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翻飛墨發飛揚,襯著那張如玉面容,劍招本身並不柔弱,反而帶著沉沉殺機。在座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既驚懼又驚豔之色,有會看眼色的看著上方臉色沉沉的皇帝,都低頭不敢再看。
舒魚不管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她練完一套劍法,初時還有些生疏,後面越來越順暢,收勢後驟然將劍脫手向右一擲,隻聽一聲尖叫,那長劍穿破屏風,將屏風後某位妃子高高的發髻削落後,扎進了後面的柱子裡,發出篤的一聲。那位剛才故意弄散了舒魚頭發的妃子此刻披頭散發,尖叫不止,又被人忙忙的捂住了嘴。
如果是從前的舒魚,她大概不會做這種事,但她被浮望寵壞了,又恰好是在這種心情糟糕的時候,就任性了一把。嚇嚇這些妹子,也好讓她們別沒事想不開冒著生命危險找她玩宮鬥。
還好劍法她很是苦練了一番,雖然沒有了妖族身體和靈力加成,但怎麼也算得上是個三流劍客了,驗證了這一點的舒魚總算覺得有了點底氣,不由高興了點,露出了再次穿越後的第一個笑容。
有目光從上面射來,舒魚察覺,斂了笑朝上看去。國師大人沒什麼異樣,一動不動帶著個面具看不見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倒是皇帝看樣子氣得不輕,咬著牙道:“靜妃的病看樣子已經大好了,既然靜妃如此表現了一番,晚間便由愛妃侍寢吧!”
侍寢?舒魚開始思考閹掉皇帝之後,逃出皇宮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可真是糟糕,她現在被浮望寵的一點委屈都受不得。而且浮望不在她身邊,她似乎有點冷靜不下來。
☆、第02章 .亂
對於那個當眾給她難堪的霸道皇帝,舒魚的惡值一下子達到了最高點,直逼那時候重傷了浮望的虎族白徹,還有殺死了她的狐族大長老。
她回到自己那個宮殿的時候,就一直在練劍,唬的那些伺候她的宮女太監們沒一個敢作聲的。原本這殿中的大多奴才都是其他後妃安插的探子,對司徒靜靜從來怠慢,司徒靜靜這人溫柔善良又天真,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軟弱了,是個比舒魚還要軟的受氣包。
這會兒她突然變了個人似得強硬起來,那些欺軟怕硬的奴才們就都在疑惑不解的同時變成了縮頭縮腦的鹌鹑。
舒魚這個人,是遇軟則更軟,遇硬則更硬的脾氣,先前遇上個溫柔如水的浮望,她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但現在這個霸道皇帝……不好意思,舒魚表示她對討厭的人從不手軟。
劍法精妙,奈何這具身體不給力,練一會兒就氣喘籲籲。舒魚停了手,杵著劍考慮待會兒的侍寢該怎麼辦。
是直接閹了他還是先跑?但是皇帝身邊也該有什麼保護的侍衛吧,還有這皇帝,原著的設定是文武雙全的,她現在這個身子說不定還打不過人家。要是現在先跑路,她估計還沒接近宮門就要被侍衛攔回來了,人海戰術可不是好玩的,她和浮望先前不就是栽在了人海戰術上嗎。
想起這個舒魚就渾身難受,繃著臉繼續練劍。她有個毛病,不管緊張還是不高興或者要裝模作樣的時候,都愛繃著臉,在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她更是習慣了擺著很能唬人的高冷臉。也就隻有浮望能察覺她那表象下的窘迫了。
她這一練就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一伙奴才你推我搡的看著她的臉色不敢上前,最後還是桐香顫顫巍巍的上前來說:“娘娘,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是不是去沐浴一番,皇上應該快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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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魚就當沒聽見,手中的劍舞的越來越快,變成一片殘影。她想,如果那皇帝真的敢強來,她就拼一拼,能閹就閹,不能閹再跑。像她一年多前剛穿越到夢澤妖境時,滿心的害怕,一心扮演好天風瑾瑜,生怕被人發現,而現在,她則是變得任性多了。在夢澤大場面見得多了,她現在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可惜,那皇帝沒能來,他在半路上被凝妃攔走了。凝妃就是那位在晚宴上弄散了舒魚的發髻,最後被舒魚那一下子嚇得尖叫不止的妹子,她這個行為無疑是在報復舒魚。
凝妃: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寵,你做夢!
舒魚:做的好啊!給妹子點贊!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過皇帝自己沒來,遣了個小太監送了個盒子來。舒魚拿起盒子上的信箋,上面用有力的筆觸寫了一句話:“若想朕放了那幾個吳樾國刺客,便主動來伺候朕。”
再打開盒子,盒子裡面放著幾根血淋淋的手指。周圍有宮女尖叫起來,舒魚淡定的關上盒子,回去宮殿洗澡睡覺。
哈哈哈!她又不是原本的司徒靜靜,連妖族屍體,還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妖獸屍體她都看過無數,這幾根手指還能嚇到她?至於那個威脅信,她就更不用理會了。難道她還要像原著的司徒靜靜那樣哭著說那是她的子民不能放著不管,然後乖乖投入皇帝的懷抱被他啪嗎?想想就覺得反胃。
她還是想個辦法去見見那位國師比較好,這種高人一般都性格奇特,說不定還真的能答應幫她尋人呢?
國師住在明月臺,就在內宮與外宮交界處,想去那裡的話,舒魚要出去後妃所在的後宮,有一扇滄浪門可以去往明月臺,但那裡每日都有人守著。就算過了那門,國師所在的明月臺據說是有些古怪的,裡面沒有宮人侍者,隻有國師一人深居簡出,但是沒有國師的允許,任何人都進不去那扇門。
舒魚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御花園南園,因為那裡和明月臺相隔比較近,還能看到滄浪門,她要去打探一下地形。
隻是還沒有到滄浪門附近,舒魚就瞥見一個穿著青衣的挺拔身影從不遠處的小路上走過。那在重重花枝間掠過的側臉,讓不小心看見的舒魚心下重重一震,然後就是滿心的驚喜。
她不顧身後桐香的呼喚,一把拂開花枝朝那個身影追上去。那是浮望!那個是浮望!舒魚此刻也不去想浮望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了,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心上人猝然出現在眼前,她隻是歡喜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之前的那些煩躁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個徹底。
前面那個著青衣的身影明明離的不遠,可舒魚就是追不上,眼看那個身影拐過了一叢花樹消失不見,舒魚不由開口喊道:“浮望!”
她衝過那個拐角,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面前的場景,就覺得腳下一絆,往前摔倒。
“小心。”
一個無比耳熟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同時舒魚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攔腰將她拉起,扶著她的肩等她站好,又十分有禮的將她放開。那溫熱的手掌擦過舒魚的手腕,讓她有種想哭出來的感覺。
可是等她紅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去看他,卻發現面前站著的男子,和浮望長得並不相同,面容上隻有五分相似,但是那身氣質相似極了,溫和自制,看著她的時候,眼裡像是匯了一汪桃花潭水。
舒魚有些不敢確認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浮望?”
青衣男子朝她一笑,退後一步拱手道:“在下乃葉太師之子,禮部尚書葉臨淮,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還請靜妃娘娘不要怪罪,娘娘可是無事?”
舒魚站在那看他,心裡從驟然的驚喜中漸漸下沉,比剛才沒看到他時還要來的沮喪痛苦。那種極端失望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眼底的澀意,隻能低下頭去看腳下落了一地,又被踩得零落的花瓣。
一方素白的帕子出現在她眼前,那自稱葉臨淮的男子輕聲道:“請用。”
舒魚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去,卻不是拿那帕子,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這種時候她也管不了這人會不會覺得自己是變.態,隻想驗證一下——剛才她不小心撲到他懷裡的時候,那種令人安心的感覺,確實是隻有浮望能給她的。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太激動所以出現幻覺了。
驟然被抓住手腕,葉臨淮一頓,卻並沒有抽出手去,而是依舊溫和的詢問道:“靜妃娘娘,可是有何不妥?”
“你是浮望對不對?”舒魚拉著他的手不放,她確實覺得這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親手觸碰的時候更是這樣。
“在下並不認識靜妃娘娘所說之人。再者皇上召臣召見,已經耽擱了好些時候,不知靜妃娘娘還有何事?若無他事,臣便先走一步了。”葉臨淮不疾不徐的說,微笑的注視舒魚。
在這種猶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下,舒魚不得不放開手,再次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想念浮望,才會將這個和浮望相像的人當做了他。仔細想想,浮望也不太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冒犯了。”舒魚澀聲說,等他行禮離開,她就感覺全身力氣都散了個幹淨,頹喪的坐在了路邊的石墩上。
桐香方才就尋來了,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們兩人,再然後就是生怕被人看見了的不安。此刻見葉臨淮終於走了,她忙疾步來到舒魚身旁道:“娘娘,您方才在做什麼呢!如果被人看見,皇上會怪罪的啊!”
兩人都未曾注意,那離去的葉臨淮走出一段路後,回首望了舒魚一眼,神情莫測。
舒魚在發呆,她再回想這個葉臨淮的身份。葉太師之子,那個葉太師,她還有些印象,似乎是原著裡的一個小反派,和皇帝不對付,一直想要扳倒皇帝讓三王爺上位。但是,那老頭不是不孕不育嗎,滿府姬妾一個孩子都沒有,現在這個原著裡和國師一樣都沒有出現過的葉臨淮又是怎麼回事?
司徒靜靜來到天運國不久,還有許多事都不知曉,舒魚發現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記憶後,就一把拽住旁邊的桐香問:“那個禮部尚書葉臨淮,你知道他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