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齡面不改色地說,“我覺得他好,他又喜歡我,對我挺好的,就在一起了。”
鬱官珊覺得這話哪裡不對,附和著道:“你說得不錯,咱們女人啊,總要挑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才行,挑中了就趕緊下手,鬱齡你的行動力非常不錯,有咱們鬱家的風範。”
鬱齡朝表姐笑了下。
等六嬸他們要離開,鬱齡和奚辭送他們離開後,兩人順便在醫院的那個小花園裡逛,奚辭問道:“鬱齡,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
鬱齡木了下,轉頭看他,發現他問這個問題十分認真的,說道:“隨意吧。”
奚辭不知道隨意這個詞是不是另有含意,想了想,繼續道:“等阿婆精神好點,我們也舉辦婚禮,請一些親朋友來友來參加,你覺得怎麼樣?”
鬱齡嗯了一聲,神色淡淡的。
奚辭突然拉住她的手,在她轉頭看過來時,認真地道:“鬱齡,我想給你一個最美好的婚禮,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結婚了。”
鬱齡這回沒有先前的淡然,而是奇怪地看著他,總覺得他話裡有話,而且“讓全世界都知道”什麼的,她覺得好像沒有必要哎,結婚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其他人知不知道有什麼關系呢?
“你……高興就好。”鬱齡這樣說。
奚辭笑得很高興,拉著她的手,繼續在小花園裡逛。
這小花園並不大,不過十分鍾就可以逛完了,但他們卻不厭其煩地從頭逛到尾再逛回來,頻繁地繞著圈圈也不覺得厭惡。鬱齡沒事幹,也配合他的行為,兩人相握的手心都出汗了,誰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們都在努力地適應著對方的存在,並且適應著與對方親密接觸。
奚辭性格雖然溫柔,但面對喜歡的人時同樣擁有男人特有的霸道佔有,雖然明面上並不明顯,可也是恨不得和她更親密一點才好。對於鬱齡來說,他們結婚了,夫妻該做的事情也做了,牽個手罷了,不必矯情。
兩人在醫院裡消磨了半天時間,下午奚辭離開醫院,留鬱齡在醫院陪外婆。
外婆強打起精神,對她道:“你既然自己選擇和阿辭結婚,那就好好地經營自己的婚姻,不到最後不要輕易地放棄它。當年敏敏就是太驕傲了,才會被那些人一逼,傻傻地自動放棄了婚姻,最後導致大家都痛苦。我雖然不喜歡江禹城,卻知道他對敏敏是真心的,愛敏敏勝過一切,可惜……”
Advertisement
說到這裡,外婆的眼眶發紅。
鬱齡拉著外婆的手,認真道:“阿婆你放心,我會努力經營我的婚姻的。”
外婆笑著拍拍她的手,神色欣慰。
等外婆睡下後,鬱齡坐了會兒,便去找外婆的主治醫生,想詢問一下外婆的身體情況。
自從發現那些正常人看不到的怪物會吸食外婆的生命力後,鬱齡也想過將外婆帶離醫院,不要再來醫院了。但是以外婆現在的情況並不好,如果她冒然將她帶走,旁人一定十分不諒解,以為她故意要讓外婆得不到醫治,更重要的是,就算沒有那些怪物,外婆的身體確實不好,一堆老人病,需要在醫院治療。
她隻能努力地陪在外婆身邊,預防那些不屬於人間的怪物接近外婆,隻要外婆身體得到治療,恢復健康,趕緊離開醫院,遠離這些怪物就好。
離開住院部,剛轉進一條通向綜合樓的走道時,鬱齡突然感覺到一陣陰寒氣息從腳底蹿起,她打了個哆嗦,心頭警鈴大作,僵硬著臉皮,慢吞吞地朝前挪動,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樣子。
前方拐角處是一條巨大的黑色怪異尾巴滑過,鬱齡看過去,就見一群醫護人員快速地推著一個擔架過來,擔架上躺了一個滿臉都是血的人,血染紅了白色的被單,殷紅的血在布料上泅開,像雪地裡盛放的紅蓮。那人的手垂在擔架外,血液順著手指往下滴,掉落在地上。
她側身避到一旁,一行人護著擔架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一排濃稠的血滴,在周圍越發的陰冷時,就見每一滴血上都飄來一隻淡白飄忽的影子撲在上面拼命吞噬新鮮的血液裡蘊藏的生氣精華。
她看得頭皮發麻,目不斜視地走過,當作沒有看到。
等她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鬱齡見一群護士聚在一起,小聲地談論著剛才送到醫院的人治療不及身亡的事情。
“……聽說那個人是在盤山公路出車禍,車子摔到山澗下,車頭都壓得變形了。”
“嘶,這麼可怕?怪不得流了那麼多血,能撐到醫院還算是好的。”
“可惜仍是救不回來。”
“哎,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好像出車禍的人特別多,都是在平鎮去縣城的那條盤山公路地段出的車禍,那條山路去年不是已經特地修過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危險了麼?”
“或許是那些人自己開車不注意呢?”
“不好說,你們要知道每年全球的死亡人數中,死於車禍的人數是最多的。”
……
鬱齡聽了會兒,便慢慢地回住院部。
這次她不敢再經過住院部和綜合樓相連的那條通道,而是繞遠路穿過花園。
“鬱齡。”
聽到這道溫和幹淨的聲音,她轉過頭,就見手上拎著保溫瓶和幾個飯盒的青年朝她走來,他手上拎的東西很多,看得她都忍不住想要過去幫他分擔一下。
他一副輕松的樣子,拒絕了她的幫忙,“有些重,你別累著自己。”
鬱齡哦了一聲,隻好空著兩手和他一起往住院部走去。
“你剛才是從綜合樓過來的?”奚辭問道,仔細地看了下她的臉,發現她眼裡還有點驚色,但是神色平靜淡定得好像今天天氣不錯,根本看不出異樣。
他不禁琢磨著,是不是剛才她又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
鬱齡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基於什麼原因,將剛才在住院部和綜合樓相連的通道中遇到車禍死亡的人的事情和他說了。
奚辭聽後,對她說道:“最近新聞報導出車禍的人很多,以後咱們開車要小心點。”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綜合樓的方向,若有所思。
鬱齡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她聽進沒有,要不是雙手都拎著東西,奚辭都忍不住想要抱抱她,省得她明明害怕得要死,硬是擺出這副高冷不怕的模樣。
奚辭下午去菜市場買菜回家親自做了幾樣菜送過來,還煲了老鴨湯,給外婆和鬱齡補身體。老鴨湯的味道非常鮮美,裡面放了藥材,但卻沒有鬱齡討厭的那種味道,喝了兩碗湯才作罷。
除了老鴨湯外,還有三個葷菜兩個素菜,雖然因為送過來時有點冷了,沒有剛出鍋的美味,但仍然很好吃,外婆今天都難得多吃了半碗白米粥,直誇奚辭的手藝好,看得一旁的護工阿姨都有點羨慕了,覺得鬱外婆這外孫女婿人長得周正又孝順,家裡小有餘資,還家務一手包,怎麼自己女兒就沒這種福氣呢。
“阿婆喜歡的話,我明天再給你送。”奚辭笑著說。
“哪裡能成?你還要工作呢,可不能時時讓你來伺候我一個老太婆。”外婆笑著說,心裡不希望自己拖累了年輕人。
“我最近在休婚假,沒事的。”
晚上,外婆依然將鬱齡趕走了。
“你現在可是新婚,哪裡有新婚夫妻分床睡的道理?這可不吉利。我又不是沒有人在這裡照顧,不用你留著,你們今天陪了我一整天已經夠忙了,回去休息吧。”外婆再次用了一個非常恰當的理由,將小夫妻倆都趕回去。
鬱齡沒有辦法,不過依然堅持著留到晚上十點鍾才走,並且再次見到了昨晚的一幕,那些怪物又一次被奚辭嚇走了。
又會做飯又能嚇跑怪物,鬱齡再次覺得自己好像撿到了一個大便宜了。
在鬱齡進衛生間後,奚辭站在床前審視外婆,伸手在她額頭點了一下,在護工阿姨疑惑的眼神中,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然後走到窗前,望向天空中的那輪隱入烏雲中的月亮,纏繞的黑雲仿佛在侵吞著月亮的光明。
中旬明月,月入烏雲,筮鬼作伥。
淡淡的月色從窗臺走過,灑在那盆翠綠色的綠蘿上。
奚辭輕輕地點了下綠蘿,綠蘿的葉子在風中顫動了下,似乎比剛才更精神一些了。
做完這一切,奚辭等鬱齡出來,他若無其事地和她一起離開。
鬱齡站在停車棚外,等奚辭將車子開出來時,眼角餘光瞄見一個巨大的黑暗快速地飄過,頓時又是一抖,下意識地上前幾步,和迎面出來的青年對個正著,然後若無其事地繞到他身邊。
奚辭朝她溫和地道:“鬱齡,先上車。”
等她戴上安全頭盔,安安穩穩地坐好後,他轉頭看了一眼醫院某個黑暗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
第27章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剛進門,家裡的座機鈴聲就響了,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夜中非常擾人清夢,紫藍色的金剛鸚鵡飛過來,先和鬱齡打了聲招呼,然後對奚辭說道:“奚展王,大米今天已經給你打了一隻爪子的電話了。”
金剛鸚鵡伸出它的爪子,上面有四個趾。
鬱齡妙懂了它的話,今天某個叫“大米”的人打了四通電話過來。
奚辭並沒有急著接電話,由著它瘋狂地響著,轉頭對鬱齡道:“你肚子餓了麼?我給你煮碗面?”
鬱齡這兩天對他這種時不時想要投喂自己的行為有點兒不解,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雖然肚子是有點餓了,但是等會兒就要睡覺了,吃太飽會睡不著的。
電話鈴聲響了一陣,沒有人接終於停了,等鬱齡準備上樓時,座機再一次尖銳地響起來,奚辭這回倒是去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