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由嚴文宇 cue 了下面的流程,打破了僵局。
他提議所有人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啤酒瓶瓶口轉到對準誰,誰就被對面的人提一個問題或者要求。
第一個被轉到的人就是我,而坐我對面的是廖傑。
我選了真心話。
他問了我一個不痛不痒的問題:「你談過幾個男朋友?」
「兩個。」雖然成溯不是,但現在這個處境,他必須算。
10
第二個轉到的是成溯,他對面的是嚴文宇。
成溯也選了真心話。
嚴文宇道:「我也不難為你。你和溫宜認識了這麼久,那是從什麼時候確定自己喜歡上了她的呢?」
「初中。」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都頗為驚詫。
成溯上初中的時候我已經上了高中,因為在同一所學校加上那會爸媽零花錢給得多根本花不完,每次在小賣部碰到了,我都會請他和他同學吃零食。
以至於他同學或許不認識成溪,但一定認識我。
嚴文宇戲謔道:「原來是經常請吃零食的姐姐啊。」
成溯卻小聲反駁:「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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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嚴文宇追問,他卻不再願意透露更多。
第三次,還是成溯。
嚴文宇:「你們兩口子是不是買了酒瓶包月?剛才是真心話,這次就大冒險吧。」
成溯表示沒意見。
「那就,和溫宜 kiss 兩分鍾。」嚴文宇一副便宜你小子了的表情。
我懷疑他是節目組派來的臥底。
程佳悅垮著臉扯了扯他胳膊,欲言又止。
他似毫無察覺,看我倆半天都沒動靜,繼續起哄道:「诶,你們不會這都玩不起吧?你們之前熱搜上的視頻我可是看過的,怎麼著都得親了五六分鍾吧,這才兩分鍾就不行啦?不要害羞嘛,都是自己人。」
誰跟你自己人了……
我看向成溯,他亦側身凝視著我。
此時此刻,耳邊安靜得隻剩下了海浪的拍打聲還有彼此的呼吸聲。
這次我主動地先閉上了眼。
片刻後,他傾身朝我覆過來,輕柔地在我的唇邊印下一吻。
速度很快,淺嘗輒止。
嚴文宇很無語:「搞什麼啊?你這就一秒鍾。成溯,你是不是不行?啊?你是不是不行?」
成溯聲音低沉道:「看節目的還有小朋友。」
他這麼一說,搞得嚴文宇毫無反駁餘地。
後面我已經沒有太多心思ƭū₆放在遊戲上面,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輕飄飄的吻,還有睜眼時成溯眼底的落寞。
他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11
我的心如亂麻,晚上錄制結束,跟大家說了一聲想一個人走走後就沿著海邊去散心了。
這裡離民宿很近,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鍾,我一會可以自己回去。
成溯沒說什麼,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了。
夜晚的海浪聲穿透了寂靜的夜,讓我的心慢慢地沉澱下來,心裡的那團迷霧也漸漸清晰。
於是我脫掉涼鞋拿在手裡,走入海浪邊沿,切實感受著海水向我熱情湧來。
「啊——」
大晚上的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一隻中華田園犬,嚇得我往後急促地連退了好幾步,隨後感覺腳下一陣刺痛,下意識地驚叫出聲。
應該是踩到細碎的玻璃碴了。
我低頭一看,隱隱有紅色混入水裡,漸漸與其融合衝淡。
「溫宜!」
待我回頭,就見成溯逆著光慌張地朝我跑過來。他居然一直在我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看清是他的那一刻,我原本極力忍住的眼淚頃刻決堤,哭得肆無忌憚。
得知我是踩到了玻璃碴後,成溯直接將我攔腰抱起就往回跑。
節目組請了隨行醫護,好在還沒有走遠。
醫生幫我清除了腳底殘留的玻璃碴,又用水衝洗好傷口,最後才上藥。
傷口都不大,但足以痛得我眼淚汪汪。
恨自己大晚上裝什麼逼,非要去海邊散步。
現在好了,短暫地痛失雙腿的行走資格,去哪裡都隻能依附成溯。
回到民宿房間後,他將我放在沙發上,替我抹掉淚痕溫聲安慰:「很痛嗎?」
我卻道:「你不生我氣了?」
他愣了一下,旋即撇開臉:「一開始是有點生氣,氣我為什麼就沒有比你早出生呢?怎麼就讓年齡成了我們之間的障礙。後來想想我好像也沒什麼資格生氣……」
就在我思量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又轉過頭來繼續道:「畢竟我也還沒明確地告訴過你。」
「溫宜,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你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考慮。因為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年齡和時間從來都不是問題。
「以前是,以後也是。」
我不禁想到和前任分手的那個晚上。
他們兩個人一起鼻青臉腫地坐在派出所裡等我去接。
我看著他白色衣服上沾染的大片血跡紅了眼:「怎麼流了這麼多血?你還有哪裡受傷了?你是不是傻啊?」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
前任在旁邊痛得直哼哼:「他 tm 身上的是老子的血!」
我瞄了他一眼:「哦,你不是活該嗎?」
腳踩三條船:一船老婆,一船寶貝,還有一船小乖乖。
成溯抡起拳頭還想爆錘他,被我攔住了:「可以了,別打痛了自己的手,為了這種渣渣不值得。」
後來我帶成溯去醫院處理傷口,讓他以後做事不要那麼衝動。
畢竟我已經聯合其他被騙的女孩子,一起匿名在大學校園論壇將前男友的渣男行徑一五一十公之於眾,他早就社死了。
成溯認真地盯著我的眼睛說:「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受傷害還無動於衷,我永遠做不到。」
12
我的傷口其實沒什麼大礙,睡一覺起來都已大致結痂,走路走慢一點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成溯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輪椅,非要讓我坐,說什麼至少得一個星期腳不沾地,這樣才能好得更快。
於是乎,剩下的幾天節目錄制我基本都待在輪椅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成溯的各種伺候。
到最後連程佳悅都看不下去了,笑說:「原來就連成溯這樣的人,也會願意為愛做舔狗。」
私下裡我無意間聽到她問成溯:「值得嗎?」
成溯怎麼說得來著,哦,他說:「因為是她,所以我做什麼都值得。」
程佳悅跟我說:「借用一下何以玫那句話,我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他。」
節目錄制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愛上了這片海島。
一想到即將離開,心裡就空落落的,充滿了不舍。
於是趁著中午休息的空檔,一個人悄悄溜到燈塔下面坐著放空,想要將這裡的一沙一石都牢牢刻在腦海裡打包帶走。
也是在這裡,我重新遇到了之前嚇我一跳的狗。
它安靜地蹲在那裡,靜靜凝望著蔚藍的深海。
過了一會,有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拿著狗糧來喂它,我以為是她家養的狗。
她卻搖頭說:「不是」。
「它叫珍珠,是一個老奶奶養的。那個奶奶特別喜歡大海,有時間總會帶珍珠過來旅遊,每次都住在我們家客棧裡。後來奶奶去世,她的家裡人遵照遺願將她的骨灰撒進了海裡。再後來珍珠就不知道怎麼地自己給跑回來了。奶奶的家人想把它帶回去,它卻怎麼都不願意離開,最後沒辦法隻能將它留在了這裡。」
它依舊安靜地蹲在那裡,眼裡看不到任何情緒。
卻又像在說:她最喜歡大海了,她一定會再來的,可能在雨天可能在晴天。我在這裡,她來的時候也能順便看看我,知道我過得很好,她就不會擔心了。
這一țṻⁿ刻,我好像理解了人活著的意義。
不是去擔心明天,而是珍惜當下,等到分別時,至少還有回憶陪伴餘生。
成溯找到我,朝我狂奔而來時,眼睛裡是坦誠明亮不加掩飾的愛意。
少年的愛,明朗又炙熱。
我拍拍身邊的位置讓他一起坐坐。
等他坐下後,我才笑著側頭問他:「以後我們就來這裡度蜜月怎麼樣?」
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便繼續道:「幹嗎?你不想跟我結婚啊?」
他反應過來後,興奮地將我抱入懷裡:「來!每年都來!」
番外
某天成溯受邀參加母校 100 周年慶典,我作為家屬陪同。
結束後我們一起手牽著手從後門溜走。
學校後門出來是一條種滿黃桷樹的林蔭道,是我讀書時候放學的必經之路。
成溪他們家從大門走更近,所以我們從來都不同路。
成溯忽然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從什麼時候真正確定喜歡上你的嗎?」
錄節目時,嚴文宇沒問出來的後續,我和他一樣好奇。
可惜問過成溯很多次,他都沒有正面回答。
「現在想告訴我啦?」
「嗯,因為就是在這裡。」
前一天他和成溪打了一架,不想那麼快就回家看到對方,所以在學校磨蹭了很久,最後還選擇了走後門繞路回家。
那個時間點,學校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後門這條道更是沒人。
偏偏,他遇到了我。
我那天扎著高高的丸子頭,身上穿著規矩的夏季校服。
單手拿著一本翻開的語文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彩色筆記,邊走邊小聲背誦著一篇文言文,時不時還仰天長嘆一句:「真是要命吶」!
不經意間回頭看到了身後的成溯,尷尬地衝他笑了笑。
陽光穿透樹梢灑在我的臉上,少女的臉明媚燦爛,化作一支銳箭直擊少年的心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