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揚眉,俏皮地問,“你這是在誇你自己,還是在誇我呢?”
“一起誇。”
兩人說笑著,便開始認真討論起細節了,每個調,每個歌詞區域都商量得很細致,還用上了好幾種樂器。
恰巧秦蔓這裡的樂器也多,除了日常比較少見的樂器,就連古箏她這裡都有。
攝像師這邊取的素材也差不多,總歸今天拍到的也最多後面會變成花絮,肯定是不能都放進正片裡頭的,總歸要剪輯的。
沒了攝像機,也沒有人旁觀了,秦蔓和林延都顯得更加認真了許多。
改編的過程遠比他們兩人想象中要快得多,在某些想法和觀點上,兩人大多數都能不約而合,小部分有分歧的,都是靠彼此說服。
臨近八點,兩人確認好初版的改編,就準備把剩下的細節挪到明天再去調整。
“辛苦了。”林延道。
“還好,我還挺享受改編這種過程的。”秦蔓笑著從鋼琴前起身,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略微有些驚訝,“時間過好快啊。”
這個音樂室和旁邊的錄音室一樣,是看不到外面的。
所以什麼時候天黑的,她都不知道。
“一塊吃個飯?”林延誠邀。
怎麼說認識了那麼多年,雖然算不上多熟,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而且,之前他演唱《歸曉》這首歌時,不止一次在大眾面前提過她的名字,而她,至今也還沒說過一聲謝。
於情於理,她也該盡盡地主之誼,請他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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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欣然答應了,“好啊。你想吃什麼?中餐,西餐,日料,韓料,還是……”
“我都可以,看你喜歡吃什麼。”
秦蔓動了動唇,本來想客套兩句的,但看林延一副沒有半點客套的意思,也沒矯情了,隻笑道,“行呀,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鍋店,可以嗎?”
林延,“可以。”
在準備轉身時,他忽然注意到不遠處桌面上放著一張打印出來的歌詞,名字寫著《悄山霧》,戲曲部分還用紅色字體標記了。
他一時好奇,就拿起看了眼歌詞。
不止意境美,還做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尤其是中間這段戲曲部分,很驚豔。
“這是你寫的?”
他回頭看著正在喝水潤嗓的秦蔓,笑問。
秦蔓的視線撇過來,點頭,“嗯,前段時間琢磨出來的,隻不過曲子還沒譜明白呢,還得繼續琢磨琢磨。”
她走過來,“林大才子給點意見?”
林延失笑。
他在圈子裡這麼多年,譜曲作詞唱歌那麼多年,他也見過不少有才華之人,但秦蔓總是能讓他耳目一新。
別看她人小小的,長得可可愛愛,漂漂亮亮的,但做出來的詞曲卻十分大氣,雅致。
“這首歌,你打算自己唱嗎?”
秦蔓點頭,“對啊,我還挺喜歡這戲曲部分的。”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這首歌的曲交給我怎麼樣?”
秦蔓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林延,“你看我像是和你開玩笑的人嗎?”
秦蔓真誠的頷首致謝,“那好呀,林大才子的編曲,我求之不得呢。”
兩人說定後,便前往她常去的那家火鍋店了。
就在附近。
之前她總會和夏莉以及閨蜜曲蓁一塊去。
吃完後,已經九點半了。
本來秦蔓想買單的,但被林延搶先買了。
她為此還抱怨了兩句,林延笑著寬慰。
出了店門口,林延的助理和經紀人過來接他,和秦蔓打了個招呼。
林延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看著她問,“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秦蔓擺手,“不用,我有人來接……”
話音剛落,不遠處駛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她笑道,“接我的人來了。”
林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從駕駛室內出來一抹身穿黑色筆直西裝,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隻朝這邊淡淡點頭頷首了下,便繞過車頭,就替秦蔓拉開了後座的位置。
林延眉骨微挑,壓著心底的疑慮,問,“這位是……”
“我老……”
秦蔓幾乎是脫口而出,但又及時剎住了車,強行拐了個彎,“我老哥的助理。”
差點就說漏嘴了。
第22章 酸味
她現在參加的這檔綜藝是霍砚遲贊助的,她和霍砚遲的關系一旦公布出去,肯定要出不小的風波,還會波及霍秦兩家。
秦家不重要,但她看重的是霍家。
以及,她還不知道霍砚遲願不願意公布這樁婚事呢。
至少,這段時間,不論是他,還是霍家人都沒有要公開的意思。
結婚這兩個月以來,霍砚遲對她總得來說,是不錯的,但於她而言,這種好,有些若即若離。
就像霍砚遲對她的態度,時而冷漠,時而溫柔。
而溫柔,好像僅限於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
冷漠好像佔了大部分的印象。
聞言,林延緊繃著的輪廓忽的放松下來了,笑道,“今天辛苦了,那我們明天見。”
“我倒是不辛苦,反正是要辛苦你了,我那首新歌的曲就拜託你了。”秦蔓的眼睛像一輪彎月,語氣頗有些怨念,“還有,我本來想盡盡地主之誼的,你是真的半點機會都不給呀。”
“我還挺喜歡你那首歌的詞的,能給它譜曲,是我的榮幸。”
林延這個人開得起玩笑,人也謙和,“好歹也是第一次吃飯,哪有讓女孩子買單的,這話要是傳出去的,我名聲受損,你負責嗎?”
秦蔓‘嘖’了聲,開玩笑似的擠兌了他兩句。
這家火鍋店的人流量挺高的,林延的經紀人怕他被認出來,便適時出聲催促了一下。
林延道,“那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
站在邁巴赫門邊的宋承陽察覺到車內人的氣場驟變,初秋的天也沒多冷,他又穿著西裝,卻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出聲提醒了句,“夫人。”
林延的保姆車車門已經關上了。
秦蔓聞聲看過來,小跑過去,剛坐進去,就注意到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她瞄了眼身旁泰若自然,矜貴漠然的男人,試探地問,“老公,你怎麼了?”
在和林延吃火鍋時,她就收到了霍砚遲發來的消息,問她在哪。
她順手甩了個定位過去,說和同事在吃飯,順帶又問了一句‘你要來接我嗎?’。
她證還沒拿到手,還不會開車。
霍砚遲隻回了三個字:嗯,順路。
“那人就是你說的同事?”他涼涼的目光斜掃過來,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又裹挾著幾許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酸味。
秦蔓很坦蕩的點頭,“嗯,我不是在錄《閃耀吧,歌手》嗎,首期就是和他組隊搭檔,今天他來我工作室一起討論歌曲的事情。”
霍砚遲皺著眉,“就你倆?”
“也不算,下午還有節目組的攝影組老師們。晚上吃火鍋就我和他兩個。”
她笑說,“我前段時間不是寫了一首歌嗎?但曲子隻完成了初步編曲,而且還有些瑕疵,需要修改的地方還很多,他今天看上我寫的這首詞了,說可以幫我編曲。”
“要不是這個節目,我還真沒機會和他同臺演出,讓我的新歌有這樣的機遇。你都不知道,他的詞曲,別人求都求不來,而且,價格很貴……”
霍砚遲沉著臉,在胸腔裡堆積了一整天的怒氣到此刻並沒有散去半分,反而越堆越高了。
他聲線薄涼陰鸷,“他免費給你編曲?”
秦蔓愣了下,“這個還真沒說,等明天和他討論一下吧。他就算真的要免費給我譜曲,我肯定也不能真的答應啊。”
話音落下,車內忽然就靜謐下來了。
透著幾分詭譎和沒由來的凝重。
霍砚遲的臉色很難看,心裡煩悶不已,幹脆閉目養神。
再聽她說下去,真的會被氣死。
秦蔓看他神色不虞,紅唇抿了抿,也猜不準霍砚遲的心思,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乖巧的閉上了嘴。
回到宜兩居,霍砚遲接到了一個海外電話,臉色一沉,就一頭栽進了書房。
秦蔓洗漱完出來,見霍砚遲還沒有回房,想著上午霍砚遲今天一整天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上午摔門而出,晚上來接她的時候,臉色更差,又覆著倦色。
看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順心。
她覺得霍砚遲挺不容易的,身上背負著是整個霍家的厚望,從小到大,就是按照霍家繼承人的標準來長大的。
生活按部就班,不容出半點差錯。
就連娶她,也是如此,霍老太太的命令,就如同聖旨一般,連他父親霍瑞宏都不敢違抗半分。
也是這些多重因素下,讓霍砚遲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在性格上,也較為刻板不近人情了些,沒有霍慕川半點恣意瀟灑之意。
隻因,他們兄弟倆接受的教育理念就完全相反。
一個為家族而活,一個為自己而活。
她和霍砚遲看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命運和性格,但在兩根平行線上,總有一個交融點,他們不像,卻又很像。
或是出於同理心,也或是出於心疼不忍,她下樓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順帶洗了點水果。
在切哈密瓜時,刀子太快,她一不留心,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她的食指指腹,頃刻間,冒出一顆顏色透亮的暗紅血珠。
她‘嘶’了聲,嬌氣的皺起秀眉,連忙在水龍頭底下衝了衝。
血是沒冒了,但手指依舊隱隱有些疼痛。
她將剩下的哈密瓜切好,裝到盤子裡,連帶著牛奶端上了樓。
來到書房門前,屈指敲了敲門,軟聲問,“我能進來嗎?”
不一會,門從裡面被拉開,霍砚遲已經褪去了西裝外套和領帶,領口處松了幾顆扣子,微微敞開,露出一截蠱惑人心的流暢鎖骨線條。
臉色一如既往地陰沉。
他愣了下,望著她手裡端著的東西,下意識抬手接過果盤,嘴裡卻說,“你不睡覺,過來做什麼?”
“洗完澡出來,看你還沒回房,怕你太辛苦,就去廚房給你倒了一杯牛奶和切了點水果。”
秦蔓眉眼稍彎,透著純粹和明媚。
霍砚遲涼唇抿成一條直線,端著果盤轉身去了辦公桌,默認讓她進來。
秦蔓將門帶上,走進去,看桌上鋪著很多資料文件。
“這水果我洗得老幹淨了,你嘗嘗嘛。”
見他隨手把果盤放在一邊了,她癟癟嘴,還撒嬌的把受傷的手指伸過去,“你看,為了給你切哈密瓜,我還把手切傷了。”
霍砚遲拿資料的手一頓,擰著眉,目光落在她纖細修長的手指上,握住拉過來仔細瞧。
果不其然,上面有一條劃痕,碰過水的緣故,表面那塊皮略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