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九尾男狐,下山第一天被和尚強佔了。
彼時他在瀑布下打坐,流水弄湿白淨的佛衣,貼在他若隱若現的肌膚上。
誘狐極了。
我飛身而下,打算勾引他。
誰知,和尚將我反壓身下……
負距離接觸,讓我和他之間連上一條姻緣情絲線。
後來,和尚寸步不離,美其名曰「斬斷情絲」。
呵。
誰家好人斬情絲,斬到床榻上去?
還是天天。
1
今日我化形,族中長輩都來替我護法。
在一陣九尾光芒裡,我化形成功了。
族人全數看呆,千百萬年來,我是族裡化形最好看的一個。
盡管我是隻公狐。
狐族化了形就可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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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撒歡,翻進另一座山裡,隔著老遠就看到前面有一川飛流直下的瀑布。
瀑布下還坐著個人。
走近發現是個湿身的玉面小光頭。
我阿娘說過,沒頭發的男子就是和尚。
和尚是我們狐族最愛挑逗的對象。
彼時他在瀑布下打坐,流水弄湿了白淨的佛衣,貼在他若隱若現的肌膚上。
誰家正經和尚穿成這樣勾引妖精?
這般春色我很難有什麼健康的想法。
天性使然,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悄悄繞到他身後,從後背慢慢纏上他的胸膛,爬進他懷裡。
勾勾手指解開了他僅剩禪衣的扣子:
「和尚,你念的這是什麼經文啊,衣服唰唰往下掉?」
我一下一下,撥弄著戴在他脖頸上的掛珠。
和尚睫毛微顫,指尖微蜷,薄薄的嘴唇不斷抖動著。
誘狐極了。
我雙手捧起和尚的臉頰,附在了那處清涼上。
和尚倏然睜開眼,清冷的琥珀色眸子帶著怒氣。
望著和尚下垂的眼睫,我惡趣味地緊貼他的身軀。
用狐耳輕輕扇著他的鼻翼,輕舐他的耳垂,頑劣低笑:
「和尚,你被我輕薄了呢。」
和尚一掌打在我的胸口處,將我推開老遠。
我捂著痛處,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和尚,嬌嗔道:
「和尚,你好用力喔,都弄疼我了。」
「我隻是饞你身子而已,沒有壞心的。」
和尚一甩掛珠,道道佛光朝我襲來。
我閃身要躲,掛珠裹上我的腳踝,晃得腳上系著的鈴鐺叮鈴作響。
他念了一通法咒,我被掛珠扯回與他近身。
慌亂中我赤腳踩上和尚。
他悶哼一聲,翻身將我壓在池水裡,用掛珠纏住我的手腕,高舉過頭頂按著。
我輕佻地舔舔自己的唇齒:
「喲,和尚,這就把持不住了?」
見和尚無言,我用腳尖撩起水流,濺起水滴,灑在和尚的背上。
和尚那雙眼明明滅滅。
時而冷漠沒有感情,時而戲謔審視。
「你可看清楚,我是男狐狸喔。」
和尚猛然掐住我的脖子。
距離很近,我能聽到他的心髒鼓跳如雷。
分明身體滾燙,卻一臉平靜地望著我,薄唇輕啟:
「妖孽。」
我漲紅著臉,艱難吐出字來:
「是,我是妖孽……和尚……出家人……你的……硌著我了。」
和尚嘴角溢出一股血流。
我身上帶著媚香,又有心挑逗,他這般咬舌自持是沒用的。
我掙扎著昂頭迎上去,磕碰到那抹鮮紅,轉動舌尖把沾染上的血抹勻在唇上。
和尚眼尾變了樣子,飛揚著火紅的印記。
掛珠圈口陡然變大,將我捆了起來。
我越掙扎,勒得越緊。
和尚再次開口,語調好似那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小狐狸,你惹錯人了。」
我瞧著氣質大變的和尚,暗道不妙。
和尚撕了我的衣衫,粗魯地將我轉身背對著他,翻身跨坐上來。
又強行把我的臉掰過去直視他:
「你記好,本座名喚止淵。」
止淵笑著,語氣裡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是你先招惹我,若是記錯了——」
「呵,小狐狸,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可不夠斷幾次。」
2
日夜交替,曉光劃破天際。
我洗幹淨身上的汙穢,看著那些消不掉的青紅痕跡,暗自懊惱。
和尚不是普通人。
早知如此,我決計不會作死撩撥,把自己給搭進去。
我迅速穿好衣物,趁著他還沒醒,趕緊溜了。
我跑得麻利,沒注意一縷金光縈繞在我的踝骨處——
一條肉眼看不到的紅線,連在了我與和尚之間。
我隻顧順著小道走進鎮子,混跡在人群裡,看什麼都稀奇。
我聽下過山的姐姐說,人間的食物尤其美味。
我走進一家酒樓,大手一揮:
「小二,將店裡所有招牌都上一上,再來幾壺好酒!」
果然美食最能安撫人心。
一頓胡吃海塞後,我心情舒暢多了。
我起身就走,小二攔住我:「客官,您還沒給銀子呢!」
我有些懵:「吃飯還要給銀子?」
小二臉唰地黑了:「這位客官莫不是在說笑?還是說……客官想在本店吃霸王餐?」
他招了招手,幾個膀大腰粗、兇神惡煞的人立即將我團團圍住。
我縮了縮脖子:
「當然不是。」
隨即掏出一本我阿爹給的《肉蒲團》,悻悻一笑:
「你們不是常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嘛,給,珍藏版的黃金屋!」
「看來你的確是挑事來了,給我上!」
小二大手一揮,幾個壯漢揮舞著大刀齊齊朝我砍來,被一串掛珠擋了回去。
「店家莫要動粗,多少銀子小僧替這位施主付了便是。」
熟悉的身影擋在我面前。
小二上下掃視著和尚,擺擺手,讓打手退後:
「一共 250 兩銀子。」小二指著我桌上堆成高山的盤子,「這位客官幾乎把店裡所有的配菜都吃光了。」
和尚眼神冷冷掃過來,我別開臉。
他也並無過多言語,兀自掏銀子。
半晌後,他遞給小二一枚豆粒大小的銀錠子,朝小二躬身行禮:
「抱歉,小僧也沒帶夠銀子。」
……
我倆被揍了一頓,扔進後廚洗碗。
我直勾勾盯著那一臉平靜的和尚。
他將白淨纖長的手抬於胸前,阿彌陀佛道:
「小僧曇鸞。」
我就知道和尚不對勁。
他的身體內竟有兩個靈魂的意識。
昨夜喚作止淵,今日又稱自己是曇鸞。
不過管他是誰,我都不願再與其糾葛。
我正欲施幻術變出假銀子付給店家,和尚伸手攔了下來:
「欺騙他人,不好。」
我想跳窗溜之大吉,和尚又將我提溜回來:
「莫做無謂掙扎,你不是我的對手。」
多次「越獄」無果,我又氣又打不過。
隻能被迫給店家做了一個月洗碗工。
雖然期間都是和尚做事,我在一旁指手畫腳。
「刑滿釋放」當天,我將洗碗帕子扔到和尚白淨的臉上,撂下狠話:
「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
「下次再見到你,我必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狠話放完,我們在下一個拐角相遇。
我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和尚又一次拉住我,他臉上盡是淡漠,卻出口承諾:
「小僧既已佔了你的身子,自會負責。」
我無能狂怒:「你撒手!」
和尚微微靠近,向我展示他戴佛珠手腕上的九尾赤狐圖印:
「施主,你在小僧身體裡留下了印記。」
說著和尚施法讓我看連在我和他之間的紅線:
「雖不知你我為何會有姻緣情絲線,但在斬斷之前,小僧不會讓你走的。」
「這樣啊……」
我撒丫子就跑,回頭朝和尚瀟灑揮手:
「拜拜了您嘞!」
和尚在我腳踝處的鈴鐺銀镯上施了法,輕勾手指,我瞬間回到起點。
「……?」
「和尚,你搞強制愛?!」
3
我搗鼓銀镯,發現和尚對銀镯施了禁制,取不下來。
無奈地雙手環胸:
「你倒是說說,要怎麼個斬法。」
和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先相愛,而後斷情。」
我驚得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拔高:「你你你……一個和尚,诓我一隻狐狸精跟你……」
「談情說愛?!!」
「有沒有別的法子,換一個!」
和尚淡淡頷首:「施主,沒有。」
我怒氣噌一下上頭:「愛不上,你能怎麼地吧。」
和尚不假思索:
「那小僧便隻能降妖了。」
那笑不達眼底,我察覺到濃烈的殺氣,跳開五步遠:「和尚不能殺生!」
和尚還是那副淡然的姿態:「和尚除妖,合情合理。」
我咽了咽口水,艱難擠出:「那還是處處看,興許哪天就愛了。」
「我不是慫,是給你個面子。」
我呵呵幹笑兩聲,強行挽尊。
和尚轉身往前走,隻留給我個光溜溜的後腦勺,瀟灑極了:「施主想開便好。」
我沒動。
可距離超過五丈遠時,一股強大的吸力拖著我朝和尚飛去。
嗖的一下,我重重砸在和尚腳跟前面。
好狼狽。
和尚居高臨下,眉眼彎彎:「施主,人間未到年節,無須行此大禮。」
說著錯步越過我走了。
我拳頭硬了。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翻爬起身,衝著和尚的背影大聲喊:
「夫君,你等等奴家呀~」
因著我這聲吼,周圍視線全都匯集到我們身上。
人群裡不知誰驚呼一聲:
「哎喲,作孽啊,這和尚是個斷袖!」
和尚身形頓在原地。
我飛奔上去,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
議論聲更甚。
還有人貼臉指摘和尚:「妖僧不知廉恥,破戒便罷,對方還是男子。」
我幸災樂禍,原以為和尚會不知所措。
誰知和尚隻是頗為無奈地行了個和尚禮:
「這是小僧從賊人手裡救下的落難男子,許是遭遇非人,這裡……」
他指指腦袋,搖了搖頭,「小僧怕他再受刺激,隻好配合著來。」
人群一下被帶偏,紛紛給和尚豎起了大拇哥:
「哎喲,這和尚不僅救了人,都這樣了還不顧名聲受損把人帶在身邊,在世活佛哩!」
不知誰起了個頭,四周竟是響起一片掌聲。
和尚轉頭看向我:
「過來,挨著夫君。」
語調無波無瀾,我卻品出森森冷意。
我不敢動,也不敢不動,隻好站在原地找補:
「嘿,我突然就清醒了呢。」
「和尚,大師,我們……繼續趕路?」
和尚斂了凜冽的威壓,我信步跟在後頭,心中暗忖:
這般性子,點也不像個和尚。
4
我心裡想著事,稀裡糊塗就跟著和尚離開小鎮。
行了一天,在林中尋到一間客棧。
說是客棧,規模卻不小。
燈火通明,笙歌四起,臺上還有妙齡美少女在舞長袖。
和尚定睛看著,我來勁了,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她們好看還是我好看?」
和尚甚至都未曾動,就敷衍開口:
「你。」
我撇撇嘴:「那你做什麼瞪大眼睛看著人家?」
「因為穿得比我少?」
我嘖嘖道。
和尚終於肯瞥我一眼:
「因為跟你一樣,是妖。」
「……」
老板娘扭著腰肢迎上來,半個身子倚向和尚,嗓音柔媚: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呀?」
和尚側過身體,巧妙躲避:「住店,兩間房。」
老板娘捂嘴嗔笑了聲:「不巧了,店裡隻剩一間廂房,客官要伐?」
和尚點頭。
我湊上去,賊兮兮說:「一間房?和尚,你要跟我睡一塊?」
和尚面無表情:「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