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了被我攬著的男人。
我拿出了畢生的演技,有些羞怯地往他那邊倒了倒。
頓時,宴家的人表情都難看得可怕。
隻有宴睢饒有興致地盯著我,然後起身,
「你們聊,我出去上個廁所。」
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和我耳語:
「石雨?」
似乎認為這個人是石雨給我找來演戲的。
我垂眸,做戲也要做全套,抬眼是恰到好處的疑惑:
「你在說什麼?」
或許是看我眼神不似作偽,宴睢斂了笑,也不走了,坐了回去。
我乘機攥緊身邊人的胳膊,音量足夠大:
「這是我喜歡的人,我對他,一見鍾情。」
說完,對上宴池洲的視線:
「抱歉,宴池洲。」
「我一直把你當哥哥,我之前覺得愛情不是那麼重要,可以將就下去。」
Advertisement
「可是直到我遇到了他,我發現感情不是可以培養出來的。」
我有些不忍心,還是說下去:
「愛不愛,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
旁邊的男人也配合地深情開口:
「我是真的愛淼淼,求你們成全我們。」
宴睢眼神陰鬱,藏著怨毒:
「呵,淼淼?你讓他叫的?」
「你那幾天是去見他?」
是一直沒出聲的宴池洲。
他面無表情:
「把我丟在家,是為了去陪他是嗎?」
其實說得沒錯,要找到一個背景清白,不容易怯場,並且樣貌俊秀的人實在太難了。
看到我點頭,宴池洲沉默了。
視線很沉,讓我心底發慌,下意識就要證明。
我踮起腳,作勢要親在旁邊的人的唇上。
我閉著眼,像真的心甘情願,直到——
「夠了!」
宴池洲出聲,他的聲音壓抑沙啞。
其實我也沒打算親,到時候假裝腳滑,最多擦過臉頰。
但這樣顯得更真實。
宴池洲推著輪椅靠近: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你和我說,我就會放你走。」
他的臉上勾起一抹笑,眼神卻死氣沉沉:
「我會尊重你的。」
「畢竟我是你哥哥,我也希望你快樂。」
宴池洲太好說話了,讓我做的準備就像笑話。
擦肩而過。
真正做到離開他,我非但沒有輕松,反而感覺心底空落落的。
緊接著離開的,是宴睢。
他走在宴池洲後面,轉頭,面無表情,無端讓人想起陰冷的蛇類。
他無聲地說著什麼。
我的瞳孔放大,那是「淼淼,你完了」。
最後握住我發涼的手的,是媽媽。
我的媽媽微微一笑,素來有女強人之稱的女人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項目可以丟,可是我家寶貝不能不幸福。」
「別擔心,寶貝,無論是真是假,你都是自由的。」
我心裡一陣感動,不安又被壓抑下去,果然我的爸爸媽媽會永遠站在我這邊。
14
精神因為宴睢最後的話緊繃了好幾天,什麼也沒發生。
除了去宴池洲家搬東西的時候,他淡淡開口:
「我會搬走的,你可以和他住進來。」
這幢別墅本來就是兩家父母給我們買的婚房,沒道理我一個人佔為己有。
我正要開口拒絕,就看宴池洲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就當哥哥送你的新婚禮物。」
但我最後還是搬走了。
因為那一刻我意識到,宴池洲還沒放下。
可是我總不能真的和那個人結婚。
想到那個人事後扭捏地不要錢想談情的模樣,我有些頭疼。
好在媽媽怕我觸景生情,索性國內的公司差不多能獨立運行。
她決定帶我回國外,先讓爸爸在這收尾。
今晚是在國內的最後一晚。
我喝了點酒,明明度數不高,卻比以往都要醉人。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隱約聽到一聲嘆息:
「睡吧,睡醒一切都好了。」
是再熟悉不過的懷抱。
心底僅存的意識告訴我這不對勁。
可是我偏偏連抬手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15
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手腕被什麼東西箍住。
眼前是柔軟的綢緞,視線受阻,一片漆黑。
我掙扎地坐起了身,害怕顫抖出聲:
「有……有人嗎?」
沒人回應。
我咬牙,開始試圖掙扎,首先是先把蒙住眼睛的東西蹭下來。
起碼清楚自己周身的環境。
綢緞滑落,還沒等我看清周圍的環境。
眼睛被溫熱的手掌遮住。
我渾身一僵,這才意識到床邊有人,不知道悄無聲息地看了我多久。
我屏住氣,強裝鎮定,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
「你要多少錢?隻要放了我,我都可以給你!」
那人卻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胸膛震動。
也許用了變音設備,我辨認不出來他的聲音:
「我不缺錢。」
那他想怎麼樣?
最可怕的歹徒就是不要錢的,因為沒有欲望絆住,他們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哭得好可憐。」
我偏過頭去,不讓他摸我的頭發。
四周靜謐得可怕,要不是蒙著眼睛的手還沒移開,我都要懷疑這間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了。
直到他終於妥協了,把手放了下來,無聲嘆息:
「膽子怎麼那麼小?」
我原本打算知己知彼,至少看清自己是得罪了誰。
可當如願看清眼前的人後,我卻更加崩潰了。
怎麼會是宴池洲?而且他沒有坐在輪椅上。
我有些迷茫,到底是哪一步錯了。
我明明做了那麼多努力了,為什麼逃不過,就是逃不過。
我有點委屈:
「明明你都說放過我了。」
「可是寶寶,哥哥愛你,沒道理把你讓給別人。」
冰涼的指尖劃過我的腹部,似乎在斟酌:
「那麼瘦,那麼小,兩個會不會哭?」
我意識到他的言外之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連忙抱緊他:
「不要,我隻要你。」
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撞進他的懷裡,卻聽到男人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他說得沒錯,果然以前太縱著你了,明明給你一個更壞的選擇,你就會慌不擇路,隻能依賴我。」
指尖揩過我眼角的淚:
「就像現在,好像非我不可。」
「你說,你為什麼不再可憐可憐我呢?明明應該是隻有我們兩個的。」
「小騙子,不信你了。」
16
「宴池洲,差不多得了,別嚇她。」是宴睢,手裡拎著我最喜歡的餛飩,在冒著熱氣,「虧我還擔心你會餓。」
他不知道倚在門口看了多久,面無表情地看著宴池洲:
「你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什麼。」
「別想吃獨食。」
我渾身僵硬,想逃,卻被宴池洲緊緊地抱在懷裡。
「你放開我。」我祈求地看著他,「哥哥,不要。」
卻還是躲不過被納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宴睢的身上還帶著外面的涼意。
我仰著脖子,垂死掙扎。
絕望之際,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呢喃:
「看他有什麼用?」
「你隻要抱抱我,我就心軟了,很好哄的。」
我連忙側過頭,乞求地看著他,卻對上他得意的目光。
頭被按住,他貼近過來:
「騙你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什麼惡魔。
我想爬出深淵,卻被握住腳腕,耳邊是男人不滿足的低音:
「還沒結束,乖一點。」
閉上眼前的最後一刻,我想,可能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隻可惜太晚了,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很久。
番外(if 沒有劇情覺醒)
1
和宴池洲結婚後,我發現我的小叔子有點奇怪。
他似乎……有點太黏著我們了。
我原本以為他是依賴他哥,結果等到宴池洲出差。
我穿著睡衣吊帶毫無防備地下樓,慣常開始撒嬌:
「張姨,我想吃餛飩。」
廚房裡卻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
「穿外套,早上有點涼。」
我的瞌睡瞬間醒了,現在其實已經中午了,溫度正好。
隻是我沒忘了出差前一天宴池洲有多肆無忌憚。
我慌忙拿了條披肩蓋住,有點尷尬:
「你還沒回去?」
不料,剛剛還在笑的少年瞬間焉了,眼底帶著受傷:
「你趕我走……」
「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一家人了,原來隻是我自作多情嗎?」
他解下圍裙,把餛飩端在餐桌上,神色黯然,作勢就要離開。
我想到宴家那種利益至上,吃人的氛圍。
又看向宴睢嫩生生,尚且帶著學生氣的臉龐。
瞬間有一種把無知少年推入魔窟的愧疚感,連忙開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住多久都行。」
話音剛落,宴睢臉上又切了個笑,他自然坐下:
「嘗嘗,我親手包的。」
我還沒來得及懷疑自己被騙,就被嘴裡的餛飩徵服。
眼睛瞬間亮了,隻是吃得太快。
一時不察燙到了舌頭。
我下意識找宴池洲:
「老公,水!」
下一秒,一杯水抵在我的唇邊。
宴睢眼神深邃,不像是把水給我自己喝的樣子。
我實在難受,幹脆不想那麼多,就著他的手就喝下去。
我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還想繼續吃,卻被制止住。
宴睢不知道什麼時候離我越來越近,指尖掐著我的下巴,視線專注:
「張嘴,我看看舌頭。」
好奇怪,我想拒絕。
就看他目光清明,像是隻是單純的擔心,聲音低低地哄:
「乖,下次還給你煮。」
我瞬間狠狠被拿捏,乖乖張嘴。
就看他喉結滾動一瞬,然後狼狽地偏過頭去:
「沒事, 就是紅了點。」
我放心了,邊吃邊想著。
小叔子可能沒有那麼討厭我。
宴池洲出差的這一個星期, 我和宴睢的關系突飛猛進。
我把他奉為知己,不僅和我興趣相投,最重要的是有一手好廚藝。
直到宴池洲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想他的時候, 我才尷尬地發現好像沒空。
就這個空闲,宴睢給我打個手勢,我眼前一亮,我最喜歡的狗血劇更新了!
連忙掛了電話, 和宴睢一起窩在沙發裡。
2
作為一個合格的賢內助, 我應該和老公家的親人好好相處。
咨詢過的婚姻大師如是說。
我謹記這一點。
所以, 宴睢約我去遊樂園的時候我有點猶豫,沒有立刻拒絕。
明明長得一副小狼狗的模樣,眼前的少年卻很乖,纖長的睫毛顫抖著, 似乎藏著點不安:
「以前,哥哥忙, 他答應我要陪我去的,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和我結婚了, 工作更忙了。
我自主地幫他補上沒說完的話, 有些心軟。
某種意義上來講, 確實是我搶了他最親近的哥哥。
可是我沒想到。宴睢會在摩天輪的最高點親我。
我瞪大眼睛,猛地推開他。
至此一路上沒有理他。
等氣消了, 我才開始好奇一直很鬧騰的他怎麼會那麼安靜,才發現人已經哭了一路了。
透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我的影子, 語無倫次地道歉:
「姐姐,我不是故意了。」
「隻是那個光照得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的, 我明天就搬走。」
我的心瞬間就軟了。
這些天的相處,我已經清楚他以前的悲慘遭遇。
離開了這,他又能去哪?
我隻能嘆了一口氣,給他擦眼淚:
「算了,我沒放在心上。」
他破涕為笑,抱住我:
「姐姐,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偏過臉的瞬間,唇擦過我的臉頰。
我沒在意, 隻是才意識到, 宴睢好像確實沒叫過我嫂子。
於是我決定,再接再厲, 要繼續和小叔子打好關系!
3
我開始和小叔子熟絡起來。
真的很像真人大手辦耶!
「哪我」他總是疑神疑鬼,時常會抱著我,嗅我頸側的味道。
忽而怒不可遏,語氣篤定:
「他抱你了!」
我點頭, 今天在家看恐怖片。
宴睢嚇得整個人縮在我懷裡, 頸側湿潤潤的,可能哭過。
我毫無保留,全盤託出。
卻不料宴池洲臉色陰沉難看得可怕,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麼。
後來我聽宴睢說, 他哥去找了他。
我想,他們兄弟關系真好啊。
至於滿臉的傷是為什麼?
我笑眯眯地想,可能他們還需要磨合吧。
哪有兄弟不打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