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又黑又亮,摸著跟綢緞一樣,還香香的,黛黛用什麼洗的,以後要給黛黛都備上。】
桑黛:“…………”
【眼睛大大的,睫毛彎彎長長的,鼻子又小又挺,嘴唇紅紅的,怎麼一張臉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好看,簡直完美,黛黛黛黛親一口。】
桑黛:“………………”
她握緊了杯子,開口打斷:“宿玄,妖殿的事務你處理好了?”
宿玄一愣,心下那點子亂七八糟的念頭戛然而止,桑黛的耳朵邊終於清淨。
他坐直身體,輕抿口茶,“嗯”了聲。
桑黛:“那你來看我?”
宿玄:“……路過。”
【那當然是來看你的啊,順便說個事情而已,也不知道黛黛聽到會是什麼反應。】
桑黛挑眉,聽他這個心聲應該是要說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而且似乎還和她有關。
果然,下一刻便聽到宿玄開口:“本尊有件事要和你說。”
桑黛點頭:“你說。”
宿玄沉沉看她,放下手中的茶,態度明顯嚴肅起來。
桑黛瞧見他這幅反應,原先輕快的心情也沉了些,兩人都正經許多。
“第二段靈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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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黛隻覺得耳朵一陣嗡嗡的,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般,第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宿玄又說了一遍:“第二段靈根,本尊派出去的人得到了消息,它的蹤跡曾經出現在春秋樓,就在兩月前,想來那人在拿到你師父的靈根後便將它碎成了三段投放到各個地方,目的便是為了引你出來,即使你未死在白刃裡,還會有別的地方在等著你。”
桑黛:“……消息可真?”
“嗯,應該真。”
她的一切舉動都映入宿玄的眼裡,桑黛並未有別的情緒,起碼面上依舊沉靜,隻有一點驚愕。
宿玄道:“桑黛,他一直不出現,躲在幕後操控著一切,但我們若是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即使知道這是他布下的陷阱,依舊得往裡跳,你需要盡快將知雨劍喚醒。”
桑黛茫然:“他如果要殺我,為何不直接來殺,而是引導我去一個又一個地方,到底是想殺我還是有別的目的。”
矛盾又詭異。
仙盟下追殺令一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能瞞過仙盟、讓浮幽和寂蒼與他做交易的人,怎麼會是等闲之輩,他明明可以直接來殺了她的。
要說畏懼宿玄和妖界的話,在白刃裡之時桑黛不是沒有落單過,他完全可以直接出手殺了她。
等到她如今都大乘境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大能,即使本命劍斷裂,用青梧劍也足夠自保,除非那人是個渡劫境,否則根本殺不了她,他到底為何要拖這麼長時間。
宿玄忽然開口:“以及,他為何要將靈根放在春秋樓附近,那地方方圓千裡可都是荒漠。”
桑黛也想不明白。
宿玄又道:“你近些時日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就動身去春秋樓,春秋樓主前幾日剛出關,邁入化神境,設宴款待以慶佳事,他人緣挺好的,想來去的人也不少。”
一提起春秋樓主,桑黛忽然想到什麼。
“宿玄……”
“嗯。”
“那個,春秋樓主不是說過,他的樓隻讓有情人進嗎?”
“對啊。”
“必須得是道侶。”
“本尊知道。”
“那我們……”
宿玄勾唇輕笑:“唔,你不是本尊的道侶嗎?”
桑黛:“……”
桑黛沉默。
桑黛又開口:“你是妖王,他又不是認不出你,你娶沒娶妻他不知曉嗎?”
宿玄點頭:“他知曉啊。”
桑黛無奈:“對啊,他知道你沒娶——”
“如今四界都知道本尊有了夫人,本尊的夫人還給本尊放了一晚的煙花。”
桑黛:“……什麼?”
宿玄勾唇輕笑:“你昨晚那場煙花實在太熱烈了,我們妖界子民性情爽朗自是藏不住話,恐怕如今消息都傳到了最遠的仙界了,四界應當都知道本尊有了個夫人。”
“本尊的夫人很疼本尊,給本尊放了一晚的煙花,我們感情很好,本尊也好愛她啊。”
桑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宿玄的話分明就帶了調侃的意味,眼底的戲謔濃重。最後那句話放輕語氣,聽著像是貼著她的耳朵倒灌進去一般。
宿玄悶聲笑了幾下,站起身笑著道:“夫人,本尊還有事,晚上回來陪你。”
某人轉身就走,剛走出幾步,又忽然回身。
桑夫人:“……你又有什麼事?”
宿玄認真道:“大事。”
他大步走回來,捏了捏桑黛的臉,意猶未盡收回手。
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果斷又幹脆。
桑夫人:“…………”
她摸了摸側臉,燙得像個火爐。
桑黛長呼口氣,隻覺得臉上的熱意一直在蔓延,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渾身燥熱。
她端起茶一口喝了好幾杯,終於覺得那股熱意稍微壓下去些。
翠芍拿過來的箱子還放在桌子上,面前放了一杯水,那是方才宿玄喝過的杯子。
她也喝過。
桑黛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
他還說晚上回來陪她,明知道有故意逗她的意思,但桑黛還是覺得有些……
羞赧。
桑黛閉了閉眼,將一壺水喝完,還是覺得心煩意亂,索性起身朝後山走去。
知雨劍靈如今被長芒保護著,隨著桑黛步入大乘越來越強大後,劍靈似乎也多了些活力,光亮比之前更加強大。
桑黛很有可能喚醒它,她必須喚醒它。
她來到後山竹林裡打坐,這裡有一根宿玄專門放置的靈脈,用來供給妖殿的結界,靈力充沛,很適合修煉。
桑黛閉上眼,努力讓自己靜下心,在識海中找到知雨的劍靈。
斷劍懸浮在虛空,靈力纏繞在劍身上面。
她找到了知雨的劍靈,一點點用與知雨的契約之力試圖喚醒它,即使隻是一點。
長芒懸浮在周圍為她護法。
周圍一時寂靜,唯有劍修端坐在巨石上,身前一柄斷劍,周身纏繞著淺藍色的縛綾,氣息安寧又溫和。
***
夜幕降臨,繁星點了滿天。
翠芍拿著託盤正要下去端膳食,剛好瞧見從後山回來的桑黛。
“夫人。”
桑黛:“……叫我桑姑娘吧。”
翠芍下意識應:“好的夫人。”
桑黛:“……沒事了,你去端膳食吧。”
她坐在院中,望向主殿旁的水房,裡面還燃著燈,能隱約聽到水聲,應當是有人在沐浴。
能在主殿沐浴的,除了她隻有宿玄了。
他白日說的晚上回來陪她……還真的回來了,不是在逗她?
桑黛的臉又一陣燥。
屋內卻傳來聲音:“翠芍,將本尊的衣服拿過來,擱置在屏風外,你不必進。”
桑黛:“……”
她看了眼外面,翠芍的身影還未出現。
不是端個膳嗎,為何還未回來?
一直沒得到回應,裡面的狐狸不耐煩了:“翠芍。”
桑黛咬牙,反正他都說了不必進,放在屏風外面就行。
她放下劍起身,小心推開水房的門。
宿玄這人過慣了奢侈日子,僅僅隻是一個沐浴的水房也寬敞遼闊,一面厚重巨大的屏風將水房分成兩部分,外面是換衣的地方,裡面是一個巨大的湯池,桑黛曾經泡過許多次。
水房中熱氣繚繞,桑黛剛一進來,臉便被燻得熱乎乎。
屏風後的狐狸聽到動靜,並未睜眼,淡聲道:“放在屏風外便可,你不必進來。”
可進來的人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將衣服放在了屏風外,沉默的樣子讓宿玄眉頭一皺。
這連個聲都不應一下?
他發那麼高的俸祿是幹什麼的?
宿玄回頭,瞧見了屏風下擺隱約露出的裙擺。
裙擺拖曳在地,一層又一層輕紗堆疊,繡了精致的花紋。
那是他親自找人定做的,桑黛的每件衣服他都記得。
宿玄挑眉,看來翠芍沒叫來,叫來了他的小心肝。
瞧見某隻劍修將衣服放下後轉身便要溜,宿玄心下笑她真窩囊,可嘴上卻開口留人。
“站住。”
桑黛仿佛被捏住了後脖頸,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哦,本尊不想動,你幫本尊把衣服拿過來吧。”
桑黛:“!”
她記得之前宿玄沐浴從來不讓外人進的,放衣服都隻讓放到屏風後面,不允許任何人在他沐浴的時候越過屏風。
某隻狐狸對隱私看得極為重要,便是寢殿都隻能在固定的時間進來打掃,沒有他傳喚不得擅進。
那他今日這是……
“翠芍?你不想幹了?”
桑黛握拳,咬牙。
她低低“嗯”了一聲,聲音聽不出來是誰。
宿玄瞧見她這幅窩囊樣子更想笑了,偏偏還懶洋洋逗弄著劍修。
“過來。”
桑黛抱起衣服,後退著慢慢往屏風後面退。
她的背影出現在視野中,宿玄趴在湯池邊,單手撐著下颌,臉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連個頭都不回,窩囊成什麼樣子了。
“衣服呢,本尊怎麼摸不到?”
桑黛慢慢後退,閉著眼不敢回頭看,生怕看到什麼別的東西,一步一步往後挪。
宿玄看她越退越近,喉結微微滾動,眼底那點子慵懶漸漸消失。
桑黛估摸著到了地方,小心蹲下身觸摸著湯池旁邊的小桌,她在這裡沐浴過許多次,記得這個位置是有個小桌的。
可閉著眼的桑黛並不知道,那張小桌方才就被某隻狐狸推開了。
宿玄看著她胡亂摸來摸去的手,臉上的笑徹底沒了,隻剩下最為原始的渴望。
對她的渴望。
他向前一步,桑黛的手如願觸碰上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