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經地說:
「宋澈,我們交往吧。」
我渾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揪緊被子愣Ŧŭ̀ₗ愣地望著他。
滿腦子都是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宋澈,我們交往吧。
啥?
交往?
我和江斯言?
醫學部的高嶺之花說要和我搞基!
06
我腦袋一片混亂,而江斯言的目光太過直白灼熱。
仿佛在說你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回答,我能把你盯死。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有沒有發燒,發現江斯言的眸色深了一分。
眼睛瞥到白嫩嫩的手臂,再對上江斯言一本正經痴漢的眼神,嚇得我頓時收回了手,耳朵很燙。
江斯言頓了下,「宋澈,你怎麼說。」
一想到江斯言之前給我買飯,吹頭發,準備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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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這家伙早有預謀。
他暗戀老子!
江斯言眸光熾熱地瞧著我,跟他高冷的表情格格不入。
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語無倫次地一通拒絕:
「咱倆性別不同,在一起是會遭天譴的。」
「江斯言你別帶歪我,你禍禍別人去。」
「我就是躲在被窩裡憋死,我也不可能喜歡你,更不能和你在一起!」
「老子喜歡女的!!」
江斯言的目光隨著我的話一寸寸下沉,薄唇抿得緊緊的。
我眼尖地瞥見他握著書本的指節都在泛白。
頓感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轉念一想,要是我說得太委婉,江斯言肯定覺得我在欲擒故縱。
我爸媽說了,不喜歡人家就不要給希望,要拒絕得徹底。
頓時,我握緊拳頭,頂著江斯言吃人般的目光,嘴唇顫抖著說:
「老子喜歡女的。」
「江斯言,我不歧視你。」
「但你不能喜歡我,我隻把你當兄弟。」
江斯言表情很冷靜,仔細看會發現他眨ţùₕ眼的頻率有點高。
他冷著臉道:「你再說一遍。」
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裡突然莫名其妙的,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
我梗著脖子大聲吼:
「我喜歡女的。」
「說一百遍也是這樣!」
「你個變態離我遠點!」
吼完,整個寢室都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我聽見拳頭咯吱響的聲音,又瞥見江斯言白瓷玉似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後怕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江斯言這人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一身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很有美感。
不光身材棒,武力值也是槓槓的。
我曾親眼目睹過這個高冷男神以一打五,把圍堵我的小混混打到滿地找牙。
那時我還擔心他會不會把人打死了,怕他被報復。
而江斯言隻是瞥我一眼,淡定道:
「打的位置很巧妙,肉眼看不出來。」
「我爸是律師,放心。」
現在。
萬一這廝表白被拒後惱羞成怒給我整點什麼,我也怪心慌的。
我咽了下口水,勸道:
「江斯言,打人犯法,我勸你三思。」
江斯言眼神一暗,不鹹不淡地說:
「我倒真想打你。」
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那種。
他十分冷靜地分析:
「你沒談過戀愛,你怎麼確定自己一定喜歡異性?」
「你和我試一試。」
「三個月後,如果你還喜歡異性,我絕不纏著你。」
「我第一次喜歡人,宋澈,我也挺不甘心的。」
江斯言說話的時候,表情認真嚴肅,眼底深處暗藏著一絲難以窺見的希望。
這還ťū₅是我第一次見他這種神態,像是極度渴求又竭力隱藏想要的東西。
我心尖一顫,怕被他的話蠱惑到了,堅定地搖了搖頭。
「江斯言,你得為你爸媽想想。」
「他們知道,也不反對。」
我如鲠在喉,心想他爸媽還真是開明。
江斯言蠱惑道:
「你的一日三餐和宿舍衛生我負責。」
「你的作業我包了。」
「每周和你去爬山玩樂,一個月旅行一次,費用我負責。」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我有的你都可以享用。」
「宋澈,再考慮下。」
「你三千米體測……我可以幫你跟體育老師說。」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我的心在蠢蠢欲動,最後一句話我徹底要動搖了。
我捂著被子一言不發,心裡亂糟糟的。
三千米體測我隻有最後一次補考機會了,再不過就得掛科。
我爸媽對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能掛科。
掛科就沒生活費。
我過慣了伸手拿錢的生活,實在接受不了兩袖清風的生活。
江斯言忽然俯身,嚇了我一跳,心髒跳得很快。
他微涼的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眼睛像是會蠱惑人似的。
在昏黃臺燈下,竟然格外地溫柔深情。
「宋澈,我是真心的。」
「你也不想有上頓沒下頓吧。」
日,江斯言挺會軟硬兼施的。
我嘴唇剛動,就被他吻住了。
軟軟的,像果凍。
我臉色爆紅,猛地推開他。
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他的書掉在我膝蓋上,頁面上都是彩色插圖。
我低頭仔細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滾燙。
「江斯言,你給老子滾!!」
07
「你真不和我一起吃飯?」
孟祥明不死心地問:「上次不是說好了咱倆吃完就去圖書館復習嗎?」
我恹恹地皺了下眉頭:「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和別人有約了。」
「下次再和你吃飯,快走吧,你的大龍蝦要沒了。」
我催促著孟祥明走,就怕等下江斯言來了。
他看見辣眼睛的局面,大嘴巴到處說。
「一起吃吧,我買得多。」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推著孟祥明的手就這樣僵在原地。
江斯言提著一堆東西走來,瞥了眼孟祥明。
「你和阿澈是同學,以後還得麻煩你多關照我們家阿澈。」
我愣住。
孟祥明也僵在原地。
江斯言似看不清氛圍,伸手拉住我的一隻手,暖暖的。
孟祥明瞪大眼。
我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
隻有江斯言淡定道:
「走吧,邀請你同學一起回去吃個飯再走。」
孟祥明瞪圓眼睛,聲音都有點哆嗦:
「你,你們前幾天不是還冷戰嗎?」
我:「……」
為了防止江斯言再說出奇奇怪怪的話,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扭頭衝孟祥明使眼色:「大龍蝦要沒了,你還等什麼,走啊!」
孟祥明愣了下,隨後點頭就走,走兩步就回頭,表情怪異。
我的心剛放下來,手心被什麼東西舔了一下,嚇得一激靈。
拿開了捂著江斯言嘴的手,就見對方微微勾起嘴角,心情似乎十分不錯。
看得我火大,手心還殘留著他的口水,非常不客氣地在他衣服上擦手。
「走吧,回去吃飯。」
江斯言好笑地看著我的舉動,拉著我就往宿舍走,也不管路上來往人群的目光。
08
自從上次可恥地同意了那個提案後。
江斯言經常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不雅的行為。
我臉皮薄,看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就鬱悶。
反觀江斯言一臉認真:
「我們是情侶,為什麼不可以當眾摟摟抱抱?」
「和我在一起,讓你很丟臉嗎?」
「算了,我強求來的,你嫌棄也正常。」
「我下次遠遠看著你就好,你別生我氣。」
直接把我說得開始內疚了。
「江斯言,我讓宋同學遞給你的情書,你看了嗎?」
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突然從左邊小跑過來,含羞帶怯地看著江斯言。
在看見十指相扣的兩人時,她臉上羞澀的表情就僵住了。
看見我們系的系花,我也愣住了,表情瞬間變得很不自然。
想要抽回的手,卻被江斯言握得緊緊的。
江斯言衝系花搖頭,隨後拉著我就走。
系花不死心地追上來:
「江同學,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給我個機會,我們試試吧。」
「試過後你要是還不喜歡,我也死心了。」
這話聽得真耳熟。
江斯言對我表白時,也是這套說辭。
江斯言停下腳步,側頭看了眼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我小聲道:「喂,系花多漂亮,你就不心動?」
江斯言神色微妙,眸色深深地看我一眼。
他隨後看向系花,語氣有點冷:
「性別對不上。」
「我有男朋友了。」
系花瞪大眼,表情僵硬,咬著唇有點不甘心。
「你,你……」
江斯言冷聲打斷:「上下八百輩子都不可能。」
直到被拉回寢室,桌子上擺滿了食物。
看著剝蝦的江斯言,我忍不住發問:
「你當眾出櫃,還拉著我,以後我還怎麼找對象?」
江斯言剔除蝦線,蘸了醬汁,將飽滿的蝦肉遞到我嘴邊。
我下意識地張嘴。
他問:「好吃嗎。」
我點頭,隨即反應過來: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都有我了,還想要誰做你對象?」
「哎不對,我們說好了隻是試試,以後我還得……」
「你沒機會了。」
一改先前的哄騙,江斯言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強勢又不容拒絕。
我不可置信地瞪眼:「你個大騙子!祝你陽痿!」
江斯言忽地笑了起來,眼神有點曖昧。
看得我心拔涼拔涼的。
他湊到我耳邊說話:
「今晚試試就知道了。」
我咬到一半的蟹腿掉在地上,整個人石化掉。
江斯言滿意地摸了摸我的臉,低頭吻了吻我的唇。
「乖。」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捂緊被子裡的屁股。
江斯言洗完澡出來後,習慣性地爬床,摟住我的腰,親了親我的臉頰,嘴唇。
很難想象他是一個外表高冷,實則私底下喜歡黏黏糊糊的男人。
江斯言隻是摟著我睡覺,並沒有真的要幹點什麼。
害得我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難道魅力下降了?
一大早,我就看見了孟祥明發的信息。
「兄弟,你出櫃了?!」
「系花說你和你室友在一起了。」
09
似乎是驗證了孟祥明說的話,來往的學生看我的眼神都顯得很曖昧。
看得我心裡煩躁,江斯言卻是一本正經地拉著我在學校裡到處逛。
從東門逛到西門,再從南門走到北門。
一到周末,江斯言就拉著我去爬山。
我縮在被窩裡不肯出來,他就連被子一起抱著我走向浴室。
我迷迷糊糊地在他的伺候下,完成了刷牙洗臉。
在吃早餐時,突然紅了臉。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越來越順其自然地接受江斯言的各種照顧了。
日,老子不會真的被他掰彎吧?!
江斯言伸手抹掉我嘴角的殘渣,眼神疑惑地看著我。
「發燒了?」
說著他就要伸手摸我的額頭。
我急忙躲開:「快點吃,不是還要去爬山嗎?」
江斯言看著我不說話。
我的耳朵卻是悄悄泛紅。
爬了一早上,臨近中午才登上山頂。
累得我氣喘籲籲的,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動了。
江斯言打開瓶蓋,把水遞到我嘴邊。
我喝得有點急,有些甚至流到了衣領上。
江斯言眼神不變,隻是伸手替我抹掉嘴邊的水珠。
我緩了口氣。
「難得的周末,你為什麼非得拉著我來爬山啊。」
江斯言目光移向身後:「聽說這裡的月老廟最靈驗。」
我:「……」
看不出來你還是情種!
對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神,我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封建迷信不可取。」
江斯言卻說:
「心誠則靈。信則有,不信則無。」
聽得我心裡不是滋味,心髒怦怦跳。
以前怎麼沒發現江斯言是這樣的人。
果然,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
最後,江斯言背著我下山,累得我昏昏欲睡。
我隨手揪了揪他的頭發,「別的醫學生都悄悄禿頭,怎麼你頭發越發茂盛了?」
江斯言道:「少熬夜,多運動,飲食健康規律。」
看著他有問必答。
我突然脫口而出:
「你要是禿頭我就不要你了。」
江斯言愣了下,而後才點了點頭,鄭重地說了個「嗯」。
接著,他又說:
「你也得陪我一起鍛煉,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我笑著打哈哈,心裡一萬個不情願。
後半個學期,每天被江斯言拉起來晨跑,飯後散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