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阿克塞爾竟然還認為佐羅和安娜被抓走的事情無關緊要,隻要到時候兩人聯手把他們救回來就天下太平了。
簡直……天真到近乎絕對冷漠。
“信仰?”莫名勾起了曾經的回憶,阿克塞爾手指微微蜷曲,眸中暗湧滾動,“如果你在一種壓抑到令人窒息,幾乎每天都有人暴打你的、凌虐你,甚至罵你婊子生的這樣的環境長大,相信你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我的信仰,隻有我自己。”
這、這不就是自己妹妹的童年生活寫照嗎?
沈興柏倏兒將目光轉移到白苋的身上,“你沒有告訴過他?”
“為什麼要說?”白苋反問。
一個人一個想法,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自然也有在深沉的黑暗中迷失方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現在可不是追憶往昔歲月的時候。
食指點了點桌子,白苋毫無預兆的換了個話題,“讓我猜猜,私人醫生的話隻是原因之一吧。”
“為什麼這麼問?”阿克塞爾沒有肯定,但也沒有否定。
“你在害怕著什麼。”白苋篤定。不然的話,他還不至於做出這種選擇。
驀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白苋緊接著看向一旁安安靜靜的孟既庭,“因為我談戀愛,所以你慌了。”
“你怕我像許多女人一樣,沉浸於此,喪失靈氣和鬥志。”
“你怕我這把刀生鏽,到時候你不好拿了。”
本來說到這裡,阿克塞爾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一字一句,直切中他的要害。但下一秒,清淺的女聲更是讓他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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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我全身而退,隻留下你一個人。”
第97章 後臺
“所以你迫不及待想要重新把我拉入這攤渾水中, 對不對?”似乎沒有察覺到阿克塞爾的心裡變化, 白苋將自己的判斷盡數吐露了出來。
看著一開始走進來就格外溫和、甚至在半分鍾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男人,如今骨節被攥的發白,沈興柏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他到今天才發現,白苋其實對自己已經足夠好了……
反正起碼沒有犀利到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幸好,自己青春期的時候荷爾蒙沒有胡亂分泌,並且深刻的記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不然的話,他可不保證會不會被白苋刺激的痛哭流涕。
想想可能會出現的畫面, 沈興柏有點牙疼。再看一旁的BOSS……嗯,非常的冷靜,不愧是大人物。
說真的, 女朋友洞察力強到這個地步,這輩子恐怕都要告別“出軌”這兩個字了。萬一真的有什麼第三者插足,那也不是離婚或者分手能解決的。
是喪偶。
更可怕的是, 指不定白天在談生意的時候, 酒席上出現過幾個女人,至多到晚上就被會扒拉出來。
當然,以沈興柏對自己妹妹的了解, 這些事情她是不會幹的。查崗什麼的,太掉份。
她會勾得你這輩子都為其神魂顛倒, 讓你心甘情願為她高興,為她難過。看BOSS現在這個樣子,離這個地步應該也差不遠了。
所以說爺爺當年到底都教了白苋什麼?為什麼沒有傳授給自己一點經驗?
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都還在打光棍啊!
見白苋吃不了虧, 沈興柏放下心來之後,思維就開始瘋狂的發散。
至於孟既庭,和以前一樣,他還是一塊布景板,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那種。仿佛在商場上的叱咤與犀利,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越來越覺得自己像默默支持自己另一半事業,從不添亂,哪怕是吃醋也不會表現出來的賢內助了……
“再來一杯。”孟既庭道。
紅茶不知不覺就見底了,見他這麼淡定,管家阿弗都有點不太適應,“……好。”
完全忽略就兩人簡短的交談,這短短兩分鍾裡,阿克塞爾已經回復如常,他藍色的眼睛裡此刻躍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嗓音也有些暗啞,“我承認……我確實對你所說的那些可能心存憂慮,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知道白苋的性格,謊言無法讓她動容,而她也不會相信那些場面話。微微閉了閉眼,阿克塞爾面露頹然,整個人好似即將被壓力壓垮一般。
下一秒,他將自己最軟弱的部分暴露出來,展示給白苋看,“從我得知你有男朋友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忐忑。”
“直到你上次問我借了直升機和武器,我隱約感覺到,你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可以豁出一切為我籌謀。”
“你已經有顧慮了,白,有人拿鏈條鎖住了你的腳。”
而這,正是阿克塞爾最不希望看到的場景。
她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如果你要是真的想玩兒,我大可以為你找當紅的明星、模特,無論什麼國籍,無論什麼類型。”
“隻要你點頭,哪怕……哪怕是我也……”
從阿克塞爾吞吐的語氣中,孟既庭似乎察覺到他要說什麼了。原本平淡的眼眸倏而一冷,下一秒,骨瓷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人當他是死的嗎?
“抱歉,手滑。”沒什麼誠意的說了這麼一句,孟既庭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你們繼續。”
‘回頭再找你算賬’、‘敢答應他你死定了’,從自己男朋友表情裡讀出這樣的信息,白苋……白苋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一下。
她真不是見異思遷的人,隻是總有這樣那樣的誤會產生。
“抱歉。”求生欲非常強烈,白苋不等阿克塞爾說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不會答應你。”
“更甚至,我會向你提出辭職。”
阿克塞爾可惡麼?可惡。
阿克塞爾可憐麼?可憐。
隻是,這同她有什麼關系呢?雖然站在對方的角度,這件事並沒有錯。隻是白苋雖然有同理心,卻不會濫用。
“你從一開始,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白苋的頭腦格外冷靜。
“承擔風險,是我們這些成年人必須學會的東西。”
隻能說,阿克塞爾實在是不夠了解她。白苋不會因為他的幾句示弱的話就心軟,畢竟從一開始,兩人就隻是盟友關系。
阿克塞爾先越過那條線,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
剛開始的時候,阿克塞爾還能保持鎮定,但聽到“辭職”這兩個字,他心中頓時就有了不妙了預感。
說真的,自己確實有所準備,但……這其中並不包括辭職。
“你應該知道,你一旦離開,消息傳出去,公司的股票馬上就會下跌。”阿克塞爾盡量克制的說。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白苋莞爾,“我雖然吃公司的分紅,但也不是非它不可。”
“股份而已,沒有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隻要我的頭腦和我的手還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因為她本身,就是一種資本。
“你的學長呢?想想羅納爾德。”深吸了一口氣,阿克塞爾眉頭緊皺,“不隻是他,還有你那些同事,公司出了問題,對他們來說可沒什麼好處。”
“這麼多人,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失業?然後陷入債務危機裡?”
“別妄圖糊弄我,也別試圖用那些道德來綁架我。”白苋差點被氣笑了,“你才是真正的BOSS,如果是要為他們負責,那也應該是你來。”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參與過公司的任何決策。我要的,隻有每個季度的分紅而已。”
不沾染太多的事情,白苋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抽身。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你那麼痛快就放權了。”阿克塞爾眉頭不受控制的皺起。
明明是兩個人一同創建的公司,被他撈走了最大的好處之後,白苋半點反抗都沒有,甚至也沒什麼異議,要求低的可以說是可憐。
本來他還以為白苋是以退為進,暗中圖謀更大的蛋糕,為此,阿克塞爾還很是緊張了一段時間。
現在看來,原來是白苋再給自己留後路。
張了張嘴,阿克塞爾意味不明的問:“你讓我把這些錢打的華國賬戶,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有備無患而已。”白苋看向窗外,她的目光變得悠遠、深長。
“你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這終將成為你最大的弱點。”
而她,最為厭惡的就是被人掌控。從前不行,現在不行,將來更不行!
所以他們兩個分道揚鑣也是早晚的事。反正也沒有多少感情,有的隻有相互利用和防備而已,丟掉也不可惜。
白苋懂得取舍,也最會做取舍,“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
“我想你可以離開了。”
話音落下,心口驀然一緊,仿佛被一雙大手給攥了一下,阿克塞爾難免有幾分失態。
深吸一口氣,他微笑著說出了最重要的事情,“別忘了,佐羅和安娜還在我那兩個哥哥、不知道誰的手裡呢。”
所以無論白苋願不願意,她都要想辦法把佐羅和安娜救出來。
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同他合作。想甩開他?沒那麼容易。
這條船白苋上過一次,就不能輕易下來。無論用什麼手段,阿克塞爾都要把她留下!
對面坐著的孟既庭捕捉到了阿克塞爾眼中的孤注一擲,他拿著骨瓷杯子的手一頓,片刻後,孟既庭垂下眸子,輕輕的勾起了唇角。
來了,來了!傳說中的修羅場!
看BOSS這樣子,怕不是要氣死了。
沈興柏忍不住在心裡嘀咕,看來這個叫阿克塞爾的外國人,確實不是特別的聰明。惹了白苋還不夠,非得再得罪一個孟既庭。
這兩個人加起來,那能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的事兒嗎?!
反正以沈興柏的了解,白苋吃軟不吃硬,別人越是拿刀子架到她的脖子上,她身上的反骨就越發扎人。
白苋肯定不會屈服。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凜冽的女聲就傳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想繼續榨取我的價值?”
“阿克塞爾,你在做夢。”
她從不接受威脅。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白苋就更不樂意慣著他了,“阿弗,送客。”
雖然知道阿克塞爾的名頭,但老管家並沒有絲毫的遲疑,“先生,車子已經到城堡門口了,您這邊請。”
從自己被接回家開始,就沒有再被這麼對待過了。一時間,阿克塞爾心緒翻湧,但終究,在看了白苋一眼之後,他還是十分配合的離開了。
“如果你想要反悔,請雖然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