。
鬱齡剛要爬起身,眼角餘光瞄見一個黑影朝她撲了過來,想也不想地抄起旁邊的一個小木盆砸了過去,又是一聲尖嘯,那東西蹿向門口消失了。
溫泉恢復平靜。
奚辭踏著溫泉中的大石過來,將她拉起身,皺著眉問:“沒事吧?”
“沒事。”鬱齡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他,發現他身上的浴袍有些湿了,又有一種湿身的誘惑,忙不迭地轉頭,一邊瞅著地上還沒有恢復神智的吳朋玲,一邊道:“剛才我們逛山莊時,我看到她和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起的,好像是劇組的許副導……”
怎麼一轉眼,她就和個可怕的怪物來個溫泉羞恥Play了?
難道吳朋玲的口味比較獨特,人類已經無法滿足她了麼?
奚辭沒看一眼地上的吳朋玲,拉著她出去,轉到溫泉旁邊供給客人淋浴的休息間。
輕悄的腳步聲嗒嗒嗒地響起,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有點兒空寂,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面對著這無人的休息室,鬱齡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有點怕會不會從角落裡再蹿出一隻怪物來。
奚辭走到一間洗手間,然後踢開門。
洗手間裡,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被堵住嘴,雙眼茫然無神,仿佛被什麼東西勾了魂一樣。直到有人踹開門,他才驚醒過來,發出嗚嗚的聲音,雙眼迸出淚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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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齡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劇組的許副導,是吳朋玲勾搭上的人。
看到這一幕,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們原本是想來個溫泉羞恥Play的,但是那隻怪物將他打暈了,然後代替他將吳朋玲上了……咳咳咳,至於吳朋玲有沒有發現和她OOXX的換對象了,就不知道了。
當奚辭幫許副導解開身上的束縛後,許副導一臉見到親爹親媽的神色,用恐懼的聲音說道:“我看到了,襲擊我的是一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我隻看到它的身體是青灰色的,然後就將我打暈了,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著丟在衛生間裡,多虧了你們,不然可能天亮後,都沒有人發現我。對了,吳朋玲呢?”
他終於想起被襲擊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奚辭抬頭看向溫泉大開的門,說道:“在那裡。”
許副導忙不迭地跑過去,當看到躺在地上的吳朋玲時,抽了口氣,又跑回來,問道:“這位奚、奚先生,到底怎麼回事?你、你有看到什麼了麼?”他用一種既害怕又期盼的神色問。
白天時,奚辭將鍾導從山裡送回來,許副導也見過他了,知道他是今天上山來的遊客。
奚辭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你自己都看到了,何必問我?”
許副導又誇張地抽了口冷氣,圓胖的臉上露出驚恐畏懼的神色,整個人都顫個不停,就像在演什麼搞笑劇一樣,這種時候,實在是很容易增添笑果,連鬱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奚、奚先生,一、一、一定是錯覺對不對?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怪物?其、其實那是山裡的動物吧?”許副導一臉哭喪表情地問,依然抱著一絲幻想。
奚辭懶得理她,拉著鬱齡要離開。
“奚先生。”許副導用和他矮胖身材不符的速度蹦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樣,吞咽著口水問道:“那、那個怪物是什麼?它走了麼?吳朋玲是怎麼回事?”
奚辭想了想,說道:“那個女人是個難得的陰體,很容易吸引一些鬼物,而你是男人,屬陽性,她和你交合,會壞了她的陰體,所以那隻鬼物看你很不順眼,你如果再和她在一起,會繼續有鬼物來找你聊天喝茶。”
許副導:“……”
鬱齡被他拉走後,回頭看了一眼,見許副導抽氣抽得像要斷氣一樣,可想而知,他應該早就遇到過了一些非人類的東西了,隻不過一直當是自己的錯覺,直到現在,才被奚辭點明,沒辦法繼續欺騙自己。
發生這種事情,自然不能繼續泡溫泉了。
奚辭的眉頭皺著,俊秀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面對怪物時的嚴肅,恢復了平時的溫和,雙眼瑩瑩潤潤的,像浸在水中淨洗過的墨玉一般,然後看向她的眼神,好像有幾分委屈。
鬱齡:“……”
鬱齡繼續淡定地去換衣服,然後走到他身邊,緊緊地挽住他的手,看似小鳥依人——實則是又被嚇得不敢離開他,仿佛剛才彪悍地砸走了那隻鬼物的不是她一樣。
奚辭的臉色好一些,和她一起離開溫泉,往竹沁園走去。
路上,遇到了剛從池塘那邊回來的俞荔和鍾導等人。
因為吃得太撐了,這些人在池塘那邊逗留了很久,接著又像奚辭他們一樣撐著傘在山莊散了好久的步,才慢慢地挪回來。由此可知,晚飯時他們吃了多少東西,都過了三個小時了,才好一點。
“你們去哪裡?”俞荔過來挽著鬱齡親親熱熱地問。
鍾導和藹地和奚辭打招呼,兩名助理吃人嘴軟,紛紛叫了一聲“奚先生”。
奚辭朝鍾導點頭,突然問道:“你們還要在山上逗留多久?”
如果是別人問這話,鍾導一定不會回答,但是奚辭的話,他直接道:“還需要兩天,明天如果還下雨,就再拍兩場,其他的隻好找個地方補拍一些景色了。”
鍾導是個對廣告要求十分嚴格的人,他既然看好了這花羅山的風景,就不太想換,可是現實問題,不得不屈服,隻好作罷。
“山裡的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還是盡早離開吧。”奚辭說道。
鍾導那張嚴肅的臉上似乎僵硬了下,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不待俞荔等人看清楚,他朝奚辭道:“多謝奚先生勸告,我知道了。”
接著,各自回房休息了。
鬱齡回房前,對俞荔道:“吃撐了就不要去泡溫泉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俞荔眨了下眼睛,摸摸腦袋做了一個很不女神的動作,說道:“怎麼覺得你這話中有話呢?不會是……”一雙美目在夫妻倆身上轉了轉,然後她捂嘴笑了,一副姐都懂的神色。
鬱齡木然地看著她,明明她什麼都不懂!
回到房,鬱齡看著奚辭整理他們的行李,坐在一旁對著他發呆。
燈光下,奚辭的面上有些紅,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她,柔聲問道:“鬱齡,怎麼了?”
鬱齡的目光終於聚焦,感覺到從窗口吹來的挾著細雨的夜風,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顫起了,忍不住朝他身邊挪了挪,壓低聲音道:“剛才,那隻怪物……逃了麼?它會不會再來啊?”
“是逃了。”奚辭一邊折疊衣服一邊道,“隻要那個姓吳的女人還在,它還會來,就算它不來,也會有其他的鬼物。”
“鬼……”鬱齡舔了舔嘴唇,“不是妖物麼?”明明那時候壓在吳朋玲身上的怪物,看起來很像米天師給她普及的妖物的樣子啊。
奚辭的臉色有些沉,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算是。”
鬱齡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情有些沉重,顯然這次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麻煩,雖然心裡害怕得不行,但又犯賤地想要弄個明白,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可是還是好想知道啊。
所以,她繼續問了。
“剛才那隻,它的身體是妖物,是恰好死在陰氣最重的地方,最後被鬼操控利用的妖物。”奚辭解釋道,“我原本是想逼那隻鬼物現形,沒想到最後讓它逃了。”
鬱齡聽得頭皮發麻,原本妖物已經挺討厭的了,還要來一個操控妖物屍體的鬼物,簡直讓人類沒法活了好麼?不過比起肉眼可以看到的妖物,鬼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像是異次元的生物,根本是看不到摸不著的,這也是許副導能看到那隻妖物的原因。
一隻操控妖物的屍體去上一隻操控妖物的屍體去上女人的鬼……怎麼覺得這麼黃暴呢?
然後奚辭的解釋讓她知道,她腦補得太汙了,其實不是這樣的_(:з」∠)_
第43章
細雨落到屋檐上,凝成一滴飽滿的水珠,掉在青石板上發出嗒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夜裡猶為清晰。鬱齡忍了忍,終於沒忍住起身去將窗戶關了,看都沒敢多看一下外面的夜色和在風中搖曳的燈籠,然後火燒屁股一樣滾回到奚辭身邊。
見他看過來,她一臉鎮定地坐到他身邊,聽他說那些非人類生物。
奚辭眼裡有些笑意,故作不知地給她倒了杯溫水,說道:“那位吳小姐,她是天生陰體。所謂陰體,便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一般女子屬陰,若是其八字全陰,是難得的純陰體,對於鬼物而言,是大補之物。而這位吳小姐,不僅是女子,而且八字全陰,更是難得。”
鬱齡吃了一驚,這就是先前奚辭對許副導所說的話中的意思。
因為吳朋玲的特殊性,所以她天生就是吸引鬼物的大補品?怎麼感覺和自己一樣都是倒霉催的?她雖然不是天生吸引鬼物體質,可是從小到大也常遇到一些惡意滿滿的鬼。
正想著,又聽奚辭道:“不過這位吳小姐雖然對於鬼物而言是大補之物,但她應該是從小得到天師改命,倒是影響不大。想來是有天師發現她的純陰體,幫她改了命,隻要不主動招惹鬼物,鬼物根本無法近她的身,甚至可能會忽略她,她能如正常人一般平平安安到老。”
鬱齡有些奇了,“既然是這樣,那今晚是怎麼回事?”今天這一幕,真是太過重口了,她現在回想起來,仍是有點兒適應不良,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可能無法直視吳朋玲了。
“人的命數從生下來就是注定了,天師的本領再大,也沒辦法真的修改一個人的命格,不過是施了點手段,幫她掩蓋了她的命格,以達到保護她的目的罷了。”說到這裡,奚辭的神色變得有些冷漠,“可要是她自己不珍惜,心術不正,自動壞了天師幫她遮掩的命格,將原本的命格扭回來,也怪不了其他人。”
鬱齡聽得有些糊塗了,“她自己壞的?壞了天師幫她改的命格?怎麼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