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將軍歸京。
卻得知他早已娶妻。
將軍夫人一掌拍碎門前的石獅子,冷冷地盯著將軍:「你說,她是誰?」
我瑟瑟發抖。
抱住夫人的大腿:「小女早已聽聞夫人才名,特意請求將軍,讓小女隨他一同回來,服侍夫人。」
「噢?是嗎?」
將軍愚蠢,想死還想扯上我一起。
我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簡直是胡說八道,你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什麼貨色,哪點比得上夫人。」
1
我生在苗疆。
自幼學習蠱術和醫術。
初次出寨,來到邊境。
便被趙連營騙去軍營當軍醫。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夜裡休息不好也就罷了,吃也吃不好。
要不是長老說了,帶不回一如意郎君,就不準回去,我早就跑咯。
邊境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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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待就是三年。
終於等到旗開得勝。
趙連營得勝歸京。
他讓我與他一同回去,做他的妻子。
我答應了。
成親後,把他綁回去,我也算完成了長老布置的任務。
他雖然武功不行,腦袋瓜子也不聰明,可他是我見過的男人裡面,長得最好看。
可趙連營他是真的狗啊!
他居然已有妻室。
我們苗疆女子,絕不做妾,也絕不破壞插足他人婚姻。
趙府外立著的美人比他還高半個頭,美豔不可方物,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胸前太過於平坦了些。
美人捏碎左側的石獅子。
含笑俯視趙連營:「她是誰?」
我的心肝隨著她的動作顫了顫。
常聽族裡的老人說,京城的女人手段狠辣,都是吃人的主。
這美人。
若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我的脖子一涼。
「她是?」
美人的目光移向我。
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小女早已聽聞夫人才名,特意請求將軍,讓小女隨他一同回來,服侍夫人。」
「你是來服侍我的?」
夫人眉頭一挑,語氣中似乎帶著些笑意。
我忙不迭地點頭:「對啊對啊。」
「銀霜你別怕,有我在斷不會讓這毒婦欺負了你。」
「閉嘴,竟敢罵夫人。」
我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打偏了。
「你——」
趙連營愣了半晌沒反應。
直到一個悲天跄地的婦人推開我,撲到趙連營身前:「我的兒啊……我的兒,天殺的小賤人,竟敢打我的兒……我殺了你。」
2
婦人罵罵咧咧的。
就要打我。
「你敢?」
夫人一句話,一個眼刀子過去。
婦人身體一抖,嘴一癟,就啞了火:「家門不幸啊,娶了一個悍婦。」
我眼冒金光。
崇拜地望著身後高大的身影。
夫人威武。
「你真要跟著我?」
「嗯嗯嗯。」
我連忙點頭。
夫人轉身,示意我跟上。
我忙不迭地跑過去,一個眼神都不給身後的趙連營。
京城真是個好地方。
繁華熱鬧。
數不盡的好吃的好玩的。
尤其是跟在夫人身邊,每日都能聽曲看戲。
每每反思。
我都要大罵趙連營,我在他身邊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銀霜,銀霜,你還好吧?」
這日。
我偷偷地去廚房找吃的。
趙連營攔住我,一雙含情的鳳眼中似乎隻能容納我一人:「你在那毒婦身邊受委屈了。」
他好大的狗膽,當我面罵夫人。
「銀霜,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就能把那毒婦趕出去,娶你為妻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什麼?」
趙連營大喜:「銀霜,我就知道,你忍辱負重待在那毒婦身邊,都是為了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誰稀罕嫁一樣。
看他四處一瞟。
確定沒人後。
壓低聲音同我說道:「銀霜,我要你幫我把它倒進那毒婦的茶水中,記住,一定是茶水中。」
我接過他手中的藥,歪了歪腦袋:「這什麼?」
「避孕藥。」
趙連營怕人發現我和他接觸。
不敢多待。
急匆匆地走了。
我也不去廚房了。
蹦蹦跳跳地回了夫人的院子。
我要去討賞了。
「夫人夫人!」
夏枝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畔:「噓,夫人睡著了。」
我捂住嘴,示意自己小聲說。
獻寶似的拿出趙連營給我的藥粉:「夏枝姐姐,趙連營要我把藥放進夫人的茶水中。」
夏枝是夫人的丫鬟。
據說從小跟在夫人身邊。
是夫人最信任的人。
我來得晚,比是比不過了。
隻能居第二。
3
「你幹的很好,我會告訴夫人的。」
「謝謝夏枝姐姐,我可不可以……」我瞄向小廚房。
夫人的膳食是院中的小廚房自備的,人是夫人從宮中帶出來的御廚。
東西做得很好吃。
「當然。」
「謝謝夏枝姐姐。」
夫人醒後。
讓我去找她。
美人側臥在軟榻上,黑發隨意披散。
嗯……好看。
「過來。」
我湊過去,蹲在她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她捏了捏我的臉頰,拭去我唇邊的糕點屑:「又偷吃了?」
「才沒有。」
我捂住嘴,打了一個飽嗝。
就拿了一塊。
見她面色不愉。
我嘴一癟:「我錯了,夏枝姐姐答應了。」
夫人無奈扶額:「你忘了,昨日積食肚子不舒服了。」
夫人對我還是很好的。
我拉起她的手,臉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夫人你放心,下次不會了。」
夫人的手真大。
比我臉還大。
我想起趙連營給的藥。
憤憤罵道:「趙連營可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要給您下毒。」
「你知道那是毒藥?」
「那當然了,夫人可別小瞧我,我可是很聰明的。」
趙連營給我的藥喚殊途,確實有避孕的作用,不過夫人愛飲毛尖。
殊途與毛尖同飲,會變成劇毒。
藥石無醫。
「銀霜。」
「嗯。」
「可否幫我個忙?」
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夫人終於要我辦事兒了:「幫夫人把藥下進趙連營的茶水中嗎?」
4
「不是,此法太冒險了,還會打草驚蛇。」
一點兒都不冒險啊ẗù₈。
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兒。
不能打草驚蛇,夫人的目標不是趙連營,另有其人嗎?
夫人讓我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就是我入府時要打我的潑婦,我有些不情願。
夫人笑了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
漆黑的眸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子。
夫人讓我去挑釁老夫人,氣氣她。
這我就願意了。
那老潑婦,嘴巴不幹淨,到處說夫人壞話,我真想把她毒啞了。
5
「嘿,小賤人,你來幹什麼?」
我雙手叉腰,瞪大眼,罵回去:「當然是來找你這老賤人了。」
「你說什麼!你敢罵我!」
老潑婦眼珠子一瞪,幾乎瞪出來:「你個賤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將軍府早就掌握在夫人手中。
老夫人也就嘴上叫得歡。
扯著嗓子吼了兩聲。
見沒人理她,氣得臉都漲紅了。
讓她自己動手,她不敢,她幹不過我身後的一群人。
「老夫人?你剛才是想打我嗎?」
和她吵累了。
我靠在柱子上。
想不明白夫人為什麼要讓我來和她吵架。
趙連營來了。
他神色復雜地望著我。
我毫不示弱,直接瞪了回去。
老夫人哭了。
抱著趙連營的手臂:「我的兒啊,你瞧你帶回來的什麼人啊?她還敢罵我,嗚嗚嗚!」
趙連營連聲安撫:「娘,你先別哭,我和銀霜好好談談,她平常不是這樣的。」
「銀霜,你聽我說,她是我娘,你對她尊重點。」
「憑什麼?」
6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中毒了,銀霜姐你快去看看吧。」
聽到此。
我的腦子一蒙。
怎麼可能。
夫人不是都知道嗎?莫不是吃了別的。
我瞬間顧不上趙連營和老夫人。
和來傳話的丫鬟回去。
忽視背後的叫喊。
我回到夫人的院子。
夫人臉色慘白,閉眼躺在床上。
剛才她還溫柔的對我笑,現在了無生息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我的心髒鈍疼。
撲倒在床邊:「夫人」
我搭上她的手腕。
嗯?
夫人病得果然很嚴重。
脈象弱,和男子相似。
除外,倒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宮裡的御醫診治後搖了搖頭,出去了。
皇帝也來了,聽了太醫的話發了好大一通火,趙連營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皇帝揚言。
若夫人不醒。
趙家所有人陪葬。
趙連營白了臉。
夫人是長公主,皇帝一母同胞姐姐,二人情誼深厚。
皇帝尚且年幼時,夫人憑一己之力替他坐穩皇位,等到皇帝長大,夫人放權,將權勢全部歸於皇帝。
夜裡。
我獨自守著夫人。
她病得更嚴重了。
呼吸微弱。
白日裡太醫說夫人活不過三日。
「夫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我握緊脖子上的玉墜。
裡面是我從小以心頭血喂養的同心蠱。
同心蠱,性命相連,我活她活。
我咬破指尖。
下一刻,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床上的人睜開眼:「你在幹什麼?」
許久未語。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
「夫人,你醒了。」
我大喜,撲過去摟住她的脖子:「嗚嗚嗚,夫人,你嚇死我了。」
「嘶!」
有點兒不對勁。
我感受著身下的堅硬,懵逼地抬起頭:「夫人,你的身體挺硬朗啊。」
女子和男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同心蠱鑽進夫人的身體,我感受到體內沉睡的蠱蟲活躍起來。
不對啊!
我巍巍顫顫地取下脖子上的吊墜。
是情蠱。
我和夫人!
我麻了。
身體越來越熱。
夫人眯起眼睛,眼神變得危險,撫摸我的發:「你做了什麼?」
「我我我……」
我想跑,夫人卻攬住我的腰:「闖禍了還想走?」
7
情蠱種下之初。
如中春藥。
我欲哭無淚:「夫人,我也是女子啊。」
「可我不是啊。」
不等我反應。
夫人把我壓在身下。
冰涼的手指從我的臉頰劃下,摩挲我的鎖骨,「銀霜,我是誰?」
身體戰慄。
熱氣直衝臉頰。
「夫……夫人。」
一夜春ṭũⁱ宵。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腰酸背痛。
我抱著被子哀怨地望著床上的美人,聲音嘶啞:「騙子。」
美人挑眉:「我騙你什麼了?我可從未說過我是女子。」
我「……」
誰會無緣無故地認為已婚的長公主是女子啊!
「哼。」
我抱著被子,心中憤憤。
「銀霜,我讓廚房做了杏仁酥。」
「真的?」
我的眼睛一亮,杏仁酥可是小廚房師傅最拿手的糕點!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的視線下移。
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一盤杏仁酥可以解決的。」
「那算了。」
「??夫人!」
用完就扔!
簡直就是渣男行為。
「公主。」夏枝敲門,應聲而入。
手上端的,正是杏仁酥。
夏枝放下杏仁酥,恭敬地跪在地上,沒有抬頭:「公主,宮裡來消息,丞相動手了。」
「就怕他不動手。」
夫人揮揮手。
夏枝退出去。
臨走前,她抬頭瞄了我一眼。
「丞相?是和趙連營飛鴿傳書經常往來的丞相嗎?」
「如果雲國沒有第二個丞相的話,就是了。」
我瞬間來了興趣。
對於趙連營信中的丞相,我可是好奇已久。
料事如神。
隔空指揮趙連營,扭轉乾坤。
猶記得我去軍營的第三日。
敵方有一位武藝高強的大將,以一敵十。
趙連營連連敗退。
卻在收到丞相來信的第二日。
計劃下毒,成功反殺敵軍大將,一舉奪回三座城池。
勢如破竹,一路南下。
直到遇到了敵國的另外一員猛將。
才稍作休整。
不過趙連營在軍中也獲得用兵如神的稱號。
能夠得知這些。
也是巧合。
趙連營受傷,我去營帳中替他包扎傷口,看到了白鴿新送來的信。
趙連營傷在腰側。
傷口很深。
做任何動作都困難。
他讓我把信拿給他。
趙連營十分迫切。
甚至沒有顧忌我,當著我的面拆信。
8
「趙連營把信毀了嗎?」
「沒。」
趙連營這人。
也不知是什麼想法。
信看完後他就塞在枕頭下。
又三日我去替他檢查傷口。
在營帳等他。
忽聞副將喊敵軍偷襲。
趙連營急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