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耽美文的惡毒女配。
主角受的痴情未婚妻。
劇情裡我死纏爛打,橫插在主角之間,自以為是全世界對他最好的人。
卻不料,自己身處偽骨科虐戀文。
最後成為黑化主角攻的報復對象,家破人亡,落魄而死。
得知劇情後,我費力討好主角攻,張口閉口都是退婚,和主角受保持距離。
主角受卻瘋了。
他捏著我的下巴,笑容妖孽:
「你知道嗎?淼淼,為了避免兄弟反目,家族裡還有一種存在,叫做共妻。」
1
覺醒劇情的時候,我正自告奮勇地喂主角受宴池洲吃早餐。
他有些無奈:
「淼淼,我隻是不能走路,不是手廢了。」
我當然知道,可是宴池洲相貌精致,因為腿疾,眉宇間總帶著幾分鬱色。
真的很像真人大手辦耶!
我酷愛玩過家家的靈魂在顫抖,最終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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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來照顧你的,偏偏什麼也不會幹。」
語末我委屈低頭,帶著點哭腔:
「我感覺自己好沒用。」
宴池洲果然心軟了,嘆了口氣:
「別哭了,粥要涼了。」
我馬上笑臉盈盈:
「宴宴,啊~」
吃完早餐,我興致勃勃,要例行推著宴池洲去花園散步。
卻突然大腦一痛,無數個字在腦海裡滾動。
原來我所處的是一本雙男主偽骨科虐文,主角受是我的未婚夫宴池洲。
主角攻則是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宴睢。
而我,葉淼,是橫插在兩個有情人中間,不斷給他們制造矛盾的惡毒女配。
我會不斷 pua 宴池洲,給他洗腦他是個沒用的殘廢,隻為了滿足我卑劣的佔有欲。
而現在劇情進行到宴池洲第一次拒絕宴睢。
想到書中我悲慘的結局,我瞬間覺得輪椅的推把燙手。
宴池洲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淼淼?」
我察覺到他眼底有不自覺的依賴,一陣頭皮發麻。
不對啊,我就差成為一個溺愛孩子的大家長了,天天對著宴池洲就是一陣誇。
生怕他因為身體的殘缺而抑鬱。
他這種被 pua 的表現是為什麼啊?
我的眼神空洞,看著遠處的門默念:
「3,2,1。」
果然,下一秒,門鈴應聲響起。
我瞬間松了一口氣,逃也似的要去開門,不自覺帶著笑:
「你來啦。」
宴睢聽到我的話,挑挑眉:
「怎麼?終於知道我的好,後悔了?」
要不是知道他喜歡他哥。
就這句話,我還真會懷疑他喜歡我。
原本家裡安排聯姻,並沒有指定人。
葉家就我一個女兒,宴家卻有兩位少爺。
當得知我選了宴池洲後,宴睢黑著臉,咬牙切齒:
「看上一個瘸子,你是眼瞎嗎?」
我當時感慨豪門裡果然都是表面兄弟,沒想到宴睢那麼討厭他哥。
所以我愈發可憐宴池洲,把他看作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盡屈辱的小可憐。
現在想起來,原來他是吃醋了,畢竟誰被搶了老婆能有好臉色。
宴池洲笑意勉強,搭在膝蓋上的指尖攥得發白:
「你早就知道他要來。」
2
保護欲在瘋狂上頭,我差點上前去安慰他。
但下一秒就看到滿臉黑氣的宴睢,尷尬笑笑:
「哈,哈,猜的,你們關系那麼好,想也知道宴睢肯定會來看你的。」
說完氣氛瞬間凝滯。
宴睢表情一言難盡:
「我和他關系好?你眼瞎啊?」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就裝吧,難怪老婆跑了!
不過,一個好的工具人是不會給自己加戲的。
我隻是一個無情的 q 劇情機器。
跑去宴池洲身後推輪椅:
「宴……宴池洲,我們去曬太陽吧!」
劇情裡,宴睢就是被宴池洲在陽光下恬靜溫暖的笑迷住,呆愣地盯了人一個下午。
從此開竅,愛得一發不可收拾。
聽到我的話,宴睢也沒有異議。
眼看他大步流星就要走,我連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腕,真誠地眨著大眼睛,給他使眼色:
「我手疼,宴睢,你幫我推一下好不好?」
他卻像是驚到一樣,猛地甩掉我的手,耳根通紅,不敢和我對視: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撒什麼嬌?」
後面半句說得含糊不清,我揉了揉手腕。
心裡卻不惱,像嶽母看女婿,默默打鉤。
嗯,有男德,加分。
搞定最難說話的宴睢,我以為大功告成。
宴池洲卻有點抗拒,求助地看向我:
「淼淼……」
我心裡警鈴大作。
果然宴睢臉黑了,語氣嘲諷:
「怎麼?你還是沒斷奶的小孩嗎?上趕著去當別人的累贅?」
我站在一旁,暗自腹誹。
就算是吃醋了,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吧?
難怪他追不到老婆。
書中就是因為他這種面冷心熱,才會把敏感自卑的宴池洲越推越遠。
但傲嬌攻就強在一點,他肯幹啊!
我看著推得快要飛起的輪椅有些無語,就算怕我碰到他心上人也不必這樣吧?
宴池洲看起來都快吐了。
3
和以往一樣,桂花樹下,宴池洲認真地看書。
樹影打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嘴唇很紅,像極了畫裡的人。
我原本在摘玫瑰,一時之間竟然看得有點痴了。
下一秒,眼前一陣模糊。
眼睛下意識閉上,湿潤潤的,是水珠。
我咬牙切齒:
「宴睢,你幼不幼稚?」
宴睢臉上有點嫌棄:
「誰叫你像個……盯著別人看!」
我瞬間心頭火氣,我都已經退步接受他當我女婿了。
而他卻得寸進尺,不讓我看崽。
醋勁那麼大是吧?我偏要好好教育他。
我直接低頭,拿起腳邊原本用來給花草澆水的水管。
宴睢瞪大眼睛,瞬間四處逃竄。
我哪可能放過他,窮追不舍。
卻沒想到一時不差被絆住。
宴睢反過身要來接住我。
結果就是他在下,我在上,身上還有一個在不斷流水的水管。
夏天本就輕薄的衣服瞬間湿透了。
黏答答地附在身上,就連白皙的肌膚都一覽無餘。
我下意識想起身,卻被宴睢紅著臉按住。
他色厲內荏,閉著眼吼道:
「宴池洲,閉眼!我知道你在看!」
我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宴池洲在場。
但他怎麼可能在看我?他看書可專心了。
以往我盯著他一下午,他也可以面不改色,一頁一頁翻下去。
回頭卻看到宴池洲低著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樹底下。
書早就掉在了地上。
有些長的劉海遮住眼睛,給他平日溫柔的臉上添了幾分陰鬱。
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樣子。
我一驚,下一秒,他似乎也察覺到我的視線。
抬頭,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軟。
他乖乖閉眼,聲音委屈:
「淼淼,我沒在看的。」
我舒了一口氣,自嘲還真是疑神疑鬼。
宴池洲怎麼會露出那麼恐怖的表情?
4
舒舒服服地衝了個熱水澡,我滿血復活。
習慣性湿著發站在宴池洲門口。
我不是什麼保守的人,也明白未婚夫的意義,我和宴池洲未來是要結婚的。
所以找未婚夫吹個頭,在以前的我來看再正常不過。
手剛要叩響房門,我猛地想起。
裡面現在住的可不是我的準未婚夫,而是主角受。
背上生出一層細汗,想到文裡後期黑化主角攻的清算。
我腳步一轉,剛要離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宴池洲穿著合身的黑色睡衣,桃花眼微挑:
「怎麼不進來?」
他沒坐在輪椅上,反而是靠著一根手杖支撐著身體。
不仔細看,隻會聯想到中世紀優雅的貴族。
宴池洲的腿遭受的不是永久性創傷,車禍後,葉家給他找了該領域最好的醫生。
治療效果不錯,事實上,他現在一直在努力復健鍛煉。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宴池洲太心急了。
卡在超負荷的界限,白日裡大多數時候還要處理公司的事。
剛開始那段時間,他眉眼裡的疲憊都讓我心疼,忍不住勸他:
「我知道你想站起來,但我們慢慢來,不著急。」
宴池洲的額頭蹭在我的頸側:
「可我想抱著你,在我們的婚禮上。」
眸底是讓我沉醉的溫柔:
「我想讓我的淼淼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說和他相處的過程中沒有動過心是假的。
隻是連續幾天的噩夢太過真實,那種生理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絕望如蛆附骨。
家破人亡,我不敢賭。
突然襲來的壓抑情緒讓我有點恹怠,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宴池洲兩句就回了房間。
湿發蹭在枕頭上,我的意識昏昏沉沉。
這次沒做噩夢。
5
我是早產兒,小時候經常生病。
上學的時候,我沒辦法和同學一起跑操場,消毒水的味道是我最熟悉的。
我最懂的就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中學的時候,我瘋狂地迷戀體育明星。
我也渴望那種可以肆意揮灑汗水的感覺。
而宴池洲就是我最羨慕的那類人。
從小到大,他似乎什麼都能做得很好。
宴家後院有一塊專門的籃球場。
那是我出國前一天,大人在前廳聊天敘舊,我就坐在小凳上,看少年意氣風發。
宴池洲幾乎是碾壓式的勝利。
我看得眼底發光,情緒一個激動,大聲喊:
「宴池洲,三分!贏了!」
頓時四下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平時腼腆少話的我。
我臉紅成一片,看著宴池洲向我走來。
精致完美的臉在面前放大,他從呆愣的我手裡接過水。
聲音帶著運動後的沙啞,很酥:
「嗯,贏了。」
我不知所措,落荒而逃。
等大晚上人散了以後,又回到了球場。
或許,隻是投籃的話,不會那麼費力?
我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當下練習起了投籃。
比起羨慕他們,我更想成為他們。
但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這個運動廢,累得氣喘,也隻打了幾個擦邊球。
我有些氣餒,沮喪地想哭。
挫敗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胳膊有些酸軟地再次託起球。
我默念:
「最後一個。」
下一秒,就感覺被人擁入懷中,身後是好聞的氣味。
他覆著我的手,一點點糾正我的手形,掌心溫度炙熱。
我屏息,球在籃筐慢慢繞了幾圈,然後,進了!
宴池洲的聲音很溫柔:
「看,淼淼也能做到。」
這句話,一直支撐著我在異國他鄉的三年。
從小到大,所有人和我說的都是:
「淼淼是爸爸媽媽的寶貝,隻要在那,所有人都會愛你。」
但我知道,那是因為我身後的葉氏。
可是我也想有自己力量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我以宴池洲為目標努力前進著。
卻沒想到在我回國後,一切都變了,宴池洲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廢人。
圈子裡風言風語,暗地裡都在貶低嘲諷。
說宴池洲本來就不是親生的,現在還腿部受傷,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其實我知道,還有一層意思。
他們在試探我的態度。
身處豪門的人,沒人不知聯姻的助力。
葉家不會允許自己的寶貝獨女嫁給一個殘廢。
除非……我想。
6
我確實想。
因為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刻,我是心疼的。
我沒法想象一個那麼驕傲的人失意的模樣。
於是,我抱住了病床上的人。
他一如既往溫柔地揉著我的腦袋:
「淼淼,你回來了。」
我幾乎莽撞開口,說得鄭重:
「我回來了,宴宴,你別怕,我要你。」
這個夢做了很久。
直到難以忍受的高熱蒸得我難受地喘氣。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到自己被抱在懷裡。
被子緊緊包裹著,我想掙開,卻被人用力按著。
耳邊的話遠去,整個人像是火燒,眼皮腫脹著。
我低低地哭,下意識撒嬌:
「宴宴,我難受。」
醒來的時候,是宴池洲守在我身邊。
他坐在輪椅上,一隻手支著額頭,眼下是淡淡的青黑。
高熱已經褪去了,喉嚨幹澀得厲害。
我小心翼翼試圖抽出被攥著的手,去夠桌上的水,卻還是驚動了宴池洲。
他自然地把水遞給我:
「醒了?」
留置針沒拔出來,我索性順著他的手去喝杯裡的水。
聞言,小幅度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