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月宴》, 本章共3259字, 更新于: 2024-12-06 15:29:02

「你不怕我了?」


「怕,但也想。」我將手探入乳白的池水中。


顧宴眸色一沉,微微一個戰慄,接著反手勾住我的肩膀將我往池中一帶,「哗啦」一聲,我被他摁抵在池壁。


桃色的情欲在顧宴眉眼間翻騰過後傳遍全身,他周身都發著熟透的光,我的眼睛停在他裸露的胸膛前,便再也移不開。


帶著水花的手輕輕掐住我的下巴,濡湿的唇細密地吻上來,我在水下的雙腿禁不住一軟,幸得他及時勾住我的腰。


「月兒,我來了。」


12


趙嬸娘和張媽自斃在官府的牢中,待審的案子草草結了。


消息傳來時顧宴正端著一碟小米在逗弄籠中的鳥,他愣了一小會兒,然後笑了笑說:「欲蓋彌彰,不打自招。」


我們在城東買了一處小四合院,為了讓我住得舒適,顧宴花了許多時間畫圖,又來往奔波親自選材並監工。


修葺好的屋子經過盛夏的日頭好生曬過,初秋時顧宴帶著我與萬福搬了進去。


院中栽了我喜歡的梅花和桃樹,顧宴在圍牆上搭了玫瑰藤,他說來年會開出一片花海。


顧釗來找過顧宴幾次,兄弟二人的關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緩和的,總之是件好事,顧宴沒提,我也沒追問。


脫離了顧家的顧宴靠著他人脈和學識在京城很快有了一片天。我平時足不出戶,醫書與藥材佔據我大半的時間,知道這些都是有日被顧宴拉著去正陽樓聽戲,他有事走開了一會兒,兩位官家夫人來與我寒暄時說的。


夜裡顧宴纏著我要這要那,盡興後他汗涔涔地抱著我哄,我問他:「你是不是在做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事?」


他拍打我後背的手微頓了頓,在我額頭上一親:「沒有,別瞎想。」

Advertisement


我信任顧宴,相信不管他做什麼,都會守好我與他的一方小天地,讓我無近憂,也無遠慮。


又是一年冬來,我越發懶怠,整日都縮在火爐旁,顧宴從外頭辦事回來,抖落一身的雪,在火爐邊把自己烤熱了才敢抱過來。


「月兒,快讓相公親親。」


「每次一出門去,我都是那樣想你,他們都笑我該把你綁在腰帶上。」


他搔得我耳朵痒,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德行。」


這晚他就在火爐邊的地毯上纏著要了我,事後他把我抱到池子裡清洗,我背過身去對他冷冷的,他貼上來問我為何不高興。


「你那魚腸小衣要用到何時?你越來越忙,我就不能有個孩子陪陪我?」


他把我摟緊:「月兒,你知道的,我怕。」


我用胳膊肘重重頂他的肚子,沒好氣:「生死有命,你怕個屁。」


他笑出聲,繼而又一本正經地說:「月兒,再等等,懷孩子辛苦,我必須要在你身邊寸步不離,現在不是好的時機。」


有天我翻藥櫃的時候發現我調制備用的解藥都不見了,我讓萬福擺好搓衣板等顧宴回來,然而那晚我沒有等到他。


一個著常服但渾身透著非同尋常氣度的男人叩響了房門,他要接我走,萬福死活不讓,直到那人把顧宴的玉佩掏出來,我知道或許真的是出了大事。


馬車顛了一路,我被帶進了宮。


禁軍裡三層外三層地把守,偌大的宮殿莊重森嚴,讓人喘不過氣。


宮人把我帶到一座明黃的帳子前,我就算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明黃所代表的意思,當即嚇得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宮人尖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顧家夫人,請你為聖上施針。」


「聖上與顧家公子得的,是同一種病。」


我起初沒明白宮人說的話,後來想起萬福與我說起落回解藥時說的是聖上一個寵妃也中了此毒,眼下看來當時的說辭倒像是為了替聖上掩蓋。


明黃紗帳被撩起,我見到了當今聖上,瞧上去與顧宴差不多的年紀。


我把了脈,又向宮人問詢了皇上近來的情況,宮人道已經用過了解藥,我大膽聯想我櫃子裡那幾瓶失蹤的藥興許就是到了皇宮。


也就是說顧宴他現如今非但是名噪一時,甚至與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有了聯系。


我絲毫覺不出開心,落針的手微微發抖。


到我施針結束,我的額頭不覺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宮人並未有要放我走的意思,我知道這是規矩,若皇上今晚有個好歹,我走不了。


但皇上有好轉,我或許也走不了。


「顧家夫人,今夜你就宿在偏殿,以防聖上隨時醒來及時看診。」


「再有,今日之事對任何人都不得提一個字。」


我惶惶然點頭,想起顧宴時心禁不住揪緊:「公公,我能否給我的相公報個信?他回家若見不到我該著急了。」


顧宴素來對我依戀,見不到我怕是會發瘋,但我此刻擔心的還有別的。


那宮人仍是木然一張臉,不過瞧得出對我沒有惡意:「夫人請放心,你到宮裡來顧家公子是知道的。」


果然,狗顧宴。


「我家相公人在哪?」


「這便是奴才不可告訴的了。」


連著三日,我算是被「軟禁」御前,被許多宮人和太醫看著,為皇上醫治。


到第四日皇上終於睜開了眼,我如釋重負,被上前關切的眾人擠到一邊。


唯有一個著太醫服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回過頭來看我,他高出我許多,卻有意彎著腰與我說話:「顧家夫人,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後來我知道這位是當今太醫院風頭正盛的徐廣良。


一國之君的身體和隱疾歷來是國家最高機密,所以我猜聖上抱恙外頭並沒有幾人知曉。


我心裡倒是清楚,聖上的確中的是烏頭之毒,按那宮人的話,亦是自小便遭此劫難的。


但聖上的症狀卻要比顧宴輕得多,他隻是常頭疼,昏睡的情況少,又因翊王府有個奇人先一步配出了落回解藥,已經大大緩解了聖上受烏頭之毒損耗的情況。


隻是要徹底解開烏頭,仍需我爹爹《明心札記》中的針法,我不過是借他人之心得行僥幸之事,不足掛齒。


太後娘娘請我去,我便是這麼一五一十說的。


「本宮見過你的夫君,顧氏長子顧宴在京中小有名氣,他自小聰慧,三歲能識千字,五歲熟讀四書五經,到七歲時已經能用木劍單挑宮中武師。」


我隻知道七歲以後的顧宴就隻是個沉默寡言、性子孤僻的可憐人,卻從不知道顧宴這麼厲害。


這倒也解釋了脫離顧家之後的顧宴為何聲名大噪。


「顧宴像他的父親,他父親顧準從前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年少的敏榮郡主對他父親一見傾心,不顧顧準已經娶妻生子,也硬要嫁給他。」


「她娘親是被敏榮郡主逼死的,她拿顧宴開刀,顧宴毒發的樣子太過慘烈,顧夫人驚懼過度早產,結果一屍兩命。」


我端茶的手輕輕一顫,不敢做任何反應。


「皇上中的和顧宴是同一種毒,你精通醫術,不會不知道吧?」


我嚇得冷汗流,不知該說知道還是不知道。


「皇上中毒的時候也不過六歲,那碗粥是我親手端給他的,我看著他喝了一口後,我又後悔了,抬手打翻了。所以他的症狀不像顧宴那樣重。」


太後語氣平靜,就如同隻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樣雲淡風輕,卻把我嚇得從椅子上一滑,跪在地上。


「沒人敢說皇上中了毒,當時宮中有一個太醫,他發現顧宴中了烏頭,還發現年幼的皇上症狀如顧宴般,他來詢問本宮,是否要為皇上施針。」


「那人叫明謙。」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瑟瑟發抖,因為在爹爹留給我的《明心札記》末頁的確有那麼一句話——醫者天職,循真求是,謙當守之。


嬸娘說我家中蒙難,出關尋親時又遇上土匪,我受了驚嚇又險些凍死在外,所以呆傻了好一陣子。


我不記得雙親的模樣,也不記得自己的來處,我識字又懂醫理,雖也起過疑,但我行事素來穩妥,又膽小惜命,既已忘卻的事便告誡自己不必深究,因此就算是嫁給了顧宴,我也不曾提過往事。


嬸娘一直叫我丫頭,因我手腕上的月牙胎記,明月是我悄悄為自己取的。


我之所以知道我娘姓薛,也是嬸娘有次當我面罵我娘的時候說漏了嘴。


「你相信命運嗎?」太後又問,「本宮好像有些信了。當年明太醫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又不肯做個聰明人,才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顧宴的父親顧準也是因為此,要奮起反抗,他帶著顧宴逃亡,船剛出海就翻了,顧準死了,姑且當他死了吧。但顧宴必須回到顧家,他是這場陰謀的親歷者,有人不要他死,也不要他好好地活。聽說明謙唯一的女兒凍死在了那場百年不遇的大雪裡,十幾年後,一個叫薛明月的姑娘嫁進了顧府,她解了顧宴和皇上身上的烏頭之毒。」


回顧當年的往事,太後的眼裡仍是風平浪靜,很難想象這些年她經歷了什麼,才讓她說起這些臉上毫無波瀾。


她與我說這些,我已猜想到她是不打算讓我離開皇宮的。


我的確很怕死,尤其是有了顧宴之後,我知道若我有個好歹他是會瘋的,所以我更加怕。


我知道除非那狗顧宴這些日子瞞著我去做的事能讓他天降神兵,否則我大抵就隻能活到這兒了。


如此看透,反倒釋然了。


我深吸一口氣,朝太後拜了拜:「多謝太後娘娘,為我解開迷惑。」


太後回頭瞧我一眼,嘴角輕挽,幾分悽楚幾分涼薄:「明月,深宮中的日子不好過啊。」


「本宮是真的過夠了。」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沒一會兒我就聽見有人來來回回地喊:「走水了,走水了!」

潛力新作

  • 雲拂月

    雲拂月

    皇後死後,我入宮成了她的替身。他們都該為她償命的,沒 有一個逃得掉。後來,我親手將毒藥灌入他們口中,聲音輕 輕地問:「這滋味,你們可還喜歡?」

    奶粉風雲

    奶粉風雲

    "鄰居 1106 在業主群艾特我: 「我老婆上個月生了四胞胎。」 「大家都給過奶粉錢了,你的什麼時候給?」 我扣了個問號。 結果對方直接發來語音: 【看在你剛搬來的份上,這個月就算了,從下個月開始每個孩子 500 塊,一共 2000。】 【每月一號轉到我的微信,自覺點,別讓老子催。】 我問憑什麼? 他說:「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養不起四個孩子,自然隻能靠你們。」"

     雙生

    雙生

    我哥厭惡我的死纏爛打,他揚言要把我嫁出去。我死了心,決定做個

    我走後,用私密視頻拿捏我的未婚夫毀瘋了

    我走後,用私密視頻拿捏我的未婚夫毀瘋了

    "我向綁匪提出拿我的命交換未婚夫顧雲深的母親。   結果綁匪中途反悔,當場撕票。   我被親妹妹楚珂舉報是幕後指使者。   因此,被判了五年。   父母從政,覺得我坐過牢有辱門楣,也與我斷了血親。   顧雲深卻待我一如當初,滿腔深情的告訴我:“恬恬,我相信你。”   直到我在包廂外偷聽到他和兄弟們的對話。   “深哥,你打算什麼時候替阿姨報仇呀?楚恬那個女人也該受到懲罰了吧?”"

  • 裝失憶後,兒子喊我阿姨

    裝失憶後,兒子喊我阿姨

    出車禍後,我故意裝失憶逗丈夫和兒子。 「你們是誰?」

    第101次攻略,誤發消息給哥哥

    第101次攻略,誤發消息給哥哥

    "不小心把發給男友的照片發給了他哥。 我瘋狂找補: 【寶寶這套好看嗎?下次穿這個好不好? 【呀,發錯了。 【哥,你當沒看見哦。】"

    聽說愛情回來過

    聽說愛情回來過

    我是姐姐,我不累。俗套一點說,手拿把掐。我大他八歲, 啥概念?就是我比他多談了八年的戀愛!多經歷了八年的人 生起伏,我還有啥能讓他作妖的?

    新妖譜五:病變之家

    新妖譜五:病變之家

    "自從葵月被宋揚骍佔身帶走後,我嘗試了各種方法也沒有找到她一絲一毫的蹤跡。 正當我陷入焦急之際,宋洺言正好有求於我。 我答應了。 而作為報酬,治妖會將會無償幫我尋找葵月。 可我一去,驚訝地發現嫌疑人是我上個月才見過的人。 "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