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嬌養太子妃》, 本章共3559字, 更新于: 2024-12-09 14:54:47

  -


  翌日是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用罷早膳,兄妹三人就帶著鼓囊囊的錢袋子,高高興興出了門。


  馬車才將駛出王府所在的崇仁坊,一道利落的黑影便翻身上馬,直奔宮闱。


  半個時辰後,東宮。


  端坐長案前的裴璉握筆的手指一頓,濃眉擰起:“他們三人出門遊玩了?”


  “是,這會兒怕是已經出城門了。”


  鄭禹也難以理解,這三兄妹的心如何就這麼大?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新婦不安心待在閨閣中等著嫁人,怎還有闲情逸致跑出去瞎逛?


  早就聽聞邊疆荒僻之地,教化不足,民風開放,當地漢胡混雜,大多是粗鄙無禮之輩,本以為謝家三兄妹好歹是王府世子、高門貴女,應當是循規守禮的,沒想到行事竟然如此……嗯,隨性。


  正腹誹著,面前忽的晃過一抹淡色身影。


  鄭禹微怔,抬眼便見太子撂下朱筆,提步似欲朝外。


  但很快又停住步子,隻攏緊長指,語氣沉沉:“你帶一隊人馬暗中護衛,務必保證他們周全無虞。”


  鄭禹掩住眸中詫色,“屬下遵命。”


  殿內很快靜謐,裴璉重新跽坐於長案前。


  提筆蘸墨,再看手邊折子,卻不覺擰起眉。

Advertisement


  枕邊教妻,枕邊教妻。


  可這樣一個太子妃,他當真能將她教好?


  一滴朱墨倏地滴落潔白宣紙之上,裴璉眸色微暗。


  半晌,他撂下筆,揚聲吩咐:“來人,備馬。”


第006章 【6】


  【6】


  長安城外,天高地闊。


  在城內,明婳還老老實實坐在馬車裡,一出城門,就如籠中飛出的鳥兒般,扒著車窗朝外喊:“哥哥,我想騎馬!”


  想著明日妹妹便要嫁為人婦,下次騎馬馳騁還不知是何時,謝明霽點頭,“好,騎!”


  於是明婳戴著帷帽,和明娓好好賽了一場。


  待趕到曲江池畔,明婳說:“哥哥,我們搭個帳子烹茶吧!”


  謝明霽也是點頭:“好,搭!”


  於是穿花拂柳,尋了處風景宜人的林蔭,搭起帳子,品茗下棋。


  待到中午在久負盛名的望江閣用了一頓曲江宴,驅車返回城中,兄妹三人又逛起東西兩市。


  東西兩市,人流如織,商鋪林立,當真是熱鬧非凡。各種物產林林總總,五花八門,更是看得明婳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到底還是個小娘子,見到喜歡的都想要。


  何況今日有哥哥姐姐買單,她也毫不客氣,於是乎——


  看到一寸一金的天蠶緞,明婳:“哥哥?”


  謝明霽:“買。”


  看到寶石明豔的鏤空镯,明婳:“哥哥?”


  謝明霽:“買。”


  看到香氣四溢的羊肉餅,明婳:“哥哥?”


  謝明霽瞥向明娓,明娓笑眯眯掏錢:“好好好,這個我買。”


  看到歌舞靡靡的胡姬酒肆,明婳:“哥……”


  “別哥了。”


  謝明霽嘴角一抽,“你幹脆把我賣了好了。”


  明婳吐了下舌頭:“我可沒叫你買,隻是想進去瞧瞧而已。”


  謝明霽這才松口氣,帶著兩個妹妹入內。


  彼時昏黃將至,兄妹三人尋了個靠窗位置,既可看到身姿妖娆的胡姬們跳胡旋舞、拓枝舞,又能一覽日暮時分的長安西市。


  “真不愧是國都啊。”


  明婳單手託著下巴,眺望著窗外鱗次栉比、一眼都望不到頭的西市商鋪,心底生出無限感慨。


  今日不過走馬觀花走了三處,窺得這座雄偉城池的冰山一角,她便被它的繁華昌盛所折服。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長安跑,光是東西兩市的這些鋪子,我便是連逛一個月都逛不膩呢。”明婳道。


  明娓淺啜一口烏梅飲,調侃她:“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這個憊懶性子,也就在家悶了兩日無趣了,才願意出門。若叫你日日出門逛,你定要抱怨,啊呀這麼大的日頭曬都要曬死了,還不如待在房裡睡懶覺呢。”


  她將明婳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逗得謝明霽哈哈直笑。


  明婳則是紅了一張俏臉,哼哼道:“我才不是這樣呢!”


  正想舉些勤快的事例反駁,街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你別走,別走!”


  “把你的爪子拿開,別髒了小爺新裁的袍子!”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賠錢!若是不賠錢,你今日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松開。”


  “你個不識好歹的老東西!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人啊,救命啊,富家子弟殺人了——!”


  明婳正好坐在窗邊,一低頭就將底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隻見一個簡陋的書畫攤子旁,一個破衣爛衫的瘦弱老丈跌坐在地,正牢牢抱著一位錦袍郎君的腿,朝圍觀路人們哭訴:“求大家伙兒來給小老兒評評理吧!”


  那老丈指著地上一副破了口子的畫卷,哭道:“這郎君毀了我的畫,卻不肯賠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這麼一副破畫,小爺賠你十兩還不夠?開口便是三百兩,你當小爺是冤大頭不成?”


  那說話的郎君未及弱冠,身著織金寶藍蜀錦袍,腰系金帶,足蹬皂靴,手上提溜著一個畫眉籠子,左右圍著四五個健奴,儼然一副不學無術的紈绔模樣。


  似是被糾纏得不耐煩,他用力扯著腿:“我警告你快松開,不然莫怪我不客氣!”


  那老丈卻是抱緊了死死不肯松:“那並非尋常畫作,而是邱明道人所作的《九峰雪霽圖》,是我家的傳家之寶!若非家中老妻病重,等著藥吃,我又怎麼舍得將祖宗傳下來的寶貝拿出來變賣……”


  說到這,老丈涕泗橫流:“誰不知道邱明道人一畫千金,我也是急著錢用,才三百兩賤賣。哪知才第一日出攤,便遇到這樣的事……老天爺啊,你這是要將我們老倆口逼死嗎。”


  此話一出,圍觀百姓們紛紛打抱不平。


  “人家傳家寶就這樣給毀了,還不肯賠錢,實在是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瞧他這穿著打扮一看就不差錢,但這老丈可是等著銀錢救命呢。”


  “唉,這些高門子弟慣會仗勢欺人,這老丈也是可憐!”


  一聲又一聲議論傳入耳中,那紈绔少年一張臉都漲得通紅,橫眉斥道:“你們都給我閉嘴,再敢胡說八道,小爺割了你們的舌頭!”


  欺負弱小,還如此囂張。


  百姓們一時群情激憤,其中一位壯漢大喊道:“老丈莫怕,這可是天子腳下,若他敢耍無賴不賠錢,我定幫你報官!”


  “誰無賴了?明明是這老東西要訛我,一幅破畫就敢要我三百兩,他怎麼不去搶?”


  紈绔少年說著,又瞪向那壯漢:“還報官?你去啊,盡管去,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


  身旁長隨面色一變,趕緊扯住他的袍袖:“郎君慎言!若是被老爺知道,你回去又要挨打了。”


  那少年狠狠咬了下牙,好歹是憋住,隻厲聲命令左右:“快,把他給我拉開!”


  “啊,殺人啦——”


  那老丈悽涼地哭喊起來。


  “真是豈有此理!”


  酒肆樓上,明娓擰起眉頭:“沒想到天子腳下,竟有此等狂妄之徒。”


  謝明霽也肅著面容,拳頭緊握。


  眼見著那老漢被兩個健奴強硬地拉開,明娓回過頭:“哥哥,派個人幫那個老丈一把吧?”


  謝明霽剛要應下,卻聽明婳道,“不急。”


  謝明霽和明娓皆是一怔,疑惑看向明婳。


  明婳卻是將杯中剩下的烏梅飲喝光了,才拿起帷帽施施然起身:“先下去看看吧。”


  謝明霽和明娓雖是不解,但見妹妹已經往外走了,也連忙跟了上去。


  街邊已是聚了好些人,看戲的,唏噓的,敢怒不敢言的。


  “麻煩讓一讓。”


  這清靈悅耳的嗓音一響起,眾人循聲看去。


  便見一位身著翠綠煙紗散花裙的窈窕少女,從外圍緩步走來。


  盡管帷帽輕紗掩住她的容貌,可她這穿戴和周身的氣度,一看便知是高門貴女。


  長安城裡貴女如雲,不知幾何,但纡尊降貴,願意走進百姓堆裡的卻是頭一回遇上——


  畢竟那些錦衣玉食的小娘子一個個精細嬌貴,哪怕隻是與他們這些庶民擦肩而過,都怕他們身上那股窮酸汙濁氣兒汙了她們尊貴的鼻子。


  路人們齊刷刷看著這突然出現的小娘子,那少年和老丈也都錯愕地看向來人。


  卻見那小娘子旁若無人般走上前,彎腰撿起地上那副殘破的畫卷。


  她抬手掀開帷幔一角,靜靜端詳起那副畫。


  而那紈绔少年卻透過那掀起的一角,窺見霧白輕紗後那一抹微微抿著的櫻色小嘴,雙目發怔。


  哪怕隻是看到個下巴,直覺卻告訴他,帷帽下定是個姿容絕色的美人兒。


  恍惚間,美人兒放下手,輕紗重新遮掩住全貌。


  “這不是邱明道人的真跡。”


  明婳拿著畫,語氣篤定:“這是一副做舊的赝品,頂多三兩,並不值三百兩。”


  話落,在場一片哗然。


  “什麼?赝品?”


  “才值三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百姓們低聲議論著,那老丈霎時黑了臉,瞪著這突然冒出的小娘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怎麼可能是赝品?”


  “可這就是赝品啊,我不會看錯的!”


  明婳在其他事上或許迷迷糊糊,書畫方面卻是個行家。


  且她沒記錯的話,邱明道人的《九峰雪霽圖》這會兒就在她的嫁妝箱籠裡裝著呢。


  除非去年及笄宴上,北庭的趙副都護家夫人送了個赝品給她當賀禮。


  她方才就是不確定,這才親自過來看看——


  這一看,頓時尋出好些漏處。


  “邱明道人是南朝姑蘇人,慣用姑蘇本地產的雲絲絹作畫,而這幅畫卻是以徐州的流煙絹所作。還有這赝品的筆觸,邱明道人性情狂放不羈,喜以濃墨揮毫為山川雲霞,再根據墨痕走勢加以細描點綴。可這赝品……”


  明婳皺了皺眉頭,覺得將這畫和邱明道人的真跡放在一起比較,簡直是侮辱了原作,她搖頭嘆道:“這赝品實在是不堪入目,也不知那仿畫的人是哪來的膽子,這般粗制濫造都敢拿出來騙人?是欺負邱明道人存世之作太少,無人懂行麼?”


  她嗓音不高不低,卻足以叫在場人都聽得清楚。


  眾人見她談吐不俗,有理有據,一時間紛紛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那老丈。


  見情勢急轉直下,那老丈慌忙起身:“你們可別信她胡說!她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懂什麼書畫?這就是真跡,是我祖上三輩傳下來的寶貝,豈能有假!”


  明婳看著那老丈,抿了抿櫻唇,似是不忍心說實話:“老伯,有沒有可能,你被你祖宗騙了?或者是,你祖宗被騙了?”


  她是很認真的發問。

潛力新作

  • 在KTV兼職,撞見AA制窮男友名牌加擁吻他人

    在KTV兼職,撞見AA制窮男友名牌加擁吻他人

    "我在KTV兼職打工的時候,碰到了我的窮男友。 他衣著矜貴,帶著名表,高喊著:“今天全場我買單!” 我不敢相信眼前人是他,他明明和我同吃一碗面都要AA。 直到他懷裡的女孩叫出他的名字。 “秦盛,你說你裝窮,跟那個賤貨在一起是為了給我報仇,這個遊戲,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呀?” 男友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當然是在她最愛我的時候,揭開這一切,再像她侮辱你一樣,狠狠地羞辱她......” 我指甲狠狠掐進肉裡。"

    婆婆太節儉

    婆婆太節儉

    "婆婆過得特別節儉。 公公的胰島素過期了扔到垃圾桶,她心疼浪費偷偷撿起來趁公公睡覺給他打上。 結果公公差點沒命,住院搶救了好幾天。 她自己還很委屈,「這都是錢買的啊,扔掉多浪費,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我懷孕後空腹去做孕檢,檢查完想買點吃的,被婆婆阻止,「外面的東西又貴又不健康,堅持一下,等回家我給你做。」 結果我低血糖摔倒,孩子流產。 丈夫氣得要將她送回老家,她卻大鬧我們不孝,放了一把火和我們同歸於盡。 再睜眼,我和丈夫雙雙重生。"

    我在宮鬥文裏當替身

    我在宮鬥文裏當替身

    "我是一條金魚,穿進了本宮鬥文。 結果發現嚴肅的皇後是魂穿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我是隻八爪魚,爪子多扇得多。」 話多的嫻妃是成精的:「我是牛蛙。」 冷豔的王美人是下凡歷劫的:「我是蛤蜊。」 會仙法的陳才人是修仙的:「千年王八萬年龜,我是王八。」 笑死,這宮鬥怎麼可能鬥得起來。"

    他和前女友的年夜飯

    他和前女友的年夜飯

    "春節前夕,沈居洲說好帶我回家見他爸媽。 我先到商場買完禮物後等了一下午,他才回復信息,說家裡來人了,改天吧。 這不是第一次了。 當晚,我看到他前女友發了張和沈居洲一家一起吃年夜飯的照片: 【和心愛的人,在心愛的家。】 我不再生氣質問什麼,跟著評論區的隊形說了一句:【幸福 99!】 我提了分手,將他的東西快送給了他,包括求婚戒指。 後來,他紅著眼向我求和:「顧舒儀,求你別不要我。」"

  • 當皮膚饑渴症遇上讀心術

    當皮膚饑渴症遇上讀心術

    高冷人設的我卻患有皮膚饑渴症,一被人觸碰就會腿軟臉紅。 在我第 N 次甩開室友的手後,他不理我了。  我慌了。 【怎麼辦!其實我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室友雙眼一亮,將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 「嘴硬可不乖哦。」

    未婚夫的初戀

    未婚夫的初戀

    "男友入贅,爸媽讓我選套房子。 結果我問售樓小姐問題,她一概閉嘴不答。隻圍著我未婚夫狂獻殷勤。"

    海馬校霸愛上我

    海馬校霸愛上我

    "校霸打架在升旗臺念檢討書,我一不小心聽到他的心聲。 【想和周西西生孩子,海馬老爹又來炫耀自己生了兩百個,真煩。】 【生孩子有什麼好?如果是周西西的話,我願意。】 【我和周西西的孩子,肯定最可愛!】 周西西我本人:「????」 等等,你說你是什麼?"

    蓮醺微塵

    蓮醺微塵

    我的夫君是渡劫的佛子,而我是十惡不赦的惡毒女配,按照 劇情我懷著他的孩子死在他面前。誰知一朝歸位,聖潔清冷 的佛子因我有了心魔。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