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了撓頭，黑客幹巴巴的開口，“這可真是……”
太刺激了。
說真的，這短短幾分鍾裡接收到的信息量，實在是大到讓黑客頭腦發漲，“亞洲人果然跟傳聞裡的一樣，都很聰明。”
什麼聰明，不過是情勢所迫而已。
如果找不到突破口，她是真的會死。
白苋不搭話，漸漸的，黑客也沒有精力再把心思放到她的身上。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查清楚自己好朋友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像這個亞裔猜的一樣，早就已經死了。
盡管心中死命的祈禱，盡管並不願意這種慘烈的事情發生，但在黑入小姑娘主治醫生的電腦之後，黑客還是不可遏制的變得沉默。
醫生的私人博客裡，有一篇僅自己可見的日記，日期是一年半以前。
內容很簡單，隻有幾句話，但其中道歉的篇幅就佔了大半。不難看出，寫這個的時候，醫生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糾結。
但終究，他還是向利益屈從了。
一個治病救人的醫生，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子慘死在醫院，這種心理上的折磨，不是輕易就能表達出來的。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這麼概括了一個小姑娘短暫的生命。
他和他的朋友，這一年多裡，居然還在給劊子手賣命，如果不是面前的亞裔，他們到底要多久，才能發現呢？
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發現。等兩人沒有了利用價值，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面陌生的法文，又望向一無所知，現在正在跟黑人插科打诨、時不時哈哈大笑的陽光帥哥，白苋此刻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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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慶幸，我們身上還有值得利用的價值嗎？”因為醫生的博客裡面沒有直接寫名字，為了保險起見，黑客又開始從其他方面搜集證據。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隱有諷刺。
十幾分鍾過去，一張死亡證明書被緩緩放大，上面“Sunnie（桑妮）”這個名字，深深的刺痛了黑客的眼睛。
有那麼幾秒鍾，他渾身的肌肉都在僵硬者，瞳孔也不受控制的收縮。
所有的期望，在頃刻之間破滅。黑客不敢想象，自己好友知道了，該會多麼的絕望。
原本以為前方是希望和救贖，誰知道卻是無盡的深淵。
真是……抱歉。白苋並不想戳人傷疤，但這個時候，她需要將這兩個人仇恨的情緒徹底調動起來。
完全沒有猶豫，白苋異常冷靜，甚至是冷血的開口：“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查找這個城市的墓園信息。”
兩個人的老板，很大幾率甚至不會把小姑娘的遺體妥當安排。因為這不止需要錢，動靜太大的話，還會泄露秘密，可以說是得不償失。
拳頭驀然攥緊，黑客聞言，腮幫子上的肌肉跟著鼓脹，他的憤怒已然溢於言表，“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白苋不置可否。
這一次，她的推斷依舊是正確的。
搜索完所有的墓園，黑客也沒有找到一年半以前、桑妮的信息。
說不定，小姑娘早就被丟到河裡喂魚了？
這個猜想已經很樂觀了，更殘忍的事都完全有可能發生。“咚”的一聲，他一拳狠狠擊打在幾個塑料板子搭載的簡易的桌子上。
“哗啦”一下，這個桌子就翻了。塑料板狠狠的扣在地上，由於質量的關系，幾乎是瞬間就斷裂開來。
塵土黏在黑客的臉上，額頭青筋迸發，映襯的他的表情格外的猙獰。
畜生！
“你做什麼？”黑人和矮子先是皺眉，然後下意識的呵斥。
陽光帥哥愣了一下，然後看向白苋，“你又說了什麼，把他氣成這樣？”
見剩下的兩個人同樣把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白苋滿臉無辜，“我就問他是不是gay而已。”
“你！”陽光帥哥目瞪口呆。
怪不得自己同事會這樣呢……
這個亞裔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三個沒見過血的無語的繼續手中的事情，兩個見過血的，在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警覺。
這回是真的穩妥了。
白苋眨眨眼，與她表現的瑟縮和怯懦不同，路過黑客的時候，白苋勾唇輕笑：“如果你們想報仇的話，可以來找我。”
“保準讓那個人身敗名裂。”
黑客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不等他回答，白苋就已經離開了。
又是夜晚。
藍眼睛副總裁看著心情頗好、甚至開始哼起歌的女生，他忍不住嗤笑，“小命還沒保住呢，你哪兒來的自信？”
“他給我的。”白苋挑眉，然後指了指不遠處，步子焦躁的黑客。
在藍眼睛副總裁不可置信的表情下，黑客親手把白苋扶了起來，態度可以說是要多好有多好。
“看到了沒有？”白苋挑眉。
藍眼睛副總裁噎住。
看來，他這次倒是挑了個了不得的女人。盯著兩人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品嘗到上面濃重的鐵鏽味兒，藍眼睛副總裁眸色暗了暗，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另一邊，把白苋帶過來，黑客先是踱步，緊接著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別這樣，不然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白苋開了個玩笑。
黑客氣急，“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好吧。”白苋聳肩，如今的她，再沒了剛來時的唯唯諾諾，“你想讓我做什麼？”
“告訴我們怎麼報復那個人，我們就救你出去。”黑客一字一頓道。
顯然，這不是一個公平的交易。已經驗證了老板的謊言，他們肯定是要反抗的。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不然等回去之後，那麼多人在，就算他們兩個身手過人，也絕對逃不脫重重包圍。
反正是要跑，帶上白苋完全就是順便。而且從她這股聰明勁兒看，雖然是女人，但白苋絕對不會拖後腿。
必要的時候，帶著她甚至能夠救命。從這些方面看，怎麼都是他們兩個佔便宜。
不過，黑客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才不在乎內疚不內疚。哪怕黑客表現的很客氣，但對於白苋來說，她其實是沒有選擇的機會的。
白苋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誰讓她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呢？
這年頭，出來混的都是人精。
對於這個結果，白苋並不覺得意外。沒有猶豫，她果斷點頭，“成交！”
黑客勾唇，顯然很滿意她的識趣。
既然已經是合作關系了，白苋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今晚就行動吧。”
“這麼快？”黑客愣神。
“不然呢？”白苋瞥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事情拖的越久，就越容易失敗麼？”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其實外面那兩個守夜的人，是你們老板派過來監視你們的。當然，名義上也可能是怕你們這些沒見過血的人把任務搞砸了，特地過來指導你們的。”
這猜的還真是……有夠準確。
“……說說計劃？”黑客假裝若無其事的坐在一旁的廢棄輪胎上。
白苋輕咳，“趁著你們老板還沒有察覺到，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繼續。”黑客似有所悟。
“發揮你的特長，把他這些年的黑料，尤其是關於經營公司方面的黑料找出來。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對你並沒有過多的防備，你入侵他的電腦應該很容易。”白苋輕笑。
黑客也不傻，他眉頭不住的往上挑，“所以……這其實才是你選擇我的理由？”
“一部分。”白苋點頭，她並不否認有這個因素在。
專業人士不愧是專業人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黑客就把插在電腦上的U盤拔出，然後丟給白苋，“給你的。”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當然。”白苋輕笑。
重頭戲已經解決，後面的事就順利多了。
黑客找到陽光帥哥，把事情的經過都同他講了一遍。看著一字排開的證據，陽光帥哥差點沒當場嘔出血來。
他死死咬著牙，表情一半是怨恨，一半是懊悔。不止恨老板，陽光帥哥更恨自己。他恨自己的輕信，也恨自己的粗心。
如果早點發現，最起碼，他還能看到自己妹妹最後一面。
不知道小姑娘在醫院掙扎瀕死的時候，該是多麼的絕望。不知道她死之後，靈魂又在哪裡遊蕩。
再也沒有猶豫，陽光帥哥和黑客聯手，先是在黑人和矮子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們打昏，因為這兩個人還算無辜，所以他們並沒有繼續下一步的動作。
陽光帥哥臉上的光明不再，隻留下和此刻的天幕一樣的晦暗與陰鬱。
聽到動靜，外面守夜的兩人飛快的衝了進來。
其實早在陽光帥哥和黑客動手的一瞬間，白苋就非常有預見性的躲到了倉庫的最角落裡，將一塊兩釐米厚的鋼板擋在自己身前，她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
至於藍眼睛副總裁，管他去死啊！
如果對方不幸被波及，那也隻能說他命不好了。
眼睜睜的看著白苋動作，藍眼睛副總裁也想逃離這片是非之地，然而手腳都被綁著，即使有心，他也沒有那個能力。
狠狠的磨牙，在藍眼睛副總裁的心裡，白苋估計已經被鞭笞了無數遍了。
但是這種情況下，誰在乎呢？
槍聲、搏鬥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這些交織在一起，讓人聽了就覺得膽寒。
終於，七八分鍾後，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白苋走出來，假模假樣的給藍眼睛副總裁松綁，畢竟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藍眼睛副總裁見狀，氣的都說不出話來。
等手腳能活動之後，他猛的湊近白苋，然後……飛快的在白苋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倒抽涼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藍眼睛副總裁這邊剛抬頭，那邊就感覺到臉頰一痛。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後，世界瞬間就清淨了。
“恩將仇報。”白苋一邊揉捏肩膀，一邊眯起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