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是天級靈根覺醒者,桑黛也不擔心他。
因為現在需要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桑黛偏頭去看宿玄。
小狐狸面無表情,顯然是有些吃了飛醋。
桑黛握住小狐狸的手:“宿玄,你吃醋了呀?”
小狐狸:“呵,沒有。”
桑黛:“那我哄哄你?”
她主動握住宿玄的手。
小狐狸別過頭:“摸過別的靈獸的手,本尊才不要。”
桑黛將手攤在他面前,眨巴眨巴眼:“那你砍了它吧。”
小狐狸冷哼兩聲。
他將劍修的手用清潔術清了清,確保隻有劍修的清香。
小狐狸俯身抱住劍修,下颌在她的頸窩處蹭蹭。
劍修穿了件披風,毛絨領口完全遮擋住脖子,宿玄的下颌隻能抵進披風的毛領中。
披風裹上了劍修身上的清香,宿玄閉上眼聞了聞。
他嘟囔著:“以後你隻能摸我。”
Advertisement
桑黛覺得好笑,那隻雪麒麟看著就是個幼崽,這也能醋起來。
但眼下哄好小狐狸更重要。
她答應地很果斷:“好呀,那以後隻摸你。”
“嗯,回妖殿讓你隨便摸。”
“可以變成一整隻小狐狸讓我摸嗎?”
“……可以。”
當然可以。
他求之不得
劍修很快就將小狐狸哄好了。
小狐狸蹭了蹭劍修的耳朵,伸出舌尖舔了舔,如願看到劍修的臉一紅,身子也跟著戰慄。
真敏感,這才哪到哪兒,他心裡想對她做的事情可遠不止這些,親親耳朵就受不了了。
但小狐狸很喜歡這樣的劍修,尤其是在妖殿那晚,軟了身子隨他為所欲為,抱著他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可渾身都粉得不行,羞赧到埋進他的脖頸間不敢看他,連原先微涼的體溫都被他暖熱,讓他食髓知味每天都想這樣對她。
狐狸又舔了幾下劍修的耳垂,在劍修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氣息,是清淡的草木香,這才安下心,將劍修從懷裡放出來,主動握住劍修的手。
桑黛的臉很紅,小聲問:“這次可以握了?”
宿玄:“勉強可以。”
桑黛與他對視。
【耳朵紅了,我親的!】
桑黛的臉更紅了。
【跟黛黛親親好舒服,身上舒服,心裡更舒服!】
桑黛:“那個……”
【親親耳朵都這麼舒服了,什麼時候可以親到嘴……得多努努力,早日親到黛黛!】
他的尾音加重,好像在給自己定目標。
怎麼又開始想這個了。
桑黛錯開視線不敢再看他,生怕過會兒他的心聲歪到要和她洞房了。
她拉著他往前走:“那個……我們走吧,寂蒼不見了。”
宿玄壓根不關心他:“他早就不見了,隨他去,你我在一起便可,不用管他。”
狐狸喜歡和劍修單獨待在一起。
桑黛心下一軟,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說著勉強可以,實際上宿玄的手握得很緊,上古神獸的業火之力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傳向桑黛的經脈中,為她抵御著那些寒冷。
其實還是有些冷,九尾狐族專克大寒,他不會覺得冷。
但桑黛隻是個人修,沒有業火,隻有一副體寒的身子。
但好像宿玄在身邊,那些寒冷也會驅散許多。
氣氛輕松又簡單。
桑黛邊走邊問:“你可以感知到天欲雪嗎?我們必須早點找到她,這裡不能久留。”
“目前沒感應到,再走走吧。”
“好。”
兩人牽手往前走了很久,一直到桑黛的體溫越來越冷,宿玄給她又打了好幾個御火訣。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桑黛眼睫上的寒霜浮現,又被宿玄融化。
宿玄看得心疼,道:“不如你出去吧,本尊自己去找她。”
桑黛搖頭拒絕:“不行,我沒事的,我也是大乘境了。”
她自顧自往前走,宿玄沒辦法,知曉桑黛不會同意,也隻能歇了這份心。
直到又過去了半個時辰,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聽到獵獵風雪聲,也終於瞧見了一抹暗紅身影。
是熟悉的人。
高挑的人影徒步行走在大雪之中,長袍拖曳在身後,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桑黛拉了拉宿玄:“是寂蒼。”
“嗯。”
這一個半時辰都沒見到寂蒼,他竟然在這裡。
可寂蒼不知道怎麼了,忽然間走得很慢,明明進來的時候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可如今卻像個不利於行的老者般緩慢行動。
桑黛很輕易便能追上他。
但一直到他們來到了寂蒼的身後,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隻是茫然往前走,似乎壓根沒察覺到身後來了個人。
桑黛蹙眉,對宿玄道:“不對勁。”
宿玄將桑黛往身後拉了拉,獨自伸手去抓寂蒼的肩膀:“寂蒼。”
他終於停了下來。
寂蒼頓了許久,桑黛和宿玄一動不動。
他終於緩緩轉過來,桑黛和宿玄看到一張……
俊美到幾乎有些漂亮的臉。
天級靈根覺醒者的外貌,各個在四界都是鼎鼎有名的,寂蒼也不例外。
他們早就知道寂蒼的真面貌一定出眾,而不是他捏出來的那些平凡普通的臉。
但這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上,側臉卻被刺上了個——
“罪”字。
青綠色的印記在冷白的臉上格外明顯,甚至突兀。
而寂蒼的眼神淡漠,空洞無光,分明沒了神識。
宿玄擰眉,拉過他的手腕去探他的經脈。
桑黛皺眉問:“他怎麼了?”
宿玄淡聲道:“迷惘之力。”
識海混亂,儼然一副陷入心魔的模樣,分不清真實虛假,他如今不知道沉迷在哪段記憶中。
桑黛道:“不過才一會兒功夫,寂蒼可是化神境修士,為何會這麼快就被雪鸮的天賦之力影響?”
不等宿玄回答,她自己先想明白了。
“寂蒼要進來找天欲雪,他明明一向惜命,可這次冒著生命危險要進來找她,不可能是身為魔主要鎮壓天欲雪,畢竟如今天欲雪又沒出去,所以……他應當是為了自己的私事進來的。”
而這個私事,與他臉上的那塊黔印也應當脫不了關系。
那黔印用靈力便可以洗去,寂蒼卻讓它在臉上留了這麼多年,而自己遮擋真貌一直以假相示人,說明他不願洗去這黔印。
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很可能就是現在導致他被迷惘之力影響的元兇。
他來找天欲雪,證明天欲雪很可能也與這件事有關。
在見到天欲雪之前,他不可能放松警惕這麼快就被迷惘之力影響了。
桑黛的眼神忽然冷下來:“他在剛剛就見了天欲雪。”
話音剛落,耳邊一聲厲喝:
“黛黛趴下!”
宿玄還未說完,桑黛便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將寂蒼撲倒在地,凜然的刀光自他們的頭頂劈過砸向遠處。
刀光滑過虛空之時,肅殺的獵獵聲令人心顫,險些砍斷她和寂蒼的腦袋。
宿玄拔出桑黛腰間的青梧劍,橫劍劈斬過去。
劍光砸到遠處的山壁之上,碎石橫飛,霜雪四溢。
而方才在山巔之上站立的人不見蹤影。
寂蒼沒有動靜,躺在地上目光無神。
桑黛迅速起身。
宿玄將青梧遞給她:“拿著防身。”
桑黛單手握著青梧劍,身邊的宿玄反手燃出業火陣。
虛空之中,冰雪化為一柄長刀,晶瑩的刀身之上站了個人影。
她像是雪做成的一般,皮膚剔透到可以看見隱約的血管,披散的長發霜白,柳眉和睫毛都是白色,一身白裙與膚色幾乎區分不開。
五官稚嫩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一雙眼很大,瞳仁卻是淺淡的銀色,似乎還能看到一片片雪花在她的瞳仁中閃現。
明明是一張可愛的臉,偏生面無表情,甚至有些陰冷。
她沒有看宿玄,也沒有看寂蒼,從始至終隻看著桑黛。
桑黛握緊了手中的青梧劍。
“天欲雪。”
第40章 雪境(三)
天欲雪站在高處, 霜雪在她的腳下虛化成長刀,而她身姿輕盈站在那柄冰刃上,在狂風呼嘯的雪淵,隻有她自己的衣裙沒有被風吹亂。
桑黛上一次見她還是六十年前。
這麼多年過去, 天欲雪還是這幅樣子, 明明幾千歲了, 應當比翎音還大些,可瞧著卻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天欲雪懶懶看了眼桑黛, 勾唇輕笑。
狂風凜冽,卷起滿地的霜雪聚成冰盾, 附近的雪盡數被天欲雪招來加固,形成一面足有數十丈高的盾朝他們砸來。
桑黛橫劍劈下, 劍光一股破開冰盾。
當冰盾被從中劈成兩半後, 後面掩蓋的……
居然是兩個天欲雪!
一模一樣的少女站立在虛空, 勾唇輕笑, 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她冷淡收回眼, 兩個天欲雪分別朝東西兩邊逃竄, 身形晃出虛影,狂暴的寒風成了她最好的遮擋,桑黛和宿玄隻是眨眼間,兩人便消失不見。
桑黛竟是不知天欲雪還會這等分身之術, 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分辨出哪個才是天欲雪的本體,哪個是分身。
手腕被扣住, 宿玄急匆匆道:“黛黛, 她分身一定是為了分開我們。”
桑黛回身,道:“我追東, 你追西。”
宿玄抿唇,松開了手。
“好,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