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遲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梭巡了一整個場地,都沒看到他的身影,剛想拿手機給他打電話時,右邊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有人揚聲喊道,“都過來,都過來,霍總請我們喝奶茶喝咖啡了。”
因為他們倆的拍攝排面大,下午有個小禮服的拍攝都用上了一千多萬的跑車,所以在場的工作人員也挺多的。
大約有二十來個,也不比他們兩個當事人空闲,反而更忙。
白天雖然有太陽,但二月的京郡還是蠻冷的,可他們偏偏在這樣的季節熱出了汗。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秦蔓也沒看到霍砚遲的身影。
心裡還在納悶,他什麼時候買過奶茶咖啡了?
明明五分鍾之前才結束的拍攝。
不多時,霍砚遲拎著一杯奶茶和一杯咖啡走了過來,身上依舊是那套矜貴儒雅的藏藍色高定獨扣西裝。
除了和她適配的鳳冠霞帔和旗袍的服裝外,另外四套衣服,他都是西裝。
一套純黑色的,一套就是他現在身上穿的這套藏藍色。
“咖啡還是奶茶?”他問。
“奶茶。”秦蔓接過奶茶,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抬眸看他,“你什麼時候去買的這些?”
“承陽送過來的。”
“宋特助?”
秦蔓一臉詫異,回想起拍攝中場休息時,他好像打了個電話來著,也就十多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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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遲坐在她的身邊,“嗯。晚上想吃什麼?打電話訂快一點,過去就能吃。”
“什麼都行,我累得不想動了,對吃的不太挑了。”秦蔓一口氣喝掉大半杯奶茶,“你說,光拍個結婚照都這麼累了,以後要是辦婚禮,不得直接累癱啊?”
她聽說婚禮那天新娘子得四五點起來化妝,然後要忙到晚上,白天連吃口東西的時間都要靠擠。
婚紗是夢想,但今天也穿了,夢想算圓了。
婚禮就沒什麼興趣了。
聞言,霍砚遲眼前一亮,饒有興致的看她,“你想辦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秦蔓搖頭,“沒想過,現在也沒那個腦子去想,但我能肯定的是,我的婚禮絕對不會辦在春冬這兩個季節。”
因為冷。
她今天就被凍個夠。
霍砚遲抿了口咖啡,“在國內辦還是在國外辦?”
“國內吧,結個婚還跑國外去,感覺好麻煩啊,不止我們得跑,親朋好友們也要跑,尤其是奶奶,她現在身體雖然健朗,但也經不起長途飛機的奔波吧。”
她想得很周到,口中的‘奶奶’自然指的是霍老太太。
至於秦老太太,她並不關心。
再說得沒良心又冷血一些,就是日後秦老太太去世了,她不僅掉不出眼淚,甚至還想冷笑兩聲。
“不過,蜜月旅行,我倒是有幾個地方想去。”
“去哪?”
“一個是XZ,還有一個是瑞士。XZ是詩和遠方,瑞士是我的內心向往,很喜歡那邊的風景和慢生活節奏。”
適合她這種喜歡擺爛,坐吃等死的人。
霍砚遲握了握她略微冰涼的手,“好。去換衣服,我們回市裡。”
秦蔓也歇夠了,點頭迅速去把衣服換了下來,臉上的妝沒卸,出來時,就看到霍砚遲和宋承陽正在說話。
宋承陽也有一張好看的皮囊。
和霍砚遲、藺盡以那種冷硬凌厲的俊逸不同,也和喬霈嶼那種柔和沒有攻擊性的俊雅不一樣,更沒有陸清儒那種年少輕狂的輕慢和倨傲。
就是那張很帥,帥得讓人覺得很舒服,又很可靠,情緒也很穩定的感覺。
她記得夏莉第一次見到宋承陽時,給出過一個很犀利的評價:一看就很行,能讓女人一次三胎的那種。
這兩個一米八五以上的人杵在一起,還是特別養眼的。
“夫人。”
宋承陽看到她,立馬正色頷首打招呼。
可能是跟著霍砚遲久了的緣故,秉持著他的做事原則,宋承陽在工作中也是那種一絲不苟,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
秦蔓笑著點頭,“宋特助,謝謝你的咖啡和奶茶,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夫人客氣了,我應該做的。”宋承陽說,“車子在那邊,請。”
霍砚遲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她冰涼的手指,將她手包裹在手心中,揣進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秦蔓愣了下,驚詫的看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隨後彎起眉眼,笑盈盈的把另一隻手撫上他的手臂上。
他們倆坐在車子後排,宋承陽開的車。
在秦蔓換衣服時,宋承陽已經訂好餐廳了。
三個人一塊吃的飯,回宜兩居的路上,秦蔓都睡著了,卻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眼來電顯示,皺了下眉,是秦江打來的電話。
“蔓蔓。”
“有事?”
“這個周末,你有空嗎?”秦江頓了兩秒,又道,“周末和齊北市的寧家有個飯局。”
“齊北市的寧家?”秦蔓忽然睜開了眼睛,“什麼樣的飯局?”
“你姐和寧家二公子的親事。”
第133章 一枚棄子
年後秦遙就29了,她自己本人倒是不怎麼著急,但老太太和秦江也著急了。
初六那天,就安排了秦遙和齊北市的寧家二公子寧哲相親。
這次既然是兩家人的飯局,估摸是套商量訂婚結婚的事情了。
豪門之間的訂婚隻要不出什麼原則性,或者損害兩家利益的衝突事件,就算板上釘釘了。
秦蔓對這事沒什麼興趣,也沒想參與,隻淡淡‘哦’了聲,“那恭喜了,我就不回去掃興了,你們開心就好。”
“蔓蔓……”
“沒什麼事就掛了。”
她都不給秦江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丟給霍砚遲,雙手抱胸,重新閉上了眼睛。
秦江這會倒是把她當女兒了,家裡有點什麼事都會和她說。
可惜,她已經不在乎了。
不論是秦遙的婚事,還是秦廷曄的婚事,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悅之色,更不想摻和進去,也沒有摻和的必要。
驀地,她手忽然被抓住,掌心很暖,滾燙的溫度一絲絲浸入她的皮膚表層,淌進五髒六腑。
秦蔓愣了下,沒有回頭,偏著腦袋,淺淺的彎唇,用手指輕輕摳了摳他的掌心。
酥酥的,痒痒的。
霍砚遲抓著她手的力道加重,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家庭沒有給到她應有的溫暖,但她也不是一無所有。
她有柳婧如的母愛,有霍砚遲給與她的寵愛,也有夏莉和曲蓁給她的友情。
即便小時候的陰影和疤痕沒有辦法徹底消除,可這些也足夠覆蓋那些傷痛了。
可以不忘,但不可以一直回憶。
晚上,秦蔓洗過澡依偎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沐浴清香,手指在胸膛上打著圈,好奇問,“霍砚遲,我問你一個問題唄。”
霍砚遲再次抓住她那隻不太老實的手,眉心微攏著。
被她剛剛那無意識的小動作撩得心浮氣躁的,聲音也隨之啞沉了下來,“嗯,你問。”
秦蔓抬起那張巴掌大的精巧臉蛋,一雙漂亮如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撲閃著凝望著他。
她剛洗過澡沒多久,眸子裡還有一層未褪去的水汽。
清澈動人。
霍砚遲的喉結輕滾,松開她的手,轉而去捂住她的眼睛。
“你幹什麼?!”
眼前忽然一黑,秦蔓茫然的眨巴了下眼睛,高呼問道。
“別這樣看著我。”
秦蔓:“???”
她抬手把他的扒拉下來,臉上染上一絲淡淡的慍怒,“什麼意思?看都不能看了?小氣鬼,我就看,我就看!我看自己老公又不犯法……唔……”
頃刻間,秦蔓隻覺得剛剛復亮的眼睛再次一暗,唇瓣微涼,一抹溫熱強勢卷入,奪去了她的呼吸聲。
良久,她隻覺得自己腦袋缺氧到有些發懵,手軟綿綿的抵在他的胸膛前。
感受到什麼東西正在褪去,她眼瞳一顫,“霍砚遲!”
“你先勾我的。”他喘著,說得理直氣壯。
秦蔓:“???”
好不要臉的一個男的。
事後,本就因為婚紗照奔波了一天的秦蔓,這會更是筋疲力盡,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他吻了下自己的耳垂,嘶啞的嗓音抵入耳廓之中,“你想問什麼?”
秦蔓困得很,隨口呢喃了句,“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這話問的她自己都沒意識,後面霍砚遲怎麼回答的她也沒聽見,睡得可香了。
————
關於秦蔓起訴桑悅和那個狗仔的案子,在第五天時,已經正式立案了,立案的第三天,法院就把訴狀副本發給了兩位被告。
鄭穎和桑悅這邊這些天也不斷嘗試過再次聯系夏莉,但打過去的電話都被拉黑了。
而秦蔓的聯系方式不是誰都有的,認識秦蔓的,肯定是不會輕易將號碼告訴他們的。
在接到訴狀副本時,桑悅的內心是奔潰的,連開庭日期都已經定好了。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無奈之下,鄭穎親自去見了秦蔓的代理律師藺盡以。
這也是鄭穎第一次正式和藺盡以見面,第一眼就被他冷漠又顯犀利的氣場給震了下。
他眼神冰冷,表情嚴肅,除了有一股天生自帶的矜貴公子的優雅從容感,還有一種具有壓迫性的正義凜然感。
“鄭女士,你回去吧,我的當事人訴求很清楚,需要法律給她一個合理合法的公平,你們公開道歉,賠償,這事調解不了,也不會調解。”
也不等鄭穎開口說話,藺盡以就是一副‘拒絕交談’的強硬態度。
鄭穎心裡梗了下,平復了下心情才道,“藺律師,你可能有所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一些隱情。到時候對簿公堂就相當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是個律師,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利,都是分內之事,你肯定也不希望到時候有對自己當事人任何不利的因素吧?”
“公開道歉和賠償我們都能做到,其他補償也好商量,我隻想讓你幫我們轉告一下秦蔓,這事鬧大,雙方都不會好看,我們桑悅確實是過錯方,所以她後面不管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的。”
“不利的因素?”
藺盡以斂眸睨她,“那我很期待桑小姐的律師到時會在法庭上如何舉證來反駁我方的合理訴求。如果貴方的隱情損害了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作為代理律師,我應當盡職盡責為她當庭維護。”
“法律不是兒戲,能憑借鄭女士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局勢。貴方不就是因為知道這場訴訟勝率為零,才會想方設法的來尋求調解嗎?現在反倒不像是來求調解的,像是來威脅的。”
“認不清現實和身份,會很麻煩。”
鄭穎再次一梗,被他有理有據的話說得臉都白了。
來的路上想好的那套說辭這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律界百分百勝率的精英翹楚,邏輯思維能力絕佳,怎麼可能會輕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