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取豪奪了三年,金主突然破產了。
靳嘉言給我留了筆錢,平靜地準備自殺。
面對我,他說:「請不要嘲諷我,另外,你可以走了。」
「不。」我搖搖頭,「現在輪到我強取豪奪了。」
1
靳嘉言破產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應該是真的,因為他的對頭們已經開始打我的主意了。
壓垮一個男人最直接的方法——搶走他的女人。
我對著電話裡對著我開黃腔的男人怒罵:「有病吧你,痒了就割掉。」
無視那頭的惱羞成怒,我直接按掉了電話,然後拉黑這個號碼。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聽起來有點疲憊,但發自內心。
靳嘉言從玄關走過來,摟著我坐在沙發上。
沉沉地靠在我懷裡。
「沒見你發過脾氣,以為是隻小貓呢,原來是隻野的。」
靳嘉言勾著唇:「可惜我發現得晚了,以後也沒機會了。」
大佬就是大佬,都落魄到身無分文了,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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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些沉悶。
「給你的卡呢?」他突然問。
「包裡。」我說。
「給裡面打了兩百萬,許秩,如你所願,你自由了。」
靳嘉言說這話的時候,半張臉隱沒在昏暗裡,看不清神色。
我的確一直很需要自由,但好像一開始就沒想過離開他。
待在他身邊挺爽的,錢多、活好、人帥。
就是控制欲強了點,又捆又綁的。
那麼疼,我又不是沒脾氣,難免要口嗨加蛐蛐兩句。
我想了想,也不好意思再毒舌了,就問道:「真破產了?」
他別過頭:「嗯。」
聲音剛落,他又緊接著:「請不要嘲諷我,另外,你可以走了。」
他露在外面的小臂冒起青筋,像是內心在人神交戰。
我又問:「錢都給我了,那你準備怎麼辦?」
回答我的是久久的沉默。
我丟出在浴室找到的匕首:「準備自殺啊?」
「許秩,」靳嘉言嗓音沉了下去,「不要再說了。」
他又催促:「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嗎?你可以走了。我不會再逼你,也沒有那個資本了。」
我一如以前那樣懶懶散散,沒有急著回答他。
已經想不起來和靳嘉言第一次見面有多狼狽了。
隻記得,我在窮到準備賣身還債的時候,被靳嘉言一張黑卡打包帶回了家。
在那之前我不是沒聽說過他,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都是些難聽的話。
我也不是沒想過逃,但是都被抓回來了。
他在我的牙裡植入定位器,在我的房間裝攝像頭。
我隻能用他定制的手機和電腦。
他控制我的一切,包括但不限於牙膏的口味。
我的反抗對他來說像小貓抓痒。
但反抗一次,就懲罰一次。
有時候綁在鋼琴上,有時候固定在馬背上。
都是他喜歡的造型和姿勢。
我被禁止跟任何異性,以及同性的陌生人來往。
隻要被他發現一次,那個人就會永遠消失在我生活的圈子裡。
我一度很怕他。
以至於到現在我們之間的關系早就不那麼純粹,我對他的好感裡也是隱含著那麼一絲畏懼。
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最控制不住的,尤其是我現在或許可以翻身怒把 S 當。
想到這裡……
「不。」我搖搖頭,「現在輪到我強取豪奪了。」
2
「你準備……」靳嘉言非常猶豫,「怎麼,」他似乎說不出口那個詞,「強取豪奪……我?」
我思考了一下。
糟糕。
衝動了。
算了,當點個鴨子。
「這幾年託你的福,我攢了點,然後投資了不少房產,變賣一下,加上你給我買的包包、鑽石,應該夠還你一部分債。」
他微微動容。然後再次皺起了眉頭:「你作為一個被……強取豪奪……的人,對身上的資產這麼清楚。」
他思索了一下:「隨時準備逃跑?」
氣氛霎時間隨著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我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他立馬站起身來,雙手抵在我身後兩側的沙發上,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將我圈在他雙臂之間:「老想跑,就沒想過 ……」
我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他卻換了語氣:「現在也算成全你,許秩你走吧,別等我後悔。」
我三年來第一次衝他翻了白眼,指著可視門鈴裡的監控畫面,我說:「你還有時間後悔嗎?一堆債主就在門外。」
話音將將地落下,靳嘉言瞥了眼畫面,突然把我按在了門上。
「還沒試過在被催債的時候做。」
「靳嘉言!」我低吼。
裡面的動靜似乎驚擾了外面的人。
隔著一扇門,我被迫看著監控裡那些人錐子一樣的眼神正盯著門裡面。
始作俑者匍匐在我身上,用隻有耳朵緊貼著嘴巴的聲音對我說:「你待會兒可以叫得大點聲,讓他們聽到,然後衝進來,殺了我。」
說著,靳嘉言無視我的抗議,將我雙手按在了身後。
媽的,我最討厭這個了。
我試圖在他解皮帶的時候掙脫掉。
他卻毫不在意地自言自語:「我欠了很多錢,多到他們會把我從裡到外肢解開,分類賣錢。」
笑死,誰會在意啊。
「……」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腕終於松了。
我憤怒地把他的皮帶摔在地墊上,一隻手扶著腰,另一隻手戳著他的鼻子不滿道:「別忘了現在誰才是強取豪奪的人,我是你的金主!你隻能按照我的意願行事。」
「那你對我有什麼要求……」靳嘉言面色早已恢復如初,「……金主?」
「首先。」我思考了一下,「不許自殺。」
「嗯。」
我:「少裝逼。」
「……嗯。」
我丟了張新卡,姿態放得很高:「這是以我的名義開的,裡面是我這些年的存款,得有四五個億了。」
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我又搬出好幾個房本,以及一堆裝著整鑽寶石以及翡翠的盒子,附帶了一堆鑑定證書:「這些拿去兌了,也得九位數往上。」
我雙手叉腰,享受從他那裡剝奪來的裝逼的權利:「都拿去還債,至少活下去的資格有了。」
「……嗯。」靳嘉言目光掃視一遍,「要我怎麼做?」
我有點不爽他的語氣。
聽起來我這大方而又波瀾壯闊的拯救,倒像是成了拿捏他的手段。
不過沒關系。
因為拿錢砸人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我會取出我牙齒裡的定位追蹤器。」
我觀察著他的表情:「然後把它裝到你的身體裡。」
靳嘉言抬眸,跟我對視。
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我後背出了汗,身體隱秘的角落在長期隨機掉落的「懲罰」中,變得會率先感受到危險。
我回憶著他在我身上的操作:「從現在開始,你的一舉一動要受我擺布,出門要報備,身上所有的電子產品都要跟我共享密碼,啊不,共享同一個賬號,而且,你身邊不可以出現任何異性。」
「對了,」我很仔細地補充,「牙膏我不喜歡薄荷的,記得換成檸檬的。」
靳嘉言的視線始終在我身上。
半晌他才緩慢地開口:「你還挺適合玩強取豪奪。」
「那麼。」他語氣不明,聽不出情緒,「你也會像我懲罰你那樣,狠狠地懲罰我嗎?」
……
「想得美。」
3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按照內心那點變態的想法,把那些個折磨人的方法一一用在了靳嘉言的身上。
——包括那枚定位追蹤器。
現在那枚小可愛被死死地卡在了靳嘉言的上排倒數第三顆牙裡。
每天傍晚,我都會讓他真空上陣,然後系著圍裙給我表演做飯。
是的,表演做飯。因為他並不會真的做飯。
而我喜歡看男人做飯。
誰還沒點癖好了。
他當初還讓我穿著皮膚給他表演上課呢。
從他答應被我強取豪奪的那天起,他就沒了電子產品的自主使用權。
他現在的手機、平板,包括電腦,全部登錄著我的賬號。
一舉一動我都能實時觀察到。
至於他的人身自由,根本不需要我控制,他現在全世界都是找他追債的,根本出不了門。
深夜,被半軟禁在家裡好幾天的靳嘉言蹲在椅子上吃飯。
我歪在沙發上欣賞。
「我覺得你身下的這個椅子不錯。」我靈光一閃。
靳嘉言下意識伸手感受了一下椅子的硬度和角度:「不太行,太硬了你會疼。」
「有你墊在下面,我疼什麼?」我挑眉。
「……」靳嘉言放下碗筷,慢吞吞地咽下去最後一口,「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在上面賣力地為我跳舞的樣子。」
?這是什麼變態發言?
我才是 S!
又是一個深夜,靳嘉言坐在電腦桌前忙碌著什麼。
我靠在門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接起一個電話。
就是現在。
我迅速鑽進辦公桌下。
託靳嘉言的福,這個辦公椅的兩隻前腿是有鎖的。
靳嘉言正在跟電話裡的人吵架,兩條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我上了鎖。
等他想要反抗的時候,已經動彈不得。
電話那頭的人糾纏不休,大有越說越兇的架勢。
靳嘉言則在我的攻勢下逐漸分心。
我順著解開的衣服一路親了上去,然後直接將椅子放平。
靳嘉言安靜了下來,房間裡隻剩下電話裡罵罵咧咧討債的聲音。
我用口型說:「你不是喜歡在被討債的時候做嗎?你繼續。」
靳嘉言臉色又青又紅,咬著牙不再出聲。
我動作不停,透著高級和嚴肅的純黑色辦公椅搖晃了起來。
——伴隨著時不時的罵娘聲。
在晃動到頂峰的前一秒,我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幫他扶正了還在通話中的手機:「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靳嘉言雙目迷離,滿眼的不盡興和不可置信。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身影就這麼走了出去。
媽的,好爽。
這樣瀟灑的日子我很滿意。
但沒過多久要債的就又找上門來了。
「那麼多錢都沒填完坑?」
靳嘉言捏著圍裙邊:「滾雪球,滾著滾著就……」
「那你怎麼不早說!」
靳嘉言:「看你太高興了,想讓你多高興幾天。」
……呵。
4
要債的在門外堵了整整三天。
我和靳嘉言在吃光了家裡所有的存糧後,急了。
「金主小姐,天下有比我還憋屈的金絲雀嗎?」
謝謝,我也從沒當過這麼憋屈的金主。
「等著。」
我跟摸小狗似的摸了一下靳嘉言的頭,然後頂著他瞬間黑如鍋底的表情,給 110 打了電話。
報完地址,我有些羞恥地對警察說:「這裡有人亂搞男女關系,麻煩出個警。」
沒超過二十分鍾,在一陣警笛聲中,門口要債的人蜂擁而逃。
「呵。」靳嘉言雙手叉腰,非常鄙視,卻又十分佩服地朝我發出了一聲冷笑。
我也沒示弱:「至少能實現吃飯自由了。」
面對警察,我一切實話實說。
然後和靳嘉言一起喜提三天局子。
出來後,我第一時間帶著靳嘉言去了我從前的小房子。
裡面布置還和從前一樣,一切井然有序,溫馨可愛。
「髒。」